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山是我家

將二百塊錢塞進兜里，目送著周菲菲開車離開，唐御雖說不大明白樂樂。但他知道有人願意拿出二百塊錢拍自己『徒手上房』的視頻，那在對方的眼裡，這個視頻的價值，肯定是遠遠超出二百塊，不然她也不會昨天來一趟今天又專程跑過來一趟。

想歸想，在周菲菲提出這個報酬的數額時，他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這隻能算是很普通的肢體行為，在他身上目前沒有辦法創造任何價值，別說二百，就是二十塊錢，他也願意去賺。

將錢給家裡留下，爺倆一起將這一次的收穫整理好收拾出來，晚上煮了一大鍋的米飯，燉了一鍋的野雞蘑菇，唐御先給爺爺盛出來一大碗之後，才又放了一勺鹽。

忍著沒有將米飯都吃光，留下一小盆第二天一大早天不亮就熬粥，連水飽都沒有達到的唐御，背著自己母親用動物皮給縫製的大背包，在蒙蒙亮的可視條件下，穿著一雙靴子，披著厚厚的雨衣，裡面穿著父親和大哥在工地幹活破舊下來縫補好的厚衣服，唐御進山了，這一次，他的行程是在四到五天。

他並不知道，昨天周菲菲給他拍的視頻，又一次登上了樂樂的熱門短視頻。

這一次不是上倉房，而是直接上居住的房子，整體高度上比使用的倉房要高一些，依舊輕巧三秒徒手上房，周菲菲回家用電腦配樂後上傳，這一次不再是上次的信手塗鴉之作，不禁在電腦上做了一些修飾，還加上了《少林寺》電影的配樂少林少林，使得整個視頻增加了一點心理暗示的趣味性。

上傳不過兩個小時就再一次的登上熱門，播放量三兩分鐘一刷新就是幾千幾千的增長，五十幾萬的粉絲，兩個熱門視頻還沒有結束，就讓周菲菲完成了對六十萬粉絲量的跨越。

這讓她非常的高興，從零到一千，再到五千，到突破一萬時的欣喜雀躍，到十萬粉絲的時候還在家裡跟父母大肆慶祝了一番。

這之後，她早上了職業主播的道路，進入這個圈子她才知道什麼叫做一入侯門深似海，這圈子裡的水太深了，你當娛樂玩一玩的時候，每一點成績都會讓你感覺到快樂，你享受的是這個平台帶給你的娛樂感受。

跟打遊戲一樣，你是個天賦非常好的玩家，玩遊戲是一種享受的過程，不僅有隊友和對手的膜拜，還能滿足自己心理層面對別人的碾壓。一旦轉為職業，你開始每天接觸到的都是高手，很多很多比你厲害的，你那點引以為傲的東西突然變成了普通產品，曾經沒有過的競爭，如今一點點擠壓的你完完全全沒有了自豪的資本。

進入職業主播的圈子，周菲菲才知道幻想中的粉絲量和收入成正比這件事是扯淡。

兩三萬粉絲的時候直播有個百八十人，挺不錯的。

可到了十萬粉絲量，直播依舊百八十人，收入也並不足以讓周菲菲以此為生步入小城市的高收入人群。

周菲菲也是個敢於去拼的人，硬是不提現，找到好的機會，在百萬級別粉絲量的主播房間里，刷了幾回禮物讓人家主播在直播的時候給喊了喊關注，增長了不少的粉絲量，不斷的滾雪球，直到年前的時候，將一個月的收入都拿出來，去外面又大刷了一回，讓自己一下子突破五十萬的粉絲量。

當時周菲菲就意識到了瓶頸，之後接連十幾天不斷掉粉和維持粉絲量讓她清楚，刷禮物在其他主播直播間關注來的遊客，都是非常不穩定的，十難存一。你刷出去兩萬塊錢的禮物，增長了一些粉絲，但要在這些新增長的粉絲身上賺回這些錢，難上加難，又不是二三百萬以上的大主播，刷禮物不光是為了漲粉絲，還可以增長名氣和曝光率。

年前年後這兩個月，她也不怎麼出去刷禮物了，曾經還夢想著百萬粉絲量的主播，現在六十萬都不想了，能不繼續掉粉絲已經心滿意足，萬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信手塗鴉拍個農村小伙，就讓自己加了幾萬的粉絲。

晚上直播的時候，就有人不斷打聽上房農村小伙是誰，還有人說是周菲菲的男朋友之類的，她解釋的比較模糊：「是我家在農村的一個親戚，才十九歲，你們可別亂點鴛鴦譜。」

下了直播后，周菲菲晚上失眠了，她想要馬上拍板去做那件事，可又擔心萬一是曇花一現，以後他不靈了，不能夠帶給自己足夠的利益，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到迷迷糊糊睡著她也沒有拿定主意，沒有敲定也就意味著再觀察看看，二百塊錢一次，我再給他帶一些食物，再拍幾條看看，我先在家裡設計好拍攝的方式，再讓他去表演。

…………………………

唐御背著的包很沉，幾乎是塞滿的，食物居多，更準確點說是主食居多。

煮熟的苞米，裝滿了大半個背包，天剛蒙蒙亮出發，日上三竿才進入到前面渺無人煙的原始山林的邊緣，附近十公里範圍之內都沒有村莊也沒有人居住。

每一次到這裡唐御都會休息一下，如果是太陽好的好天氣，他都會在巨大的石塊上躺一會兒，晒晒太陽，也將被晨露打濕的雨衣晾曬一下，將加厚的雨靴脫掉，釋放一下味道，同時晾曬一下母親給做的大號保暖襪子。

他每次進山，除了背著食物，剩下就只有幾樣東西，一個小藥包，裡面有一些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經驗』，在山林里會遇到怎麼樣的情況會用到什麼樣的葯，都是關鍵時刻能救命的，唐御是貼身放著的。

一把開山刀，一把工兵鏟，一大兩小三套繩索，一袋調味料，兩個裝滿水的軍用水壺，還有一塊祖輩留下來的老虎皮，是爺爺傳給孫子的，到了山裡有厚雨衣遮風擋雨，晚上睡覺的時候，裡面在裹上這麼一塊老虎皮，保暖保溫，就算是沒有火堆取暖，也不至於凍死。

當年小唐御跟著爺爺和父親第一次進山，就被告知一件事，手裡的刀，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脫手，就算是睡覺吃飯也要放在第一反應就能拿起來的地方。

唐家是祖輩的獵戶，但是那種自己摸索出來靠山吃山的鄉下獵戶，在真正的獵戶面前他們是不敢自稱獵戶的，只是一群上山砍柴采蘑菇抓野雞的村民，不與大型的猛獸照面，都是提前布置捕獸的陷阱來等待猛獸自投羅網，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萬一進山與猛獸碰到了，那手裡這把開山刀，就是你保命的最可信夥伴。

剩下的，這麼多年，唐老爺子以前交給兒子，前幾年教給兩個孫子。你要會爬樹，且要精通爬樹，你要能跑，不是追求快，是要有足夠的體能去進行長時間的奔跑，你要會游泳，不求游得多快，要能夠鑽進水裡一兩分鐘不露頭……

總結下來就一句話，開山刀是防身最後迫不得已保命之用，可能還沒什麼用。面對猛獸第一反應是『逃』，逃離它們的追擊，不成為它們狩獵的對象，任何可以為『逃』提供幫助的技能，都是我們必須精通的技能。

祖輩、老唐、唐御的父親、唐御的大哥，都是一脈相承，唯有唐御，從他自己第一次獨自進山，就有一種大山是我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