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做神仙
步入花廳，安歌跟黃婆子再次被豐盛的宴席給震驚了，饒是安歌在家吃過眾多美食，到了這裡看見這許多美食美器，還有花朵點綴其間，也是忍不住讚歎了一聲：「好美的宴席啊，怎麼會擺的如此漂亮!」
仔細看去，是胭脂鵝脯一碟，南味糟魚一碟，素雞松菌青豆躥的冷盤一碟，酒釀清蒸鴨子一碗，酸筍蝦丸雞皮湯一碗，撒了幾點香蔥，豌豆苗清炒香乾絲一盤，還有兩樣點心焐在小籠里。看安歌目光打量過來，半雲姑娘解釋道：「這是雞肉香菇筍丁餡兒的小餃兒和八珍千層糕，待姑娘們吃些菜，再吃點心，怕冷了，就在小籠里焐著。」
孔婆子換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出來，衣帶輕飄，在周遭環境的陪襯下，宛若仙子。三人按賓主落座，孔婆子率先舉起酒杯，「來，有緣相聚，讓我們先干一杯。」
黃婆子端起酒杯，聞見一股馥郁的花香撲面而來，「孔婆婆，這酒好香啊，我們哪裡忍心一下子就喝掉了，我且多聞一聞。」說著就真把酒杯湊在鼻端，聞了起來。
安歌也在一邊陪笑道：「自從進了孔婆婆的院子，一草一木，一食一器，一切都看著那麼美，把鮮花擺上餐桌，把生活過成詩，說的就是婆婆這樣的妙人吧。」
孔婆子掌不住，笑起來，「你們這兩張嘴啊，真是甜，無怪乎平日里都是張張嘴就賺到錢了。」
「哪裡哪裡，我可是還要動手來著，鄉人都說我是金手指嘛，呵呵。」
三人喝了一個滿杯，吃了幾口菜，這才開始說正經事。
「安歌姑娘，你既然見過那張婆婆，當時就沒瞧出什麼古怪嗎?」
安歌搖搖頭，「不知孔婆婆說的古怪是指什麼？要說是脾氣暴戾，那張婆婆也算尋常，我們鄉間多的是這樣的人。不像你們鎮子上的人，斯斯文文的居多，怎麼看都要更文明一些。」
孔婆子輕輕地搖搖頭，把眼睛轉向黃婆子道：「老黃，你說呢?」
黃婆子仔細想了想，把眉心都攢在了一起，「依我說，這個張婆婆看著也忒兒老了些。照她兒子的年紀算，她也就四十多歲而已，怎麼看起來跟個老婦一般?」
孔婆子給黃婆子又添了一杯酒，「老黃，還是你心細如髮。」
黃婆子呵呵一笑，「您這是誇我呢，還是寒磣我，做媒都做老了的人，還能看不出女子們的年紀有沒有弄鬼。那些鄉下男人們，有的是刻薄刁鑽的，只要樣貌看著年輕些，真正的年紀倒沒那麼重要，要是看著顯老的再說年輕他們怎麼也不信的，總是要來鬧事。這樣的事兒經了幾次，還有什麼不懂得的。」
「那你可有想過，為何如此嗎？」
「這凡俗女子，不過是風霜勞苦的就顯得老些，要是那安穩富貴的日子過著，自然也就顯得年輕些。」
安歌在一邊正吃了一筷子胭脂鵝脯，眼睛都笑歪了。
「小吃貨，怎麼不說話？」
「君生我未生，兩位面前，我沒資格說這個話題啊。」安歌笑笑，又去夾了一筷子松菌，認真地點點頭咽下去了。
「非要我說，那肯定是跟那靈獸有關了，怕是她要靈獸聽話，就用青春美貌去餵養她。」
說完，安歌又盛了一小碗酸筍蝦丸雞皮湯，哧溜哧溜喝了下去。
「真是蠢笨，用那些去喂靈獸，哪有用美食喂自己好呢？這個張婆婆也真是痴心人。」
孔婆子聽見這話，感嘆道：「安歌姑娘確實是有一顆七巧玲瓏心啊，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不過是隨口一諏，若是說中了，也不過是運氣。」安歌放下筷子，剛才趁著間隙，說了這幾句。此刻，半雲端上茶來，讓她漱了漱口，又從小籠里端上來那兩樣點心。
「二位貴客，請多少再用些點心吧，都是我家婆婆的一點心意。」
黃婆子喜甜，夾了那八珍千層糕，喜滋滋的吃了下去。安歌對那小餃青眼有加，便夾了兩個嘗了，只覺鮮美非常。
孔婆子看他們吃的差不多了，便又命丫鬟捧上熱帕子來擦手。
一會功夫，丫鬟們撤了席面，換了茶席上來，幾樣乾果，一束插瓶芍藥擺在正中，三個人清靜的坐了。
「孔婆婆，不知那靈獸是怎麼回事？我那芳鄰，為何要為了那靈獸，搞的白髮蒼蒼，猶不知悔改。」安歌終於忍不住問道。
孔婆子見她發問，也知道教導的機會來了，「安歌姑娘，我看你資質奇佳，若是不修仙緣，著實可惜呢。」
安歌第一次聽人說這話，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獃獃的看著孔婆子。「我從未想過要修什麼仙緣啊，只是一場大病之後，忽然開了天眼一般，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凡人的姻緣線，也能用手調整他們的姻緣四象，其他的東西，我都一概不知，如果老天要給我這份機會，那當然是再好不過，如果沒有，我也不會去強求的。天命這事，強求無益啊。」
「你這樣想倒也好，凡人都以為修仙講的是刻苦和機緣，其實修仙講的是隨緣、隨遇不假，等更重要的隨心而為，等機會來了再說也不遲的。」
黃婆子在一邊更是呆了，「孔婆婆，修仙這等飄渺的事情，您也懂得，真是太厲害了。」
「這有什麼，若不是我貪這口腹之慾，說不定也早成了地仙呢？貪戀凡塵太多，大約此生無望了，不過給安歌指點指點，還是綽綽有餘的。」
安歌立即乖覺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是，我這貪吃的樣子，怕是做不得神仙，何況做了神仙，雖然能活上數千年，可是無情無愛，不吃不喝，又有何趣呢？」
「做了神仙，若修鍊得法，就可以與天地齊壽，呼風喚雨，縱橫海內，豈是我們凡人能領會的境界啊。說到吃喝情愛，神仙大約都是不屑為之了，他們還要那些何用？看那張婆子為了能驅動靈獸，就可以捨棄青春美貌，這種樂趣也不是我們能體會的。」
「是呢，正想問，驅動靈獸做什麼呢？」安歌問道。
黃婆子也好奇道，「是呢，驅動靈獸去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