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新(心)路
我們說了幾句話也逐漸熟悉了起來,原來這個趙陽是省城師範體育系的學生,上大四。父母在本市經營著一家小超市。
這時兩個年紀很輕的服務員,將我們點的菜都上到了桌子上。其中一個女孩因為端的盤子太多,放一盤肥牛的時候,將她仍然端在手中的海鮮辣根灑出來一點,濺到了小丫頭面前的桌子上。
「你怎麼搞得,會不會端菜。」小丫頭立刻一臉怒色的呵斥那個小女孩兒
「對不起,我沒端住。」服務員趕緊道歉,另一個放完菜的則過來拿出紙巾將桌子上的辣根擦乾淨。
「這幫服務員真沒素質。這個飯店還說是挺有名的那,你看那些服務員的態度,剛才擦桌子的時候一臉不情願。我們是來消費的,就是上帝,哪有他們那樣的。」小丫頭還沒等最後一個服務員出包廂就一臉厭惡的說道。
「年紀小,沒辦法,要是有素質也不在這幹活了。」趙陽同樣的一臉嘲諷
「兄弟,初次見面干一杯。」我看他們兩個這樣,提起了酒杯將話題岔了過去。
幾輪酒下來,小丫頭和趙陽越談越高興,倆人不停的互相敬酒開始以兄妹相稱。
趙陽不斷說些社會上的事情給小丫頭聽,諸如誰誰打架很厲害,混的多好,那天在那裡他和同學給某某打了,總之喝過酒之後的趙陽從一個陽光青年變成了社會混混。
趙陽最後還給小丫頭展示了一下,他紋在臂膀上的雙刀紋身,小丫頭用手撫摸著那個紋在趙陽隆起的弘二頭肌上的紋身,興奮得滿面潮紅讚歎有聲。
「天也不早了,趙兄弟明天還有課,咱們也走吧!有時間咱們再聚。」我看著場面有些尬尷想拉著小丫頭回去。
「申哥,還早啊!你們請我吃飯,我請你們去唱歌,感受一下省城晚上的熱度。」趙陽很是熱情的說道。
「多謝兄弟了,今天有些喝多了,改天我做東。」我笑道站起來想走。
「去嘛!申哥,陽仔這樣熱情,我也想唱唱歌。」小丫頭拉著我的手臂開始撒嬌。
我深深看了一眼小丫頭,想了想道:「好,既然都想去,那就去。」
「太好了。」小丫頭高興的又蹦又跳。
我結了賬和他們打了一輛計程車去了的一家夜店。
趙陽在計程車上不停的打手機找這個找那個,等我們到了夜店裡面已經有七八個人在一個包廂裡面等著我們了,這些人年紀都不大。有些男女還染著各色頭髮。
我們一到了那裡趙陽就將我和小丫頭介紹給了他們,這些人客氣點的跟我說了一句話,不客氣的只是點了點頭。之後這些人開始在包廂里又吃又喝又跳,場面混亂不堪。
小丫頭樂在其中和趙陽在一個角落裡有說有笑,音響聲音實在太大,我也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你怎麼不跳舞。」正當我想著事情的時候,一個女孩兒坐在了我的身邊。
我轉頭一看,這個女孩染著黃色的頭髮,帶著兩個大大的耳墜子,化著濃重的煙囪妝,閃耀的燈光下也看不出真面目。
她身上散發出的劣質香水味兒讓我的鼻子有些難受,但我扔微笑著說道:「不會。」
「哦!你們和趙陽很熟悉。」女孩不置可否的哦一下。
「不算熟悉,昨天剛認識的朋友。」我笑道。
「你女朋友蠻漂亮的」女孩下巴向小丫頭那個方向一揚。
「多謝」我點了點頭,心裡琢磨這個女孩兒到底什麼意思,說她看上我了,那絕對是胡扯。
「趙陽在我們學校相當有人緣了,好多人都喜歡和他交朋友,而且趙陽長得好,口才好,靠著這個他賺了不少錢。」女孩說完這句話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
「那很好啊!現在能賺到錢就是本事。」聽她說完這句話,我就知道她要幹什麼了,但仍然面色如常的讚揚了一句,不過現在我看她就跟看到一隻蒼蠅一樣令人噁心。
女孩看我臉上沒有什麼變化,眼中留露出失望的神色。
「聽你們口音是從外地來的。」女孩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問道。
「來這做生意。」我淡淡的說道。
「這麼年輕就是老闆了,做什麼發財?」女孩一臉的皮笑肉不笑。
「藥材生意。」我隨口應付著。
「在這幹什麼,我們去跳舞。」一個同樣染著黃頭髮的青年走了過來,橫了我一眼拉起這個女孩兒就走。
那女孩顯然還想在跟我說什麼,但還是被那男的拉著走了。
一直到了凌晨兩點多這幫人才玩夠。
「申哥,我忘帶錢包了,本來是想請你們的,這真是不好意思。」趙陽一臉歉意的說道。
「沒事,陽仔,一起唱個歌算什麼,這次我們請了」小丫頭腳步輕撫,醉醺醺的說道。
「那怎麼好意思。」趙陽笑道。
「沒事,都是朋友。」我笑了笑,看了看趙陽身後那幾個人。
我去吧台付了賬,一共八千多,趙陽的朋友還拿了三條中華,一瓶紅酒。
第二天早晨從宿醉醒來的小丫頭一臉興奮的還說再約趙陽去玩。
我耐著性子將昨天的事情說了一下。
「不就是拿了幾條煙么,估計也不是陽仔的意思,你那麼小氣幹啥。」小丫頭皺著眉頭道。
我的臉頓時陰沉下來不在說話。
小丫頭則哼著歌去浴室洗澡,我聽著浴室裡面嘩嘩的水聲,想著這幾個月跟她的種種事情,最後還是想同她好好談談。
「小丫頭,我知道你年輕喜歡玩,但玩也要有個分寸,有個節制,還有那些錢是怎麼賺來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一旦出事就是進監獄的罪,這點錢這麼玩,可花不了多長時間。」我看她從浴室出來,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
「我知道,我也沒過分啊!就是吃吃飯跳跳舞唱唱歌,再說錢賺了就是用來花的,沒了再去賺,有本事的男人能賺錢,也能花錢。」小丫頭從柜子里找出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邊穿邊說,語氣中很是不以為然。
「小丫頭我們現在是賺了點錢,可照著這麼花下去是不行的,我們要攢錢幹些其他的正事兒才行,而且我們現在做這個東西,最好少跟其他人接觸,否則早晚會出事。」我壓著火氣繼續勸道。
「知道了,你這個人就是沒有生活情趣,賺了錢就應當享受一下,我也不是都花了,適當的放鬆一下不可以么?」小丫頭穿好了衣服皺著眉頭喊道。
「算了,我也不說你了,明天我們離開這。」我看小丫頭這樣心中很是惱火,她已經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
「這麼快就走。」小丫頭愣了一下,怔怔的看著我。
「還在這做什麼,我們趁著還能賺些錢應當趕緊尋找下一個地方。」我皺眉道。
「唉!」小丫頭嘆了口氣穿上羽絨服就往外走。
「你要去那裡?」我語氣極為不快的問道。
「去商場買些吃的,這都要走了,我還能去那裡。」小丫頭也不高興了起來
我生氣的坐在床上不在理她,小丫頭看我這樣自己摔門出去了,直到晚上小丫頭才回來。
「申哥我感冒了,可難受了,能不能晚點兒走?」小丫頭回來的時候面色蒼白打著噴嚏。
「行吧!那就在等幾天,你咋感冒了?」我看她這樣只好點了點頭同意。
「早晨洗澡的水有些涼,還有我頭髮沒幹就出去了。」小丫頭說著打了個噴嚏趕緊找了張紙擦擦。
「我去給你買葯,吃了早點睡吧!」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想儘快離開這裡。
「嗯!」小丫頭嗯了一下。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發現她的背上多了幾條抓痕,瞬時間我的心像是被刀狠狠的刺了一下一樣,我幾乎忍不住想將小丫頭從床上拽起來暴打一頓,但是終究忍住了,撕破臉,我的錢也夠嗆了,銀行卡的密碼在她手裡,如果硬搶說不定會出什麼事。
「我感覺還沒好。」第二天早晨小丫頭醒來的時候,打折噴嚏說道。
「那我們去醫院。」我面色平靜的說道。
我們去了一家醫院,醫生給她開了三天的葯,一天三瓶讓她在醫院靜點。
「申哥,你去忙吧!我自己打點滴就行了。」小丫頭道。
「沒事,你有病了我怎麼能離開。」我溫柔的拉著她的手,輕輕說道。
小丫頭又說了幾句,但是我總被檔回。
「小丫頭,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非讓我離開?」我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沒啥事。我能有啥事。」小丫頭期期艾艾的不在攆我走。
三天之後她的病情好轉了,當天下午我拉著她去火車站買了第二天去黑山市的車票。
等我們從車站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北方的冬季特別的漫長,尤其是東北三省,很多人都是在兩頭不見太陽的情況下上下班。
我們回到賓館敲,一直心事重重的小丫頭連燈都忘開了,做到了床頭。
我也沒有開燈,而是坐到了屋裡的一張椅子上一言不發。
「申哥,我不能跟你去黑山了。」小丫頭語調低沉的說道。
「怎麼了?」我語調低沉的問道。
「我媽來簡訊了,說孩子病了,急需錢治病。」小丫頭抬起頭說道這裡,向我看來,接著外面的燈光,我看到她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你是怎麼想的?」我心中嘆了一口氣,其實我早就想到了今天的結果。
「申哥你能不能將咱們賺的錢拿出來,我想回家看看孩子,給我孩子治病。」小丫頭將咱們兩個字咬得有些重。
「你想要多少?」我輕輕問道,
「20萬」小丫頭毫不猶豫的張口道。
「好」我凝視了她良久點了點頭。小丫頭還算有點良心,沒和趙陽將我錢一起卷跑。
我那怕將她看的死死的,他也可以和趙陽找一些流氓將我打的半死,然後拿著錢離開。不過也有可能考慮到我會魚死網破,怕我手裡抓著一起販賣藥品的證據去舉報。
「這卡里我留下20萬,剩餘的怎麼給你。」小丫頭道。
「去卡機上轉賬就行了。」我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靜。
我和小丫頭又了摟,在對面的銀行將錢轉到我的銀行卡上,看到手機上的提示,我的心放下來。
我雖然一刻都不想和她在一起,但是還是和她一起回到了住的賓館。
「你什麼時候走。」問出這句話之後,我的心裏面突然感覺輕鬆了許多,似乎卸掉了某種一直壓在我心上的負擔。
「孩子病的急,明天早晨我就走。」小丫頭低聲的說道。
「好,去黑山的票是明天的,我就不送你了。」說完不等小丫頭說話,我起身去了衛生間。
晚上睡覺的時候,小丫頭將手遞了過來,我本想推開,但心地升起的報復又讓我將她壓了下去,我將她翻到在床上,進入了她一直不讓我進的地方,我感覺到她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著。
第二天早晨五點多,我聽見小丫頭收拾行李的聲音,直到她走出門的那一刻我都沒有出聲。
昨天摧殘已經讓我和小丫恩斷義絕,當她走出去的時候我來到了陽台邊,打開窗帘向下望去。
外面的世界一片凄涼,整個天空都是灰濛濛,一個年輕的男子接過小丫頭的包拉著她手向遠處的街道走去,那個人我認識,正是趙陽。
半年之後我接到了一個她的電話(我每到一個新的地方就會換一個新的號碼,但有一個電話號碼始終不換,方便家裡人和同學聯繫我,小丫頭也知道)。
她哭著跟我說了好多的話想要回來,說趙陽扎光了她錢,還在外面玩女人,沒錢了就打她。
我始終靜靜的聽著,最後將電話掛掉了,她見我不接電話,又給我發了很多簡訊。
我不想在回憶她跟我說的那些事,也不想在跟她有任何關係,當時不知道珍惜,錯過了就永遠不會在回來。
06年年底她又給我打了一個電話,用的是座機,她說她和趙陽因為販賣假藥被抓了起來,想讓我去監獄看看她。
我知道她一定會學著我走那條路,只是這條路不是誰都能走的,那次我依舊靜靜的聽著沒有說一句話。
如果說半年前她認識到跟趙陽是個錯誤,那就應當立即離開趙陽,去尋找自己新的生活,可她明知是錯依舊跟趙陽在一起,這女人的想法我實在是不懂。
那天早晨,當她走之後,我也收拾起行裝,雖然只有我一個人,但路還是要走下去的,生活是無法逃避的。
我不想過那種有口吃的就安心,賺幾個夠孩子上學的錢就得過且過的日子,我想做個人人尊敬的上等人,我沒有有錢有勢的老爹,沒有貌似明星的外貌,也沒有高深的學問,只有想辦法,找路子,靠自己去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