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常的兩路人

常平鎮大京九啤酒城。

一家名字聽上去很牛逼，其實店面不到100平，依靠塑膠城群體為生的大排檔。

今天這裡似乎來了個土豪哥，整家店包括外面的檯子全部包場，七八十個年輕男男女女，圍繞著10張圓桌吃的熱火朝天。

與霸道橫在人行道上的騷紅寶馬X6，形成了完美的互相呼應。

「來來來，兄弟們都放開了喝，今晚我劉三公子買單包場，有多少算我的，誰要是站著走出去，就是不給我面子。」

坐在主位上的矮墩胖子，明顯已經有了幾分醉意，說話的口氣很是張揚。

可在座的沒有一個人表示不滿，反而紛紛站起來對著笑敬酒，各種馬屁更是不要錢的一通狂拍。

就連這家店的張老闆，也端著酒弓著腰一路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滿臉堆笑敬酒。

這是做夜宵店老闆必須的「技能」，也是這個深夜行業的潛規則，陪客人喝酒才夠意思夠面子，否則咱們就不是一路人，甚至想要混下去都有會很困難。

莞市乃至整個粵省的「地下」，可沒有想象中那麼的和諧。

不過嘛，馬屁拍的好，好處也很多。

「老張，再去給老子整10條蛇，每一座都給我搞一條，要大的，少了3斤我丟不起這個人，速度快點。」

劉公子被馬屁拍舒服了，豪氣的揮手就點了最貴的菜。

張老闆一聽這單子，頓時眉毛都笑得翹了起來，再次甩過去一通「劉公子大氣，比你爸當年還牛逼」，接著一溜煙的穿過吧台大堂直奔后廚。

再次加大重量的大喊道：「刑哥，快點快點，10條蛇，往最大的搞，越大越好，一斤220，弄個他娘的50斤，今晚收攤我請你去搞全套，最近天宮1號來了一群賊水靈得學生妹子，隨你挑，嘿嘿。」

頭頂上有黃色王字花紋的大王蛇，一斤進價才65，可賣出50斤就要11000大洋。

拋開烹煮期間的材料成本，少數也能賺5000大洋以上，張老闆彷彿已經看到了白花花的鈔票，眼裡都冒起了綠光。

今晚有了這筆收入，去搞幾個全套完全不是事。

被張老闆叫做刑哥的大廚，全名其實叫做刑風，油乎的頭髮看起來有點亂糟糟，不過穿著背心露出強壯的肱二頭肌，配上那1米81的身高，倒也有著幾分痞帥。

「好勒，50斤，往大里整，我的速度你知道的，分分鐘搞定。」

刑風最後抽了一口手中5塊錢一包的家鄉軟白沙，起身吐著煙繫上圍裙，麻溜的上灶起鍋開火燒水，接著直奔放在陰暗樓梯下，已經銹跡斑斑的大鐵籠。

20來歲的年紀膽子大精力充沛，干起活來也絲毫不馬虎。

根本不在意大王蛇特有的濃重，甚至有些刺鼻的腥臭味，更不怕那幾十個被驚動已經直立起來直盯著他，嘶嘶吐著蛇信子的猙獰蛇頭。

打開鐵籠上面的蓋子，左手戴上一個帆布手套，右手一把鋒利的大剪子。

伸進去精準捏住一條蛇的七寸，蛇身子還沒全部扯出來，蛇頭就被右手的大剪刀咔嚓剪了下來。

啪嗒掉在地上，蛇嘴依舊在那裡不停的張張合合。

隨即一拉一甩一丟，將沒了頭身體還想纏到手臂上的蛇身震開，丟到幾米開外的宰殺台下方，再次把手伸進了蛇籠里。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熟練到心疼！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十條最少也有5斤的飼養大王蛇全部搞定，如麻花一樣在宰殺台下扭成了一團，裹著蛇血不斷翻滾。

膽子小一點的人，估計看到這一幕都會嚇得渾身發毛。

「刑哥，你不愧是當了幾年兵的人，這手腳可以啊，我算是沒有請錯人，你要是能把劉三胖子搞定，下個月給你漲工資，最少漲到5000，再給你配個打雜的。」

今天毛收入已經破2萬，劉老闆心情好的不行，邊拿把鐵鉗子小心翼翼的把蛇頭夾起來丟進下水道，邊給刑風畫大餅。

「那就先謝謝劉老闆了，我這可是家傳的做蛇秘方，搞定一個暴發戶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剛才做的是香酥，這次我來個青椒燜蛇。」

刑哥聽到可以漲工資，咧嘴笑了，手腳更是麻利了幾分，一通操作猛如虎。

握住蛇尾往前一拉擠掉腥臭蛇血，全部丟進塑膠大桶里，60公分大耳鍋連鍋帶開水端著跑，好幾十斤在他手裡跟玩似的，開水倒進大桶里燙30秒鐘。

撈出蛇用鋼絲球去鱗，剪刀從尾部屁灬眼裡插進去，一路剃到蛇頸開膛。

丟掉內臟放到案板上，哐哐全部斬成均勻的12節，沒肉的尾尖丟掉，端著一大盆蛇跑向灶台開始烹飪。

剩下劉老闆在那裡翻蛇內臟，把裡面深綠色的蛇膽挑出來，放到裝了高度白酒的小杯子里，稍後拿出去給外面的人吃。

蛇膽據說有壯陽的作用，整天混夜生活的這群混子，最喜歡這玩意了。

根本不嫌噁心，不給還會急眼。

半個小過去。

10大盆香噴噴的青椒燜蛇，全部送到了外面的桌上，讓這群20來歲到30歲的年輕男男女女，吃得越發的火熱暢快。

劉老闆也融入到了其中，一桌又一桌的來回敬酒，儘可能拉住這群大戶。

不求多了，一個月來吃個兩次，他就能賺得盆滿缽滿，背著老婆包養的那個外省大學生情人也能踹了，搞不好還能換個更水嫩的小情人。

而原本爐火烘烘鍋勺哐當的廚房，又恢復到了安靜中。

只剩下壞了的水龍頭，往下滴水砸在鐵盆上，發出的清脆滴答滴答聲，與外面火熱的場面形成鮮明對比。

刑風把頭伸到水龍頭下，連著頭髮沖了一把臉，緩解廚房裡特有的那種悶熱。

解下圍裙拿出手機，繼續坐到案台前的小塑料凳子上，繼續在百度貼吧里刷剛才還沒看完的帖子。

這個帖子的關鍵詞是「漸凍人」，裡面討論的也是這方面的事情。

「討論的人倒是一大堆，可是說的都是些什麼瞎雞兒玩意，要麼就是百度百科的複製粘貼，要麼就是瞎胡扯，哎~」

刑風失望的嘆了口氣，似乎想起了什麼難受的事情，眉頭更是深深的皺了起來。

就在刑風退出這個帖子，準備收拾收拾廚房裡的東西，能夠儘可能快點回去照顧最牽挂的那個可人兒時，剛刷出來一個帖子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

常平火車站！

莞市的大小車站非常多，其中就有一個過路小車站在常平鎮，平日里客流量小，一到晚上幾乎看不到幾個人。

今晚的人流同樣很少，可與平常卻又有點不同。

氣氛，似乎有點不對勁。

怪異的地方就來自於車站廣場左側，自動售票大廳外的出口路上，僅依靠快餐店和路燈照射的昏暗小巷子里，竟然停了兩台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

轎車的玻璃窗全都貼著黑車膜，連前擋風玻璃都封得嚴嚴實實，從外面根本沒辦法看不到內部任何丁點。

如此怪異的無牌車，這實在有點反常！

或許是人流量少，又或者是小巷子里的燈光太暗，導致黑色車子不顯眼，並沒有人注意這裡的異常。

兩台黑色轎車也沒有任何動靜，就這麼靜靜的停在那，彷彿裡面根本就沒人。

直到晚上1點3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