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雷厲風行

下屬便衣在拿著雲祈的彈弓打麻雀的時候，摔傷了腿，這也算一大奇聞。

作為一個訓練有素的便衣，他居然會被自己絆倒，不僅駱永輝，所有人都用一種怪異地目光看向下屬便衣。

盯著周圍人的目光，下屬便衣心裡也不好受，但是他沒有退縮，躺在沙發上，就是不肯動彈。

雲祈饒有趣味地看向駱永輝。

陳阿大什麼也不說，只是朝著紀小三使了個眼色，讓他將食物端走。

紀小三當即明白了陳阿大的意思。

雲祈卻不願意這個事情弄得這麼不明不白，她可沒那麼多功夫和調查隊裡面的內奸鬥智斗勇。

「慢著！」雲祈直接擋在了紀小三的身前，「如果我沒有說錯，咱們住在這裡，一切都是保密的，為什麼會被人發現，還直接送來了有毒的吃食，這次是我警惕，如果有下次呢！」

雲祈的聲音十分沉穩，但越是沉穩，說出來的話越是讓身旁的成年男人們心驚肉跳。

他們來這裡本來就肩負著秘密的使命，保密做的十分到位，沒有聯繫任何和當地有關係的官方人物，可就是這樣也被對方摸到了老巢，細思極恐。

躺在沙發上的下屬便衣連忙哼哼起來。

想要搏得周圍人的關注，但是收效甚微。

駱永輝盯著陳阿大道，「阿大，你說說吧，這早餐畢竟是你帶回來了。」

陳阿大沒有說話，但是他發青的臉色表現出他心中的怒火，什麼時候為大家服務也變成了過錯，果然多做多錯，陳阿大心中忿忿不平，但他多年的工作經驗，心裡更加清楚的是，查明真相，讓大傢伙兒在將來避開這樣的危險才是正確的做法。

「我願意配合調查。老二，過來。」陳阿大主動走到駱永輝面前，解開了手底下的皮帶，拿出了上身綁著的槍械放在了桌子上。

陳阿大的功夫不弱，這樣的行為讓雲祈對他高看一眼。

是個響噹噹的漢子。雲祈眼眸中露出讚賞的神色。

對比陳老大，徐老二顯得不情願多了。

他雖然聽從陳老大的命令，走到了徐老二的身旁。但等到陳阿大都站了好半會兒了，才磨磨唧唧地開始掏出身上的傢伙。

弄了半天，將槍械全部放在了桌子上，徐老二才看了一眼陳老大。

「完了？」陳老大等著徐老二。

徐老二木訥的聲音道，「老大，這全部上交了，萬一……」

陳老大說，「沒有萬一。我相信身邊的同志，尤其相信駱領導。」

這句話說的深得駱永輝的心意，

徐老二看到自家老大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連忙將褲子裡面藏著的小匕首掏了出來，周圍的便衣同志們看到那把小匕首，心裡頓時露出了喜愛的神色。

這把匕首樣式精巧，上面還嵌入了一顆藍色透亮的寶石。

這是徐老二祖上傳下來的，據說是祖宗當土匪的祖宗繳獲的。匕首十分鋒利，吹毛可斷，裝在身上防身是再好不過的。

為了配的上這把匕首，徐老二幾乎將近身功夫練到了極致。

「老二，我用我的寶貝槍跟你換！」其中一個便衣蠢蠢欲動地看向徐老二。

武器對於他們來說，相當於男人的第二張臉。

徐老二擺了擺手道，「免談！」

緊接著，徐老二沖著駱永輝道，「駱領導，你可得給我保管好這把匕首，這可值錢著呢！我徐老二肯定是清白的，回頭還得找你要。」

對於這樣有話直說的下屬，駱永輝也不計較，點了點頭，保證道，「你放心，等到查明是怎麼一回事兒，我一定完璧歸趙。」

徐老二讀書少，對於四個字的成語不熟悉，他只道，「我不要什麼璧。我的家傳寶貝，你可得記得還給我。」

陳老大知道徐老二的德行，怕駱永輝生氣，連忙拍了一巴掌徐老二的腦袋，「你個徐老二，說什麼呢！駱領導是那種人貪你東西的人嘛！說了還你就肯定還你，我給你擔保還不行嘛！」

說著，陳老大故意看了一眼駱永輝，轉頭又朝著徐老二眨巴眨巴眼睛。

徐老二這才蔫巴巴地坐了回去。

陳老大道，「駱領導，你看。」

駱永輝對旁邊兩個親近的下屬便衣說道，「帶走吧！把他們關在二樓。等一會兒事情查清楚，再做處理。」

陳老大和徐老二沒有異議，兩人就被鎖進了二樓的空房間中。

心裡有鬼的下屬便衣深知下毒之事情經不住查，這麼查下去，他遲早都會暴露。趁著駱永輝還沒來得及開口發出下一道指令之前。

下屬便衣抱著腿繼而哭嚎起來。

下屬便衣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學著潑婦撒潑的樣子，企圖拖延大家的行動。

但駱永輝卻不吃這一套，他並不著急，從雲祈的神色中，駱永輝感覺到下毒這事兒十有八九還真和內奸有關係。

此時，駱永輝還是十分相信自己的下屬的，他壓根沒想到眼前受了傷的下屬便衣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找尋的內奸。

雲祈倒是早就通過聽話辨聲音判定受了傷的下屬便衣是內奸，但她不確定這支調查隊還有幾個內奸，於是她也只能靜觀其變。

讓下屬便衣這麼看似痛苦地躺在這裡，顯然是不可能的。

駱永輝道，「小三，你送下屬便衣去附近的軍醫院吧。去了就不用回來了。」

下屬便衣連忙停止了嚎叫，什麼叫去了就不用回來了。

他不過是受了點小傷，他是準備要回來繼續打探消息的。一旦將來他無法幫忙做內應了，那些人怎麼會放過他。

畢竟他們之間還有交易，而且對方已經履行了諾言。

下屬便衣急在心裡，但他卻不敢輕舉妄動，他怕自己一著不慎，被駱永輝真的踢出調查隊。

倒是紀小三先開了口，「駱領導，為什麼讓我去？如今大哥二哥被你關了起來隔離審查，你還要把我踢出調查隊，你是不是想獨吞功勞？」

不得不說，紀小三雖然腦筋靈活，但在為人處世方便一直被陳阿大照顧，養成了有什麼說什麼的性格。

駱永輝這些年當領導當習慣了，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反駁他的指令，當即臉色就有些發黑。

但駱永輝心裡清楚，紀小三沒有惡意。

駱永輝耐著性子解釋道，「為了保密需求。你們走了，我們這裡也會採取相應的措施。」

駱永輝沒有細說，但是大家都知道，如今這種情況肯定有人重大泄密，重新搬家選址掩護撤離這些都是必須的。

駱永輝的這句話讓做了內奸的下屬便衣心裡更加慌亂。

他不由地覺著對方辦事不牢靠，他把消息都送出去，為什麼不排個殺手直接把小丫頭弄死就完事兒了，非要下毒，如今還把他牽扯進去了。

紀小三心裡也是明白的，但自從他開始工作，就是和陳阿大和徐老二一起，讓他離開，他不放心。

甚至紀小三心裡還在琢磨，萬一陳阿大和徐老二真的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他也得在這裡，求著上級領導看在他們過去功績的份兒上放過他們。

紀小三心裡的這些小九九，駱永輝是絕對猜不到的。他最初做這樣的安排，也不過是覺著紀小三和陳老大、徐老二私交很好，萬一這一次毒粥探查的結果涉及他們二人，紀小三在場就不好收場。

當然，換個人也不是不行。

駱永輝當機立斷，派遣了另外一位直系下屬。

做了內奸的下屬便衣到最後也沒能相處什麼辦法，他故意傷了自己，已經很可疑了。

如今這個情況，他並不想做出更多的動作。

看著另外一名同志將駱永輝帶走，紀小三依舊保持警惕，他必須參與整個調查流程，以防止隊伍中還有別人做鬼。

雲祈敏銳地察覺到了紀小三默默觀察諸人的神色，她其實已經肯定，陳老大和徐老二大概率是不可能涉及下毒的。

畢竟在自己手上出問題，他們很有可能被審查。

當然也不完全排除他們賊喊捉賊，採用這種形式來避開嫌疑。

當然，后一種可能幾乎沒有。

按照審查流程，目前只要確定粥中有毒，下一步直接被審查的就是陳阿大和徐老二。

沒有了麻雀，彈弓也被那個當了內奸的下屬便衣摔壞了。

雲祈側耳傾聽，發現耳邊穿來「吱吱」的叫聲。

這棟屋子還不算舊，但有老鼠也是正常的。

雲祈直接抄起一雙筷子，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大家都保持著沉默，駱永輝也還在斟酌該從哪個方向開始調查。

就見著小姑娘雲祈從門口夾著一隻老鼠進來。

「諾，我先證明這粥有毒。」

雲祈二話不說，就將老鼠丟在了地上。

瑟瑟發抖的老鼠想要裝死，卻被雲祈用筷子點到了腦袋上，出於求生的本能，老鼠開始逃竄。

雲祈則直接站在了老鼠的面前。感受到面前的陽光被遮擋住，老鼠停止了亂竄。

將桌子上的粥碗傾斜倒在了地上。

老鼠聞到了面前散發著陣陣食物香氣的米粥。

老鼠並不肥大，躲在黑暗的角落裡面，它很少有這樣飽食一頓的機會。

出於生理的本能，老鼠直接地撲向了雲祈倒在地上的米粥，而將剛才被雲祈從黑暗中捉到陽光裡面的恐懼拋在了腦後。

駱永輝眼睜睜地看著老鼠吃了米粥，然後就倒在米粥中，一動不動。

駱永輝朝著身旁的便衣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去查看一下，那個便衣順手從桌子上挑了一根筷子，戳了戳老鼠。

「領導，硬了。這粥有毒。」

實實在在地看見老鼠被毒死了，調查隊的同志們心有餘悸。

剛才若是像平常一樣狼吞虎咽地將這些東西吃下去，他們豈不是都要像這隻老鼠一樣，死的不能再死了。

有些隊員甚至想到了家裡的母親和尚未長成人的孩子，對雲祈不由地投去感激的眼神。

一個人男人對於一個家庭有多麼重要，這裡每個人心裡都很清楚。

「丫頭，這次多虧了你！」駱永輝的頭上甚至滲出了冷汗。

在閻王殿繞了一圈回來，駱永輝心裡充斥著戾氣，本來還打算著如果可以，給沈青放點水也不是不可能的駱永輝，如今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這些不要命的蛀蟲們全部送去勞動改造。

後面的事情，就順利很多。

駱永輝分開審問了陳阿大和徐老二，發現他們兩人對於買早餐的回答基本一致。

因為這次下來身份涉密，駱永輝沒有直接去那家早餐店勘察，而是將這件事情直接彙報給了上級領導。

京城迅速地給省里下令，查抄早餐店是謝愛華親自帶人去的。當時做飯的趙新蓉也醒了，她看向丈夫阿銘，眼中露出了不贊同和心疼。

她理解自己的丈夫，他不想死，也不想讓她背負這一份罪惡，所以選擇自己承擔。

面對謝愛華的審問，趙新蓉毫不猶豫地就承擔了下來，「是我做的，那個男人說是讓我把這個放進去，不然就會傷害我。我害怕，所以就這麼幹了。」

而在趙新蓉不知道的另一間審訊室裡面，阿銘也說著同樣的話，「是我，我做的。我把我老婆打暈了，她什麼都不知道。」

拿著兩份審訊記錄，謝愛華覺著十分心酸，他做公安這麼些年，什麼案子都見過，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不在少數，不識字的村民，高學歷的教授，多少人眼見著罪惡加身，毫不猶豫地就推對方出去擋災。

像這對夫妻倒好，搶著認罪。他們難道不清楚，那一鍋粥做的肯定是死人的買賣嗎！

謝愛華對身邊的下屬道，「關起來吧！等那邊事兒了解了再說。順帶把嫌疑人的畫像公布出去。」

在趙新蓉和丈夫的口述之下，小軍的素描畫像被掛在了報紙頭條。

雲祈在審查中，通過觀察眾人的表情，確定目前調查隊裡面沒有異常的同志。

她主動當著紀小三的面提出，「駱領導，我覺著陳阿大和徐老二可以被放出來了。」

紀小三也跟著點頭，「對，我大哥、二哥沒事兒了，上面不是說了嘛，是那家早餐店的老闆乾的。」

駱永輝看向雲祈，思慮片刻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