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愛情，默默無聞的守候

夏老夫人神色微怔，不悅的看向秦耀祖。

「你想說什麼？」

秦耀祖眼眸里閃過一絲黯然。

氣氛瞬間凝滯。

過了很久，夏老夫人首先打破沉默。

「你是想說我當年是怕別人的看法，才離開你嗎？」

秦耀祖臉上浮著淡淡的笑容，不置可否。

夏老夫人自己忽然笑了，搖了搖頭。

「別人的看法有時候也有關係，但卻不是主要的。我之所以離開你，是因為我不想成為你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我有我的驕傲，我不想整天和一群女人爭寵。」

其實他一直沒懂她，沒懂她的驕傲，沒懂她的自尊。

秦耀祖微微有些詫異。

他薄唇微張，過了好久才說道。

「玉蓮，我……」

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當初程玉蓮選擇和他在一起，他會不會一輩子和她白首相依。

「別說了！這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也許這就是緣。」夏老夫人道。

秦耀祖深深嘆了口氣，看著她說道。

「既然我們有這麼多遺憾，為什麼還要讓孩子們再去承受這樣的苦。你知道，不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有多痛苦？」

自己愛的人？

夏老夫人一直強裝平靜的心，終於盪起了一陣陣波瀾。

可是，現在聽到這樣的表白，又能怎麼樣呢？

時光一去不復返，現在他們都老了。

夏老夫人眉頭緊緊的皺起，深閉了一下眼。

她不能失態，她現在代表的是夏家，她是夏家的當家主母。

她緩緩站起來，讓自己的步伐變得從容。

但是當年的那些和秦耀祖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不停的在她的腦中閃現。

起身，轉身，離開。

她控制著發顫的身子，盡量維持著高冷。

可是只有她知道，她這副蒼老的皮囊里的血液早已翻江倒海。

「玉蓮，成全他們吧！」秦耀祖看著夏老夫人的背影說道。

夏老夫人動作微頓了一下，緩緩向客廳走去。

這輩子，誰都左右不了她的想法，哪怕她自己。

夏光皓和於小馨在客廳里緊張的等待著。

夏光皓湊到秦傲寒的身邊問道，「怎麼談了這麼長時間？勝算有多大？」

秦傲寒淡淡的瞥了夏光皓一眼，將手上削的蘋果遞到白謹言的手上，才漫不經心的開口。

「估計沒有勝算。」

「沒有勝算是什麼意思？」夏光皓皺眉，心一下就提了起來。

一旁的白謹言也瞪大了眼睛問道。

「你是說爺爺可能說服不了夏老夫人？」

秦傲寒表情有些鄙夷，「他當年要是能搞定夏老夫人，夏老夫人早就是我的奶奶了。」

白謹言一聽，覺得也是那麼回事。

夏光皓可一下子給慌了。

「那怎麼辦？如果秦老爺子都管我了我奶奶，那就沒人能管住她了！」

秦傲寒沒好氣的看著他，「送你四個字，聽天由命！」

夏光皓：「……」

嗚嗚嗚！為什麼他的情路要這麼忐忑？

他有些擔心的看向於小馨，卻發現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馨。」

於小馨微愣了一下，仰起頭，對他微微一笑。

「你別怕，如果奶奶不同意，我就帶你私奔！」

白謹言一邊啃著蘋果，一邊說道。

「夏醫生，你私奔倒有天然優勢，可以做個赤腳醫生掙點小錢，不怕餓著。」

「白謹言，你能不能不說風涼話！」夏光皓氣不打一處來。

誰知，秦傲寒輕飄飄的來了一句，「估計也不行，他身手不好，要是再給別人亂斷病情，可能會被人家揍殘。」

「秦傲寒！」夏光皓氣得咬牙切齒。

這時，一隻柔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他回過頭，就見於小馨對他笑著說道。

「我們不會私奔的。我不會讓你離開你的家人的。」

「小馨！」夏光皓一聽這話卻有些心慌了。「你也不能離開我！」

於小馨笑著點點頭，「不離開，我也不會離開你！」

雖然於小馨的語氣十分堅定，但是夏光皓還是覺得不放心。

就在這時，夏老夫人緩緩從花園裡走了過來。

白謹言敏感的察覺到，夏老夫人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憂傷，腳步也有些沉重。

「媽！」明玉和夏立偉同時起身。

「奶奶！夏老夫人！」夏光皓緊緊攥著於小馨的手，兩個人也站了起來。

白謹言出於禮貌也想站，可是卻被秦傲寒拉住了。

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懷著身孕，別亂湊熱鬧！」

「我……」白謹言抬頭看見秦傲寒不悅的眼神，便聽話的坐在了那裡。

夏老夫人淡淡的掃了一眼四個人，有些疲憊的開口說道。

「都散了吧！」

「媽！」

「奶奶！」

明玉和夏光皓不明白夏老夫人的意思，忍不住同時開口。

夏老夫人這才停住腳步，她沒有看明玉和夏光皓，而是直接看向了於小馨。

「你想嫁給光皓？」挑起的尾音讓人不由生寒。

於小馨卻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是。夏老夫人！」

明玉怒視了於小馨一眼，對著夏老夫人開口道。

「媽！……」

夏老夫人抬起手，示意她噤聲。

「要是夏光皓一無所有呢？」夏老夫人繼續問道。

「那我也跟，我是喜歡夏先生的人！」

於小馨的聲音雖然不大，卻無比堅定。

「哦？」夏老夫人挑起眉頭。「可是你周圍的每一個人都會說你是因為看中夏家的家世才要嫁給夏光皓的。」

於小馨沒有任何遲疑的說道，「別人的看法只是他們自己的看法，我沒有必要為他們而活。只要我和夏先生心裡明白彼此就好。」

夏老夫人眸光微顫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好！我這個人比較務實，才不會相信你說的哪一天會有資格站在光皓身邊的大話。現在的情況是，如果夏光皓娶你，必然會影響到夏家的聲譽。」

於小馨眉頭緊皺，身側的小手有點抖。

「所以，要不你不要再纏著光皓，要不你帶著光皓從此離開夏家。等你們不再是夏家的恥辱的時候，我會考慮讓你們回來。否則的話，夏家再也不會有夏光皓這個人。」

「媽！」明玉大驚失色。

她沒想到夏老夫人會讓夏光皓做出這種選擇。

夏老夫人巋然不動，只是緊緊的盯著於小馨。

於小馨腿有些發軟，不由倒退了一步，才維持住平衡。

「怎麼樣？」夏老夫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像是挑釁，又像是譏諷。

見夏老夫人不理她，明玉又怒視向於小馨。

「你這女人，你真的要害得光皓有家不能回，你才甘心嗎？」

於小馨小臉變得煞白。

「小馨，別聽她們的！我們一起走！」夏光皓其實之前已經做好離開夏家的準備了。

或者說暫時離開夏家的準備。

他相信，夏家三代單傳，到時肯定有辦法回家的。

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於小馨會放棄。

哪怕他知道，她放棄是為了他好，他也不能接受。

夏老夫人像變得很有耐心，站在那裡只等待著於小馨的回答。

過了大約一分鐘，於小馨堅定的回視著夏老夫人道。

「我和夏先生現在一起離開，但是我保證，三年之內我們會回來的！我們會讓夏家以我們為自豪！」

夏光皓在微愣了一秒鐘后，臉上揚起開心的笑容。

「小馨！」

感受到夏光皓的喜悅，於小馨也羞澀的回過頭來，看著他。

「夏先生，這兩年先請你受苦了！」

「不苦！只要有你，什麼都不苦！」

明玉一下跌坐在沙發上，一臉的生無可戀，她想替夏光皓說情，卻發現夏老夫人早已經轉身上樓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看見夏老夫人在笑，很愉悅的在笑。

白謹言看著於小馨頗有些感嘆，她是真沒想到，這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竟然在這麼巨大的壓力面前表現得這麼強大。

這時，秦耀祖見夏老夫人離開，才緩緩從客廳的門口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秦傲寒，黑著一張老臉說道。

「滿意了吧！走吧！」

秦傲寒清冷的點點頭。

「走。」

沒有三分鐘，本來熱鬧的客廳，就只剩下了明玉和夏立偉。

夏立偉本來是想去送客的，卻又擔心明玉，便留在了她的身邊。

明玉忽然崩潰大哭起來。

「立偉，我們的兒子，他，他不要我們了！」

夏立偉嘆了口氣，安慰道，「兒子不管到哪裡，還是我們的！這也不一定是件壞事，讓他自己出去闖闖，歷練一番。」

明玉淚眼朦朧的看向夏立偉，「你說，他還會回來嗎？」

夏立偉笑道，「當然了！可能再回來的時候，會給我們抱著孫子回來呢！」

……

白謹言推著秦傲寒來到門口，就看見車裡一直等著的周雅麗優雅的從車裡下來，迎到了秦耀祖的身邊架住他的胳膊。

「耀祖！累了吧？快上車吧！」

秦耀祖蒼老的大手撫上周雅麗的手說道。

「這幾年委屈你了！」

他終於明白，有時候所謂的成全並不是多偉大的愛，而那些默默無聞的守候才是最感天動地的。

周雅麗詫異的看著他，忽然鼻子有些酸澀，「耀祖，你……」

「別說了！雅麗！」秦耀祖無聲的嘆了口氣。「我們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跟你說。」

周雅麗一向淡定優雅的臉上竟然有些慌亂，她疑惑的看向白謹言，想尋求一下幫助。

可是白謹言卻也茫然的聳了聳肩。

當天晚上，秦傲寒和白謹言就得到了秦家老宅傳來的喜訊。

說秦耀祖向周雅麗求婚了，兩個人決定第二天就去領結婚證。

隨後去馬爾地夫去旅遊。

而集團所有的工作暫時交給秦傲寒去處理。

白謹言心裡很為周雅麗高興，她守候在秦耀祖身邊這麼多年，終於有了結果。

景家那邊一直沒有什麼消息，像是從未發生過任何事。

可是，秦傲寒的人卻回報說，景慕祥已經搬出了景家公館，景依依也已經出國，景少誠平時住校，周末就去聚會，也很少回去。

所以偌大的景家公館就留給了吳燕秋一個人。

白秀英一直在積極的尋找當年吳燕秋犯罪的證據，像換了一個人，每天在為這些事忙碌。

吳燕秋是否會進監獄，白謹言並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白秀英終於不再沉迷於賭bo，讓自己的人生有了價值。

但是，最讓白謹言意外的是，夏光皓和於小馨。

白謹言一直覺得於小馨是個柔弱的小姑娘，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於小馨竟然開始規劃度假村裡的那片葡萄園，以前她的父親是個葡萄酒商，她也要在度假村建立一個酒庄。

她竟然有種感覺，夏光皓和於小馨在一起后，夏光皓後半輩子怕是要沾於小馨的光了。

*

午後的陽光灑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白謹言的小腹微隆，躺在躺椅上，改著羊毛被，享受著難得的午後陽光。

忽然一隻鴿子從頭頂飛來，白謹言下意識用手擋住臉。

鴿子卻飛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微微驚詫后，白謹言發現了鴿子腿上的紙條。

她緩緩展開就見上面寫著一行字。

「小白，終有一天我會把你帶回到我的身邊。」

白謹言的腦子一下就清醒過來。

熟悉的文字，讓一個幾乎讓她遺忘的男人在她腦中清晰起來。

索冥被秦傲寒帶走之後，秦傲寒就一直絕口不提。

晚飯時間，白謹言等了好久都沒等到秦傲寒回來。

直到晚上，她在床上即將昏昏欲睡的時候，才聽到卧室的門聲響起。

「秦傲寒！」白謹言立刻驚醒，坐了起來。

本來還動作小心翼翼的男人，立刻擔憂了走到白謹言的身邊。

「怎麼了？我嚇到你了？怎麼還沒睡？」

當觸及男人溫暖的胸口，白謹言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才回來？」

秦傲寒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公司有些緊急的事要處理。」

「哦。」白謹言忽然抬頭盯著秦傲寒說道。

「索冥呢？」

秦傲寒的眸光陰沉下來，看著白謹言的目光里閃過一絲懷疑，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跑了。」

秦傲寒冷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