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為無敵的夏吾獻上草率的決戰【下】
儘管赫胥黎一路絮絮叨叨，但是錢光華好像沒怎麼聽進去的樣子。
他只是兩隻手握住那一枚假眼，然後死死盯著它。
好像在希望夏吾能夠突然出現一樣。
就連鼻子里不斷掉出零碎橡皮糖都沒在意。
赫胥黎拍了拍他的後背：「既然害怕就不要過來……我一個人說不定也可以。」「不……不行。」錢光華咬牙：「神父、小田、約翰，還有其他孩子們……他們現在處境還不知道怎麼樣。而且這座城市……這座城市……我們必須用最穩妥的方式，在最短的
時間內解決這一切……」「你口中的穩妥，好像沒包括自己的安危啊……」赫胥黎搖搖頭。他蹲下來，按住錢光華的肩膀：「不過你這次幹得很好，小兄弟。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題嗎？你現在
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你找到了值得為之而戰的事情——這就是對自己的『忠誠』。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錢光華迷惘的看著赫胥黎。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做不到這一點。」赫胥黎按住錢光華的肩膀：「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至於剩下的事情，你只需要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就夠了。」
「『願意相信的』……」
赫胥黎嘆了口氣：「相信夏吾吧。」
一周之前，打死他他都不相信自己僅僅一周后就會說出這種話。
「既然你認為讓我們陷入危險就可以觸發『戲劇化登場』的主角屬性，那麼就相信夏吾，不要想太多。別的事情，我來完成就好。」
隨著樓層的上升，電梯的內壁上，如同凝霜一樣出現了大量的糖花——糖凝結而成的晶體。
那些糖霜如同極端低溫之下的冰晶一樣快速生長。
然後被影子擊碎。「我剩下的魔法也不多了。」赫胥黎說道：「這是為了增加『危機感』才特地說的，但也確實是真話。我只能保證，我們一定能夠衝到奧巴塔拉身邊。一定要快點扔出那一隻義
眼，明白嗎？」
錢光華點了點頭。
電梯響起了提示音，頂層到了。
但是電梯門卻發出咔咔咔的雜音。
「糖把電梯門糊住了？小心！」
赫胥黎將纖維動力外骨骼的功率開到最大，一腳出踹出。
「轟」的一聲巨響，幾乎震破了錢光華的鼓膜！
但出人意料的是，這一扇鐵門居然只往外飛出兩米不到，就生生剎住，站在地面上。地面已經出現了厚厚的糖漿。牆壁上如同有無數的糖漿噴泉，在往外噴涌半凝固的橡皮糖。而在同道的鏡頭，半透明的橡皮糖中，一名GW保全人員如同琥珀一樣懸浮著、
凝固著，一動不動。
「雖然我蠻喜歡橡皮糖的……」赫胥黎聳聳肩：「但我真的不怎麼想被做成橡皮糖琥珀。」
他問錢光華：「準備好了嗎？」
錢光華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這就是……我的覺悟……
赫胥黎在朝著身後扔出了好幾顆補充來的閃光彈。
無法直視的光與漆黑的影子同時射出。
轟的一聲，。道路上的橡皮糖紛紛被切碎。
赫胥黎澤提起錢光華，想著正前方發起了衝鋒。
大門被影子推開的剎那，馬格努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於是拔腿就跑。
然後與迎頭衝出的赫胥黎撞在一起，摔了個七葷八素。
——不好……
馬格努斯快要哭出來了。
以為來的是救星，結果居然出了這種簍子。
此時此刻，一百根法棍正在半空之中成型。它們被創造完成的那一刻，就會釋放強大的動能朝這邊飛來。
由於奧巴塔拉的權能是永久性的「創造」，且「創造」完成之後就無法控制，所以費鋼起不到防禦作用。
——完蛋……
赫胥黎也目眥欲裂。
錢光華閉上眼睛，向著正前方扔出了玻璃義眼。他模仿著夏吾最喜愛的某部古董動畫，大吼：「就決定是你了……」
陰影……
義眼在地上投下的陰影突然擴大……
不，不是陰影突然擴大，是另一個隱隱覆蓋了下來。
金光閃耀。錢光華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發生了什麼，法棍列陣就猛烈的襲來。
「轟轟轟轟轟轟……」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不管是赫胥黎還是錢光華，居然都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爆風」。
不，就在這一瞬間，就連可樂雨都消失了。
錢光華瞪大了眼睛。
然後，淚水止不住的湧出。
在他的眼中，夏吾、小田。約翰還有京都純子正懸浮在半空中，如同被某在粘稠液體中緩慢下沉一般。一架電梯正好墜毀在他和赫胥黎面前，為他們擋住了法棍導彈。
雨水則彎曲了運動軌跡，如同被無形的傘擋住。
「主角啊，當然是應該在最危險的時候登場。」夏吾頗為無精打採的說道，態度彷彿上班族打卡寫報告。
「五哥……嗚嗚嗚嗚……」
錢光華幾乎哭了出來。
「哦哦，華仔！」夏吾倒是有幾分意外：「你果然把那義眼帶到了猴子的面前？話說猴子呢？」
赫胥黎掙扎著指向半空中那個圓球：「那就是……」
「小心糖！」馬格努斯大吼。
由於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沒有運動，所以奧巴塔拉的權能同時作用在所有人身上。
每一個人體表上都出現了不斷生長的橡皮糖。
「見鬼……」赫胥黎大駭。
但出人意料的是，這一次，所有人體表的橡皮糖都如同輕水一樣快速的淌到了地上。
「靠，糖就是用來吃的，這玩意怎麼能玩？噁心死了！」夏吾有些不高興的擤了擤鼻子，如同擤鼻涕一樣噴出若干橡皮糖。
這種原本就具備一定流體特性的東西，夏吾可以簡單的操控。
在看到地面上兩個橡皮糖琥珀之後，夏吾就知道要防備什麼樣的攻擊了。
夏吾看著在不斷漲大的銀色球體，皺眉道：「納米機群失控？不應該吧？」馬格努斯完全不知道這個少年是誰。但他卻知道，這位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出現的、應該是理想國一方的傢伙，或許是擊敗奧巴塔拉唯一的希望。他叫道：「聖逐回復，這玩
意現在是穩定可控的！」夏吾看了看不斷膨脹的銀色球體：「嗯嗯，有點道理。納米機群最初就是礦業機械，開採效率極高。如果失控看了，那麼它應該是立刻解體，變成一團魔法霧，然後侵蝕周圍。這球現在膨脹，並不是因為吸收了周圍的物體，而是因為……奧巴塔拉的造物權能在它內部造出的東西，導致了納米機群的增殖。我估摸著這個納米機群的主人下達了
『不可以使用地球物質』的限制。它確實沒有失控誒。」
「卧槽都這個點了你居然還有閑心關注這個？」
馬格努斯眼看著半空中數排薑餅長矛正在成型，不由得尖叫道。
「慌什麼？站在我身後就行了。」
夏吾這麼說著，直接飄到了赫胥黎和錢光華的正前方，如同擁抱對面的攻擊一樣張開雙臂。
京都純子小田和約翰立刻往夏吾身後擠。
馬格努斯老油條了，哪裡不知道這個少年是準備防禦，也跟著一齊動作。
他以為夏吾會在地面上畫一道線，構築金剛結界之類的玩意。
但是他想錯了。
夏吾真的只是張開手，舒展筋骨而已。
但是……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如同人體描邊一般，所有的攻擊都從他的身邊滑過。
只有馬格努斯發出一聲慘叫。一個體重一百千克，身高一米九五的壯漢，如論如何蜷縮自己，都很難將自己塞進夏吾這個十來歲孩子的投影里。
於是他中招了。高速運動的薑餅長矛劃開了他的手臂，碎片嵌進傷口裡面。
「這是什麼？」馬格努斯彷彿精神受到刺激一樣大叫：「這是什麼魔法？天命之路？天命之路有這麼強？」
夏吾搖了搖頭：「不，什麼也不是。」
僅僅是因為他真的是主角。
不過，夏吾還是不滿的抖了抖自己被刮破的衣袖。看起來，這個能力並不是真的無敵。如果劇情需要自己受傷，或者讀者覺得自己自大臉接攻擊會起到喜劇效果，或者那攻擊無關痛癢的話，那他也不能藉助這個主角屬性
來完成「躲避」了。
「可惜了，這是個好技能，卻不能常用。」
現在奧巴塔拉大概是沒有智能的，攻擊全憑本能。如果是有瞄準的攻擊，或許情況又會不一樣。
但主角肯定不會被流彈打死。哪怕是毫無超自然要素的戰爭片，主角也能夠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行走自如。夏吾看了看銀色的球體，沉吟片刻：「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一團納米機群並不是在發動攻擊。實際上，目前為止所有的攻擊都是奧巴塔拉的權能所完成的。那個球體沒有分解成納米霧，沒有變成金屬簇攻擊，沒有發射激光……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估摸著在聖逐的眼中，這並不是『納米機群失控吞噬地球』，而是『納米機群在幫助人類限制奧
巴塔拉神性造成的損害』。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破案了。」
「我破案了」，當這句台詞出現在偵探小說當中的時候，往往就說明一切都已經一錘定音。
夏吾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掏出自己那毫無存在感的手機，用力甩了甩，將那些被自己能力液化的糖甩下來。
然後給菲打了一個電話。
「喂？」電話之中，傳來了菲略帶驚恐的聲音。又是一輪法棍攻擊。夏吾壓了壓自己被法棍擦過、整個亂掉的髮型，惆悵的說道：「菲女士，我是艾德蒙偵探。我已經為您找到了您的猴子。但我得沉痛的告訴您，它現在
已經不是猴子了。」
「它變成了一個球。」
「哦，我可憐的奧巴塔拉。」菲嘆息：「我單知道他有寄生蟲病的，可沒想到……我……哎……」
「好了，菲女士，我按照人類的規矩，為您找到了您的猴子。現在它在……子祥大廈第一百二十五樓。希望您能夠親自來領取一下。」
「啊……這個……」菲很是猶豫：「我覺得按照人類的規矩，你們能夠提供將它送回的服務呢？」「送回的服務？不不不，女士，這明顯超過了服務的範圍。」夏吾一邊漫不經心的撥開是在避不過的攻擊，一邊說道：「我當初只承諾過，『在您的假期結束之前，為您找到您
的猴子』。送還可以是額外的服務，但不是工作的一部分。而現在您的『猴子』——或者說它遺留下來的東西，正在大殺特殺，我缺乏控制那玩意的手段。」
「等等……發生了什麼……哦，該死……我明白了。」
原本為了保證完整的假期體驗，菲關閉了納米機群的後台數據顯示，並且故意不去看後台的。
但是……現在……
「OK，OK。我了解了。」菲也有些頭疼。這倒還真是一筆糊塗賬。納米機群由於聖逐對知識的渴求，而天然選擇了「儘可能保護樣本」的行動路線。
這就導致了地球人沒法遠程送還奧巴塔拉。
只不過，由於納米機群一直在吞噬奧巴塔拉權能所創造出來的東西，所以這相當於控制了受害範圍。
但這在某種程度上確實給當地帶來了損害。
於是，那銀色的圓球劇烈震動，然後向上升起。
「這一道或然神神性，我會與人類協商，進行共同研究與開發。你的工作很出色，艾德蒙偵探。」
在最後的最後，菲還是不忘自己體驗生活的計劃。
京都純子一臉懵逼：「這就……這就完了？」「不然咧？」夏吾反問：「反正奧倫米拉已經說過了，什麼反派都打不過我。而且我在一百八十二章不是說過了嗎？『我出現，然後一錘定音的時候，各位才會『意料之外，情
理之中』的看到那一幕』，明白嗎？」
赫胥黎震驚到：「這就是你必勝的方案？」
「是啊。」夏吾嘆息：「有什麼問題嗎？有伏筆，有預兆，還有什麼不滿的？」
「這麼簡單……」
「奧倫米奧說了嘛，什麼反派都打不過我。至少這一卷內，已經不會有人期待我和誰打個五五開然後假裝艱難的開掛取勝吧？」夏吾攤攤手。
馬格努斯一臉懵逼的聽著這對話，覺得這群理想國成員和自己之間，一定有一邊是瘋的。或許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更草率的boss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