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雪上加霜

龍澤神色凝重的望著龍天驕，他曾經也踏入過聚丹境，自然深知這個境界的強大，此刻面對龍天驕，哪怕對方已經自縛一臂，實力不足一成，他也不敢有任何大意。

「咚！」

龍澤右腳后移，身軀輕微拱起。這是《古猿鍛體術》中記載的古猿出林的姿勢，可以瞬間將自身的力量匯聚起來，發出至強而迅猛的以及。

「轟！」

龍澤右腿發力，猛地一個前沖，如同炮彈出膛，養身境六重的力量幾乎被他利用到了極致。

「嗖！」

面對龍澤迎面而來的至強一擊，龍天驕瞬間動了，速度快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青雲步！」

看到對方出手的瞬間，龍澤心中便不由的一沉。青雲步是記載在青山部落鎮族武學《青山決》中的一門身法，取青雲直上之意，他曾經也修鍊過這門身法，深知這門身法的強大。

「轟！」

果然，施展了青雲步的龍天驕后發先至，儘管龍澤反應已經很快，但是力量的差距在那裡，最後，他還被對方一拳轟飛了出去。

「砰！」

在巨大力量的衝擊下，龍澤重重的倒飛了出去，然而，龍天驕並沒有就此打算放過他。

只見龍天驕腳踩青雲步緊隨而上，在龍澤落在地上的瞬間，一腳踩在他的臉上，將他的半張臉都踩進了泥土之中。

「龍澤，這就是你我之間現在的差距，你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天才，有些人，你想要強行留住，只能是給自己惹禍，更何況，以你的情況，你還能活幾年……」

龍天驕俯視著自己腳下的龍澤，不斷用言語嘲諷的說到。

「公子！龍天驕，你混蛋，你敢傷害公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遠處的若惜被龍天驕帶來的幾個手下擋在一旁，憤怒的吼道。

突然，遠處一道人影迅速奔跑了過來，人未到，但他的洪亮的聲音卻已經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從十萬大山回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龍天驕神色不由的一怔，隨即下意識的移開了自己的踩在龍澤臉上的腳印。

龍澤有兩個極為護短的兄長，在龍澤莫名失去修鍊天賦之後，之所以沒有人敢明目張胆的嘲諷他，就是因為這兩人的強勢庇護，就算是他，也沒少被這兩人教訓。

而他這一次之所以出手，除了自己即將閉關突破通神秘境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兩人不在部落，而是去了十萬大山，為龍澤去尋找傳說中的千年血靈芝。

「這一次算你僥倖，等我修為突破，無懼你那兩個該死的混蛋時，我看他們還能不能再庇護你。」

龍天驕冷哼一聲，隨即轉身離去。

「公子，你沒事吧！」

若惜哭紅著眼睛，第一時間跑過來將龍澤從地上扶起。

「哼！」

龍澤痛哼了一聲，龍天驕的一拳直接轟在了他的胸口，強大的勁力侵入體內，攪動著他的五臟六腑。

「公子……，都是我沒用，無法保護公子……」

看到龍澤痛苦的表情，若惜十分自責的抽泣道。

「我沒事……」

龍澤沉著聲音，假裝堅強的說到，但是眼中的落寞與臉上的凄涼，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強行咽下湧上咽喉的逆血，內心的無力讓他在絕望中發狂。回想起龍天驕說過的每一句話，就像是烈火一般灼燒著他那顆已經傷痕纍纍的心。

他真的廢了，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最璀璨的武道天才，他保護不了自己，更保護不了心中的人。

「我需要力量，我需要強大的力量！老天，你把我的武道天賦還給我……」

龍澤在心底撕心裂肺的吶喊：「若有一日，我龍澤重修武道，不僅要做那武道世界的最強者，也要成為那執掌億萬山河的至尊帝皇，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龍澤不是廢物！」

「公子，對不起！」

這時，一個十六七歲的精靈小伙跑了過來，顫抖著聲音向龍澤說到，此人名叫小武，是龍澤的護衛，從小與龍澤一起長大，兩人情同兄弟。

「小武，你不必自責，是我沒用！不過，你們放心，今天我們所承受的一切，將來，一定要讓他們十倍，百倍的償還回來。」

龍澤緊握自己的拳頭，就算指甲已經深陷血肉之中，也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他們出事了……」

小武顫抖著身軀，語氣艱難的說到。大公子和二公子是部落中最疼愛自家公子的人，這幾年更是出入各種險地，不顧自身安危，只為尋找到可以治療他的寶物。

在龍澤心中的地位，他的這兩位兄長，有著很重很重的地位，這次，兩人險死還生，重傷而歸，對於龍澤現在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傷口上撒鹽，往心裡捅刀子。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嗎？」

雖然早就預想到了會有這一天，但這一天真正到來時，他的心還是忍不住的抽搐、疼痛、自責。

「噗！」

那強行壓下的逆血，再也壓不住，噴吐了出來。

此刻的龍澤，臉色蒼白，儘管若惜已經將他身上的泥土整理了大半，但是，那凄涼，無助的眼神，讓人看一眼就深深的疼惜。

「大哥……二哥……他們怎麼樣呢？」

龍澤的聲音在顫抖，在那股凄涼中，似乎還充斥著一縷希冀。十萬大山，是紅狼草原上的死亡之地，每年都有無數修士在那裡隕落、失蹤。

兩位兄長這次帶人進入了危機四伏的十萬大山，就是為了給他尋找傳說中千年血靈芝，彌補他體內虧損的氣血。

這一刻，龍澤怕了，他甚至不敢再讓小武將話再說下去，他已經沒有力量再去面對那種最不願出現的答案。

「剛剛大公子和二公子從十萬大山回來了，但是都受了很重的傷……」

小武低著聲音說到。

「大哥、二哥，你們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小武話還沒有說完，龍澤便匆忙向部落跑去，一路上不停的在念叨，同時，在他腦海中，往日的場景不斷浮現出。

「小澤，你放心，大哥一定會找到治好你的辦法……」

「是啊，小澤。二哥這就和大哥一起前往十萬大山，一定給你找來傳說中千年血靈芝……」

每次看到大哥、二哥滿懷希望而去，一臉失望而歸。雖然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但是，十萬大山是何等地方，那裡是妖獸的樂園，只要稍微深入一點，不慎就會有性命之憂。

每一次，他都會勸阻，可是，每一次大哥、二哥都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他只能在心底為他們擔憂。

回到門口，他看到院子里站著五六個人，神色慌張，戰甲上沾滿了鮮血也不知道清理。

龍澤沒有理會眾人自責的眼神，直接向兄長的卧室沖了過去。

急匆匆衝進卧室的龍澤，一眼就看到坐在床邊的母親，以及站在一旁的二哥龍炎。

母親水靜怡兩眼通紅，二哥龍炎氣色雖然有些虛浮，但已經沒有大礙。

龍澤緩慢移動著沉重的腳步，來到床前，只見大哥龍戰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已然昏睡了過去。

「母親，大哥怎麼樣呢?」

龍澤小心翼翼的問到，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讓人聽了心疼。

「小澤，大哥已經用過葯，現在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二哥龍炎小聲的說到。

龍澤望著面無血色的大哥，沉默不語。

「二哥，你沒事吧？」

過了一會兒，龍澤再次仔細的審查了龍炎一遍，然後小心問到。

「我沒事，就是破了點皮！」

龍炎對著龍澤微笑的說到，，顯然他現在也不想讓他擔心。

這時，龍戰似乎也感覺到了龍澤的到來，突然蘇醒了過來。

「大哥，你感覺怎麼樣?」

龍澤立即上前一步，關切的問道。

「沒事，不就是斷了幾根骨頭嗎！這點小傷，大哥經歷的多了去了，你不用擔心，可惜的是，沒能拿到那株千年血靈芝，不過，小澤你放心，等我好了之後，一定會宰了那兩頭畜牲，為你取來那株千年血靈芝。」

龍戰強提自己的精神，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龍澤看到龍戰受了如此重傷還在想著自己的事情，心中反而更加自責起來。

「對不起，大哥，都是因為我，不然，你也不會……」

龍戰看到龍澤的樣子，便知道他一定是把所有責任都歸咎到自己身上，於是又強提精神說到：「小澤，這事與你無關，是我們大意了。我們沒想到，因為千年血靈芝的關係，那兩頭畜牲竟然了突破血脈界限，打了個我們措手不及，要不然我們早就宰了那兩頭畜生。」

「就是，小澤，這事與你無關，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要知道，你是我們兩家有史以來，武道天賦最強之人，我們一定會讓你恢復的！」

這時，龍炎也出言相勸，不想讓龍澤有什麼心理負擔。

龍澤低頭沉默。

看到龍澤這個樣子，龍戰與龍炎心裡也不好受，也許，只有殺了那兩頭畜牲，拿到千年血靈芝，才會讓自己的弟弟徹底好起來。

倆人心有靈犀一般對視了一眼，彼此明白，千年血靈芝是一定要拿回來。

「大哥、二哥……我……我不想修鍊了！」

龍澤依舊低著頭，突然小聲的說到。

母親水靜怡很高興，這次雖然有兩個孩子受了傷，但看到他們兄弟幾人是如此肯為對方著想，喜在心裡。但是，當她突然聽到龍澤要放棄修鍊，不知怎麼，心裡突然生出一種不安的情緒。

這些年來，自己的這個兒子為了能夠再次修鍊不知付出了汗水，無論是颳風還是下雨，無論是在數九寒冬還是在三伏夏日，他都沒有放棄過修鍊，哪怕是一天都沒有。

可是現在，他自己親口說出要放棄修鍊，他心中的痛苦，或許只有他們這些了解真相的親人才能切身理解，但是，這種理解卻讓他們更加心疼。

水靜怡轉過頭望著龍澤，憐愛的說：「小澤，你大哥只要多休息幾天就好了，你不要太自責自己，知道嗎！」

龍澤聽到母親的話，抬起頭，想要說什麼，可看到母親眼角淡淡的淚痕，又看了一眼大哥蒼白的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龍澤都不知道是怎麼過去的，後來也就迷迷糊糊走出了屋子，再次看到院中一身是血的眾人，這一刻卻是那樣的刺眼，彷彿那些血淋淋傷痕就流淌在自己心中。

沉寂的心，似乎再一次被一瞬間點燃。

小武看到龍澤走了出來，便上前問候：「公子你出來了，大公子和二公子怎麼樣了？」

「已經好多了！」

龍澤心不在焉回了一句，幾名轉過臉又對那倖存的護衛說：「你們幾個也下去休息吧，這件事情與你們無關。」

「是……」

幾人回答了一聲，但卻沒有離開，他們望著龍澤似乎還在顫抖的身軀，眼中有一名莫名的光芒涌動。

曾經紅狼草原上最璀璨的武道天才，如今卻只能這樣苟延殘喘，他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在支撐著他，渡過了黑暗的四年時光，或許，以後還會這樣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