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話

太陽越升越高，眼看臨近中午。

「孕養真氣，半日氣感，一日成絲，月滿化縷，足年孕生一道，這是天才的標誌，也是宗門收徒的標準。而如今，無論是小汐，還是秦昊，都遠遠的超過了這個標準。館主，若是今天他們都修鍊出第二絲真氣，那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了，我們武館，也必然得到更多的獎賞！」

「按照這種進度，應該不難！」

「館主，那就提前恭喜了！」

「哈哈，同喜、同喜！」

館主林勇和老楊小聲的說著，他們的臉上，都帶著難言的喜色。

「只是……！」

「老楊，咱們兄弟，有什麼事兒還需要猶豫的？」

「這個秦昊，好似三年前才搬到鎮子上來吧，關於他和他爺爺的底細，我們卻一概不知！」

「重要嗎？無論他們身後有什麼恩怨糾葛，對於宗門來說，都不是事兒！宗門要的是天才，特別是絕世天才！再說，三年前，秦昊才三歲，又知道什麼？如今也才六歲，認知不全，觀念不定，正是培養忠誠的好時候！而且這三年，他可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這個小傢伙，別看年紀小，卻十分乖巧懂事，若今天他真能孕育出第二絲真氣，加入宗門，將來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還是館主看的透徹，佩服！咦，館主，那小子睜開眼了，竟然舉起了手，莫非……嘶，要是這樣，那就是真正的驚喜了！」

「希望吧！」林勇也吃驚，就踏步而去，來到近前，一把抓住了秦昊的手腕，進行探查。

「竟然真的孕育出了第二絲真氣！」林勇的語氣都有些發顫，然後大聲道，「老楊，發通知！」

「好！」這一次，老楊甚至沒有檢測，快速的寫了一條消息，讓疾風鳥送了出去。

「館主！」秦昊站起身，揉著肚子，露出苦色，「能不能先讓我吃點，肚子都餓癟了！」

「哈哈哈！」林勇想要大笑，卻壓制住了，他看著秦昊道，「孕育真氣，自然會消耗精力，精力從哪裡來？當然是食物。孕育出了兩絲真氣，沒有直接餓暈過去，你這小身板，已經是天賦異稟了！」

「正好到了中午，也是開飯的時候了！」

「秦昊，今日讓你吃個夠，不，從今天開始，你的吃食，你的學費，武館全免了！」

林勇豪爽道。

秦昊露出喜色：「多謝館主！」

「這是天才應該得到的獎勵，等傍晚時候，將學費退還給你！」林勇說道這裡，又小聲道，「你小子今天若是修鍊出第三、第四絲真氣，我就將一年前得到一直捨不得吃的妖獸肉拿出來，讓你嘗嘗！」

「真的？」秦昊眼睛瞪圓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已經停下修鍊的小林汐站了起來，嬉笑著替館主回答了。

「你這丫頭！」

林勇無奈的指了指。

「館主，人家也餓了！」

林汐摟住林勇的手臂，晃了晃。

一旁的秦昊看到這一幕，抿了抿嘴角。

「好、好、好，現在就開飯！」

林勇大手一揮，讓一直修鍊的眾多孩童無不歡呼。

秦昊卻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甚至武館內的一些弟子，都忍不住多看兩眼，露出羨慕嫉妒之色。

一張桌子，坐了四人，除了秦昊和林汐之外，還有一個叫做汪侯的瘦小孩子，以及一個叫做石磊的小胖墩，也都是鎮子上的人。

「小猴子、小石頭，你們兩個可要努力了，不然就被我們遠遠的甩在身後！」林汐吃著肉，臉上還帶著得意之色，「不過也不要緊，大不了以後我罩著你們。」

「今天應該很關鍵！」秦昊提點一句。

「館主講解第三遍時，我就弄明白了怎麼回事，可就是沒有氣感！」小猴子汪侯委屈道，「什麼想著丹田如雲似霧？什麼猶如朝陽初升？可我怎麼感覺丹田好似出現了一頭抓耳撓腮的猴子？」

「嘻嘻嘻，你本來就是個小猴子！」林汐大笑。

秦昊莞爾。

「我、我才弄明白功法，還沒開始修鍊呢！」小胖墩撓撓後腦勺，「來的時候，我爹爹說了，不用和其他人比，只要一直修鍊，一直努力的修鍊，早晚有一天會修鍊出名堂來的！」

吃罷午飯，稍微休息，秦昊再次修鍊，一直到傍晚時分，這才離去。

「小子，我今晚就把腌制了一年的妖獸肉拿出來，熬煮一夜，明天讓你嘗嘗！」離開前，林勇小聲說道，「明天早點來！」

最後又揉了揉秦昊的頭髮：「你小子，還真爭氣！」

「多謝館主！」秦昊帶著返還的學費，踏著夕陽，走向了村子西頭，在那裡，有一座小石院。

夕陽西下，紅雲漫山崖。

林勇和老楊望著離去的背影，不禁感嘆！

「這是一個天才，一個真正的小天才！」

「嗯！哪怕放在宗門，也是拔尖的一類。不過館主，小汐也算很不錯了，一天之內，誕生氣感，孕育出兩絲真氣！」

「小汐啊，在小鎮上算是絕世天才，可放在宗門中，也是平常！不過能夠進入宗門，也算是天才，以後至少可以生活無憂，只是……！」

「人生啊，哪有十全十美，只有儘力爭取罷了！就如秦昊這小傢伙，絕對是修鍊中的絕世天才，可相比那一類人，卻也猶如天淵之別！」

「老楊，你說的是天生神子和神女吧？」

「嗯！」

夕陽落下，明月東升。

勞累了一天的人啊，吃罷晚飯，就已經安睡。

小石院中，一老一少，坐對夜空明月，眺望稀稀疏疏的星辰。

「小昊，還記得我們什麼時候來到這裡嗎？」老人年過花甲，頭髮花白，臉上刻印著風霜痕迹，望著夜空的眼睛轉了過來，看向了對面的小少年，慈愛之中透著難言的疼惜。

「福爺爺，當然記得！」秦昊的小臉上，有著少見的沉穩，「三年前，我們躲避追殺，甚至穿越了一截雷雲山脈，才最終來到了這裡定居！」

「那年你才三歲，若是尋常孩童，肯定早就忘了！」福爺爺感慨道，「可你，生下來后，六月能言，八月能走，一歲開始認字，兩歲已經能夠讀寫，到了三歲就看過了上百本書籍，如此聰慧，天下罕見。可惜啊，一場大變，讓本該享受父母寵愛的你卻跟著老奴逃難，顛沛流離。」

「福爺爺，這幾年您也受苦了！」秦昊說著，站起身，走到了老者身後，給對方揉肩捶背。

福爺爺稍微遲疑，沒有拒絕。

這種相處模式，他也被動的習慣了。

「不苦、不苦！」福爺爺嘆息道，「只是苦了你，還背負著沉重的苦難。」

「沒有苦難，哪來磨礪？或許這是上天對我的考驗！」秦昊笑道，「福爺爺，不用多想，未來之事，交給我了！」

「老奴心疼啊，唉！」福爺爺眼睛微紅，「小昊，老奴真的希望你忘記過去的仇恨，平平安安的成長，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能嗎？」

「是啊，可能嗎？」福爺爺無奈的搖頭，就精神一震，這才詢問今天的情況，「小昊，怎麼樣？」

「一刻鐘氣感，又一刻鐘孕育出了一絲真氣，到了傍晚時候，真氣已有五絲！」秦昊略微自豪，「福爺爺，怎麼樣？」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我們秦家的麒麟兒！」福爺爺驚喜，不禁大笑，「我就知道，以你的悟性，只要一遍，就能理解養氣訣的精髓。而以你的根骨，修鍊起來自然不難，絕對能夠達到靈劍宗招收弟子的標準，果然不出所料！」

「靈劍宗？」

「天下九州，靈劍宗佔據西沙洲大半的資源，而林勇本是靈劍宗的弟子，因修鍊之途難有大成就，就在鎮子上開設了武館，為宗門挑選天才弟子！靈劍宗挑選弟子十分嚴格，需要半日氣感，一日之內孕育出一絲真氣，這樣才能達到條件。當然，這還有一個前提，就是不能事先修鍊任何功法，這也是我一直沒有讓你修鍊家傳功法的原因，畢竟，放眼天下，靈劍宗也是排上號的大宗門！」

「還是福爺爺想的周到！」

「這不過是閱歷積累，人老成精罷了！」福爺爺露出嚴肅之色，「小昊，你雖早慧成熟，可經歷的事情並不多，在青石鎮還能安靜成長，可一旦加入宗門，哪怕是靈劍宗這等一流宗派，內里也充斥著無數的勾心鬥角，陰謀算計，一不小心就可能萬劫不復，一定要處處小心！」

「福爺爺放心！只是，我一刻鐘氣感，一日內修鍊出五絲真氣，是不是太過高調了？」

「高調？不、不、不！」福爺爺搖頭，同時語氣加重道，「小昊，你記住，要高調做事，低調做人！」

「為什麼？」

「你要明白，宗派招收弟子的目的，是為了培養強者，培養接班人，唯有真正的天才，才能得到重視，才能得到更多資源的培養。高調做事，就要展示自身的天資和能力，讓別人知道，你值得培養，甚至值得他們不惜代價的保護！」福爺爺頓了頓，又大有深意道，「但有些東西，該隱藏也要隱藏，不要輕易的讓別人將你看透。」

秦昊目光閃了閃，點頭道：「福爺爺，我記住了！」

「至於低調做人，就是和周圍打好關係，不要輕易得罪人，不要有傲氣，更不要有高人一等的姿態，要融入宗門的大環境中。但傲骨卻不能沒有，原則不能丟棄，更要堅守屬於自身的底線，這是人品問題，重中之重！」

這一夜，福爺爺說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