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舉世無雙，天造地設（一更）
要說近來世人談論最多的，當屬君臨攝政王與天啟傾城公主。自兩國和親的消息傳開到確定和親人選，再到後來的大婚及傾城公主在新婚夜被遣到小院，之後又在攝政王府安然活到如今……
無論哪個階段哪件事，都是談資。
此番終於要看到這兩人，在場的無一不興緻勃勃。
不可否認，他們懼怕著攝政王，然這並不能阻擋他們看熱鬧的心。
齊齊朝大殿門口看去。
入眼處，男子一襲暗紅色長袍墜地，長長的墨發鬆散散落，面容如傳言一般，仿若妖邪轉世，他唇角微微彎起一抹弧度，分明帶笑，赤紅的眸子卻透著一道冰冷的光。
冷厲疏離，妖異懾人。
女子一襲紅衣，長裙亦是長長拖曳在地，過腰的墨發用一支玉簪綰起少許，面容清冷卻傾城絕色，略微落後男子半步，雙手交握於小腹處，輕輕抬眸間，氣勢自成。
端莊嫻雅，清冷悠遠。
這樣兩個人，除卻彼此，怕是在這世間再難尋相配之人。
果然是舉世無雙，天造地設。
兩人緩步而來，仿若不屬凡塵，卻偏生誤入凡塵。
高位上，君桓素來蒼白的臉因著心情大好帶了些許血色，斷斷續續的咳嗽也止住不少，滿臉笑意。
孫扶蘇的目光則全然落在顧月卿身上，對這位傾城公主她聞名已久，卻是第一次看到真容，果如傳言一般，傾國姿容。
帝后在盯著他們看時，顧月卿也不著痕迹的打量著這兩人，與底下人傳來的消息無多少差異。
君桓身子孱弱，孫扶蘇端莊大方。
只是……大婚那日聽到宮婢的閑談，攝政王和皇后當年有著一場情分在？當時聽著不覺得有什麼，如今想著卻沒來由的有些不舒服。
再一看，恰見孫扶蘇看向君凰，自踏入大殿就目不斜視，甚至連皇上都未曾得他一個眼神的君凰，而今竟是抬眸與孫扶蘇對視。
孫扶蘇面帶淺笑，君凰面上素來端著的邪肆笑意卻是收了一收，他眼底的情緒是顧月卿從未看過的。
好半晌，對視依舊。
以君凰的脾性，若有人盯著他如此長時間，他怕是早已一記冷寒的目光掃過去，然他此番不僅未如此，竟還盯著人瞧。
顧月卿黛眉微皺，還未想透她此番有些複雜的心緒是什麼，身體便先一步做出反應，她的手已抓著他的袖角輕輕扯了扯。
君凰猛然收回目光看向她，卻是未生氣，「怎麼？」
高台上，孫扶蘇見君凰突然收回目光，再見顧月卿扯著他的袖角，他竟不怒？要知道他素來最不喜與人親近，尤其在十年前那一場宮變后。
若換作旁人這般扯著他的袖子，此時怕早便被他拂手揮出去，不死也半殘。
顧月卿的動作不大，君凰將目光從孫扶蘇面上收回后她便將手鬆開，然即便是這般，也仍有不少人瞧見，其中包括高台上的君桓。
此時他臉上笑意更深。
他想著縱然皇弟待這位傾城公主不同，也頂多是饒她一條性命，卻沒想到兩人已如此親近。
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皇弟尋到良配，很好，這個婚賜得很值。
對上君凰的眸光，顧月卿莫名的有些心虛，不過看到他收回打量孫扶蘇的視線后她心底那繁複的情緒倒是散了不少，此番感覺呼吸都極是順暢。
面不改色，「該給皇上皇后見禮了。」
她胡亂找的借口倒也合適宜。
君凰深深看她一眼，須臾道：「除卻大婚那日拜天地，本王已有十年不曾與人見禮。」
顧月卿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茬，果然是權勢滔天的攝政王，連面見君王都不需行禮。
只是他可不行禮，她卻不得如此任性，上前兩步，雙手交握於小腹處，微微欠身，「傾城見過君臨皇上、皇後娘娘。」
她喚的是「君臨皇上」，便是說此時用的身份是天啟的傾城公主。
君凰赤紅的眸子盯著她，眸色深邃寒涼。
君桓和孫扶蘇也微感意外，然到底是一國帝后，很快將面上神色收住。
「傾城公主不必多禮，往後與景淵一般稱朕與皇后一聲皇兄皇嫂就是。」
顧月卿心緒微頓，君凰也稱皇后「皇嫂」？
不知出於怎樣的心思，顧月卿淡淡應：「是，皇兄……」又看向孫扶蘇，「皇嫂。」
顧月卿沒錯過她喚出這一聲「皇嫂」時，孫扶蘇微微僵住的面色。
微微斂下眼帘，讓人探不到她眸中情緒，果然是與君凰有情分在么？
君桓卻是一笑，「好好……咳咳……往後皇弟便交給傾城來照顧了，皇弟脾性不好，傾城多擔待著些。」
一番話說完，君桓又一陣咳嗽。
「皇兄言重，傾城既已嫁與王爺，照顧王爺是傾城的分內事。」頓頓，她定定抬眸與君桓對視，「再則，王爺脾性並無不好，王爺待傾城極好，傾城還要感謝皇兄賜婚成全，讓傾城得以覓得如此良配。」
落後顧月卿兩步的君凰，看著她纖弱卻透著一股傲然之態的身姿，眸中暗潮洶湧。
她分明不帶任何情緒，卻莫名讓人相信她這一番話是出自真心。
她在，維護他？
脾性並無不好？怕是這世間也只她一人會這般說了。
新婚夜便將她趕到偏院，哪家女子新婚之夜受此屈辱還會覺得夫家待她好的？也不知她這番他待她極好說辭以何為據。
還真是個怪異的女子。
君桓和孫扶蘇亦是訝異非常，好半晌，兩人才從這震驚中恢復過來。
君桓大笑，「好啊！皇弟娶了個好妻子，有傾城照顧皇弟，朕便是死也心安了。」
孫扶蘇有些不滿，「皇上！」
底下君凰面色也有些難看。
「好了，朕說胡話呢，別當真。」
大殿中不少人亦是為顧月卿這番話震驚。傾城公主果然還是閱歷太淺了，攝政王若當真如她說的那般無脾性不好，又怎會傳出那樣的凶名？
便是沒有凶名的傳言，難道那些從攝政王府抬出的殘破屍體也是假的？
還真不懂傾城公主這番見解何來。
剛踏進大殿的一眾人正好將顧月卿那一番話聽了個真切，其中反應最大的當屬趙邵霖和晃著一柄桃花扇的周子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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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