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要你
臨近年關的海城,冰天雪地,寒風刺骨。
唐霜站在巍然聳立的敦煌大廈前,攏了攏身上紅色的羽絨服,邁著堅定的步子走了進去。
一樓大廳的牆上,「敦煌集團」四個鎏金大字耀眼奪目。
「你好,我是唐果的姐姐,要見你們林總裁。」
前台小姐親切的笑臉陡然一變,神情警惕中又帶著點不屑,慢悠悠拿起電話撥打內線。
片刻后,她放下電話,不冷不熱地說:「唐小姐,總裁請你上去,他在十樓辦公室等你。」
唐霜禮貌地點點頭,轉身走向電梯口。
看著她挺直的脊背,前台小姐嗤笑了一聲,瞄了瞄四周,將一名路過的文員拉了過來,鬼鬼祟祟地道:「噯,我跟你說,剛才唐果的姐姐來了。」
「唐果?」文員驚了一跳,臉色微微發白,壓低了聲音問,「就是兩個月前報案說總裁性侵她的那個唐果?」
「可不是嘛!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前台小姐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嫉妒,「那女人剛進公司我就看出她不安分了,不就是長得好看點兒嗎?成天在總裁跟前晃,鬼知道用了什麼下作手段才讓總裁睡了她,睡了就偷著樂吧,居然還倒打一耙誣告總裁。呸,什麼玩意兒!」
文員扯了扯嘴角,神色有些不自然:「好了,人都已經死了,你說話也別這麼刻薄。」
說完抬手看了看錶,敷衍地笑了笑,「我還有份文件要送,就先走了。」
文員腳步匆匆走出敦煌大廈,抬頭望著這漫天大雪,暗自嘆了口氣。
真的...是誣告么?
那天,她去總裁辦公室送文件的時候,隱隱聽到裡面傳出女人的哭喊聲,她還以為是總裁的某個女朋友在鬧脾氣,也就識趣的多等了會兒,誰知道之後從裡面衝出來的,卻是衣衫不整哭得不成樣子的唐果。
後來,就聽說唐果向警方報了案,但是因為證據不足不了了之,再後來,就聽說唐果得了抑鬱症,自殺了......
文員不敢再細想。
有些事爛在心裡就好,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文員,怎麼惹得起那些大人物。
十樓總裁辦公室里,唐霜和林建峰面對面坐著,秘書送上了兩杯熱騰騰的咖啡。
白色的霧氣裊裊上升,如一層面紗蒙住了女人瑩白的臉,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卻無法遮掩那出眾的容貌。
果然是親姐妹,都那麼漂亮。
想起那個銷魂的下午,還有女孩驚慌無助的哭泣,林建峰心頭一陣火熱,落在唐霜身上的目光便更加放肆。
「唐小姐今天來找我,莫非是對和解金的數額不滿意?」
唐霜抬眼看向對面道貌岸然的男人,微微一笑:「是,不滿意。我妹妹的命,區區一百萬怎麼夠。」
林建峰一愣。
之前唐霜因為唐果的死到處抹黑他,還嚷嚷著說要告死他,甚至對他主動提出的一百萬和解金都不屑一顧,他還以為唐霜真的是一門心思只想為妹妹報仇呢。
現在看來,恐怕是虛張聲勢想多訛些錢吧?
想到這裡,林建峰心裡一松,忍不住譏誚地揚了揚唇角。
果然,這個世界就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更沒有錢搞不定的女人。
「那,唐小姐覺得多少才夠?」林建峰端起咖啡淡定地喝了一口。
唐霜黑如墨石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紅唇輕啟:「我不要錢,我只要——你。」
咳咳!
林建峰差點嗆著。
他還不到四十歲,有錢有勢,長得也不錯,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玩過的女人多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但還是第一次有女人這麼直白。
不過,他喜歡。
林建峰眯起眼,再次細細打量了對面的女人一番。
明眸皓齒,眉目如畫,眼睛灼灼幽深彷彿盛著萬千星光,相比較唐果的清純,唐霜顯然更多了幾分成熟淡漠的魅惑。
而這種魅惑,是男人最無法抗拒的。
林建峰身上湧起熟悉的燥熱,下意識抬手鬆了松領帶。
唐霜沒動,就那麼幽幽地盯著他看,眼裡看不出任何情緒,似乎有火,又似乎有冰。
這目光竟讓林建峰罕見的局促起來,林建峰起身走過去關了門,想了想,乾脆上了鎖。
「唐小姐,你確定不是在跟我開玩笑?」他回過身,面色狐疑,語氣卻帶著十足的自信。
唐霜笑笑,「我這個人,從來不開玩笑。」
她起身,緩緩拉開拉鏈,脫下羽絨服,薄薄的羊毛衫下,是玲瓏曼妙的曲線。
林建峰飽含慾望的目光在唐霜的胸前停頓了一會兒,笑容越發志得意滿,他慢慢靠近唐霜,摟住了唐霜不盈一握的纖腰,低頭湊在她耳邊輕聲調笑。
「可惜啊,要是你妹妹也有你這麼懂事就好了,我們三個還能一起玩些特別的節目......」
話沒說完,林建峰的笑容突然一僵,低頭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腹部。
那裡,正插著一把匕首,刺目的紅順著刀口蔓延開來。
「你——」他踉蹌著後退幾步,後背撞在了辦公桌上,表情猙獰而憤怒,「賤人,你瘋了嗎!居然敢殺我!」
唐霜一步步走過去,伸手握住了匕首的刀柄,笑容如地獄魔鬼般令人心底發寒:「我為什麼不敢?我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都被你逼死了,我還有什麼不敢?林建峰,我說過,區區一百萬不夠買我妹妹的命,我不要你的臭錢,我只要你——死!」
握著匕首的手,狠狠地攪了一圈。
林建峰痛得冷汗直流,眼前也一陣陣發黑,忙死命抓住了唐霜的手,想要爭奪那把匕首的掌控權。
「來人!快來人!」林建峰一邊掙扎一邊大喊。
外面很快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總裁,您沒事吧?」
唐霜眼神一厲。
她畢竟是個女人,天生體力就比男人差一些,哪怕那個男人已經受了傷。
門被人撞得砰砰作響,唐霜心一橫,使出全身力氣將林建峰拽到窗戶邊,然後撞開窗戶,拖著林建峰一起跌了下去。
撲通兩聲巨響,兩人重重地摔在大廈側面將近十厘米厚的雪地上。
唐霜覺得五臟六腑都似乎移了位,痛得連呼吸都是那麼艱難,忍不住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半米外,林建峰居然還活著,微胖的身軀像羊癲瘋發作般抖個不停,嘴裡發出微弱的呼救聲:「救命...救我...」
救你?呵。
救了你,誰來救贖我?
唐霜忍住了喉嚨里翻滾的腥甜,拖著殘破的身體慢慢爬過去,然後,猛地拔出了林建峰肚子上的匕首。
林建峰痛苦地悶哼一聲,滿臉絕望。
臨死的這一刻,他後悔了,悔不當初。
沒想到玩了半輩子女人,最後居然把命給玩丟了。
古話是對的,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噗——
那把刀直直地刺進了他的心臟。
鮮血從林建峰的嘴裡汩汩往外冒,很快染紅了身下的皚皚白雪,他的臉皮劇烈顫抖著,瞳孔驀地放大,裡面都是濃濃的不甘和驚懼,幾秒鐘后,徹底地黯淡下去。
唐霜緊繃的身子一松,頹然倒在了雪地里。
漫天的雪花飄飄洒洒,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視線漸漸模糊,唇邊卻揚起了解脫的笑意。
「果果,姐姐為你...報了仇了...」
意識開始抽離,恍惚中,似乎有人抱住了她冰冷的身體,那懷抱溫暖得像是夏日的陽光,連嘶啞的呼喊都彷彿天籟。
他說:糖糖,我不准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