第三百五十九章 回到起點

杜宸宇嘆口氣說：「欣妍已經回到北方小城去了，大概在一個月之前吧。」

我皺緊眉頭，心想，北方小城，那裡也是她的故鄉，當年貴婦人把她拋棄之後，她便過著流浪的生活。

身邊的人都紛紛回到了故鄉，孫凱，薛欣妍，那下一個會是誰呢？

我看著杜宸宇說：「杜大哥，您贊助我的錢，我真的不能拿，倒不是說我這個人優柔寡斷，您之前已經幫過我很多次了，這一回我想靠自己去拯救公司，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去爭取一下。」

其實我想說，這筆錢不是你出的，欣妍又回到家鄉去了，我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

杜宸宇盯著我看了片刻，淡淡地說：「你隨意吧，不過我想告訴你，欣妍之所以回到北方，並不是因為你的原因，而是她想離開這個讓她心碎的城市，落葉歸根，也是一種夙願，希望你能明白，最好不要去打擾她現在的生活。」

我心裡冷笑道，什麼叫打擾，北方小城也是我的故鄉，在那個偌大的城市裡生活，難免會遇見她，所以我現在就想早早地回去，哪怕見不到她，但心與心的距離，還是會在無形之中拉近的。

我點點頭說：「知道了杜大哥。」

杜宸宇又看了看周圍的辦公環境說：「你后兩個月的房租我會退給你的，這處辦公場地你先用著吧。」

「杜大哥，我們老店那邊有辦公的地方，而且我們公司現在也沒有幾個員工了，留在這裡太浪費空間了，我這幾天儘快搬出去，也好讓您租給別人。」

我喃喃地說著，留在這裡的確很浪費資源，這麼大的地方容納不足十人，顯得既空曠又寂寥，還是早點搬出去，在老店裡辦公也很踏實。

杜宸宇嘆口氣說：「也好，今後要是有什麼困難，你可以過來找我，畢竟買賣不成仁義在，我杜宸宇是個講究情面的人，雖然你之前的做法讓我很失望，但你在面對錯誤的時候，能擺正態度，這一點是我很欣賞的。」

「謝謝你杜大哥，我還怕你永遠都不原諒我呢。」我咧嘴傻笑著說。

「我是沒有原諒你，只是沒有以前那麼強烈了而已，畢竟欣妍也離婚了，你和她之間的感情糾葛，我也不想參與的太多，人各有命，緣深緣淺，以後會不會再相遇，就要看你們倆的情愫有多深了。」

杜宸宇和文蘭走後，我便叫上渣哥和秦仂，開始整理辦公室內的東西，一箱箱文件堆在電梯口，還有一些辦公電腦和印表機，看似不多的東西，攢到一起就變成了小山，渣哥找了一家搬家公司，把一部分的東西都運到老店那邊，忙活一下午，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整理好，只能第二天起早過來拾掇了。

蕭晴和金晨也回家了，正如他們二人所打算的，今年春節要在北方過，他倆的離開，也意味著公司又少了一股力量，渣哥的老婆天天都來電話，讓渣哥早點回去，這邊雖然沒有太多的事情，但渣哥依舊不太放心。

他提前半個月訂了張機票，夾到自己的日記本中，秦仂和張雪瑤留在本地過年，他倆買了房子，不用四處奔波，換句話說，秦仂也不想回家過年，一方面他要說服爸媽，幫他緩解一下眼前的經濟困難，另一方面他還要籌備婚禮，打算在年前完婚。

老店的地址就是之前在商場租下來的店鋪，這裡有一個存放服裝的倉庫，從寫字樓里搬運出來的東西都堆放在這裡，從省外分店運回來的服裝，還有何立強退回來的服裝已經堆滿了倉庫，每每看到這一幕，我內心便如針扎了一般疼痛，該如何化解眼前的困境，該如何絕處逢生，這是一個很尖銳的問題。

逛商場的人少之又少，在服裝這層樓內，更是看不到幾個遊人，我坐在吧台前，想起了之前從這裡走出去的那天，招兵買馬，擴大經營，沒想到兜兜轉轉又回來了，人生還真是一場奇妙的輪迴，做生意也是，有賺有賠，千迴百轉，最終可能是孑然一身，毫無作為，也有可能是枯木逢春，越走越順遂，但誰能說得清這些事呢？又有誰能看透做生意的玄學呢？

渣哥把店內的燈泡都換了一遍，之前是冷光燈，他覺得不太好看，又換成了暖光燈，說這樣可以給顧客一種暖暖的感覺。

店鋪最里側是辦公間，面積不大，能容納七八個人同時辦公，張曉穎依然負責網店的經營，蕭晴和金晨走後，張雪瑤負責店內的盤點和賬務問題，秦仂負責統計庫存和廣告的宣傳，渣哥又做起了老本行，修修補補，倒也勤快。

何磊和秦筱瀾搞起了副業，他倆在店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了，正巧何磊認識一位搞海鮮批發的朋友，於是二人便入了股，做了海鮮行業，在生鮮市場租了個攤位，忙的時候，都顧不上吃飯，同時他倆還要籌備年前的婚禮，打算跟秦仂和張雪瑤一同舉辦。

原公司剩下的同事都紛紛辭職了，包括劉強，段蕊，黃楚軒等等，現在我只剩下這一家店了，不需要太多的人手，但大家都保持著聯繫，萬一哪天我東山再起，這些人還是能用得到的。

「哥，我怎麼感覺這一幕特別熟悉呢？」

秦仂坐在我身旁，向店內看了看說。

「熟悉什麼？」

我瞥了他一眼，低聲問道。

秦仂笑了笑說：「還記得我們租下這家店鋪的時候嗎？那會就渣哥，還有你跟我三個人，雪瑤也是後來的，不得不說，那時候的生意真火爆，每天凈收入就將近十萬元。」

我嘆口氣說：「咱們是在地下室里發家的，還記得不？」

「怎麼不記得呢，那時候你還搭了個棚子，然後在微信朋友圈裡宣傳，這裡是我們租下來的第一家店鋪。」

秦仂悻悻地說著，他的臉頰上掛著一絲傷感之情，換成誰都會傷感憂鬱的，曾經的輝煌場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和寂寥，人去樓空，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只不過我這轉的有點太快了，要說我收穫了什麼，那便是認清了服裝行業的風險和不穩定，剩下的就是商場外面停放著的那輛轎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房子都買了，就要掙錢活下去，我跟雪瑤結完婚後，想另找一份工作，雪瑤估計還會去做老本行吧，服裝設計或者市場推廣。」

我嘆口氣說：「你說這個有點太早了，沒準我還會東山再起呢？」

秦仂笑了笑說：「放心吧哥，我現在肯定不會走的，再說了，公司雖然倒閉了，但開店賺的也不少呀，現在的服裝生意雖然低糜，沒準過完年就好了呢。」

他的這番話讓我很感動，經歷了風風雨雨，艱難坎坷，依然留在你身邊的，也就剩下渣哥和秦仂了，這兩位好兄弟，是我在地下室認識的，公司之所以能做大做強，這跟他倆的付出和努力是分不開的，能遇到風雨同舟，不離不棄的好夥伴，才是我來到這個城市最大的收穫。

渣哥走進店鋪說：「寫字樓那邊的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你看看還需要填補點什麼，我下去去買。」

我四下張望一通，覺得店鋪的裝飾方面有些單調，便看著渣哥說：「買點海報和掛墜什麼的吧，這店鋪看著有點太冷清了。」

渣哥點點頭，坐到吧台旁邊的椅子上，淡淡地說：「我剛才去別人家的服裝店逛了一圈，店主都說春節期間生意不景氣，等過了年就好了，你也別太著急，等我們把庫存裡面的服裝賣出去，手頭寬裕了之後，在做下一步的打算。」

秦仂說：「渣哥，要是店鋪不賺錢，你還去跳蚤市場賣服裝嗎？」

渣哥笑著說：「那是我最後的出路，剛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我就是靠賣服裝才攢了一點錢，我們一家老小的生活費都是我賣服裝掙出來的。」

「渣哥，你做菜那麼好吃，可以回家開個小飯店什麼的，現在的人都很喜歡美食，而且開一家小飯店也不用多大的成本。」

我淡淡地說著，想起渣哥做菜的手藝，還真是挺厲害的，自從認識渣哥之後，我就有了口福，他可以變著花樣的做菜，每天都能吃到不同口味的飯菜，有時候秦仂和張雪瑤也會來蹭飯，什麼海鮮，燉菜，炒菜，煲湯，渣哥都很拿手。

渣哥想了想說：「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服裝生意不好做，我會考慮開一家小飯店的。」

張雪瑤從店鋪里側的辦公間走出來，她伸了個懶腰說：「總算是賣出去兩套衣服。」

我站起身說：「網店那邊有起色了？」

張雪瑤瞥了瞥嘴說：「這都一個星期了，才賣出去兩套，哪有什麼起色呀，不過既然賣出去了，心裡還是很舒坦的。」

秦仂回過頭說：「老婆，咱們今晚去渣哥家蹭飯怎麼樣？」

「唔，渣哥今天做什麼好吃的。」

張雪瑤一臉諂媚地走到渣哥身後，幫他按摩肩膀，嘴角上涎著一絲笑容。

渣哥瞪著秦仂說：「你買什麼我就做什麼唄。」

秦仂轉了轉眼珠，思忖片刻說：「我想吃麻辣小龍蝦，還有香辣蟹。」

我嘆口氣說：「你吃的這些東西太貴了，挑幾樣便宜的菜。」

秦仂又想了想說：「那就吃水煮魚吧，然後再做一道干鍋辣鴨頭，怎麼樣？」

「這還靠譜點，哈哈…」

渣哥憨笑著說。

我們幾人在店裡熬了一整天，除了幾位顧客進來看看之外，實體店的衣服一件也沒賣出去。

臨近傍晚，我們幾人走出商場，冷冽的寒風吹了過來，揚起我的髮絲，撩動著棉服的衣擺，幾人鑽進車內，渣哥看了看時間說：「哎呀，得快點出發，菜市場要關門了。」

「那就去超市買唄。」

秦仂悻悻地說著。

渣哥看著他說：「超市的東西太貴，菜市場賣的蔬菜和肉還算新鮮。」

我發動車子，直奔菜市場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