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高利貸
要說起春風樓，那可是雲陽坊市上每個男人做夢都想去的地方，方圓幾十里有名的小俏妞，甭管是眉清目秀，還是唇紅齒白，或者豐乳肥臀，只有想不到沒有春風樓沒有的。
春風樓靠的是皮肉生意，但背地裡也送債，只要是差不多的基本上都能貸上一筆，當然陳楓如此自信只是因為他們的大姐頭花牡丹是春風樓里數得上的角。
一聽春風樓三個字，果然，大金牙的臉色立時如同豬肝一般，狠瞪了陳楓一眼，喝道，「你敢！」
陳楓嘿嘿一笑，這可是金牙的小辮子，花牡丹和金牙從小是青梅竹馬，奈何世道混亂，花牡丹早早落了風塵，「金牙，我真要這筆錢，借別人也是借，為什麼不借給我呢。」
金牙瞅了陳楓一眼，低聲問道，「你可知道我這裡的利息，三分利，這可步是鬧著玩的，還有，還不起錢要出人命的，好運賭坊明面上我是個掌柜，可你清楚這到底是誰的產業。」
「知道！」，陳楓從抽屜中拿出一張草皮紙，笑呵呵的說道，「來吧，五萬，一年期。」
金牙見陳楓執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賭坊的規矩很嚴，五萬靈籽對他們來講真算不了什麼，巴不得有人借貸，他們最不發愁的是討債要賬，只要你有一身皮肉在，無論從心臟脾臟，還是靈魂信仰，都能壓榨出靈籽來。
這是黑錢，同時也是最賺錢的勾當。
他不想陳楓涉足，可去又拗不過，拿起毛筆剛要落下突然想到什麼，關切問道，「狗，你想好在哪開鋪子了嗎？」
「還沒想好，不過也應該是在三條街吧，怎麼，又有啥問題。」
金牙嘿嘿笑了笑，「小子，五萬靈籽就想開個店，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千里之內唯一的坊市，家族中隨隨便便一個公子哥都能拿出這麼點錢，你的靈籽撒進去估計半點浪花都濺不起來。」
見金牙這麼一說，陳楓怎麼能不知道，奈何他更清楚高利貸的恐怖，五萬是他的極限，可瞧金牙神秘模樣，就知道有后話，「金牙，你不會是想拉我一把吧。」
「嘿嘿！」，金牙神秘笑了笑，「要是兩天前你還得不到這個機緣，不過現在嘛，機會降到頭上了，在金寶街就有一現成商鋪，鴻運寶樓中，絕對的繁華地段，標價三萬，有沒有興趣拿下來。」
「三萬，還是鴻運寶樓，你騙鬼呢吧。」，陳楓根本不信，金寶街專賣修行物品，寸土寸金，鴻運寶樓東銜金寶街，西連靈馬街，乃是一等一的繁華之地。
無論丹藥符籙，還是傳課授業，即便一堆狗屎，也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最偏門的商鋪也在十萬靈籽之上，三萬，根本沒可能，可以金牙秉性，又不像是誆自己，「這間商鋪有問題？」
「問題倒是沒有，就是主家有點麻煩。」
「誰的鋪子？」，陳楓關切問道。
「孔森！孔家！」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便讓陳楓沒話說了，孔森是什麼人物，雲陽坊市三大家族孔家的領頭人。其本人在十萬大山中心的蠻魔宗當過管事，由於年事已高在雲陽坊市隱居，築基三層的修為，拔尖的高手。。
這個人和陳楓有淵源，孔森正是他的師父孔繁的親弟弟，見了面也要尊叫一聲二叔，他更清楚這個人的恐怖。
在學徒之時，他的師父孔繁便明令禁止和孔森接觸。
孔家表面上經營著丹藥和經文生意，可背地裡的路子更廣。
無論修為還是實力，都不是隨隨便便能招惹的主。
「鋪子到底咋回事？」，即便害怕陳楓還是忍不住好奇。
金牙沒說，只是問道，「有興趣嗎？我敢保證地契沒問題。」
陳楓沉默了一會兒，他不想招惹這個便宜，可三萬靈籽一個鋪面的誘惑是在太大，若是能夠拿下這個鋪面，不僅能夠節約大部分運營成本，同時也能夠快速的將店鋪開起來。
金寶街算得上最繁華的街道，每一個商鋪可都是供不應求的，錯過這個村真沒這個店了。
「跟我詳細說說。」，陳楓倒了杯水遞到金牙面前。
金牙看了一眼水杯就知道陳楓動心了，「我就知道你小子貪心，想來就是我不說你也應該猜出個大概，你那個賭鬼師兄孔佑在好運賭坊連賭了三天三夜，輸了六萬多靈籽，將他爹留下的鋪子給賠出去了，可這位贏家不敢得罪孔家，所以就想讓我們好運賭坊幫個忙。」
他的二師兄長的還算標誌，修行天賦也不錯，如今也差不錯練氣七層，加上孔家照顧，踏入築基根本不是難事。
可惜就有個壞毛病，好賭，只要手頭上有靈籽幾乎都送到賭坊中了。
這樣抵押房產的事他也聽說過，就因為這個毛病他至少輸掉了兩個門面。
詭異的是這些人在得到鋪面后，總會在三天後暴斃，幕後兇手自然心知肚明，能夠這麼便宜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想要獲得這麼門面，首先得通過孔森那一關。
「我師兄呢？」
「地牢。」，金牙笑了笑，「怎麼，有想法了？」
「試試吧，能把那張契約給我。」，陳楓腦子快速轉動著，他需要好好謀劃一下。
兩個人默契站起來出了門，沿著樓梯來到一樓大廳，徑直向地下室鑽去。
還未進門便是一股腥味撲鼻，彷彿是排泄物和血液發酵后的產物，光線很暗，幾束油燈噗噗跳動，微弱的光線勉強能夠視物。
這個地方陳楓不是第一次來，幾乎每個賭坊都有這樣的囚室，不止賭坊，家族，春館，都會設立一些私刑之地。
不遠處十字樁上捆著幾個瘦骨嶙峋的病漢，低聲呻吟著，血液從破爛的衣服中滴在地上，沿著地表的凹槽流了出去。
血槽邊上幾隻渾身赤白毛髮的老鼠舔舐著血液，聽到動靜機警的抬起頭，露出一對通紅眼瞳，不過很快又地下頭繼續舔舐。
金牙小心了很多，眼珠子不斷瞟射，極力的想要離這些白毛老鼠遠一些。
「站住！」
一道輕聲直接嚇了金牙一大跳，金牙身體綳的僵直，臉上肌肉生硬的擠在了一起，生硬的轉過身，「五當家，你在啊。」，乾巴巴的笑著。
被金牙稱呼五當家的身形很瘦，整個人看上去病怏怏的，但眼神中散發出的殺氣卻似實質一般，尤其對方臉上肩膀上握著一隻肥碩的白毛老鼠，那老鼠的眉心掛著一條細長傷疤，著實嚇人。
「金牙，你不在上面看場子下來幹什麼，這可不是你呆的地兒。」，五當家聲音很低，明顯帶著訓斥的成分。
「是....這不...」，金牙說話結結巴巴，目光忽然落在陳楓身上，趕忙說道，「你交待下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哪件事？」
「孔家門面的事，這位小兄弟願意買下來。」
順著金牙的話，五當家的目光刷的一下落在了陳楓身上，僵硬的臉上出現一絲冷笑，「你？練氣七層，還是靠丹藥提上去的？知道多少靈籽嗎？」
「三萬。」，陳楓不卑不亢的說道，對待這樣的匪類不需要奉承，他不是有求於人，況且借貸這樣的生意五當家根本不能全權做主，在靈籽上真正拿主意的還是金牙，這位五當家不過是賭坊護衛而已。
他現在是借錢的，又是買東西的，這個時候在賭坊就是大爺。
「嗯，看來金牙都交待了，靈籽呢？」
「還沒到賬。」，陳楓平靜說道。
「你在開我玩笑吧，小兄弟，這裡不是鬧著玩的地方。」，五當家走到十字樁前，手掌間閃過一絲寒光，一片薄薄的血肉如同雪花般飄在了陳楓鼻尖上。
「別，五當家，這位小兄弟剛剛向我們賭坊借了五萬靈籽。」，金牙趕忙將剛剛借款契約拿出來，「這是我同意了的。」
「你？」，五當家輕蔑的看了一眼，「這個毛頭小子有什麼資格借到五萬靈籽，金牙，我可警告你，老大將好運賭坊的運營交給你可不是過家家的。」
「自然，五管事，我心中有數，他值這個價。」
見金牙越來越被動，這麼下去自己的事估計要出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錢借到手，想到此處，陳楓主動向前一步，「五當家，五萬靈籽我還是值得的，若是沒看錯剛剛閣下剔肉的蟬翼刀想來應該是剛剛踏入凡品之列吧。」
天，地，靈，凡，乃是寶物的粗劣分類，凡品對練氣而言，便算相當奢侈了。
五當家一愣，蟬翼刀的名字並沒幾個人知道，眼前這個小子只瞥了一眼不僅叫出名，還點明的品階，正如他所說，還是兩天前用全部家當將最拿手的蟬翼刀提升到凡品層次。
「你懂鑒物？」
陳楓點了點頭，「我知道一點，蟬翼刀性屬陰，喜冷，我看剛剛寒光隱現，應該是有冰煞提煉過，若是想要維持凡品，必須日日以冰煞之物提煉，凡品穩定后需得抓捕一隻陰邪之鬼，煉入其中，到時成為凡品中階應該不是難事。」
「你懂煉器？」
這下陳楓卻搖了搖頭，「不懂，我只是看過一些這方面的典籍，應該沒錯的。」
五當家可不覺得對方不懂，能夠說的如此詳細顯然底蘊不少，態度也沒剛剛那麼桀驁，隨手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青銅茶壺，「小子，若是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五萬靈籽借給你也無妨。」
陳楓瞧了一眼，立時笑了起來，「五當家，難不成用這種贗品茶壺來考驗我的眼睛？」
「贗品？」，五當家頓時呆了，雙眼死死的瞧著那壺嘴，猛然抬起手掌。
陳楓一愣，難不成要動手。
啪！
詭異的是那碩大手掌卻狠狠落在自己腮幫上，留下一個紅彤彤的掌印。
正在陳楓奇怪之時，五當家捧著茶壺竟咕嚕咕嚕冒起熱氣來。
啪！
壺蓋一下彈開，一顆米粒大的靈籽頓時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