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恍若初見

轉眼又到了初夏時分,上海的天氣總是這般的炎熱,地面上最後一絲的水分被火辣辣的太陽抽干,一腳踩下去,甚至鞋底都能冒出一股子煙來,只是這樣的天氣,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辦公室里坐著吹空調,總會有許多的人在馬路上忙來忙去。

和基金經過這半年來的兼容擴張,一躍進入了世界五百強,而且是排在前一百位的超大集團,囊括了包括製造業、信息產業、餐飲、房地產、金融、娛樂和絲襪在內的七大市場板塊,而陳銳的資產也水漲船高,成為亞洲首屈一指的富豪。

張青青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這段日子就要生產了,她和陳銳的那點事,到最後也實在是瞞不過別人了,所以現在她也成了陳家的寶了,暫時性請了個人在照顧她,這種關鍵的時候,絕不能出半點亂子。

陳川和池嫣然已經回老家了,看著陳銳的終身大事解決了,他們也沒什麼遺憾了,雖然第三代還沒出來,但張青青那兒已經看到了苗頭,這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他們也不想在上海住了,畢竟他們也有屬於他們自己的生活。

《流浪》這部電影也已經上市了,這部投資上億的大製作影片,上映才短短的半個月,就給和基金帶來了滾滾利潤,單是國內票房收入就超過了投資的一半,未來的前影可以預期,而且海外的發行也正式開始進行了,這部影片使得和基金在娛樂圈徹底站穩了腳跟,也捧紅了和基金的一批新人演員。

當然,這件事至功首位的應當是蘇珊,其次便是司徒雅靜,沒有她們的參與,這種感覺便永遠也拍不出來。剛開始內部觀摩的時候,就連陳銳自己被打動了,更別說燕赤雪幾人了。蘇珊在影片中飾演了女一號,她的本色演出成為這部影片最大的亮點,把她地名氣推向了更高點,一時之間成為國內最炙手可熱的女演員。

至於唐婉,她的改變最大,再不是那個當初看到床上一攤血便以為受傷了地女人了,她柔韌結實的小腰,使得她徹底愛上了床上的那套動作,也就是以陳銳的強悍才能征服她,但這每天的折騰。基本上都是大汗淋漓,這個愛上折騰的女人,一如她的性子,敢做敢為。一根筋到底,有如被征服的野馬,給陳銳帶來了異樣的感受,這就是唐婉啊,這樣的女人,也是男人們地至愛。

這天,陳銳特意跑到了大光明電影院,想看看《流浪》這部電影的市場反應,這部近乎於他自傳式的電影,帶給他更多的回憶。有如被掀開地書頁,慢慢在過往的歷史中找尋曾經的足跡。有歡樂、有熱血、有激情,所有的情緒都顯示出他是一名浪子電影院里的人很多,若不是因著他vip的身份,估摸著他還真進不了電影院,現在有了那種觀摩卡,倒是方便了許多。用國內一些影評家的話來說,這種爆棚的現象,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出現了。久遠到他們也根本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出現過。

剛剛在電影院里坐下。陳銳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翻開來。凱瑟琳的聲音響起:「陳,少女離漢堡地第五千家店開張了,我們終於成為可以和肯德基、麥當勞相比的餐飲界大鱷了,相信再有兩年地發展,我們將成為世界上最大的餐飲集團,這件事我覺得應當慶祝一下,你是不是應當請我吃飯了?」

「沒問題,不過你現在遠在北美,就算我有這份心意,卻也沒辦法實現,要不這頓飯就先欠著吧,等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再補上就是了。」陳銳微微一笑,心頭浮起一股子滿足感。

在這半年裡,她多數時間是在上海待著,但為了照顧歐洲和美洲的生意,她也必須兩頭跑,畢竟她現在不僅僅是蒙多力的家主,還是少女離漢堡推廣的發起人,不管哪方面的事,都離不開她的參與。

「陳,明天我就要回上海了,離開都快半個月了,我也有種想回家的感覺了。說起來我現在倒真是離不開上海了,那裡成了我心目地故鄉。」凱瑟琳頗有些自信地說道,那股子貴族式的媚力愈發濃烈了,只是話音剛落,她地話鋒再一轉:「陳,僅僅半年時間,和基金便超越了蒙多力家族,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商業上的傳奇,屬於你打造的傳奇,我想和基金倔起的速度,足以寫入所有經濟管理類院校的書本中了,當然,這應當得益於這款具有前瞻性的漢堡。」

「只是現在的和基金,已經超越了我父親的要求,他不再管我們之間的事了,你是不是該著對我有點什麼表示?或者說你有沒有接受我的想法了?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在這半年裡,你應當感覺到了我的誠意吧?」凱瑟琳的聲音慢慢轉為柔和,現在的她,感性和理性似乎是已經合二為一了,這股子充滿感性的柔態發揮到了某種極致。

陳銳心下一笑,她所有的說話,其實只不過是個引子,她所期待的事情,就是她和陳銳之間的關係,說起來,她這半年來的表現,的確很能代表著她的心思,一如她所說的,她做下的決定,不會隨意改變,而且她的感情也很持久,到了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走樣,有著西方式的火熱,卻並不是屬於貴族的火熱。

「凱瑟琳,說真的,我很感謝你的這份厚愛,只不過我已經結婚了,而且馬上就要為人父了,若是在這個時候接受了你,那就是不尊重你,所以現在不是我答不答應的問題,而是我可不可以答應的問題了。」陳銳淡淡說道,心下湧起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落寞,這件事,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料,這一天,來得還真是太早了。

「陳,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委屈是嗎?不,我沒有,我絕對沒有這種情緒。我也不需要那種情緒,我只是想……只是想和你相處,就是這麼簡單,你不是我,不用考慮我的感受,你現在只是以一個男人的想法來回答我這個問題就可以了。陳,本來我以為,要等你這個答案,可能要五年以後了,但現在你以你的傳奇給了我這個機會。那麼你會繼續給我機會嗎?」凱瑟琳有股子西方女子的堅持,說話很是直接。

「好吧,如果有一段美好地戀情擺在我的面前,我想我沒有理由不去珍惜。對於我來說,我只是一個浪子,一個男人,拒絕一位像你這般高貴的女子,似乎不是我地風格,但是呢,這檔子事,我不想瞞著我的老婆,所以呢,我得回家和她商量下。若是她不反對,那麼我也就無所謂了。」陳銳頗有點弔兒郎當的說道。這當然也只是他的一個說辭罷了,回家和老婆商量著關於找情人的問題,這也不是他的風格。

凱瑟琳應了聲,言語間充斥著強大的自信,微微一笑道:「陳,既然這是個承諾,那麼我想就不用你操心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我親自來說服你的老婆。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男人。有那麼點怕老婆,不過如果我說服了唐婉,你就不能再反悔了。」

陳銳心下一嘆,她說這話擺明了有那麼點小小的抱怨,陳銳成了怕老婆的男人,這檔子事無論怎麼算,都沒可能,但眼下地局面他卻不能不答應凱瑟琳,只不過這件事,她直接找唐婉溝通,似乎更是有那麼點不協調,找上門的情人,以凱瑟琳的聰明,應當做不出這樣的事來,或許她說這話,是另有一番別樣地心思,但不管如何,這件事至少算是有了一點苗頭,唐婉沒理由會應承她什麼的。

「當然,若是你有這種能力,我想我不會反對。那好吧,期待你的成功,也期待我這段美好的艷遇。」陳銳靠在椅子間,電影院的燈光恰恰在此時暗了下來,電影馬上就要開始了。

「放心吧,你就等著和我進行第一次的約會吧,明天別忘了到飛機場接我,順便請我吃飯,我們至少可以先演習起來了,你就等著成為我的男朋友吧,逃避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凱瑟琳的自信無以形容,這就是她的性子,永遠不服輸。

掛上電話,陳銳心下隱隱泛起一股子釋然,或許,以她地智商,她會成功的,但這並不是他地本意,他這番說話,只不過是個委婉拒絕的借口,但卻成為了凱瑟琳的借口,她實在是太自信了。

深深吸了口氣,末了搖頭拋下這股子念想,這件事,既然凱瑟琳想折騰,那麼就隨她的意吧,反正這檔子事,遲早得解決,她說得對,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現下這種局面,把那種煩惱轉移給她了,倒也替他省了不少的力氣。不管怎麼著,眼下還是看電影比較好,這電影已經開始了,這時整個電影院里,再沒有一個空位子了。

這部長達兩個小時的電影,有點超出了好萊塢的工業標準,但這並不能否認它的優秀,直到電影散場,陳銳久久不能釋懷,這個故事非常完美,讓他想起了過往地點點滴滴,甚至和蘇珊之間地初始,也讓他泛起微微的笑意,那段故事,絕不弱於征服唐婉地過程。

電影院里的觀眾有許多也不肯離去,表達了屬於他們的驚訝之色,因為那實在是太出色了,或許《流浪》進入國際市場之後,那種反應會更加熱烈,這種風格也開闢了一種全新的模式,和基金的名頭,恐怕真得會在這個行業響亮起來。

出來電影院的時候,正是中午的時候,太陽火辣辣的照射著,到處一片白花花的,一頂頂漂亮的太陽傘撐了起來,一條條美麗的大腿在陳銳的眼前閃回,曼妙的身姿帶出來的並不僅僅是汗水,更多的卻是香風,這真是一個美好的季節,完全是女性展示自我的機會,當然,也是男人們大飽眼福的機會。

一陣搖晃錢幣的聲音傳來,接著陳銳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瓷碗,裡面放著幾個零散的硬幣,此時瓷碗正在上下震動著,那幾枚單薄地硬幣落在金屬的碗底處。傳來一陣陣的脆響,這就是典型地乞討一族,這一族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並不是真正的乞丐,而是一群懶人,說白了,過慣了這種衣來伸手的日子,誰也不願意再去找別的工作了,甚至可以這麼說,這些人裡面沒有幾個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窮人。

陳銳瞄了一眼眼前這個頗有點邋遢的乞丐,淡淡搖了搖頭,末了心下卻是一動,這人好像很有幾分的眼熟。這很像是以前那個風光無限的張哲文,只不過現在的他,並不像是以前的樣子,以前地他神采飛揚。充滿著自信的光芒,現在的他,那就是徹頭徹尾的乞丐,頭髮打著結,也變得相當長了,身上地衣服也不知有多久沒洗過了,散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味道,甚至比泔水味也好不了多少。

「老闆,給一點吧,我今天還沒錢吃飯呢。你就可憐可憐我吧,相信上帝會保佑你的。」張哲文的聲音中再沒有了以前的那股子張揚。頗有那麼點疲憊和頹廢,說起這番話來也是有模有樣,似乎也成了職業習慣,也不知說了多少次,熟練到了極致。

陳銳眯起了眼睛,認認真真看了他一眼,這才嘆了聲,隨手把一張百元大鈔塞進了他的碗里。這風水輪流轉。真沒想到,他也會有這樣的一天。淪落到這種地步了,被劉京趕出家門,竟然變成了乞丐,以前的他,太過於張揚,絕沒有真正的朋友,所以也沒有人會幫他。

那個認為錢可通神的人,怎麼也想不到半年之後地這種情況。

張哲文一愣,到這時才抬起頭來,頗有點茫然的眼神瞄了陳銳一眼,末了認真想了想,他地表情中瞬間透出一股子難以言傳的表情,似震驚,似無助,還有那麼點不好意思,甚至那張髒兮兮的臉上還泛起一股子紅暈,接著他才收起了那種神情,恢復了頹廢的表情道:「謝謝了,還是熟人好啊。」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繼續到其他人的面前乞討去了,背影都透著一股子頹廢的滿足,這讓陳銳搖了搖頭,扭頭向相反的方向走去,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打算幫他解決問題,不管怎麼樣,有些事,需要他自己的改變,如果他要找一份工作,總是有機會地,卻獨獨選擇了這樣一份職業,那麼就讓他自己走下去吧,反正這世道,有時候就是這麼殘酷。

南京路上依然是人流鼎盛,步行街並沒有因為這股子炎熱而清淡下來,陳銳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天空,接著慢慢走到了一家賣飲料地流動車上,隨手買了一瓶飲料,末了坐到了一側的樹陰底下,大口灌了幾口水。

只是他地心頭,卻泛起一陣的恍惚,一年前,他還在這裡推銷過絲襪,那時的他,怎麼樣也想不到現在的情況,僅僅在一年之後,這整條路上的絲襪店都是他的了。

念想的當下,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雙精緻的小腳,卡蓮的絲襪穿在她的腳上,有著說不出來的好看,眼睛再往上延展,這是一條絕對極品的美腿,一時之間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末了一把好聽的聲音響起:「大叔,你還有絲襪樣品提供給我嗎?」

抬頭間,陳銳泛起一陣的恍惚,程綺瑤的容顏出現在他的面前,恍若初見,只是她變得成熟了,明眸皓齒,一身超短裙獨獨襯出她的美腿,這個精靈般的女子竟然在此時此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人生若只如初見,那麼一切都會有一番別樣的滋味留在心頭。

一股香風飄過,她隨身坐在了陳銳的身側,胳膊非常自然的穿過他的臂彎,緊緊貼在他的身上,黑色的頭髮也長過了肩頭,這胸脯也展出了豐盈的輪廓,唯一沒變的就是她的那股子神態,這才是那個小魔女啊。

「大叔,你還記得我嗎?這麼多日子沒見,我們之間的那個約定,是不是也該著繼續討論一下啦?」她側著頭瞄著陳銳,散出驚人的媚態。

陳銳眼前的陽光驀然亮了起來,形成白花花的一片,她總算是回來了,那個初見時頗有點小太妹形象的女孩,真得又回來了。

人生有時就是這麼奇特,在同樣的路上遇到同樣的人,卻因著這前後心境的不同,產生出不同的結果,茫茫人海之中,相遇或許是一種偶然,但也催生出緣分這東西,一如現時的場景,那種熟悉的感覺,把陳銳的心填得滿滿的,一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瀰漫至全身。

站起身來,他拉起程綺瑤的手,低低一嘆,慢慢朝一側走去,陽光下的影子卻不是太長,這火熱的陽光也阻不住現時的溫和,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人生至此,只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