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脫險
等孟憲倫胡亂的揩好了屁股,孟憲君已經走到了面前。
他被牆角突然出現的黑影嚇了一跳,但一貫沉穩的他保持著沉默。很快他就認出這是孟憲倫,兄弟二人在月光下面面相覷。
看來孟憲君早有準備,孟憲倫還在腦中快速盤算怎麼幫他解困的時候,孟憲君倒大聲打起了招呼:「哎呀,憲倫啊,怎麼是你?」
「大哥,你這是……」孟憲倫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遇到你正好,你不知道,你侄子慶泓不知道是吃了什麼不合適的東西,還是被嚇著了,下午就一直哭鬧,後來上吐下瀉了,我找了趙郎中開了湯藥,喝了也沒啥用。」
「你嫂子又讓我出來找神婆給叫叫魂,天太黑了,你看我這記性怎麼也找不到她家了,不行我去求求婉雲,讓星野醫生給看看?」
「家裡有個皇親國戚就是好啊,憲倫,別愣著了,馬上宵禁了,你快領著你哥去找山口小姐吧!」聽見聲音趕緊湊過來的李大頭說道。
「好好,哥,咱們走!」孟憲倫拉起大哥就往家裡走。
「噯噯,那邊,走反了!」李大頭在身後喊道。
「你看看你慌啥?」孟憲君大聲的埋怨弟弟。
「要不我先回家看看怎麼樣了,你幫我去找吧,不然一宵禁,解釋起來又是麻煩。」
「也好,那大哥你趕緊回家,我這就去找星野醫生!」
孟憲倫看著大哥越走越遠的背影,鬆了一口氣,「大頭哥,你辛苦一下,我去去就來!」
一路走到日軍營地,還沒進去就看到孟婉雲帶著幾個日本士兵,急急的走過來。
孟婉雲看到孟憲倫一怔,用日語給打頭的日本軍官說了一通,看著他們走遠了,才問到:「二哥,有事嗎?是不是爹又病了?」
「婉雲,是慶泓病了,大哥剛才過來,想求星野軍醫給看看,街上開的方子不管用,我讓他先回去了。」孟憲倫弔兒郎當的說著。
「你怎麼讓他回去了?慶泓什麼癥狀你也說不清,算了,回頭讓星野去的時候多帶些藥品吧!」
孟婉雲聽了有點著急,眼下自己走不開,不然早就跟著回去看看了。
孟婉雲剛把星野叫出來囑咐了幾句,就看到剛才那些日本兵押著一個人,一路大呼小叫著往這邊來了。
「怎麼回事?」星野問道。
「哦,剛才巡視的警察在南門口抓到一個可疑的人,懷疑是游擊隊,通知我們帶回來審問。」孟婉雲輕描淡寫的說。
「二哥,你也趕緊回你崗上去吧,最近游擊隊猖獗的很,你小心點!星野君自己去我們家可以嗎?」
孟婉雲轉過頭,溫柔的笑著對星野說道。
「可以,可以,智子小姐你辛苦了,我這就去你家看看。」
星野一陣幸福的暈眩,智子很少笑,特別是對著他一個人這樣溫柔的笑著,簡直能把他整個人融化掉,他怕自己隨時會失態的撲倒在她腳下,趕緊拎起藥箱走開了。
孟憲倫眼看著星野的背影剛一走開,孟婉雲眼裡的笑意剎那間消失不見了,眼裡蒙上一層重重的寒意。
她不再搭理孟憲倫,看著帶到眼前的嫌犯,手一揮用日語命令著,一行人走進了審訊室。
孟憲倫感覺後背嗖嗖冒涼氣,打了個寒噤,趕緊轉頭朝著城東走了回去。
這邊孟憲君一路小跑回到家,後背早已濕透。
今天他接到同事姜桐莘的通知,告訴他聯繫到了劉家峪一帶的游擊隊,他們派了人過來和聖城的抗日力量接觸,準備制定計劃,裡應外合打擊鬼子。
見面地點就在剛才那個小巷的姜桐莘家裡,幾個學校的抗日積極分子都去了。
大家和游擊隊的同志相見恨晚,聊的群情激昂,自從師範學校的抗日聯絡站被徹底破壞以後,聖城內的抗日人士一直苦於群龍無首,這次成立了新的聯絡站,站長就是姜桐莘,明確了下次的見面時間、地點和暗號,布置了今後要開展的工作。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姜桐莘突然發現時間已晚,趕緊安排開會的同事一個個的撤離。
孟憲君是最後一個走的,因為孟府離得最近,沒想到一出門就遇到了查夜的孟憲倫。
幸好是孟憲倫,也幸好小慶泓真的生病了,下午孟憲君出門的時候,剛給慶泓餵過葯。
小傢伙是空腹吃了幾口柿餅才不舒服的,張靈玉怕耽誤他出門,趕緊接過孩子,還說小孩子鬧個小毛病很常見呢,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孟憲君來到房中做了些準備,孩子已經睡著了,張靈玉告訴他慶泓有些發熱,哭鬧了一晚上。
孟憲君告訴她星野要來的事情,囑咐她不要多說話,由自己來招呼日本人,夫妻倆剛商量好星野也到了。
孟憲君給星野講了孩子的癥狀,食用過哪些東西,星野聽完拍了拍額頭。
「對了,就是柿餅,孩子太小,消化能力還不行,特別是空腹食用后,就會消化不良,胃酸和柿餅中的鞣酸成分大量結合,使得腹中很不舒服,嚴重的還會造成便秘和結石。」
「那怎麼辦?」孟憲君夫婦一聽著急的問道。
星野笑了:「不要緊,我給他吃一點促進消化的葯,你們多給他喝一點熱水,再給他熱敷一下腹部,吃些清淡的米粥,過幾天就會好了,以後不要讓他再空腹吃柿餅了。」
夫婦兩人自是千恩萬謝,把星野送走後,孟憲君長出一口氣,趕緊回屋把濕衣服換下來,張靈玉看在眼裡,沒有說話。
審了一夜,沒有任何突破,孟婉雲疲憊不堪的走出審訊室。
這個進城的農民自稱是來賣中藥材的,得了錢去酒館吃多了酒,倒在一處睡著了,醒酒才發現天晚了,又沒有足夠的錢住店,只能出城回家。
身上倒是一股子藥味,但他的右手虎口食指和掌心有明顯的老繭,一看就是使槍的手,他狡辯說在山上也是常打獵的,自然有繭。
孟婉雲當然不信,剛要用刑,這人五大三粗的膽子還極小,一鞭子還沒挨就嚇得屎尿屙了一地。
把孟婉雲一氣之下把他打個半死,依舊哭叫著說冤枉,後來打暈過去也沒交待出一個有用的屁來。
看來又是個誤抓,本來想把他扔出城去,但總覺得哪裡不對,想想還是暫時關押起來穩妥些。
回到房間剛睡著,就聽有人敲門,原來是星野,「哦,星野君,昨天真是拜託您了,我一直忙到現在,還沒顧得上謝謝您,我侄子沒事吧?」
孟婉雲用手撫了撫壓亂的頭髮,露出了疲憊的笑容。
「哦,智子,小孩子沒有事,就是貪吃了柿餅不消化而已,我留了葯給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痊癒。」
星野看見孟婉雲面露疲色,知道她又工作了一夜,有點心疼,他頓了一頓,鼓起勇氣看著孟婉雲。
「智子,我想我可能愛上你了,我們結婚好嗎?讓我來照顧你,等戰爭結束我帶你回日本,那裡有我的媽媽和姐姐,她們一定也會喜歡你,和我一樣!」
孟婉雲冷冷的看著他,良久,突然笑了,笑的千嬌百媚,笑的蕩氣迴腸,笑的鬼哭狼嚎。
她越笑聲音越大,笑到扶著窗檯直不起腰,直到累的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