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行船

船將出行，孫雨涵準備了些吃的用的給他們帶上，說是給船上人用的，但都清楚，那是給方子強的，惹來其他隨行年輕人好一頓打趣。

「秦嶺阿哥，雲橫阿哥！」

船快開的時候，阿古的聲音從岸上傳來，姜雲橫下了踏板。「阿古？你怎麼來了？」

阿古揚唇淡笑了下。「來送送你們！」

「噗嗤！」姜雲橫笑道：「這有什麼好送的，我們又不是不回來了。」

阿古只是淡笑，囑咐道：「海上事故多，你們要小心些。」

「放心，我們會的！」

「要平平安安的！」看見姜秦嶺也從踏板上下來，阿古又說道：「秦嶺阿哥也是！」

姜秦嶺說道：「會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阿古說完抿下嘴唇。「那我先回去了，你們一路順風！」

揚帆起航，船入江海，因為這裡是長江之畔，遂需要先過長江再入海。他們並不趕時間，倒是可以沿途慢慢先欣賞兩岸風景，以及順便想想這趟可能會遇到的事情。

甲板上，姜秦嶺安靜站著，雙眼一眨不眨的，像是陷入某種沉思。姜雲橫過來在他身邊站了有一會兒，他也沒發覺。「哥在想什麼？」

姜秦嶺說道：「在想我們要去的地方。」

「嗯……」姜雲橫想了下。「那是你的家鄉啊，怎麼能說是要去的地方，該說要回的地方才對。」

「那真的會是我的出生地么？」

姜雲橫抬手搭了姜秦嶺肩膀。「不管是不是，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確實，想那麼多沒用！」

姜秦嶺說完轉身往船艙走，姜雲橫趕緊跟上去。「我怎麼覺得你不是很想回去？」

姜秦嶺停住腳，幽幽說道：「總覺得那裡不是什麼好地方。」

「這個……」姜雲橫摳摳自己下巴。「不管地方好不好，我們就去看看，如果真的不好我們就回來，以後再也不去了。」件姜秦嶺笑了，姜雲橫忍不住撇嘴。「笑什麼呢！」

「沒有！」姜秦嶺說道：「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有道理嘛！」這話聽的姜雲橫有了幾分自得。「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能養出你這麼個人。」

「我怎麼？」

姜雲橫把姜秦嶺從上往下看了個遍。「長得好看，身手又好，懂的還多，嗯……就是太直男了點。」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當然是誇你了！」姜雲橫學著電視里那些登徒子的樣子摸自己下巴。「不過我突然發現哥你好像變了好多。」

「嗯？哪變了？」

「變得活潑了很多，不像剛來家裡的時候，像個悶葫蘆，小老頭子。」

姜秦嶺扯開嘴角笑了笑，算是默認了姜雲橫說的。「起風了，回船艙吧！」

「好！」

「你們在這啊！」正當兄弟兩個準備回船艙的時候，方子強走了過來。「我正想找你們。」

姜雲橫問道：「什麼事？」

「這……」方子強欲言又止，有些難以開口。

「有什麼事就說吧，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嗨！」方子強尬笑道：「那我就直說了！」

「說吧！」

「就是……我把你們要去那個島的事情跟船上的人說了，他們願意帶你們去那裡，就是……」

姜雲橫瞭然道：「就是不能跟我們一起上島。」

心裡話被說出來了，方子強反倒是不覺得那麼難為了。「你們爺知道，我們就是普通跑海的，有危險的地方我們都會繞著走，上次不知道，就看那島上環境不錯，還有些閃光的東西，想淘淘寶貝才上去的，結果卻是船都差點被吹翻了……」

「我們理解！」

「本來也希望你們不要跟我們上去！」姜秦嶺接了姜雲橫的話，說下去。「我們也只會上島一趟，完了就會離開。」

方子強聽的好奇：「你們到底為啥非要去那啊？」

「為了……」

「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解決心理的一些疑惑。」姜秦嶺又搶白道。

方子強更覺奇怪了。「去那島上？」

「嗯！」姜秦嶺點頭，其他的卻不願多說了。

方子強輕嘆口氣。「好吧，你們的事情我也不好多問，我們這船跟其他打魚的人不一樣，雖然也會順帶打個魚，但主要的還是去找海貨，到時候我們就把你們送到地方后就去附近徘徊一圈，完了去接你們。」

「這樣就好！」

幾天水路下來，船早過了長江入了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途中遇到一個小島，開船的人把船泊在邊上，看船上的人都準備下船，姜雲橫趕緊拉了方子強問：「這就到了？」

方子強說道：「沒有，就是途徑這個島，看地形平時漲潮沒少落下，搞不好會有好東西能拾叨。」

「這能有什麼好東西？」

「這你就不懂了！」方子強說道：「就我們這些小船，想靠外出打魚養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靠的都是出來碰運氣，來一些別人都不願意來的地方，深海里好物可不少，偶爾漲潮能推到岸上一些，我們出來就是為了找，近海的東西都輪不到我們，也就這遠海的沒人搶。」

「那多縹緲！」

「雖然縹緲，但是現在的人們愛新鮮，咱從這些荒島上帶回去的東西都有人收，偶爾再找到個珠子什麼的，一人也能分不少錢，你們也知道，我媽那病……沒辦法啊！」

「倒是難為你了！」

「這算啥難為，養兒為孝嘛，我是我媽的兒子，應該的。」方子強說完跟著其他人下了船，落地后回頭沖他們喊道：「你們也可以下來，但是不要去太遠，指不定島上有些個毒蛇猛獸的，遇上了麻煩。」

姜雲橫笑著揮揮手，示意方子強自己去，完了問姜秦嶺：「哥？我們……？」

姜秦嶺說道：「想去就去吧！」

「那你呢？」

「跟你一起！」

「好！」說到底姜雲橫其實是個好奇心極大的人，這便高興的下了船，也不分東南西北了，瞅著一個方向就跑。「這地方風景倒是不錯！」

姜秦嶺跟在他後面，宛如看個小孩子。「你別亂跑！」

「不亂跑，我就看看咱們有沒有那運氣，能找到他們說的好東西。」

「既然是好東西，哪有那麼容易找到！」

「那可說不定，我運氣一向不錯！」這時候的姜雲橫已經完全放飛自我，跑著跑著居然開始蹦起來，蹦了一會兒看見海水裡一點精光在閃，立即將全部精力集中到那裡。「還真有好東西的說！」

「別靠近！」就在姜雲橫準備向那精光靠近時，方子強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並大喊：「那東西有毒！」

「啥？」姜雲橫被嚇的本能退回來，雖然還沒下水，依舊象徵性跺了跺腳。「什……什麼東西？」

方子強說道：「是水母！」

姜雲橫眨眨眼。「水母蟲？」

「不是水母蟲，是水母，海里常見的，有毒，被它黏上可有些麻煩！」

「我去！」姜雲橫心裡一陣后怕。「幸好剛才沒去抓它！」

「你第一次跟我們來，不懂也正常。」方子強拎著一包東西走過來。「這島上沒什麼東西，這就走吧！」

「哦！」

姜雲橫跟方子強後面準備回船上去，卻發現姜秦嶺在站著發愣，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某個地方，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哥？」

姜秦嶺回神：「怎麼了？」

姜雲橫說道：「該回去了，在看什麼呢？」

姜秦嶺說道：「剛才那裡好像有個人！」

「人？」姜雲橫把周圍看了個遍。「你看錯了吧！這荒島上哪來的人！」

「也許真的是看錯了！」

回到船上，眾人把找到的東西聚在一起，不值錢的和值一點錢的聚成一堆，姜雲橫隨意挑了兩件在手裡把玩。「這些東西能賣錢？」

「嗯！」方子強說道：「可惜賣不了多少！」

姜雲橫說道：「就靠這些也不夠給你媽治病啊！」

方子強說道：「平時船隊的人都在的時候，有設備，能下水會好一些，就算沒東西，撈些魚啊蝦的也能值不少，這次人少，將就將就了！」

「這個我不太懂！」

「不懂正常！畢竟你們平時不出海！」方子強說完把東西收起來。「要最後還是沒什麼東西，就撈些魚回去也行，反正不會空手而歸，這幾天天氣好，不用擔心風浪！」

姜秦嶺問：「離我們要去的地方還有多遠？」

「嗯？」方子強反應過來。「哦！不遠，就快到了！」

「嗯，謝謝你們！」

道完謝，姜秦嶺回了船艙，姜雲橫跟著去了，見他坐下又開始發愣，忍不住問：「哥，我怎麼覺得你有些精神恍惚的？」

姜秦嶺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來了這片海域，就有種怪怪的感覺。」

姜雲橫說道：「這麼說，我們真的沒找錯地方！」

「也許！」

兄弟兩個在船艙里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沒人知道外面，剛才那個島上，就是姜秦嶺說好似有個人的地方，竟然真的冒出來個人，還是他熟悉的人：阿龍！

「呵，郭兗，你終於來了，就看這次你死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