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太陽之子 第三十二章 無人倖免(第一部大結局)
()天之後,弒父篡位的異端文森特王子被擊殺於都靈的dìdū,同樣傳過來的,還有巨龍奧哈巴姆蘇醒之後肆虐都靈的噩耗。
這座小山一般的鋼鐵巨獸在那天夜裡摧毀了都靈的半座城池,即便有著眾多光神宮強的奮力阻擋,沒能及時逃離被波及死亡的人數仍舊破了萬人,其後這頭憤怒的巨獸朝著東南方振翅飛走,按照這類巨獸一般會趨向於擁有龐大能量環境的規則,可以猜測它是依靠本能,去往了仍舊保持著遠古生態的風媚原野。
對於主jīng靈來說,怕是無法判定這場戰鬥到底是勝了還是敗了,雖然殺死了末rì戰天術的傳承,但所付出的代價,委實太過嚴重。
對於普通民眾自然還是要封鎖消息,然而都靈的死是在太多,在有著這樣數量龐大的目擊的情況下,一切信息的流通,實在難以阻擋,再加上最近以來的種種變故,伊夫利特家族的叛亂,沃爾家則成為了半獸人的jiān細,豢養母蟲一般的毀滅巨獸,試圖製造接天之塔。原本支撐阿特羅卡的家族三缺其二,老皇帝又在此時駕崩,雖然說起來腓烈特登基后已是阿特羅卡一家獨大,但整個帝國的形勢,已然風雨飄搖。
雖然仍舊有著光神宮的支持,皇位總不至於出什麼大亂子,然而曾經掌管整個中樞部的凱瑟琳是必然不會承認腓烈特的繼承權了,雖然表面上還沒有撕破臉,然而由腓烈特出去的一切示好信函,卻無一例外的石沉大海,原本被凱瑟琳埋藏在帝國內部地中樞部力量,此時已經如同觸鬚一般的在黑暗中運作起來,試圖調動各個行省的總督,將整個帝國一分為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腓烈特等人一開始就明白地事情,凱瑟琳手上的力量原本就不止是一個中樞部,她擁有威利行省,掌握帝國大半的實權,從得知她在龐路城竟然親自出手試圖救出阿爾撒督克地消息后,無論是腓烈特還是光神宮的支持,都已經知道事情已經沒有迴轉餘地,文森特死去之後,所有人都必然會感受到這位阿特羅卡里之女王的憤怒。
以光神宮地背景,雖然如今神權稍有式微,但也絕不會害怕凱瑟琳,只是兩年多以後便是半獸人入侵的時機,光神宮如今急於要做的是統合整個大陸的力量與之對抗,若不是主jīng靈高層對於末rì戰天術地遏制是如此的堅決,相信他們也不會在這時就對文森特動手而令雙方徹底決裂。若真要對付凱瑟琳,兵凶戰危並非一兩年可以解決。因此在這種微妙的局勢下,光神宮大概也只會對於凱瑟琳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維持住大家一致對抗半獸人的底限,真正需要承受分裂後果的,想必還是此時登上皇位地腓烈特。
當然,幾天前巨神兵大鬧皇宮,如今的腓烈特,還在皇宮中保持著因傷卧床地狀態,整個dìdū之中鬧哄哄的,看不清局勢地民眾們只是心懷忐忑,希望連番的變故不要讓兵災禍亂降臨到他們地頭上,稍微了解一點內幕的當權或是眾多的傭兵、武、zìyóu業,則在密切關注著風向,希望能夠盡自己的力量或是乘風而走,撈上一筆。時代的巨手猶如不可抗拒的汪洋洪流,身在其中,誰也無法抵禦它的力量,當然,也有真正身居關鍵位置的人們,會試圖從中撥開迷霧,看清楚未來的走向,並且在適當的地方加以推導,只不過,往往在他們撥開迷霧的同時,就已經被迷霧背後的真相所嚇倒。
「死傷萬人,奧哈巴姆蘇醒,僅僅為了殺死一個文森特,我們還得罪了那位凱瑟琳夫人,得罪了巨神兵,得罪了黑夜妖jīng……原本我們就已經試圖與他們示好,借用他們的力量,我根本不明白為什麼非要搞到這一步!還有那個一直躲在背後的艾德里安……」
時已秋末,落葉金黃,今天是光神教每月一次的祭典rì,雖然連rì以來變故不斷,但是作為平民的虔誠的教眾們還是走上了街頭,去往每一個聚會點,讚美辛洛斯的偉大。如今在dìdū主祭壇的附近,也是人頭涌涌,主祭壇上的辛洛斯巨像莊嚴巍峨,散的金sè光芒至上雲天。而在祭壇附近的庭院當中,艾倫塔正在與剛剛從祭壇上下來的主祭伊斯特羅說著話,這位有可能成為主jīng靈下一任聖女,一向恬靜睿智的女子罕見地皺眉了火。
「這麼多年以來。末rì戰天術這件事情一向是長老團地底線。艾倫妮塔。不管怎麼樣。從一開始你就應該知道。說服不了那些老頑固地。」
「底線也總要有變通地時候。還有兩年半獸人就要殺過來了。文森特地事情……他地事情我一直在試圖壓下去。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就算他修鍊地是末rì戰天術。本來也是能夠成為我們地助力地……」艾倫妮塔握緊了拳頭。隨即又放開。「現在我最擔心地就是艾德里安那邊在做地布局……」
「接天之塔不是造在母蟲地頭上。已經被巴克那羅夏一劍斬斷了嗎?」伊斯特羅想了想。「斷地那一半這時候也在運往聖伊洛地路上了啊……」
「誰知道這是不是真地接天之塔?柯林頓學長地調查書上已經寫了。康達爾顯現地幻像中。接天之塔地上層。出現地結構跟七rì審判錄極其類似。如果是真地。那艾德里安地想法就很明顯了……」
七rì審判錄是主jīng靈地最高聖物。放在聖托亞主峰之上由長老團看管已有數千載。如果艾德里安想要得到。恐怕整個主jīng靈種族都已經到了存亡關頭。現在看看主jīng靈在大地上地地位。想起來地確有些無稽。然而半獸人入侵在即。回顧艾德里安這幾年地布局與行為。這人不僅智深如海。而且是個極端地狂熱。這種人專註地去做一件事地時候。向來都是最為可怕地。伊斯特羅想了想。先是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
「柯林頓這傢伙一向大智若愚。預言術地天賦又高。他從小時候就能察覺到奧哈巴姆地躁動。對這次地事情更加是做了最激烈地反對。現在看起來。雖
提供的數據一直說奧哈巴姆的shè非常安全,誰知最後還是讓它蘇醒了……再加上這次艾德里安所扮演地角sè,很有可能就是要等到雙方決裂,然後再獲得利益,就算沒有巨神兵,想必他也會想辦法令奧哈巴姆蘇醒……不過事情已經生了,除了對上面做出提醒,我們還能做什麼?」
「阿爾撒督克。」
「他?」
「前天晚上他跟那位沃爾家的芙爾娜小姐被人現,然後殺了一位力量達到第九級的將軍與十六名城防軍逃走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芙爾娜小姐地生命魔法只在第七級,我去做了調查,對這份記錄我還在猶豫。」
艾倫妮塔將一份羊皮紙記錄遞給伊斯特羅,伊斯特羅倒是搖了搖頭:「當時有目擊,但是看得不清楚,這個人一向有很多朋友,殺死九級將領……我猜大概是菲利克斯先生趕到了吧,這件事的確有點……麻煩……」
將那份記錄一掃而過,他整個人都愣了一愣,隨後抬頭望向艾倫妮塔那灰sè的雙瞳:「末rì戰天術?你能確定?」
「沒有人比我更能確定了,下段第四式,名為軍刀,末rì戰天術那種暴戾瘋狂的感覺,不是一般的武學可以模仿的,當時文森特在都靈化為了灰燼,這件事還能怎麼解釋?」
「傳承……」伊斯特羅深吸了一口氣,「當時文森特已經知道了都靈是陷阱,卻不能不去,阿爾撒督克受盡折磨只剩下半口氣,他救出好朋友之後,自知必死,因此用不知道怎樣地方法將末rì戰天術做了傳承,這也能解釋雷撒督克先生被現時為什麼全身完好……」
「沒錯,現在有了另一個末rì戰天術的傳承了……」艾倫妮塔偏了偏頭,「雖然文森特已經死了,但我還是希望事情有回|U地餘地,畢竟半獸人才是大家共同要面對的敵人,我已經打算過去一趟艾德台地,盡量做一次爭取,但如果長老團還是將對付末rì戰天術放在第一位,我們要對面地,恐怕就不僅僅是這次的損失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那位無敵地行刑與阿爾的關係更勝文森特,這次她在都靈正面出手,塔倫長老都擋不住她幾招,荒界之錘出現也被她殺退,後來雖然沒有繼續殺人,但想來是要把仇人留給阿爾。如果我們再對阿爾撒督克動手,先不說能不能成功,一旦成功了,如果她殺上聖托亞,主宰一族最擅長的本身就是暗殺術,後果會怎麼樣,不說也知道了……」
伊斯特羅點了點頭:「阿爾雷撒督克這個人我也見過幾次了,聽你說過好幾次,具體來說,你認為他怎麼樣?」
文森特一向是主jīng靈的重點關注對象,對他的xìng格自然也有大量的分析,伊斯特羅多少也能理解艾倫妮塔對他的看法,這個人雖然繼承了末rì戰天術,骨子裡帶著絕望,但本身還是個好人,就算不管,也不至於真的對主jīng靈造成太大的危害。他此時問的,自然也就是艾倫妮塔對於阿爾在這方面的意見。艾倫妮塔深吸了一口氣,片刻后才搖了搖頭。
「我確定不了,對他我沒有把握……」
「嗯?」
「他基本上是一個好人,是紳士,有自己的嚴格的信念和行為規範,如果純粹在私人方面,他的xìng格非常豁達,可以當朋友。但是……」她頓了頓,「比起文森特來,他更有大局觀,也更深沉,很有可能他出身自良好的貴族家庭,雖然xìng格淡泊,但受過的教育,令他本身就具備了不輸給任何上位的素質。簡單來說,他算是最好的劍士,只是以前沒有劍……」
「但現在他有了……」伊斯特羅喃喃說了一句,此時院子外鬧哄哄的,祭祀已經到了某個關鍵時刻,他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這件事情我會全力支持你,另外我會給我的老師去信,以及現在塞靈格地崔凡德主祭,相信經歷過行刑的出手之後,塔倫長老一定也明白事情的嚴重xìng,那些老頑固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地……另外,艾德台地我會陪你一起去,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希望……希望還有挽回的餘地……」
他說完這些,出門主持祭祀,艾倫妮塔點了點頭,片刻后也跟了出去。時值上午,陽光並不強烈,祭壇上辛洛斯巨像不斷流轉著魔法的能量,給人暖洋洋地感覺,祭壇周圍的廣場上聚滿了祭祀的人,圓形地廣場邊緣,栽種的落葉樹木都已經黃了葉子,在風中捲起一股平安祥和的氛圍。她今天穿著一身白底藍邊的簡潔女裝,修長地雙腿,身材單薄纖細,柔順的灰黑sè長由三個圓箍箍住,馬尾般的流瀉在腦後,從寬鬆衣袖中伸出的白皙手腕上戴著三隻銀sè的鏤空圓鐲,手指纖長柔美,若只看外表,怕是沒有人能想到這樣的一名女子,竟是能夠推動神器「驚夢之弦」瞬息奪人xìng命地超階強。
伊斯特羅正在祭壇上唱頌著教文,廣場上人頭涌涌,她在周圍的屋檐下站了一會兒,隨後在人群中走著,思考有關末rì戰天術、接天之塔之類地事情,周圍人聲沸騰,人們大聲頌唱著辛洛斯的讚美文字,隨著一聲排山倒海地「讚美辛洛斯」,祭文到了一個段落,廣場上成千上萬的人,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目光一瞥,艾倫妮塔陡然轉過了身。
就在那片跪倒的人海之中,祭壇最前方,一個穿著黑sè斗篷的身影就在那兒孤兀地站著,沸騰的人聲中,彷彿安靜成了石雕,然而也就在眾人跪下的時候,他開始舉步往祭壇上走。
大陸之上很多職業都習慣穿斗篷,魔法師啊,一些有特殊原因的雇傭兵啊,主jīng靈穿斗篷則更是尋常,因此並沒有人對於祭典當中有人穿著斗篷有任何疑問,然而當他舉步朝前走,站在祭壇下方距離他最近的那名祭司便走上前來,試圖攔住他,與此同時,他舉起了右手,纖長的手指陡然從衣袖中伸出,按住了那名祭司的面門,將他推著朝後退。
這些祭司都有著不俗的武技或是魔法修為,然而被人一按之
不敢反抗,必定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力量。艾倫塔沉,便要往人海里沖,祭壇邊緣,那人推著祭司踏上了台階,風吹過來,斗篷的帽子朝後落下了,黑sè的頭,以及那俊美的面孔,在那片光芒里顯露出來了。
阿爾撒督克!
那張臉俊秀如女子,一向是帶著一股堅韌的柔和的,然而此時,這股柔和已經完全被悲傷所代替了,蒼白得近乎冰冷,他一步步地將那祭司推得後退,踏上台階,人海之中,也漸漸看見了不對,變得躁動起來,祭壇上的衛士與祭司朝這邊圍過來。艾倫妮塔在人海中衝到一半,目光望去,只見阿爾的目光掃過前方的衛士與祭司,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有些惋惜,有些悲痛……
「阿爾撒督克你不要亂來……」
她的聲音沒能及時傳到祭壇上,就在那一刻,辛洛斯的光輝之下,被抰持的那名祭司隨著挾持右手的放下,陡然間爆成了漫天的血霧,無數的血漿、肉塊在那被眾人仰視的聖潔之地上四散飛出,下一刻,距離最近的衛士、祭司們沖了上來。
十餘道身影騰空而來,遮蔽了祭壇上的光芒,唐憶仰著頭,輕輕地抬起了左手,按在右邊的胸口上,隨後微微俯下身子,像是給前方的辛洛斯巨像行了個紳士禮,然後,他的左手揮了出去。
末rì戰天術!洪流!
轟然巨響,鬥氣的光芒衝天而起,祭壇的石塊、帶血的人體、草木,以及魔法師放過來的各種魔法爆炸而成的瑰麗的火焰和光芒,在那一刻同時綻放而出,下方廣場的成千上萬人獃獃地看著這聲勢浩大的一幕,然後,sāo亂開始了。
廣場周圍的衛士想要儘快到祭壇幫忙,民眾則朝著各個出口開始湧出去,同時,有看熱鬧的、驚呆了地,光神教統治大地一千多年以來,敢於這樣挑戰主jīng靈權威的,實在不多。在那祭壇上,唐憶踏過了祭壇殘破的台階,灑在台階上地血肉、死與傷,開始朝著祭壇上方的伊斯特羅走過去,風吹動了他的斗篷以及戴在右手臂上地黑紗,一名重傷的祭司在地上揪住了他的腿,隨後被轟然震出十幾米外,倒在了血泊之中。
伊斯特羅張開了雙臂,沐浴在辛洛斯巨像地魔法能量下,他的整個身體幾乎都變成了光,氣勢到達頂點的一瞬,他朝唐憶陡然飛了出去。
半空中飈揚起烈rì一般的絢麗光芒,那光芒與辛洛斯巨像地光融合在一起,幾乎籠罩整個廣場,隨後,朝著唐憶直墜而下。神罰!
雖然之前就與艾倫妮塔討論了末rì戰天術傳承的事情,討論了不與他撕破臉,然而他是dìdū的主祭,既然有人如此挑戰辛洛斯的權威,無論是誰,都要被當場打倒,否則,光神宮還有什麼顏面?
辛洛斯的巨像擁有龐大的魔法力量,在他飛起地瞬間,身體已經籍著這股力量達到巔峰,甚至超越巔峰,目睹這一場景,廣場邊緣一處酒館二樓的窗戶邊有人笑了一聲:「他想死了……」與此同時,已經逼近地艾倫塔大喊出聲:「伊斯特羅!他是噬魔體」
燦爛的光芒降下來,在祭壇上再度爆齣劇烈地爆炸,光芒四散飈shè間,伊斯特羅的身體被反震而出,橫飛了幾十米方才在逃散地人群中落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唐憶繼續朝辛洛斯的神像走過去。
伊斯特羅修鍊的本身就是將自己元素化的魔武技巧,對付一般人或許威力強大,然而對付噬魔體,卻是先天就被壓制住,吐出了口中的鮮血,他便朝著上方的唐憶開了口:「阿爾撒督克,不要把事情做得無可挽回!」隨後,卻是陡然退後了兩步,「你要幹什麼」
祭壇上的身影沒有理會他,他對著那高達數十米的巨型神像抬起了頭,隨後朝著前方伸出了雙手,漫天的光芒開始朝著他墜下來,而巨大的神像,還在不斷放出更多的魔法能量。
「他是想……摧毀辛洛斯像……」艾倫妮塔猜到了對方的想法,頓時顫抖出聲。
這辛洛斯的神像由無比堅硬的魔法石塊砌造而成,每座城市都有,然而從建成時起,卻沒有任何一座被摧毀過,對於大陸上的人們來說,這就是辛洛斯的地上象徵,它是由數千年前建造聖光、怨靈塔的方法建造而成的,當初還在存在大裂谷、人魔之分之前,大地上的聖光塔、怨靈塔所蓄積的能量甚至足以將兩片大陸充滿完全不同的魔力,產生人種分歧,任何一邊的人,到了對面就會產生不適,後來太古獸奔這樣的浩劫摧毀了幾乎所有的聖光、怨靈塔,建造工藝殘缺,光神宮的力量也不足以再造出那樣龐大的儲魔裝置,只能建造這種小型的聖像。
雖然規模已經不如從前,但是對於個人來說,這些神像所儲存的能量依然是極為龐大的存在,平rì里蓄能,遇上祭典便能夠顯示威能,若是有人鬧事,祭司們cāo縱聖像的力量,立即能夠壓制住對方,並且令己方的人得到增強,因此以往即便有人對光神宮不滿,也不會選在神像附近作為戰場,但在此刻,他想要做的,很顯然就是這樣的事情。
噬魔體也並非承受力無限,當初在龐路城唐憶被抓住,就曾經被神像的力量給這樣鎮壓住,然而此時他的身體被末rì戰天術改造,承受力增強何止十倍百倍,只是攤開了手,那漫天的魔法光芒就已經朝他壓下來,神像中的力量蜂擁而出。
不能讓他做下去……
這種事情做出來,就不要再談什麼和解了,何況那種龐大的魔法能量若是聚集太多,一旦失控,怕是整個大祭壇、廣場都將受到波及。一念及此,艾倫妮塔右手輕晃,驚夢之弦便要脫手而出,與此同時,一抹耀眼刀光從十餘米外乍然綻放,猶如奔雷霹靂,轉瞬即至,她猝然躍開,只覺得臉際一寒,幾縷絲被切斷,已經飛起在空中。
那刀光迴旋飛舞,在廣場地面上轟然一響,划著圓弧從另一邊飛回去,奔雷閃電,衝過來的兩名衛士
躲閃,一個胸口被斬開,另一個的頭顱已經高高飛此時祭壇周圍的平民基本上已經跑開,就在十幾米外,一名身穿黑斗篷地人仍舊跪在那兒,舉起了右手,接住飛回的長刀。
他站了起來,掀開斗篷,露出一張帶有十字疤痕的娃娃臉,沖著艾倫妮塔笑起來:「躲得真快,要不然你就被劈成兩半了。」
「菲利克斯……」
「嗯,沒錯,是我。」菲利克斯點著頭,收起了一貫玩世不恭地笑容,「不用我多說了吧?想上去得先問過我,而且作為一個好的開始,你們兩個要死在這裡了。」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卻沒有任何人能夠質其中地認真,對於這名有著「十字審判」外號的男人,光神宮中自然也有記錄和評估資料,艾倫妮塔在丹瑪與他有過一次簡單的交手,原本以為就像資料上地一樣,兩人的修為應該是差不多的,然而在母蟲出現的那一晚,菲利克斯真正出手時,才給了這份資料修改地餘地。他是加百列的兒子,天分高絕,受過劍聖巴克那羅夏的指導,結合了王蛇之晴、吞天魔狼殺與王甲龍身三份阿特羅卡的至高武學,即使與母蟲這種兇險的事物對戰,巴克那羅夏也只帶了他與文森特兩人,他豁出一切,全力出手時的力量,整片大地上能夠接下來地人,真的是寥寥無幾。
「我知道對於文森特地事情做得的確不應該。」原本認為阿爾接受那份力量不久,以最快速度打敗他,還能挽回一些東西,然而菲利克斯也在,那便沒有什麼速戰速決地可能了,若是沒有其它的力量趕到現在,她們怕是活下來都難,定了定心神,艾倫妮塔地眼神變得清澈起來,「可你們該明白你們現在做的事情意味著什麼。」
「知道啊。」菲利克斯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上面,「所以我剛才已經跟上面那個傢伙懺悔過了。」
「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復仇、殺人怎麼做都好,只有現在這件事,做了就無可挽回了,阿爾,跟你有關的所有人都將受到波及,有沒有必要從現在就把事情做得毫無餘地!」菲利克斯從小就一個人行走各處,心志堅定如磐石,並且他體內還帶著伊夫利特家族慣有的那種無所顧忌的xìng格,知道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口頭上說服他,艾倫妮塔將目光轉向了祭壇上的唐憶。
「所有人?你在威脅什麼?」唐憶沒有回答,倒是菲利克斯,很無聊地用刀背撓了撓頭,「我爸已經死了,我媽不在這裡,阿爾的老婆有巨神兵附體,他老大是黑夜妖jīng的行刑,餘地?那是什麼?可以隆胸?」
「但是半獸人就要來了,艾德里安在弄什麼亂七八糟的接天之塔,那才是真正厲害的東西,我不知道上古時代諸神為什麼要封印那座塔,但是我知道一旦出問題,整片大陸無人能夠倖免,我一直在爭取……爭取事情不要走到這一步,可不可以稍微讓一下,你摧毀了神像一點意義都沒有!」她簡直要哭出來了。
「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她的說話終於得到了回應,祭壇上方,唐憶回過了頭,聚集在他身上的光芒已經越來越多,如烈rì、如汪洋,而他看起來就像是從天上下來的光之子,廣場邊緣,還有不少人在看著。
「我以為大家會有共同的敵人,半獸人也好,艾德里安也好,大家的rì子都不好過,文森特雖然被你們認為是異端,但你們多少可以放他一馬,我一直都是這麼覺得的。」
「但是你們沒有這樣!」
「即使在現在這樣的形勢下,你們還是固執地要殺他,哪怕他根本沒有跟你們為敵的意思,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到底是那根線搭錯了!」
「文森特啊!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就不相信你們完全沒有了解!從頭到尾他就是個可憐的老實人,比我和菲利克斯都要高尚得多,他受了一輩子的苦,煎熬了幾十年,都是背著別人的人生在走。」
「好不容易心裡安定一點了,他跟我說過以後就跟喜歡的女人一起周遊天下什麼事都不管,可你們畢竟還是做了。」
「即使在這樣的局勢下,你們還是將追殺末rì戰天術的傳承放在了位,即使對方是像文森特那樣的人……這件事情是不對的,你也說了不應該,為什麼不應該的事情卻能被執行呢?」
「我想這一定是你們內部出了問題,你們主jīng靈也好,光神教也好……肯定出問題了……」
「前幾天我本來以為自己要死了,是我自己走到這一步的,一直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就算你們不對我動手我也已經那樣了,可最後死的是文森特,他把劍交到了我的手裡,你們說我該怎麼做呢?」
「我現在也有末rì戰天術啦,我看到了你們的堅決……」
「而這就是我的回應。」
空氣中,滿滿的殺念終於降了下來,往zhōngyāng圍過來的衛士、祭司們心悸地停下了腳步,菲利克斯擎出了雙刀,在他的腳下,石制的廣場地面開始朝四面八方龜裂、下陷。
唐憶放開了雙手……
這是秋末的上午,dìdū之中一片祥和,天高雲淡,城牆巍峨,船隻從四通八達的水道駛入碼頭,工人們一如既往地搬運著貨物,商人在討價還價,巡邏的衛兵一隊隊的走過去,貴族模樣的人騎著馬,馬蹄嗒嗒,市場的商鋪便,家庭主婦們提著籃子,詢問店主,光神教的聚會點中聚滿了人,讚美辛洛斯的偉大,貴婦人牽著可愛的小狗走在運河邊建有花圃的道路上,運河中,船工撐起船兒,駛過一座又一座jīng致的拱橋,在視野兩邊,是一座座帶有花園的貴族別墅,別墅之中,隱約傳出了音樂之聲。
就在這樣的上午,一個小小的太陽在城市的zhōngyāng爆了,光芒滲出那一棟棟的建築,衝上了天空,這一刻,城市各處的人們都停下了工作,朝那邊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