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玄門大師教做人(十)
生生不息符名字聽起來還不錯,但實際上卻是最惡毒的一種符咒。
生生不息符可以兩人甚至多者的壽命連接到一起,分為子符和母符,母符擁有者將會奪取被打入子符的人,性命,氣運,力量,直至肉體死亡,靈魂消散為止。
而且還有一點,被打入子符的人,將會承受母符身上所遭遇的一切痛苦,有人想要殺母符的佩戴者,子符也會替母符承受致命的危險。
並且,生生不息符的子母符非常難以解除,一旦有人企圖解除這種符咒,子符就會先一步遭到萬鬼噬心灰飛煙滅的痛苦。
這便是生生不息符最惡毒的幾個點,源於其惡毒之處,近百年來玄門已經將生生不息符禁止使用。
可現在這種符篆依舊出現在了這裡。
而在這具棺材的棺材,棺材蓋上面的符篆便是生生不息符當中的母符。
在這個時候,林衿就算不用想,也知道子符在什麼人的身上。
阿珏木然的眼眸一直看著林衿,似乎感覺到了那雙看似平淡的眼睛當中所壓抑的怒火,他伸出冰冷修長的手,將林衿抱入了懷中。
林衿埋在他的懷裡,寬闊的胸膛裡面幾乎聽不到一點心跳聲。
阿珏原本是一個活人,但體內被人灌入了殭屍的屍氣,百分之八十的部位都轉化成了殭屍,唯獨胸口那顆火熱的心臟,一分鐘一次的跳動,昭示著它和真正冰冷的殭屍唯一的差別。
「阿珏,我看看你的胸口,上面是不是有一個和棺材蓋上面非常相似的符文?」林衿從他的懷中抬起頭,輕聲的問。
阿珏似乎聽懂了她的這句話,動作遲緩的點點頭。
林衿拉開阿珏胸前的衣服,在那白皙如玉的胸膛上,臨近心臟的部位,果然發現了和棺材幾乎一模一樣的符文。
就如林衿所想的那樣,阿珏被人打入了生生不息符的子符。
至於棺材蓋上面的母符,應該是一個中間傳遞的介質,真正目的是為了將屬於阿珏的力量全部的船一道,那個弄出了生生不息符的人身上。
林衿目前還不知道那人是誰,但這並不妨礙他心中一陣接著一陣熊熊燃燒。
林衿發誓一定會將那個人讓他嘗一嘗,挫骨揚灰,生不如死,是何滋味?
生生不息符的符文就像是開在地獄兩旁火紅色的彼岸花,看起來妖冶美麗,但在下面卻隱藏著最惡毒的手段。
林衿纖長的手指劃過阿珏心臟處的那個符咒:「阿珏,這東西可真難看,我幫你把它弄掉好不好?」
阿珏遲緩的抬起僵硬的手,握住林衿放在他胸膛上的柔軟的小手,慢慢的點頭。
生生不息符的確很難得去除,但也不是沒有一點辦法。
其中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轉移,將生生不息符當中的子符到另一個人的身上。
可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當轉移的人,那人身體的壽命力量氣運都必須得和中的子符的人相差無幾。
但林衿想用的辦法並不是這一種。
那個人肯定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林衿不僅玩符玩的溜,結界術也不錯。
換做旁人恐怕還做不到,但在林衿的身上就幾乎是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林衿雙手凌空結印,一道透明的結界從他二人的身上升起,這道結界將會隔絕背後的人通過生生不息符的窺視。
然而就在這道結界立起來的時候,一處老宅內,正在打坐的一個人突然的睜開了眼睛,目光陰鷙如餓狼。
「居然看不見了?」那人從蒲團上坐了起來。
「取一盆水進來。」
那人話音一落,一個個子矮小,臉色帶著幾分鐵青慘白,行動之間僵硬木然的童子,端著一盆明亮乾淨的清水走了進來。
清水放在了桌面,那人從桌台上取出了一張符篆,符篆無火自燃,被這人扔入了水中。
按理說水火不相容,不是水熄滅了火,就是火吞噬了水,但這道燃火的符篆扔了進去后,水裡面燃起了一道火光,而水依舊是原來那麼多。
約莫過了三秒鐘的時間,火光蔓延到了整個盆面,而就在這個時候,火光裡面也出現了別的變化。
一座古墓,裡面有雕刻的六怒目羅漢的壁畫,還有一個巨大的棺材,以及棺材邊隔著不遠的地方,泛著白光的一團。
那人緊緊的盯著這泛著白光的一團,突然的冷笑了一聲:「好本事,老朽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有多大。」
與此同時,在林衿這邊,立好了結界之後,林衿又取出了五張符鑽將其中的四張分別放在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四張符篆在放下的那一刻,立馬變成了頭頂天腳踩地的四個小人,這四個小人,看起來栩栩如生,甚至帶著幾分乖巧可愛,但是在這四個小人的身上隱隱泛著一絲白光,讓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林衿手上只剩下了最後一張符篆,將最後一張符篆一扔,符篆懸浮在二人的頭頂。
「阿珏,我一定會把你這裡的難看的東西給你弄掉的。」林衿輕聲細語的說。
話音一落,林衿化手為筆,直接冒出了一點點金光。
她的手慢慢的靠近阿珏的胸膛。
每前進一步都可以感覺到,生生不息的符文所發出的那種抗拒的力量。
林衿冷眼如冰,手上快速的結印,以更快的速度將手掌按在了阿珏的胸膛上。
赤金色的光芒閃爍,阿珏慢慢的閉上了眼,額頭不斷的有冷汗冒出,就像是承受著多麼極端的痛苦。
林衿死死地咬牙,手指微動,在他的胸膛上畫下了一個以金色作為符文顏色的符篆,這道符篆完整的覆蓋在了生生不息符上面。
赤金色的符文下面透著艷紅色,就像是聖潔當中帶著一點污穢,但不管如何誤會,終究有消除的一天。
是金色的面積越來越大,被他打壓在底下的艷紅色,漸漸的縮小。
見此,林衿的嘴角微微上揚。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等心中的喜悅完全的散發開來。
只聽阿珏突然發出了一聲大叫,聲音如雷鳴一般。
同時他高大的身體也在不斷的顫抖。
另一方,那人手上一揮,將水盆里的火光熄滅,慢慢的在房間里踱步。
然後走到了一幅八仙過海的圖畫面前,一手捲起圖畫,只見圖畫後面有一個暗洞,暗洞裡面放著一個黑色的盒子。
那人興奮的將這個盒子取了出來,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我原本還沒想這麼快的解決掉你,既然你自動送上門來了,今天我就讓你們兩個一同的上西天。」
那人腳下的速度加快,將這個黑色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面,然後慢慢的打開了盒子。
這個盒子處處都透著一種陰森詭譎的感覺,而就在這個盒子打開的時候,一身黑色的霧氣慢慢的升起。
霧氣散開過後,盒子里的東西也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只見那東西是一個木頭刻成的小人,而這個小人的模樣赫然和阿珏一模一樣。
並且還不止如此,用來雕刻小人的木頭,是至陰的槐木,而這個小人看上去面容雖然和阿珏一樣,但給人的感覺卻大不相同。
可以這麼說,小人的容貌和阿珏一樣,但上面所呈現出來的氣質,甚至於神情,都和這個人一個模子刻出來。
這個小人,好像是阿珏的身體裡面住進了這個人的靈魂。
直令人看一眼,便有細思恐極頭皮發麻之感。
而且這都還不算完,只見這個木頭做的小人,被這個人拿出來了后,小人那用刀雕刻出來的嘴巴,慢慢的揚起了一抹笑容。
笑容陰森恐怖,彎起的嘴角像是從地獄當中來的惡魔。
那人將小人立在了桌面上,沖著一旁面色木然獃滯的小童招了招手:「童兒過來。」
那個看起來只有六七歲左右的小童,邁著僵硬的步伐向著那人走了過去。
但若是仔細的看的話,卻可以發現這個小童木然的眼眸當中呈現出的一絲絲掙扎。
可惜這點掙扎太過於微弱,甚至於根本沒有什麼用。
小童走到了那人的身旁,那人俯下身,面容慈祥溫和的在小童的頭上拍了拍:「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童兒,現在發揮你作用的時候來了。」
話一說完,那人的手上出現了一把鋒利的刀子,刀子直接從童兒的腦袋正中心刺了進去。
這個面容木然的小童,眼睫毛都沒有眨一下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發生,甚至沒有開口慘叫一聲。
只能依稀的感覺到,就在之前還尚且有一絲掙扎的小童,眼眸當中細微的光芒完全的泯滅。
鮮血流了小童一身,而即使這樣,小童的鼻翼之間依然有一點點的呼吸。
「去吧,吸收他的力量,你會變得更加的強大。」那人的臉上出現了詭異的笑容。
和她臉上笑容異曲同工的小人,慢慢的動了。
速度看似極慢,實際極快的撲到了小童的身上。
在這木頭小人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貪婪的神色,他長大了嘴巴,不斷的吸取小童身上流下來的鮮血。
不知是過了多久,小童鼻翼之間最後的一點呼吸消失了,而這個木頭小人依舊不甘心,順著小童的身體,慢慢的爬到了他的腦袋上,沖著腦袋中央那被利刃劃開的口子,一口咬了下去。
意思是灰白色的霧氣,慢慢的從小童的身上轉移到了這個木頭小人的身上。
木頭小人似乎變大了一點,而他周邊蔓延的黑霧也變得更加的濃郁。
「吃飽了沒有?」那人笑容極度溫和的開口問。
木頭小人人性化的搖搖頭。
「等會兒還有你吃的。」那人一把抓起木頭小人的中央,緊接著又取出兩張符篆,貼在了木頭小人的身上。
木頭小人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豐富,最後定格在那一絲半分像阿珏的分享這個人的神情。
那人取出了一個鈴鐺,鈴聲不斷的響起,木頭小人動了起來,他大喝一聲:「去。」
沒有一點光亮的夜晚,烏雲籠罩著天空,豆大的雨滴傾盆落下,打在人的身上像冰雹一般。
由遠及近的那個女孩,對此好像沒有一絲的感覺,蒼白無色的清秀臉蛋上,還留著一條猙獰慘淡的口子。
赤紅色的鮮血已經凝住了,傷口周邊在大雨的沖刷之下微微泛白,甚至有了流膿的跡象。
這般年輕的女子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麼駭人的手段,直接被毀了容貌。
衛妍僵硬獃滯的往前面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看到了在這漫無邊際的黑夜當中殘留的一絲餘光。
坐落在半山腰的華麗別墅,隱於黑夜當中,像是咆哮的巨獸所張開的血盆大口。
衛妍唇角勾了勾,又無力的垂下,暗沉的眼睛當中透著一絲被逼入絕境的瘋狂。
別墅的大門打開,她慢慢的走了進去。
這點細微的動靜,吵醒了起夜的李媽。
李媽是這棟別墅的保姆,也算是看著衛妍長大的。
「二小姐,你這是去哪了?你不是還在醫院嗎?怎麼全身弄的這麼濕的回來?」李媽驚訝的上前,拿著干帕子,想要幫她擦乾身上的雨滴。
衛妍彷彿沒有聽到一樣,伸手揮了揮:「李媽,我沒事。」
她如同一道遊魂似的走上了樓梯。
李媽站在大門口,有些無措的看著自己手上拿著的干帕子,又看了看衛妍的背影,嘆了口氣。
二小姐,這是造了什麼孽哦?生母很早就沒了,親爹不管事,還攤上了一個面慈心狠的繼母,現在連容貌都毀了,只怕那樁人人羨慕的親事也不成了。
李媽搖搖頭,她只是被雇傭來的保姆,對衛家的事也不好多說,拉了拉身上披著的衣服,轉身回了她的房間。
衛妍的房間在三樓的盡頭,房間很大,卻也很空曠,除了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個衣櫃,基本上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衣櫃里掛著幾件零星的舊衣服,或者是艷俗的新衣,書桌上堆著滿滿的書,大多是衛妍的課本,每一本都記滿了筆記。
衛妍的這間房間沒有窗戶的,四四方方樣子,大門一合上,就關得非常的嚴實,夏天有多熱,冬天就有多冷,而且就算在白日里,不開燈也是烏漆抹黑的一片。
哪個年輕的女孩子會住在這種環境當中?
可是衛妍,這個才剛剛成年的年輕女孩,卻已經在這裡住了十八年了。
衛妍沒有開燈,獃滯的站在黑夜當中,任由這一片暗黑色將她完全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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