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婚前夕,天下看客
送親隊伍到達君臨皇城已臨近傍晚,許是知曉天啟和親公主今日會到,皇城中百姓皆未歸家,就站在街道旁觀看。
天啟國傾城公主,有著天和王朝血統,是為真正的金枝玉葉,長得又是傾國傾城,然這樣的她卻要和親君臨嫁與凶名遠播的攝政王,百姓無一不嘆惋。
誰人不知,凡入攝政王府的女人絕不會活過第二日,不少人撞見過從攝政王府抬出來的屍體,那叫一個慘!不說公主千金,就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兒,對這一品攝政王妃之位也是避之不及。
傾城公主據說也是個可憐的,無長輩照拂才被賜和親遠嫁,也不知入攝政王府後能否多活些時日。
因遇山匪,這番送親隊伍便只有百名兵士,十名宮婢和兩名內侍,好在嗩吶還能湊足一隊,自入皇城來,吹奏的聲音此起彼伏,大紅的花轎,幾車的嫁妝,這樣的嫁儀在尋常百姓看來算得上十分盛大。
皆嘆不愧是傾城公主,和親排場都這般大。
皇城街道旁某個樓閣上,一眉眼清麗的女子直直看向下方儀隊,好看的眉頭微蹙,「這花轎中坐的便是傾城?」
身後的丫鬟躬身,「是的,大小姐。」
「據聞這位傾城公主流落在外九年之久,而今方歸便被賜婚和親?」
「是。」
「倒也是個可憐人,聽說她是自願和親,為此還討得天啟帝劃出七座城池為封地?」
「是的大小姐,不過奴婢偶然聽大少爺提起,那七座城池實是荒涼之地,常年毒瘴瀰漫,居住之人不過幾百且多居於外圍,凡踏足這七城內域的人,皆無一生還,是以認真算起來,傾城公主這番討要封地倒像是出氣之舉。」
丫鬟又繼續道:「可話說回來,便是傾城公主不討要這七座城池,和親之事想來也免不了,她縱是身份再高貴,終究是無依無靠。」
「你倒是通透。」
女子又道:「即便知曉她不會活太久,但看著她嫁入攝政王府,我也很是不高興。」
「春蟬,你說我是任著她安然嫁入攝政王府,還是……」
她語氣平平,說出來的話卻讓春蟬心驚,忙跪下,「大小姐三思,傾城公主左右是死,您斷沒有必要牽涉其中。再則此番天啟由那位趙少將軍送嫁,他可是在戰場上能與攝政王論輸贏的人物,武功定是不低,如此,若您有個三長兩短,奴婢如何與夫人交代啊?」
女子嫌棄的看著嚇得發抖的春蟬,「得了,我不過開個玩笑。」
然這個傾城公主,礙眼卻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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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是明日,是以儀隊今夜入住君臨事先備好的驛館。
房間中,秋靈服侍顧月卿將嫁衣褪下,好在知曉路途遙遠又是最高嫁儀,特備有將近十套嫁衣,否則這一番路程趕下來,這衣衫怕是再難上身。
「主子,熱水已備好,您沐浴過後便早些休息,明日大婚也能精神些。」這君臨的攝政王府可不是旁的地方,稍有不慎恐就會丟掉性命,莫說是主子,便是她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成。
顧月卿點頭,「嗯,這一路你也累了,去洗漱休息吧,這裡不用你照看。」
秋靈心下微暖,旁人總說主子冷心冷情,可她知道,主子其實是個心軟的,「屬下不累,伺候主子沐浴再去休息不遲。」
她堅持,顧月卿倒也沒多說。
*
夜裡,床上的顧月卿驟然睜開眼,原因無他,房間又來了不速之客,且還是兩個。
她不動,只被子下的手中已握著一把短小而不失鋒利的匕首。
「你是何人?」其中一不速之客手中的劍已拔出,對著另一人,語氣凌厲,煞氣橫生。
是趙邵霖。
「你猜?」這一聲,依舊是道男音,不過比之趙邵霖的沉穩冷肅,他反而多了一抹輕挑散漫。
此人著一襲夜行衣,手中卻晃著一柄扇子,扇子上是一幅張揚的桃花圖。看到此,便是趙邵霖都眼角抽了一下,既是隱瞞身份而來,卻又拿著這般標誌性之物,是怕人不知他身份?
「原來是第一公子。」君臨京博侯府小侯爺周子御,因長相俊美學識淵博,還有一身好醫術,故而有個第一公子的美名。
「呀,趙少將軍好眼力。」身份被識破,周子御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拉下黑色面巾,扇著手中桃花扇,神態閑適得仿若逛自家庭院。
「你識得本將?」
因是突然決定過來,趙邵霖並未做任何遮掩。
「大名鼎鼎的天啟少將軍,本公子如何能識不得?只是不知,原來趙少將軍竟有夜探女子閨房的癖好。」
趙邵霖擰眉,他這番確實算不得正人君子之舉,不過,「周小侯爺又為何在此?」
「世人皆知本公子喜歡美人,聽聞傾城公主長得傾國傾城,本公子慕名已久,此來自是為一睹佳人真顏。」
「周小侯爺當這是什麼地方?傾城公主金枝玉葉,豈容得你如此輕漫!」
周子御似笑非笑,「趙少將軍倒是會說笑,你這般指責數落本公子時,可有想過你亦處在這房間之中?趙少將軍敢說你不是覬覦傾城公主的美色,故而不顧身份出現在此?」
趙邵霖被他那句「覬覦傾城公主的美色」一噎,「此是君臨地界,本將不欲為難周小侯爺,還請周小侯爺速速離去,如若不然,休要怪本將不客氣!」
「論武功,本公子自是比不過你,但本公子素來憐惜佳人,若就這般離去獨留你一人在此,萬一你對傾城公主欲行不軌之事,本公子心下如何能安?」
「……本將與你一道離去!」
周子御眸光一轉,「如此自是最好,本公子不能得見佳人,自也不希望旁人討到便宜。倒是可惜了,待明日過後,佳人就要香消玉殞。」
趙邵霖聞言,拳頭緊握,手上青筋直冒。
他知道周子御說的是事實,入君臨攝政王府,傾城這一條命估計就到了盡頭。這麼一想,心裡更是悶得難受。
借著月光看一眼依舊安靜的床幔,礙於周子御在,他不得不離開。
待二人一道離去,躺在床上的顧月卿唇角彎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將匕首收回袖中,繼續閉上眼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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