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亂勢

第二章 亂勢

?中平元年伊始,北境烽燧急燃,那蟄伏數年的鮮卑蠻酋檀石槐暴起發難,竟是率眾十萬於北庭各處寇邊,一時間邊關吃緊,這北庭府催要錢糧的告急文書一封一封地到了洛陽,不得一刻空閑。驚慌之下,朝廷也不及細商,到是很快地將錢糧撥去了邊關!

「主人果然妙算,朝廷還真當將錢糧撥了下來,如此當有可為!」北庭府中,墨名獨自對月長嘆,自從四年前曹操將他的計劃說出后,他便著手開始準備,北庭地廣人稀,荒地眾多,當地的豪強也多是豪勇爽快之人,這幾年下來,大部的土豪到都是舍了那些在他們看來並不值錢的荒地,入了北府軍,是以這境內土地丈量到也進行得順利,早就登錄在冊,而曹操私下運來的糧食也是收藏得妥當,只是墨名對曹操所想,還是有一些擔心,畢竟那牽扯所在實在是難如登天,一個處置不當,就是要以北庭之力對舉國之兵啊!

北庭府軍中,被稱為四英將的曹仁,曹洪,張飛,高順在朝廷錢糧撥下之日,便早已帶了黑騎營並一萬精銳士卒換上了土布衣服,喬裝扮成了普通百姓化整為零分批入了幽州,翼州等等各處太平道勢力昌盛的幾州,潛伏了起來!

在北府軍出動的同時,曹操卻是和曹布,典韋二人去了濟南國,至於許褚和曹陀則是帶著曹操的家眷星夜趕往了北庭府,在將要到來的亂世中,只有那裡才是唯一安全的地方,至於譙縣,早已被曹操放棄了,從他十四從軍那年起,曹家和夏侯家的族人便在不斷地往北遷移著,當年與他同去的那批兩家子弟,早已在北庭府紮下了根,並且開枝散葉,在過個五,六年,兩家的第二代子弟便可以踏上戰場,馳騁天下了!

深夜中,濟南去往京師洛陽的官道上,一駕馬車跑得飛快,但是突然間,那兩匹挽馬一聲長嘶,竟是硬生生地停了下來,坐在車內的唐周被猛地拋撞上了車壁,「怎麼回事!」唐周惱怒地鑽出了車簾,叫道,不過他很快惶恐地睜大了眼睛,一個如豹子般犀利的年青人正用一把匕首頂在了那車夫的脖子上,冷冷地看著他。

唐周從車上跳了下去想跑,但是典韋封住了他的退路,「唐周先生,我想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吧!」黑暗中,曹操度著步子慢慢地走了出來。「你是誰?」看著面前如黑夜一般深邃的男子,唐周顫秫了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麼從心中竟是升起一股寒意。「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唐周先生不記得曹操了嗎?」曹操走近了唐周身邊。「是你!」唐周的臉變白了,他又想起了多年前那宛如凶獸一般可怕的孩子,心中一片死寂。

彷彿看出唐周心中恐懼似的,曹操輕笑了起來,「唐周先生,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找你好好談談罷了!」「談!」唐周自語道,看著曹操臉上那充滿高深意味的笑容,他驀地點了點頭!「霸先,放開他!」曹操對著曹佈道,然後看向了唐周,「現在就看先生的了!」點了點頭,唐周走到了那車夫身邊,一錠金子塞了上去,「你回去吧!」「是,謝謝老爺!」話音未落,那車夫的表情凝固了,一把小刀已是插在了他的心窩之上。

將那車夫推如道旁的野草中后,唐周轉過了身子對著曹操道,「曹公,請!」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的光芒后,曹操登上了馬車,這個世界便是如此,明明討厭一個人,但是為了自己的目的,你也只有與他合作了!

馬車折回了濟南國,徑直去了唐周的府邸。內堂之中,曹操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唐周,這沉默的氣氛讓唐周終於再也難以和曹操對視下去,「曹公找在下不知有何事?」「你是張角的入室弟子吧!」曹操忽然開口了,「在太平道中我想你的地位該是不小,為什麼想要背叛呢?」

心事被人說穿,唐周的額頭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千萬種想法在腦海里涌了出來。「我想你是個聰明人,你師父雖然是個人物,但是想靠你們手上的力量去顛覆朝廷的話,不過是白日做夢而已!」曹操的聲音再度響起,「你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打算背叛的吧!」

「曹公,您到底想說什麼!」唐周受不了了,他根本就猜不出曹操的心思用意,他只是知道他現在已經沒有選擇,而唯一的生路就在曹操身上。「很簡單,我不希望你向朝廷告密,而是向我!明白嗎!」曹操站了起來。

唐周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了頭,「唐周明白了!」他知道,曹操是要他做姦細,做他曹操的姦細,他沒有選擇與退路,只有這一條生路可以走!「很好,你是聰明人,也知道該選擇什麼,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以後自然會有人找你!」曹操拍了拍唐周的肩膀,走了出去,留下唐周一個人獃獃地望著空蕩蕩的室內,忽地唐周大笑了起來,「勝者王侯敗者寇,曹公,唐周就把這條命賭在你身上了!」

走在去往洛陽的路上,曹操思索著從自己培養的各地死間那得來的消息,他隱約覺得這次的黃巾起義並不如歷史上那麼簡單,各地太平道的跡象實在太容易判定他們有不軌之謀了,不過朝廷卻一無所知,雖然講起來,內宮有張角的人,但是這也太詭異了,而最讓曹操感到意外的是,袁紹這幾年暗中所發展的實力絕不簡單。

帶著滿腔的疑惑,曹操到了洛陽,靜待黃巾亂起之時!誰卻知道,在歷史記載黃巾原定起義日的三日前,洛陽突然全城戒嚴,開始搜查起太平道亂黨來,這一切都讓曹操震驚莫名,唐周在他的掌握之中,不可能向朝廷告密,但是現在這一切都變了,朝廷居然知道了,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無法再平靜下來!因為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亂了!

第二日,與張角勾結的內宮諸人被車裂於市,靈帝急召百官入朝,商議對策!而與此同時,曹操卻接到了袁紹的請貼,邀他一同去洛陽郊外遊獵,曹操沒有遲疑,帶著曹布和典韋直接去往了東郊。

「本初!」「孟德!」兩個多年未見的好友抱在了一起,只是言語動作間卻多了一些陌生和隔閡!「這兩位是!」「這兩位是!」分開后,兩人竟是同時問道。「這是我的兩個隨從,典韋和曹布!」曹操笑道。「顏良,文丑,見過曹公!」袁紹也介紹道。彷彿感受到曹操和袁紹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似的,典韋,顏良他們俱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讓兩人獨處了!

「孟德,多年未見,你氣色更勝往昔啊!」「本初,你也不差啊!」「孟德,你可知天下將要大亂否!」忽地,袁紹直刺刺地問道。「本初何故此說!」曹操心中一驚,但仍是淡淡道。「孟德,我們兩人何時竟要如此互相猜疑了啊!」袁紹的神色變得真摯起來,「你去找唐周之事,你當我不知嗎!」

見袁紹忽地說破此事,曹操心中頓時明白了,張角之謀必與袁紹有關!「我不知道你去找唐周做什麼,但是我相信你和我的目的一樣,都是為了天下的百姓對不對!」袁紹的神色變得懷念起來,「孟德,你知不知道當你從軍威震北庭的時候,我是多麼的嫉妒你,我也想像你一樣從軍報國,還百姓一個安定,但是我不能,所以我只能從另外一條路來實現我們共同的理想!」

聽著袁紹的話,曹操苦笑了起來,他以為歷史是那麼的強大,他的出現,他的一切作為並不足以影響整個歷史的走向,但是他錯了,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所有都變了,因為他的影響,袁紹變了,不是史書上那個無能的袁紹,站在他面前的袁紹是能夠統領河北群豪的人物,現在他明白死間送來的那三個字的意義了,袁河北!

「本初,你知道張角要謀反的吧!」「是,我知道,你也一樣知道吧!」袁紹看著曹操。「那你想走的路是什麼?」「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大漢已經到了什麼樣的地步,那些百姓過得是如何的日子!你不想去改變這一切嗎?」袁紹反問道。「你到底想怎麼做?」「張角謀反,是大勢所趨,沒了他,亦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所以這天下動蕩是如何也避免不了的,是嗎!」曹操低聲道。「不錯,與其如此,還不若趁此良機,你我聯手,謀得大權,然後再誅殺宦官,整頓朝綱,重現大漢盛世!」袁紹的臉上滿是赤忱,他真地很希望曹操能與他一道名垂青史,萬古流芳!

袁紹的一席話,讓曹操全明白了,袁紹是想在黃巾大亂期間立下大功,謀取兵權,到時以他家四世三公之力再加上自己在軍中的威名和實力,平定黃巾之亂后,回京誅殺宦官,行那霍光之事,未必不會成功!想不到他這老友,謀劃得如此厲害!

「你與張角合謀了!」想通之後,曹操明白了事情的關鍵,袁紹一定與張角有某種程度的聯繫,難怪河北之地,太平道鬧的如此厲害,朝廷竟是一無所知,而自己找上唐周之事,他也知曉,看來太平道的舉動,皆在袁紹的掌握之中。

「稱不上合謀,只是互相利用罷了!」袁紹已是恢復了冷靜,「如何,孟德,以你的軍事之才加上我在河北的人望,我們必能成此偉業!」「本初,你想的是很好,可是你覺得朝廷會如此愚笨嗎,盧植,皇甫嵩俱是名將之才,而張角也未必如你所想那般無能!」曹操正色道。「孟德,你變了,你變得讓我看不清,我有時候真地不明白,當年你聲望如日中天的時候,你只要登高一呼,朝中盧植等人必會助你,以你之才安定天下,易如反掌耳!為何你卻選擇了歸隱,我真地看不懂你,難道你心內一點都沒有對權力的留戀嗎!」袁紹看著曹操怔怔道。

「只要天下百姓安泰,便是我的夙願!」曹操靜靜道,他那鎮定的神情終是騙過了袁紹。「好,既然孟德你只是想做一聖人的話,那麼便是我多嘴了,告辭!」見曹操這般,袁紹失望了,轉身便欲離去。「你不怕我向朝廷告密!」曹操忽然喊道。「我相信你不會!」袁紹略微停了停道,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本初,你那法子只是治標不治本啊!破而後立,才是這天下的出路啊!」曹操隈然長嘆道,心中卻是有著一絲掙扎,也許和袁紹一道安定這天下更好,至少不會死那麼多人,可是那樣的話,這個國家依舊會走到老路子上去,只不過是將那些悲慘的事情能夠向後拖罷了!「我選擇的路才是正確的!」閉上了眼睛,曹操低吟道!片刻之後,他已是恢復了平靜,細細地思考起剛才他與袁紹的談話來,自己在北地所做的一切應該沒有暴露,想來是自己去濟南國找唐周之後才被袁紹注意到的,看來自己真地是小看天下英雄了!曹操心中感慨,未來已經是一片模糊了,他可以肯定,如果他沒有北庭這塊暗藏的勢力,那麼將來亂世中能夠得到天下的一定會是袁紹!

就在曹操與袁紹因為各自的信念而選擇了不同的道路之時,史稱黃巾起義的天下之亂終於爆發了!

巨鹿,三月初三,龍抬頭。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太平。」張角謀划已久的滅漢之戰終於發動了。為了實現這個夙願,他歷經千辛,傳道十年,現在他麾下信徒無數,為了這一戰,他整整用了三年時間來提前布置,由精銳弟子奔赴各地建立黃巾義軍,現在天下八州,青、徐、幽、冀、荊、揚、兗、豫之地有義軍三十六方,大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人,各設「渠帥」,統一節制,現在終於到了收穫的時候了。

「師父,還有半個時辰就到子時了。」唐周恭敬地站在張角身後。「知道了,你下去吧。」張角揮手示意道,還有半個時辰就是自己期盼已久的那一刻了啊!「內外俱起,八州併發。」張角看向了極西之處,那裡是整個大漢的心臟所在:洛陽。

「也只有那些愚蠢的人才會相信大賢良師你真地會以兩千人在洛陽起事去刺殺皇帝。」郭圖悅耳柔和的聲音在暗處響起。「若不是你及時告知,我未必會停止這刺殺行動。」張角冷冷道,為了這次起事,在一年前開始,他就陸續派遣死士進入洛陽,準備在起事當天,刺殺各處重臣,製造混亂。「其實暫時擱置這計劃對大賢良師並無什麼壞處,只要讓朝廷認為您撤走了那匹死士,他們就還有機會。」

「我該相信你們嗎?」張角的眼神掃到了暗處,郭圖緩緩地從殿中的陰影里走了出來,只見他身材消瘦,五官挺直,風度極佳。「您應該相信,我家主公目前與您有著相同的敵人。」「想不到倍受皇恩,四世三公的袁家所謂的敵人居然是大漢朝廷啊!」張角笑道。「若不是朝廷先動了要對付我家主公的念頭,我家主公又如何會與你這所謂的賊酋合作呢!」見張角笑聲中隱含諷刺,郭圖毫不示弱道。

「果然有種,想來袁公也必是非常人也。」張角不怒反贊道。「我家主公的確是非常人也。」想起自己的那位主公,郭圖從心裡道。「好,話不多說了,只不知袁公要你來此究竟有何事!」張角不認為袁紹派郭圖過來只是為了告訴他他的計劃已經泄露了這麼簡單!

「大賢良師果然快人快語,那我也就直說了。」看了看夜色,郭圖推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該是揭牌的時候了,「我家主公要的很簡單,那就是今夜過後,貴軍不得再對翼州剩下來的世家豪族動手,如何?」「那我有什麼好處?」「作為回報,翼州的世家豪族同樣也不會與您為敵,甚至在可能的情況下,他們會供給貴軍一定程度上的糧草和兵器支援!」郭圖開出了條件。袁紹故意讓郭圖拖到今晚才與張角講這協定之事,用意就是讓黃巾與翼州的豪強真刀真槍地干一架,以迷惑朝廷的探子,同時也借黃巾之名讓那些不遵從他的家族從此在翼州消失。

「袁公果然好心機啊!」感嘆著袁紹手段的高明,張角同意了這個協議。「主公說過,戲演得無論有多真,它還是戲而已!」郭圖道。「只是卻不知明日有多少冤枉帳要記在我頭上了。」張角亦是笑著道。「如此成就黃巾善戰之美名不好嗎?」郭圖笑得很曖昧。「是嗎?那我還要多謝袁公了。」

中平元年,三月初四,起義的太平道軍隊自稱黃巾軍,名義上佔領了翼州。至於其餘七州義軍亦是連夜勢如破竹,攻佔了不少州縣。其聲勢之浩大,一時無兩。其中勢力最大者除翼州張角外,尚有南陽張曼成,兗州的波才、彭脫,北海的管亥等人。

張角所發動的內外俱起,八州併發的作戰旬日之間,天下響應,京師震動。連夜的各地急報如洪水一般湧向了洛陽,讓原本就慌亂不已的朝中大員們更加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但是禁軍送來的秘報還是讓他們鬆了一口氣,至少那些土豪是真地和那些叛軍打上了,二者並沒有構連。

在朝中大臣的彈壓下,黃巾作亂這一消息所帶來的影響很快被降到了最低。在盧植皇甫嵩等人的動議下,一道道調兵遣將的命令不斷發往各地。靈帝先是任命何進為大將軍,率左右羽林五營屯兵都亭,以保衛京師;在函谷、太谷等八個險隘要衝設置八關都尉,以加強洛陽外圍的防禦;並出宮中藏錢收實官兵,用西園馬匹裝備軍隊,擴充騎兵,再增設西園八校,以加強軍隊實力。爾後,盧植等人分率重兵壓於潁川一帶以遏制兵鋒直逼洛陽的波才義軍。

可以說朝廷的這套加強防禦,暫取守勢;等到各地豪強與黃巾兩敗俱傷之後再重點進攻、逐個擊破的戰略可稱得上是攻守皆備、本來這個計劃非常完美,只是盧植等人卻漏算了袁紹的智慧,根本沒有想到黃巾與各地豪強的戰鬥只是限於三月初四一日罷了,接下來各地豪強送來的所謂慘烈戰報,全部都是數字上的杜撰而已。

張角與郭圖之間的密談最後經過唐州,還是一字不差地到了曹操那裡,再加上朝中他父親曹嵩所傳來的消息,曹操終於明白這次所謂的黃巾起義,背後究竟有著怎麼樣的深意了,盧植,皇甫嵩他們恐怕也早就知道了張角的異動,卻隱而不報,根本就是想借黃巾之力削弱土豪,而袁紹那日對自己說的也恐怕沒幾句是真心話,黃巾不過成了朝廷和豪強之間互相都想利用的一把刀子,不過他們很可能想不到這把刀子也許比他們預料的更加鋒利,一個不好就會割傷自己的手!而張角也許也是在利用著這矛盾來實現自己的野心!現在曹操對於自己的心思沒有太多的內疚了,無論有他沒他,這次大亂都是避免不了的,只是袁紹,這個昔日的好友,卻突然間變成了未來最可怕的敵人,實在是讓曹操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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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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