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操碎心的老人們
洛葉一愣，連忙看了下手錶，就快一點半了，頓時明白了，這應該是想要雇傭他的老闆！
成一二斜著眼睛偷偷的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洛葉，低聲道：「她真的有災。」
洛葉白了他一眼道：「這是我朋友，別瞎說。」
然後洛葉走上前去，笑道：「是我，你怎麼稱呼？」
女孩溫柔一笑道：「我叫柳楠，叫我小楠就好。」
洛葉點頭，同時看了一眼破爛的工廠道：「咱們去裡面聊吧，這外面有點破。」
柳楠頓時有點為難的看著那只有台階，沒有坡道的石拱橋。
洛葉連忙道：「要是方便的話，我推你上去？」
柳楠幾乎沒思考就微笑著點頭了，那種莫名的信任的感覺很有感染力，竟然讓洛葉心中有些暖暖的。
洛葉一推才發現，柳楠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真推起來加上輪椅也一百來斤呢……再加上石拱橋都是台階，推起來就更費勁了。
成一二瞄了一眼，嘴角掛起了一絲笑意，隨後兩眼一閉，假裝沒看見。
洛葉見此，叫道：「哎……不幫下忙啊？」
成一二指了指自己的墨鏡道：「瞎子，看不到。」
洛葉：「……」
成一二不幫忙，洛葉只好自己解決了，不過讓洛葉意外的是，若是平時，他抱個六七十斤的東西走路都費勁，今天推個一百多斤的人過橋竟然並不算太吃力。
過了橋，路就順了，雖然路是青石鋪就的，並不算平坦，但是總的來說，還是輕鬆。
進了村子，柳楠略帶驚訝的道：「這村子，有年頭了吧？」
洛葉道：「村子有些年頭了，不過沒有那座橋年頭久。那橋說是明清時期的，但是鬼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的。村子里的老房子也有幾座，年頭很久，沒法考究。不過大多數都是六七十年代蓋的……」
看到洛葉推了個漂亮姑娘進村子，四周的老人紛紛側目，一張張臉上掛起了古怪的笑容，那感覺，就好像是父母看兒媳婦似的，看狠了怕把女孩子看羞了，看跑了；不看吧，又忍不住想仔細打量打量。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孫大海醉醺醺的坐在門口，直勾勾的睜大了眼睛看著柳楠，一邊看，一邊小聲嘀咕著：「孩子不錯，就是腿腳不好……」
啪！
一個鞋底子拍在了孫大海的身上，然後就見花奶奶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扭著他的耳朵就往屋子裡拖，一邊拖，一邊小聲道：「看什麼看？有你這麼看的么？我告訴你，你要是把小葉子這門親事攪黃了，我把你剁碎了喂小花！」
孫大海：「哎哎……別扯，彆扭，疼疼疼……我不看了還不行么？」
……
老人們的悄然對話，柳楠自然是聽不到的，不過看到大家的古怪舉動，以及無比和善的笑容，她忍不住讚歎道：「你們這村子，挺好的，我很喜歡這種感覺。以前，爺爺奶奶沒走的時候，我也經常回鄉下去看他們，就是這種感覺。很溫馨……」
洛葉道：「喜歡就留下，為什麼一定要走呢？」
柳楠嘆了口氣道：「我也想留下，不過……人總是要生存的，不是么？有時候夢想和現實只有一步之遙，卻又遙不可及……」
洛葉聽到這話，眉頭微微皺起道：「也未必吧？如果不圖大富大貴，只求父慈子孝的話，也不是不能做到。」
柳楠搖頭道：「你或許可以，但是我不行。我父母早年就離家走了，這麼多年也沒個音信。我是爺爺奶奶養大的，我身子骨從小就弱，留在村子里做不了農活，只能是個拖累。爺爺奶奶好不容易把我送進了大學，苦了一輩子，我總不能還讓他們繼續苦吧？只是，等我想孝順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在了，哎……」
說到這，柳楠長嘆了一口氣，看向了自己的雙腿。
洛葉聽到這，心頭一顫，兩個人的經歷是如此的相似，那種自幼沒有父母的孤苦，唯一親人離去的痛苦，也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
他下意識問道：「我們差不多。」
柳楠驚訝的看著洛葉道：「你？」
洛葉苦笑道：「我父母也是在我小時候離開的，那時候流行下海經商，他們去了廣州那邊，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我也是爺爺奶奶養大的，不過前陣子他們二老都走了。」
柳楠捂著小嘴，震驚的看著洛葉，隨後帶著幾分古怪的表情仰頭看著洛葉道：「我們……這算是同病相憐么？」
洛葉看著眼前的柳楠，同樣的經歷，同樣的人生，只不過她比他走的更加艱難……至少洛葉還有一雙健康的腿。
但是柳楠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卻用陽光的笑容面對人生的一切，這一點，似乎又比他堅強了許多。
洛葉知道，如果他的人生像柳楠一樣，他未必能夠這麼樂觀的面對一切。
洛葉呵呵一笑道：「算是吧。」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陷入了沉默當中。
洛葉推著柳楠往村子里慢慢的走，下午的斜陽灑落金色的陽光在青色的石頭上，映襯出點點亮斑……
老人們笑呵呵的坐在遠處，嗑著瓜子，聊著天。
房頂上一隻橘貓懶洋洋的看了一眼洛葉，然後挪了下屁股，換了個姿勢繼續曬太陽。
大黃狗小花搖著尾巴跟了上來，時不時的衝到前面打個轉再跑回來，似乎是在用他的方式歡迎柳楠這個客人。
「那是……樹么？」柳楠忽然驚訝的問道。
洛葉抬頭看去，柳楠說的正是村子里的那顆大槐樹，洛葉點頭道：「嗯，是槐樹。很多年了……」
柳楠捂著小嘴道：「它的主幹竟然斷了……它還活著么？」
洛葉仰頭看了看樹上那僅有的一片綠葉，帶著幾分不肯定的語氣道：「應該還活著吧。」
「我能去看看么？」柳楠指著大槐樹道。
洛葉笑道：「雖然這樹很寶貴，但是村子里可沒把他養的那麼嬌氣，想看就看吧。對了，我們聊天的地方就在槐樹下，看到那兩把小凳子了么？我準備的……」
說到這，洛葉尷尬一笑道：「不過，好像用不上了。」
柳楠小嘴一抿道：「誰說的？我想坐上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