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恢復記憶
「哥!」姜雲橫坐在床邊,守著昏迷中的姜秦嶺,見他突然醒來,叫了一聲。
發現自己正躺在一方木床上,姜秦嶺坐起來。「我這是怎麼了?」
「你暈倒了!」
姜秦嶺看向吉阿媽。「吉阿媽!」
「誒,阿媽在呢!」吉阿媽端了一碗水來。「三兒啊,你剛才可嚇死阿媽了!」
「抱歉阿媽!」姜秦嶺從床上下來,頭還一陣陣發暈,忍不住用手揉了揉。
「哥你還好吧!」
「沒事!」
「我幫你按按!」說上手就上手,不等他同意,姜雲橫自顧自替姜秦嶺摁起頭來,卻在這時聽門外有人喊道:
「娘,你不能這麼包庇仇人的兒子,他是罪人!」
「吉阿媽……」
「別理他!」吉阿媽拐棍拄在地上噸噸直響。「讓他在外面嚎!」
姜雲橫湊到姜秦嶺耳朵邊上小聲說道:「他已經在外面嚎半天了,他想抓你走,是吉阿媽攔著才沒抓成!」
姜秦嶺會意,說道:「看來,他是真的要置我於死地才肯罷休!」
「胡話!」吉阿媽怒道:「你打會說話起就叫他大哥,他還真能對你下這樣的狠手?況且你爹還教了他那麼久!」
「我爹……」姜秦嶺目光閃了閃。「已經死了!」
「吉阿媽知道,你別難過。」吉阿媽拉過姜秦嶺的手輕拍著。「但那是意外,誰也怨不得,你看開些啊三兒!」
「意外……」姜秦嶺垂下臉,隱去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我想跟大哥談談!」
「你想跟大談?」吉阿媽面露擔憂。「這……」
「吉阿媽放心,我不會對他做什麼!」
「我哪是怕你對他做什麼。」吉阿媽嘆氣道:「我是怕他糊塗!」
「不會的,吉阿媽安排就好!」
「這……」吉阿媽又嘆口氣。「好吧!」完了去把門打開,放了阿大進來,在其開口之前,制止他。「你別嚷嚷,三兒想跟你說幾句話!」
阿大嚷道:「我跟你這罪人有什麼好說的,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話音落,一群人衝進來把姜秦嶺圍了個滿圈。「動手!」
「誰敢!」吉阿媽一拐棍打開一個。「誰敢在我眼前動三兒,我打死他。」
「娘啊!」阿大一臉痛心疾首的說道:「你怎麼總幫外人?到底誰才是你兒子?」
「你是我兒子。」吉阿媽指著姜秦嶺又說:「他也是我兒子,誰都不能動。」
阿大徹底怒了:「難道你忘了我才是你親生的了嗎?」
吉阿媽也生氣了。「我要是忘了早一棍子打死你了!」
「娘啊!」
「大啊!」
「大長老別生氣,祖母也別生氣。」就在娘倆怒目相視,再下去儼然無法收場的時候,一個男人堆著滿臉媚笑攔進來。「都是自家人,為個外人傷了和氣不值得!」
「阿龍?」一見來人姜雲橫便認出他身份。
阿龍瞥了姜雲橫一眼,沒理他,繼續媚笑道:「您二位消消氣!」
「誰是外人?」吉阿媽怒道:「土娃你這混賬又來挑撥我大和我三兒!」
「我……」阿龍本是想勸和,沒曾想碰了一鼻子灰。「祖母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怎麼可能挑撥的了大長老,他是何等智慧!」
「少在這灌迷魂湯,你都被驅逐出島的人,又回來做什麼?就想挑撥我大跟我三兒?」吉阿媽越說越氣,想去打他,被阿大攔住。
「娘啊!」阿大把吉阿媽的拐棍摁回去。「是我准許土娃回來的。」
「你!」吉阿媽氣的把臉撇去一邊。「難道你忘了他當初去祠堂偷盜神物的事情了?要不是三兒發現,神物早被他拿走了,你居然還放他回來!」
阿大說道:「他再怎麼錯,也是我族人,而且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願意改,神物也沒丟,況且是他告訴我郭兗這罪人還活著,且要回來,才沒讓他鑽了空子,已經算立功了。」
吉阿媽氣的胸膛直起伏。「原來是你這混賬胡說八道,看我打死你!」
阿大又一次攔住吉阿媽。「娘,你怎麼就是要護著外人呢?」
「什麼外人?那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三兒,叫了你十幾年大哥的人!」
「我可不認他這個弟弟!」
「認不認由不得你,你個沒良心的!」
「娘是非得要護著他不成?」
「非護著,想抓他先抓我!」
「好!」阿大徹底怒了,招手指出幾個人來,架了吉阿媽就往旁邊拖。
吉阿媽沒想到阿大真敢對她動手,又驚又怒。「反了反了,你這不孝子!」
「對不住了娘!」
「等等等等!」阿龍攔住那幾個人。「你們怎麼能這麼對祖母,快放開快放開!」
阿大怒問:「土娃你做什麼?」
「大長老消消氣消消氣!」阿龍媚笑著安撫阿大。「這可是您親娘,不能這麼對待的,神明看著的呢!」
「那你說怎麼辦?」
「我說啊!」阿龍把其他人圍趕著出了屋,完了湊到阿大耳朵邊上。「您聽我的,咱先出去,商議過後再處理。」
阿大看了阿龍一眼,完了手一揮,招呼剩下的人跟他一起離開了屋子。末了是阿龍,對著姜秦嶺狡黠一笑后,跟著退了出去。
到了屋外,阿大迫不及待問阿龍。「說吧,有什麼主意能勸我娘?」
「嗨!」阿龍訕笑道:「祖母那脾氣您嘴清楚,勸肯定是沒法勸的,只能支開!」
阿大看他。「怎麼支開?」
阿龍說道:「您看啊,郭兗那廝不敢出屋吧,吃喝用住都得靠祖母,只要您不讓人幫襯,祖母勢必親自動手,到那時候……」
「就這麼辦!」懂阿龍意思后,阿大一錘定音。
屋內,余怒未消的吉阿媽還在罵:「這個混賬,帶壞我大!」
「原來!」姜雲橫小聲嘀咕:「阿龍本名叫土娃!」
姜秦嶺說道:「他是個孤兒,靠跟著島上人混長大,那時候我爹還在,我看他可憐,就求我爹收了他,他叫我哥,跟著我爹學本事,奈何天分不高,什麼都學不好,還學了些偷雞摸狗的事情,甚至打起了祠堂神物的主意,被我發現了,他想跑,結果跌落在了煮沸的香油裡面,險些廢掉一條手臂。」
姜雲橫恍然。「難怪他這麼恨你,原來他那隻手真是因為你才弄成這樣。」
「那是他活該。」吉阿媽鄙視道:「好的不學學壞的,還有臉怪我三兒。」
「吉阿媽別生氣。」姜秦嶺安撫吉阿媽。「他弄成那樣確實有我的責任。」
「他不偷東西能弄成那樣?」
這點確實沒什麼好否認,姜秦嶺認的最多是當時追他太緊,而不是追他是錯,尤其心裡還藏著另一件不能跟吉阿媽提起的事情,遂淡淡說了一句:「犯了錯的人的確該受到懲罰!」
吉阿媽聽了感嘆道:「三兒說話這語氣可真像你爹!」
姜秦嶺說道:「畢竟我是他親生的兒子!」
「唉!可惜他去的早!」吉阿媽又嘆口氣。「你剛醒,先歇會兒,我去給你們弄些吃的。」
姜秦嶺揚唇示意,目送吉阿媽出門,末了變成一臉冷峻。
「哥!」姜雲橫握了姜秦嶺手臂。
姜秦嶺問他:「怎麼了?」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那我怎麼感覺你的神情不太對!你的記憶全恢復了吧?」
「基本都恢復了!」
「都想起來些什麼?」
姜秦嶺垂著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這些事情與你無關,你不要問。」
「你說什麼胡話!」姜雲橫不高興了。「我把你當親哥,你卻把我當外人?」
「不是!」
「不是你就告訴我,是什麼困擾你?」姜雲橫打斷姜秦嶺的話,說道。
姜秦嶺想了會兒,終究是說了實話。「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夢境嗎?」
姜雲橫說道:「記得,一片花海,還有一個女人!」
「她是我母親!」
「原來真的是!」
「可惜她很早就去世了!」
姜雲橫試探問:「她……怎麼去的?」姜秦嶺不說話,看向門外,姜雲橫瞭然。「你是說,阿大?」
「我不確定!」姜秦嶺說道:「但是我爹跟我母親死因相同,同樣的病症!」
「所以,他們都是病死的!」
姜秦嶺搖頭。「吉阿媽對我很好,我就把他的兒子當親哥哥一樣,經常向他請教一些東西,有一天我發現他在看一本書,很破的一本書他卻十分寶貝,那時候我還小,好奇心重,趁他不留意的時候悄悄看了一眼,就看見……」
姜雲橫感覺自己好像捕捉到什麼,又不確定。「看見……什麼?」
「一種草,搗碎了跟尋常泡水喝的草藥沒什麼區別,但卻有毒性,慢慢腐蝕人的五臟,直至使人臟腑衰竭而死。」
姜雲橫瞪大眼。「你父親和母親都是這麼死的?」
「我不知道!」姜秦嶺閉上眼。「我不懂醫理,那之前我也沒出過島,這些根本不懂,直到後來遇到媽媽,進了我們的家,在媽媽的書架上看到了關於人臟腑衰竭的一些介紹。」
姜雲橫唏噓道:「所以,很有可能你父母的死跟阿大有關。」
「但願不是!」
「什麼但願?」姜雲橫怒道:「我看他就是狼子野心早容不下你們,才下了這樣的狠手。」
姜秦嶺深吸口氣。「可惜沒辦法親口問他!」
「你問他也未必肯認!」
「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