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懷疑

說老實話，邪靈子活了大半輩子，又貴為十大邪派之一猛鬼門的紫符天師，自認為見多識廣，不敢說博古通今，但也相差不遠。

但他從沒見過，不，是聽都沒聽過，一個殭屍竟然可以畫符。

要知道殭屍不墮輪迴，不入五行，不死不滅。一身屍氣至陰至邪，更被稱之為罪孽之源。而符籙卻是道門驅魔手段，以自身為基，溝通天地大道，引天地神秘力量勾畫而出。

從本質上，和殭屍是兩個極端。

偏偏眼前這個殭屍，竟然以殭屍之軀，畫出符籙不說。還能畫出專克殭屍的至剛至陽的五雷符。

這種事，擱在以前誰敢在他面前說，殭屍能畫符，他絕對要吐那個人一臉口水。

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

最關鍵的是，他將殭屍各種種類，甚至連各種形式變異后的殭屍形象都想了一遍，愣是找不出一款能和眼前這位對上號的。

要說眼前這位，不是殭屍，可他殭屍獠牙、殭屍指甲，乃至一身磅礴屍氣，無一不表示他就是個殭屍，還是一個堪比殭屍王的殭屍。

可要說他是殭屍，卻又從未出現過，當真古怪之極。

姜凡一怔，摸了摸鼻子：「嗯，這是個悲傷的故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種類殭屍。」

噗！

邪靈子又是一口老血吐出，有種被侮辱智商的感覺，你特么的，不想說就不說，何必用這麼LOW的借口搪塞我？

還好意思說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種類殭屍，你怎麼變成殭屍的，你會不知道？

想著，邪靈子狠狠瞪了姜凡一眼，冷哼道：「不想說就算了，騙我有意思么？」

「我是真不…算了，和你說這麼多幹什麼？還是送你上路吧！」

姜凡自嘲的笑了笑，目光冷漠一掃邪靈子，抬手一記屍爪朝邪靈子襲擊而去。

邪靈子臉色大變，躲避不及，眼睜睜看著姜凡的屍爪從自己胸口洞穿而出，無數屍氣沿著他的手臂，狂瀉而出。

體內經脈固化寸斷開來。

噗！

邪靈子又是一口泛著惡臭的黑乎乎鮮血吐出，自嘲道：「想我邪靈子一心投靠內域諸王，沒想到到頭來死在殭屍手裡。時也命也！」

「別感嘆了，你能成為我殺的第一個紫符天師，你應該很慶幸才對！」姜凡一把抽出屍爪，手腕一抖，沾在屍爪上的血跡震開，恢復原樣。

邪靈子一下子鼓出眼睛，死死盯著姜凡：「臭殭屍，你別高興的太早。我猛鬼門，和你勢不兩立！」

音落，身軀陡然炸裂開來，一道血箭衝天而起，消失不見。

「萬里血箭追魂術！」

姜凡眉頭一挑，一眼認出血箭。

據道經記載，萬里血箭追魂術，和萬里追魂術，看似相差兩個字，實際上功能天差地遠。

前者是修為有成的天師級高手，臨死前，聚集全身最後一滴精血，輔以秘法，發出的一種類似遺言的法術，指在請求同伴幫忙報仇。

但這種秘術有一個缺陷，那就是蘊含信息不多，頂多記錄一下仇人影像。

後者則是一種追蹤冤魂惡鬼的法術，一旦施法，任你逃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出來。

只是這種秘法，施法條件頗多，且對施法者的修為要求極高，至少都得紫符天師道行才行。而且還達不到追蹤萬里的程度。

因為道經上，是將兩者名字相差不大，又放在一起介紹，所以姜凡的印象十分深刻。

看到血箭消失的方向，姜凡暗嘆邪靈子不愧是邪派紫符天師，壓箱底的秘法頗多后。便將注意力放在和邪靈子交手上面。

總結戰鬥得失，發現自身不知名的殭屍實力和修道符咒相輔相成之下，便是紫符天師都能斬殺。

單以綜合戰鬥力論，絕對在紫符天師之上。

並且修道修為若能突破，戰鬥力還會提升不少。

特別是不去深挖體內殭屍潛力，而是一直修道，不但能限制體內殭屍力量，還不會影響綜合戰力。

自始至終，一直都是由自身人性主宰殭屍之軀。

意味著，修鍊道經保持人性的方法，是正確的。

相信一直修鍊下去，就能一直保持人性，以人性去控制殭屍之體。

換而言之，化殭屍力量為己用。

當然姜凡也從對戰中，發現自己很多缺點，輕敵、過於依仗殭屍力量等等，甚至還從中發現，能斬殺邪靈子，存在很大的僥倖。

倘若邪靈子一開始，就認真對戰，姜凡自認為即便是能贏，也沒這麼輕鬆。

最後姜凡總結完，便放鬆下來，目光一掃地面上破萬鬼噬魂陣后，遺落在地上各種鬼指甲。本著不浪費的原則，上前一一撿起，放進隨身布包裡面。

姜凡剛撿上片刻，忽然察覺到兩股不亞於邪靈子紫符天師修為的氣勢，快速的朝這邊而來，臉色微微一變，有種撒腿就跑的衝動。

但考慮到一味的躲避，反而會讓人懷疑，還不如大方的編理由糊弄，也就放鬆下來，繼續撿著地上鬼指甲。

還做出一副喜出望外，財迷的模樣。

「喂，小子，你是幹什麼的？」

片刻，一個身影陡然出現在姜凡不遠處，目光環視一圈，瞳孔微微縮緊，最後將目光鎖定在姜凡身上，張口問道。

姜凡故作一驚，抬眼一掃來人身穿道袍，約莫四五十歲模樣，緊張兮兮道：「我…我是石陽三中的，在…在撿鬼指甲！」

「石陽三中的學生？」

又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道出現在來人身旁，看了看身死的邪靈子屍體，皺了皺眉：「那你知道，他是被誰殺死的么？」

「知道，知道！」姜凡一個勁點頭：「我躲在外面看的真真的，他是被一個殭屍殺死的。後來那個殭屍還想殺我來著，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殭屍突然走了。」

「我就出來撿落在地上的鬼指甲！」

說道最後，還做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樣。

兩個老道面面相視一眼，並不相信姜凡的說辭，分散開來在邪靈子屍體上，以及布下萬鬼噬魂陣的地方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邊。

「長玄子師兄，這小子沒說錯，邪靈子的確是死在殭屍手裡！」四五十歲老道檢查完畢后，來到頭髮花白老道面前，壓低聲音道。

長玄子微微皺眉：「清微師弟，邪靈子是邪派天師，和妖魔關係不凡，怎麼會被殭屍殺死！」

「還有這個年輕人，小小年紀竟敢躲在邊上看紫符天師和殭屍大戰。而殭屍卻沒有殺他，你不覺得很奇怪么？」

兩人聲音雖低，姜凡卻聽得分明，心裡不由得一緊，尼瑪，這老道就是邪靈子口中的長玄子啊！當真是心思縝密，不好忽悠啊。

都在懷疑我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