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番外 九溪×月夕(五)
「嗷嗷……」爺爺你怎麼了？
月夕蹭著蹭著，也發現爺爺的頭髮都變白了，而且眼角還有了皺紋，和以前不一樣了，不禁著急的問道。
月狐族族長吃力的抬起手，就這麼一個小動作，大手落在月夕的小腦袋上時，額角竟出現了細汗。
九溪見狀，就想把月夕抱走，叔祖父的身體怎麼會這般虛弱，千羽把叔祖父放在這裡，難道沒有給叔祖父醫治嗎？
「九溪。」族長搖了搖頭，大手穩穩噹噹的摸了摸月夕的小腦袋，「夕兒乖，爺爺有事和你大哥說，你先乖乖待著好嗎？」
「嗷～」好。月夕似是感受到了屋裡的氣氛的凝重，蹭了蹭爺爺的臉頰，趴在他的腦袋旁，乖乖的應道。
族長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才看向風采卓然的九溪。
這個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身上有著九尾天狐的血脈，年紀輕輕，修為就深不可測了。
再加上，心智不俗，堪當大任。所以，他當初才會一力扶他坐上妖尊之位。
現在看來，他當初的決定無疑是十分正確的，這孩子把妖族帶領的很好，只是，恰不逢時啊。
「叔祖父，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從無盡之淵出來了嗎？而且您的神志是清醒的，可身體怎麼會？還有，其他月狐族的人呢？」九溪坐到床邊，低聲問道。
「九溪，你別急，我就是為了告訴你一些事情，才會求千掌門幫我恢復神志。」族長喘息了一會兒說道。
九溪點了點頭，「叔祖父，您說。」
「首先，無盡之淵不是我們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它並不是一道通往其他空間的門。簡單來說，它是空間夾縫的地方，裡面充滿了世間一切的負面情緒，根本不能令生物生存的渾濁空氣，以及無盡的骸骨，駭人的死亡氣息。」族長說道。
「所以，從無盡之淵來的人間的妖族才會全部都失去理智，嗜血嗜殺嗎？」九溪若有所思道。
「對，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講，從那裡出來的妖族，已經變成了不同於任意一界的生物了，最後的結果只有毀滅。」族長無力的搖了搖頭道。
說著，就看向了窗檯的方向，上面擺著很多的花盆，但卻一朵花都沒有種。
九溪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才注意到那幾個花盆。
「月狐族的族人，能找回來的，只有這些了。若無意外的話，月狐族也只剩下月夕一人了。」族長嘆息道。
曾經妖族之中，月狐族是最大的族群，現在卻只剩下這個未滿一歲的小傢伙了。
偏頭看到小家濡慕的眼神，族長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月夕現在只會簡單的說一些話，根本不理解他們再說什麼，注意到爺爺的眼神，笑眯眯的又蹭了蹭他的臉頰，以前爺爺最喜歡自己跟他這麼親近了！
「叔祖父，那你……」九溪眼裡閃過痛意，遲疑的問道。
「我雖不知道崑崙仙門的掌門是如何找到我的，但他卻能進入我的妖識之中，說他有辦法恢復我的神志，不過卻會透支我的身體。但我還是立刻就答應了，與其渾渾噩噩的范殺孽，還不如清醒過來，把該告訴你的事情都告訴你。」族長笑著說道，而且小容里還帶著一絲解脫，他最擔心的小孫女還活著，沒有比這更令他高興和欣慰的事了。
「叔祖父……」面對這在他心中至關重要的親人就要死去，饒是一向冷情的九溪，也不禁難過不已。
明明在得知月狐族的事時，他就已經隱有預感，但終究還是有一線希望，可現在，這線希望也沒有了。
「九溪，不要難過，也許，這就是屬於我的命運。」說著又偏頭看向有些昏昏欲睡的小月夕，「而這個孩子，也有她自己的命運。」
「九溪，這孩子跟你一樣，也擁有九尾天狐的血脈，甚至比你的要更加純粹，極有希望蛻變為真正的九尾天狐。你們兩個是我們妖族唯二擁有神狐血脈的，是我們妖族振興的希望，所以，我希望能好好照顧她。九溪，答應我。」
「叔祖父，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九溪握著叔祖父有些乾枯的手，鄭重的答應道。
「我自然是放心你的，不過，你和月夕兩個……算了，還是隨緣吧，我已經傳信給了落羽，讓她在必要的時候幫幫你。」
「還有……」族長忽然喘息得劇烈了起來，心知自己大限已至，抓著自己的胸口，努力的使自己的呼吸平穩一些，把沒有說完的話說完，「還有就是，崑崙仙門……自創立之處……傳承了萬年，他們……他們對各界的異常似乎早已知曉，你可以和崑崙仙門合作，但要……但要記得，防……防人之心不可無。」
九溪眼角泛紅，急聲道：「叔祖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慢慢說，不著急，不著急的。」
族長搖了搖頭，突然抓緊九溪的手，用盡最後的力氣拽了他一下，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便再也沒有力氣了。
半闔著眼，眼裡的精光漸漸消散。
「叔祖父……」九溪嗓音嘶啞的叫道，心裡卻知道，無論他再怎麼叫，叔祖父都不會回來了。
忽的，他的身體化作無數的塵埃，九溪眼睜睜的看著這些顆粒在他和月夕身邊盤桓一會兒之後，就紛紛飄進了窗檯的花盆。
突然失去了倚靠，月夕驚醒了過來，卻不見爺爺的身影，「嗷嗷～」爺爺？
「嗷嗷……」爺爺你在哪裡？
九溪把月夕抱到了懷裡，一語不發。
月夕不明所以，一個勁兒的掙扎著，九溪白皙的手背上又多了兩道紅痕，卻沒有像先前一樣停下了，她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小狐狸眼一直盯著窗檯的花盆，不安的掙扎著。
九溪仰了仰頭，逼回了眼角的淚意，隨後才低頭摸了摸月夕的小腦袋，用從沒有過得輕柔聲音道：「月夕，乖，以後，一切都有大哥。」
月夕無力的掙扎著，不受控制的閉上了雙眼，一滴晶瑩飄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