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遲鈍

「東振，你去後面那輛車。」唐御豐對司機道。

「是，首長。」東振轉身朝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的車跑去，身姿挺拔，下盤穩健，一眼就能看出是軍隊出身。

而直到現在，寧歌才遲鈍的發現他們的車後面還跟著一輛車。

重生前，她十九歲那年意外感染了HIV病毒，為了能讓自己活久一點，她全身心的投入抗生素研發……也因此而忽略了周圍，與外界脫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曾經連續十年，三千六百多天沒有離開過研究大樓的大門。最後雖然活了一百多歲，社會功能卻退化嚴重。日常，除了研究，其他任何需求她都要別人幫忙才行。如，衣服，助理準備。飯，廚師做。房間，傭人打掃。出門，常年有司機待命，只是她幾乎用不上他，她的司機只道——明明領著薪水來工作的，卻每天都過著退休的生活。

因著常年不入社會，導致她對周遭的一切都反應遲鈍。遇事，也習慣性的找別人幫忙。

而這個世界，她身體健康，沒有必要再重蹈覆轍做哪些沒完沒了的研究。

她要像個普通人一樣在社會上工作，旅行，交朋友。再談個柏拉圖的戀愛，體會愛情的滋味。收養一個孩子，做一回母親。

這個世界，她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除了研究。

……

寧歌一手環胸一手托腮，眯眼瞅著坐在駕駛座上的唐御豐。

唐御豐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敲了下方向盤，道：「一臉的問號，是想要說什麼？」

「你的司機為什麼會你叫首長？」寧歌不客氣的問出自己的疑惑。

「下級對上級的稱呼而已。」唐御豐平穩的開著車，偶爾看一眼手機上的導航。上面顯示著到紀家，還要十五分鐘的路程。

稱呼？寧歌暗忖：叫區長不更準確？首長……這稱呼可不是那麼好喊的。

她是遲鈍，但不是傻。

「還有，今晚的事，非常感謝。你要是不來，我可能現在還在局裡陪著曉敏呢。」

「你不用向我道謝。」

「為什麼？」別人幫了忙，表示感謝不是應該的嗎。

唐御豐看了她一眼，聲音更淡了些，道：「你不必知道因由。」

寧歌怔住，后見他確實沒打算解釋，聳了下肩，「那你最好永遠都別告訴我。」

唐御豐點頭，「好。」

寧歌：「……」

這傢伙好無趣啊！

「停車！」寧歌忽然對唐御豐道：「靠路邊停下。」

唐御豐依言停車，「怎麼了？」

寧歌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我去買個東西，很快就回來。」

「要買什麼，我幫你。」唐御豐說著也下了車。

寧歌忙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拔腿就朝路邊一家藥店跑去。

唐御豐看著她的背影跑遠，又打開車門，從方向盤下的儲物格中取出一包畫著國寶熊貓的煙和一個打火機。

撕開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根搭在淺粉色的唇間，用打火機點燃。

細碎的額發，隨著他吐出的煙圈落下幾縷擋在眉眼前，令他的眼神愈發迷離，如午夜的夜空，寂寥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