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竹林歌聲

黃婆子忙一疊聲的答應了，「只是，這孔婆子著實刁鑽，若我們不拿著實惠點的禮物去，怕是不好登門啊。」

「這倒不必煩惱，自從安歌有了這修姻緣的本事，我們也不是從前那個寒酸的退隱小官了，找點拿得出手的禮物，還是沒問題的。」安歌母親一邊說，一邊走回內室，拿出一個掌心稍大的精美木盒，打開一看，是一顆光華璀璨的東越明珠，大家看去，只覺得目眩神迷，都被明珠流轉出的五色神光震驚了。

「她娘，你什麼時候收了這樣一件寶貝啊？怎麼連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寶貝，讓我們也開開眼。」

「她爹說的這是什麼話，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好好管理內宅，怎麼成呢？打點好家裡的各種事物，這是我的本份。外面的事情讓你勞心，家裡的這點子寶貝，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是，娘子，我可沒有僭越之意，這家裡的一切，您都說了算。這個寶貝好啊，這個寶貝秒，那個孔婆子肯定會喜歡的。」

黃婆子也附和道，「這個寶貝好，她一定能看上的。」

安歌沒有說話，她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能解決，她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畢竟只有她知道，剛才的那一夢有多兇險。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黃婆子就來扣門了。

「黃婆婆，您來的可真早，快進來，我做了小米金瓜粥，還有蔥花烙餅，咱們吃了再上路不遲。」安歌母親熱情的招呼著。

安歌也已經梳洗完畢，兩人一起吃了早餐，這就帶了禮物上路。

「乖女兒，等一下。」安歌父親忽然叫住他們。

「怎麼了，爹爹，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安歌父親把女兒拉到一邊，悄悄從懷裡摸出幾兩散碎銀子來，遞給她，用眼神示意她快藏好。

「俗話說，這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你們到了那裡，千萬客氣一些，就是那些門人也不要得罪了才好。」

「她爹，你總算是是靈光了一次，安歌，聽你爹的，出門了要和氣一點。快去快回啊，晚上給你們做好吃的。」

兩個人出了柵欄門，步入竹林的懷抱。春光明媚，安歌卻無心玩賞，她要跟黃婆子問清楚緝仙鎮的事情。這緝仙鎮，離他們的附靈鎮只有二十里，但安歌家在兩個鎮子的中間，如果從小路走過去，還要更近一些。她們便也不急著趕路，想先把下一步的計劃擬定清楚。

「安歌，昨天黃昏時，你做了夢的吧？」黃婆子忍不住，一離開安歌的家，遠離了她的父母，就開始發問。

「黃婆婆，不瞞你說，我的確是做了一個兇險的夢，在緊要的關頭醒了過來，如果繼續在夢裡走下去，還不知會怎樣呢？」

「夢境和現實，並不是對立的，凡人都說夢境是虛的，是假的，是不能影響我們的。但夢境可以，我親自見過這樣的事情，所以你不用怕，可以放心告訴我。」

「黃婆婆，你真是有見識，跟我爹娘不一樣。對他們，我也不敢說這些。我爹爹迂腐的很，雖然他自己也遇見了山神，但他總覺得是夢中，也沒當回事，不然也不會現在才告訴我們。我娘，更是什麼也不信的，就只管過好她的小日子。我自從大病了一場，在夢中學到了很多本事，自然相信這夢中不過是另一個時空，我們的身體控制不了罷了。」

「是這樣，我們的夢境不過是靈魂能去身體卻不能去的一個地方。但，你昨天的表現，真的嚇到我了，看來你不光是靈魂去了夢境中，如今連身體也可以去到夢境中了。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怎麼講，黃婆婆，會是壞事嗎？」

「我也不知道，還是快點去緝仙鎮吧。孔婆子的確是在這方面比我強，但她肯不肯指點迷津，我本來也說不好。但我們既然準備了東越明珠做禮物，相信她不會拒絕的。」

「既然您這麼說，我就先放下心來。這個事情還是有轉機的，我也不用那麼緊張了。」

「安歌，不用怕，既然老天選中你，給你修姻緣的本事，自然是要保你平平安安了，山神的事情其實倒不要緊，他不過是偶爾給大家開開玩笑，但從未真正傷害過誰。我在附靈鎮也有也有幾十年了，加上祖祖輩輩流傳的各種鬼怪傳說，也不過是有人受了山神捉弄，從未有過什麼比那更嚴重的事情了。」

安歌點點頭，開始放下心來。「那什麼才是真正要緊的事情呢？」

「你問到點子上了，山神這事，我們問清了如何去見他，送了糖罐給他，自然就可以繼續安住了，但你的身體可以進入夢境，這個就不是我能回答的了，就連孔婆子，她也未必能給個什麼說法，我們且去試試吧。」

「黃婆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也不要太擔心了。」

說完，安歌甩甩頭髮，往前疾走幾步，陽光正照在她的發尾上，閃閃發光，她開心的唱起了歌：「這邊唱來哪邊喝啊，咿呀喂，我在竹林多快活啊，啦哦喂……」

黃婆子在後面跟著，心情也慢慢開朗起來，不由自主跟著開口唱道：

「大海當中一朵花，人人見了都愛她，

哪年學成划船匠，一心把她採回家。

牆拐彎角一棵槐，一對斑鳩飛過來，

生要和哥在一起，死要同妹共墳埋。」

安歌聽的呆了：「黃婆婆，你唱的竟這樣好聽，真像那黃鸝鳥，歌詞也好，這世間相愛的男女不就是想跟飛鳥一樣，一直比翼雙飛，生同衾死同穴嗎？」

「是啊，雖然我已經是單身老婆子了，但我也衷心希望這世間多一些恩愛夫妻，少一些怨偶，以後我都會幫著你的，安歌，以後有什麼事情，我都會幫你一起擔著，讓你給更多的人修姻緣。」

「好的，黃婆婆，那我們說定了啊。」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老婆子也不知還能活到什麼時候，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肯定是跟著你安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