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奇怪的信
等我們三個進入樓門的時候,蒙梭早已經跑沒影了,只能聽到旁側的樓梯上傳來一陣咯噔咯噔的腳步聲。
我朝著樓梯那邊看了一眼,就見台階上留下了一溜腳印。
這棟樓顯然是很久沒人來過了,地面早已積起了厚厚的灰塵,在空氣中,還漂浮著一股很濃的福爾馬林味兒。
就聽盧勝材在後面嘀咕道:「為什麼亮著燈呢?」
確實,這地方一看就是很久沒人來過了,為什麼亮著燈呢?
聽盧勝材那意思,郭侃應該在十年前就離開了,就算他走的時候忘了關燈,燈泡也早就不能用了才對。
心裡想著這些,我便朝一樓大廳的吊燈看了一眼,那明晃晃的燈光周圍彷彿圍繞著一股淡霧,給人一種極為妖異的感覺。
就在這時,二樓傳來了蒙梭的嚷嚷聲:「蓋老闆!」
他這是在喚我上去呢。
平心而論,我不是特別相信蒙梭這個人,而且我總覺得,他有可能在這棟樓里襲擊我們,即便他其實完全沒有勝算。
在片刻的遲疑之後,我還是決定上去看看,但在上樓的過程中,我們三個都保持著警惕,行動的速度很慢。
蒙梭彷彿有些等不及了,又喚了一聲:「蓋老闆,你快上來看看吧!」
他那是真著急,此刻我看不到,也感應不到他的心緒,但單從口吻上來判斷,他的這種急切是完全不含惡意的。
我稍稍加快的步子,一到二樓,就見蒙梭縮手縮腳地站在這層樓的正中間,面對這層樓中的種種怪異物件,他好像一時間亂了分寸,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他看到我,便戰戰兢兢地對我說:「蓋老闆,我現在有點心緒不寧,你……你看看這些東西吧。」
這層樓沒有隔間,整個都是打通的,只用四根獨立的裸柱來撐頂,屋子的角落裡擺著一張黑色的桌子,緊挨四面圍牆的位置,則擺滿了十三層結構的架子,在這些架子上,全是一缸缸用福爾馬林泡起來的器官,有些看起來像是人類的器官,有些壓根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的。
可能是因為太長時間沒人管的緣故,即便所有的玻璃缸都封了口,可福爾馬林的刺鼻氣息還是揮發到了空氣中。
這種防腐液的揮發性相當強,到現在還能聞到味道,已經說明當初郭侃給這些缸子封口的時候花了不少心思了。
說明這些器官對他來說很重要。
我不知道蒙梭在局促什麼,雖說乍看到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器官,有些人可能會感到害怕,但蒙梭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他怎麼會怕這些東西!
越這麼想,我就越覺得蒙梭可疑,可此時他心中又確實沒有惡意,搞得我很疑惑。
我問蒙梭:「這層樓上是不是有你要找的東西,你怎麼一進來就往樓上跑呢?」
蒙梭強壓著內心的不適,回應道:「他給我的最後一封信上說過,他在這裡,給……給我們留了一些東西,在二樓。」
這傢伙已經緊張到連正常說話都覺得費勁了。
我不由地蹙眉:「你緊張什麼?」
蒙梭擺擺手:「我不是緊張,就是……難受,這些瓶瓶罐罐里裝的東西,都是……都是吸血鬼的內臟。」
盧勝材抱起一個玻璃缸來仔細看了看,又將那個缸子舉向我和蒙梭:「這裡頭裝得是狗耳朵吧,你們吸血鬼家族裡頭,還有長相這麼奇怪的同胞啊?」
蒙梭擰著眉,很不爽地回應道:「那就是狗耳朵,一條被轉化成吸血鬼的狗,我的主人曾嘗試過轉化一些動物,但很不幸,這些動物無一例外全都發瘋了。」
我朝盧勝材擺擺手,示意他別多事,而後問蒙梭:「你叫我上來,是想讓我在這裡查探一下嗎,還是……」
蒙梭趕緊點頭:「幫我找找看,那個人究竟給我和主人留了什麼吧,說不定在這裡,還能找到主人曾經來過的證據。拜託了。」
說話間,他還伸出手來讓我看,就見他的整隻手,連同手腕一起抖成了篩子。
看樣子,缸子里的東西確實給他造成了巨大的不適,以他現在這樣的狀態,幾乎是什麼都做不了了。
難道是我想多了,蒙梭從未想過要伏擊我們?
從目前的種種信息起來,確實是這樣,可我心裡總有點彆扭的感覺,總覺得自打進了這間屋子,渾身上下都變得不自然,總覺得好像有人想害我。
鑒於最近一段時間,我的精神有點問題,所以這極有可能是我的妄想。
不行,回國以後真得找個心理醫生好好瞧瞧病了。
之後我也沒再多想,讓蒙梭站在原地等著,又招呼盧勝材和雲裳一起搜查這一層。
除了架子上的那些玻璃缸,這一層實在沒什麼東西,我們仨現圍著牆轉了幾圈,確定架子後面不存在暗格之類的東西,又一齊將精力放在了角落裡的寫字檯上。
在這個落滿灰塵的寫字檯上,擺放著很多奇形怪狀的玻璃器皿,我猜這些東西應該是用來做實驗的儀器,因為我看到了酒精燈和電解棒。
看樣子,郭侃應該是個生物學家或者化學家,這一層樓,更像是他的研究室,但我們翻遍了寫字檯的抽屜,也沒找到任何研究筆記,只發現了幾個很老的信封。
怪異的是,每一個信封上都沒有寄信人的名字和地址,只寫了一個日期,以及一個收信人的名字:郭侃。
我靠,還真叫郭侃!
信封上寫得都是漢字,起初是繁體,後來變成了簡體,筆記出自同一個人,最早的一封信寫於1896年,最晚的一封信寫於1996年,前後跨度正好一百年時間。
而且從信封的折舊程度上來看,最早的信封恐怕真的是百年前的東西,如今它已經脆得不成樣子,我將其拿起來的時候,手指上的力道稍重了些,竟然直接捏碎了一個角。
每封信上的內容都是寥寥幾個字,有些信紙上的字跡早已變得難以辨認,能辨認出內容的幾封信,上面的話語都非常怪異。
我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辨認出最早的一封信上的內容:我知道你沒死。
後面幾封信的內容實在看不清了,直到1934年的一封信中再次顯現出比較清晰的文字:我找到了!
1947年的信紙上則寫著:我活著出來了。
1968年的書信內容為:那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1989年的書信內容:你的研究毫無意義。
寫於1996年的最後一封信上寫著:我需要你的能力,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