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柳氏的面容與女兒有七分像,但多了端莊氣質,抬頭見女兒臉上的排斥之色,示意走上前來,按著在椅子坐下,「還在長身子呢,喝。」
皺眉,「娘親,我這兩頰的肉肉還沒消,還補啊?」
「還你大夫呢,難道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沒挑嘴的本錢?」柳氏。
杜月鈞低頭看著不怎波濤洶湧的上半身,因骨架,身材極為纖細,外人看來發育不良,其實已經有些肉丸子的重量了呢!但母親的心意,只能乖乖喝下。
放下藥盅,看到桌上大哥那疊得似山的脈案,不由得想起薛颯那對龍鳳胎,面色整,將在雲佛寺的事述番,又將龍鳳胎心血不足的脈象仔細道來,「娘有何見解?」
柳氏知道女兒在想,搖搖頭,「那兩個孩子與你大哥的病雖都來自母體,但又不同,你大哥先天心肺不全,胸部經脈氣血循環行之不暢,導致胸疼,偏陽虛,畏寒肢冷,腰膝酸軟,嚴重時卧床不起,想安然眠皆為奢求。」到這裡,慨然嘆,陷入沉思。
杜月鈞也想起大歲的大哥總倦怠的神態,唇色似乎不曾紅過,心也沉甸甸的。
太醫原診定長不大的,外祖父研究出治病藥方,溫振心陽,益氣和血,獨獨需要樣珍貴藥引——靈芝,此物在各大葯堂皆有販售,但宮中所藏不管品質或年分都最好的。
與杜家有些親緣關係的太得知此事,總以各種名義贈入侯府,可太終究會老去,杜家必須有人進宮以保持此葯供給無虞。
杜月錚身為的嫡長姊,外剛內柔,最大的罩門就家人,為了弟弟,此次入宮選秀可勢在必得,但對外從不對外人提起,杜月鈞亦不知此事,也因而鑄下前世的大錯。
「五,你對這對龍鳳胎有心,你真的想醫治?」柳氏突然開口,也打斷沉重的思緒。
連忙將那些悲慘前事丟到腦,「嗯,娘親,很得我的眼緣,而且,的爹當真很愛這對孩子,娘親你都不知道,又親自喂葯又唱著五音不全的歌哄孩子,張臉冷冰冰的,聲音卻那樣低沉溫柔,幸好孩子剛好昏睡了,若睜著眼睛看,聽著也不知做何感想。」
柳氏忍著笑瞪嗔斥,「你這孩子又在胡扯了。」
「沒啊,我覺得神情溫柔點不好嗎,孩子都病了,若又嚇著,病不又要加重了,其實我要的這長年綳著張俊得天怒人怨的容顏,不累嗎?」重生前,那男人身邊直沒有紅粉知己,兩個孩子卻真的沒機會長大。
原本要輕斥女兒的柳氏,看到女兒眉宇的憐憫,眉頭揪,揮揮手,讓回去休息,也好好想想如何醫治那兩個孩子吧。
杜月鈞帶著銀心出了院子,有些心不在焉。
「姑娘,好在咱回來得早,要下大雨了呢。」銀心開口。
抬頭看,還真的,但不喜歡陰沉沉的天空,前世,就死在這樣的天空下。
入夜,天空烏雲密布,雷聲轟隆,空氣中帶著潮濕悶滯的氣味。
屋內,杜月鈞躺在床榻上,睡得極不安隱,喃喃發出囈語。
知道自己作惡夢了,不想陷在前世的悲劇里,但掙脫不出來。
「呼呼呼……」身貴氣宮裝,帶著銀心快步走在頹廢的荒蕪道,喘了口氣,忍不住回頭望,金碧輝煌的皇宮已離自己好遠。
身的銀心臉色慘白,「娘娘真的要去嗎?皇上會不會怪罪?」
「我不知道,但那張紙條上寫了些事,我曾做過的事,若我不去我也會死的,銀心,我得去,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才站上四妃之。」吞了口口水,快步的往越發偏遠的宮殿走,而這裡已不見半個宮女或太監。
驀地,寂靜的冷宮中傳來聲凄厲的哭叫聲。
臉色變,拉起裙擺快步奔入,空蕩蕭瑟的宮殿里,因毒害皇嗣未遂而被貶入宮的杜月錚哭倒在地,陪在身旁的只有淚如雨下的宮女。
幾個月的冷宮歲月,杜月錚曾有的顏色都不存在了,長發披散,身素服包裹骨瘦如柴的身軀,顯得蒼白虛弱,唯的生氣全在那雙仰望著杜月鈞而淚光閃動的眸光中,的目光燃燒著恨意,「你這個壞丫頭!名揚去了!名揚沒了,我娘熬了三天,受不了喪子之痛,跟著吞金離去!你滿意了,你可滿意了?」
倒抽了口涼氣,「怎會?怎會這樣?」
杜月錚突然大笑出聲,笑得瘋狂,淚水也狂掉,「再裝?你知道嗎?你噁心得讓我想吐!我為了名揚的病才決定入宮的,可你呢?你為了榮華權勢,處處針對我,而我太仁慈,就因為幼時看著你長大的那點情分,不曾在宮中為難你,時不時的幫襯你,最,卻你狠狠的在背插我刀!」
杜月鈞突然想到些事,臉色丕變的直搖頭,「不,我真不知道事情怎會變成這樣?我沒想到會害到你,再怎樣,我都姊妹——」
「姊妹?」杜月錚的聲音變得更為尖銳,含著深深的恨意,「為了你,我退再退,你答應我的,定會給名揚靈芝,永遠不會斷的,你答應過的——」面色猙獰的欲爬起身來打。
杜月鈞嚇得頻頻倒退,但無法反駁,原答應的,但來發生的事,也控制不了。
自與姊姊進宮,姊姊漸漸入了皇上的眼,大有來居上取代最受寵的雲貴妃之態,然而卻只被封個美人,無人聞問,反而雲貴妃自進宮以來就對非常照顧,步步引導……
個念頭突然閃過腦海,臉色刷地白,切突然變得清晰,了,逼著姊姊做些讓皇上不喜之事,才願意保證給名揚的靈芝供給無虞,然而,這也雲貴妃向獻計,皇上才會將目光放到自己身上,再然,靜妃懷的孩子中毒——
宮裡很多事查出,姊姊都成了幕指使者,然而真相併非如此,股寒意從杜月鈞的心底深處開始往四肢百骸蔓延,這切的切都雲貴妃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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