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自私的母愛

雲瑤忙著在大荒四處尋找靈氣異常的真因，白魘假裝巡視秋收想要藉機接近雲瑤，誰都沒能料到已經「死了」的樂心竟會借著一點契機佔據了燕姬的身體，現在更要為了救齣兒子做一次瘋狂的事了。

對現在的樂心來說，她已經失去了一切，唯一牽挂的就只有一個小樂。為了兒子，她根本不在乎以後，也不在乎其他所有人。

將白鴆騙走之後，樂心便叫人打開庫房，取出自己前些日子準備的布陣材料。今晚，她要破釜沉舟，徹底解決小樂身上的問題。

白鴆出門后便急吼吼地召集人手，給王宮換防，順便一包葯放倒了兩個神使，之後便回家去等著天黑。

好容易盼到二更，這兩人換好衣服，全都裝成小兵，一起去了王宮內苑。這會兒可沒人再來盤問了，整個神王宮裡守衛的全是白鴆的心腹。他也不露行跡，只混在隊伍里直接向里走。

前隊后隊對過口令，白鴆留下一半人手守住各處路口，帶著四十個壯漢直奔假山而去。

這一次沒有樂心暗中做手腳，他們很順利地進了密道。樂心在前面帶路，為了取信白鴆，先帶著他去取出了幾隻寶箱，跟著便誆他道：「前面有個更大的山洞，其他寶藏都在那裡，你們快跟我來！」

白鴆看到寶箱里的財物，哪兒還有理智再去分辨真偽，立刻打起精神吆喝道：「弟兄們，走！幹完這一票，包你們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這些人一向跟著白鴆為非作歹，都是膽大包天的主，有了金銀刺激，哪裡還顧得上去想其他，都亂鬨哄答應一聲，便悶著頭跟隨樂心向前。

大半個時辰后，白鴆正有些煩躁，樂心突然停下腳步，叫道：「就在前面，大家都打起精神來，馬上就到了。」

這幫傢伙摩拳擦掌，一心只想取那不義之財，誰知自己才是別人的獵物。

一行人走不多久，便來到白魘布下聚靈陣的地方。白鴆將手中的火把高高舉起，疑惑問道：「夫人，寶藏呢？」

樂心邪氣一笑，道：「寶藏就在這地底下，不過開啟洞門有些麻煩。夫君不用擔憂，妾身早有準備。」

「來，你們十人一組，分別盤膝坐在四方主位，我這就來施法打開秘洞。」樂心說著，便越俎代庖地開始指揮。

剛才那些財寶樂心一樣沒拿，都被這些人分別裝在了自己的口袋裡，都走到這裡來了，眾人自然都肯信她，也便按照她的安排，在聚靈陣的各個方位上坐好。

樂心挽住白鴆的手，笑道：「夫君，你看好了，我這就來打開大門。」一道暗勁悄悄送入白鴆的身體，他便帶著迷之微笑站在那裡不動了。

樂心冷下臉走到陣心位置，雙手掐起法決，嘴裡默念咒語，頓時一陣陰風驟起，山洞內立刻冷了好幾度。

那些人有些驚疑地看著樂心，卻因財寶的誘惑誰都沒有亂動，可惜下一刻，他們想動也動不了了。

樂心以體內煞氣引動聚靈陣，將四方陣眼上的人當成了印子，將他們的精氣魂魄一起強行吸入，分散於大陣各處。陣內鬼氣森森，四十人一起痛苦哀嚎，樂心的身子有些顫抖，強忍著渾身的疼痛催動體內煞氣，壓住他們下意識的反抗。直撐到這些人全都不支軟到，她這才擦去額頭上的熱汗，喘著氣從地上爬起來。

她顧不上緩口氣，便從懷裡掏出一堆材料，熟練地改動大陣。

這陣原先便是她跟白魘一起布下的，威力十分巨大，為的便是強行抽取大荒靈氣來幫助白魘修鍊，陣法的每一點變化她都爛熟於心，如今不過是稍作修改，也不怕遠在南漳的白魘會發現異常。

樂心忙了小半個時辰才收手停下，眼見原先仙氣繚繞的聚靈陣已經被黑霧籠罩，她滿意地拍了拍手，自己坐到了陣心處，再一次念動了口訣。

四十人慘死聚攏的陰氣被她猛地張口一吸而入，那些人的身子便漸漸萎縮，慢慢被吸盡血肉般縮成一團。大陣的威力逐漸顯現，整個神王城的靈氣都被攪動，慢慢向此處聚攏。

可惜，雲瑤和白魘都不在這裡，除了樂心，沒有任何人能發現這異常。

樂心看看時機差不多了，連忙收功站起。她有些心慌地打開密室大門，見小樂蜷縮在草窩裡睡得正香，頓時輕輕舒了一口氣。

她拍拍小樂的頭，小聲叫道：「小樂，醒醒，姐姐看你來了。」

小樂迷迷糊糊抬起頭，看到是她，頓時開心地跳起來，叫道：「姐姐你這麼快就來了？你是來帶我去見我娘的嗎？」

樂心心中難受，卻不敢在兒子面前表露出來，只笑著點頭道：「是啊，姐姐想了好久才想到個辦法，可以帶你離開這裡了。開不開心？」

「我可以離開了？」小樂一下子不敢置信，之後便立刻高興起來，趕緊從窩裡叼出兩塊肉乾道：「我可不可以帶上這個？我娘肯定也喜歡吃。」

樂心的淚水差點沒忍住地掉下來，連忙幫他把肉乾裝進口袋裡，安慰道：「姐姐幫你放起來，等出去了就給你娘也嘗嘗。」

「嗯嗯，好！」小樂迫不及待地咬住她的褲腳往外拉，嘴裡嗚嗚地叫道：「我們快走吧！」

「等等，我們先治好了你的病再走。」樂心將他抱到陣心處，輕聲哄道：「還記得娘親從前教你怎麼修鍊的嗎？」

「記得，小樂會的！」小樂連忙端正地坐好，問道：「我需要修鍊多久才能去見娘親？」

「很快就好，不過可能會有點痛，小樂能忍住嗎？」樂心愛憐地撫摸著兒子的頭，小樂也依戀地蹭了蹭她的手，催促道：「姐姐，開始吧，小樂已經準備好了。」

「好孩子，千萬要忍住，很快就可以去見你娘了。」樂心一狠心，抽回自己的手，瞬間啟動了聚靈陣的所有威力。

整個神王城積攢了幾百年的靈氣頓時一起瘋狂地涌了過來，在樂心的引導下灌入小樂的身體。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更願意用溫和的辦法改造兒子的身體，治癒他體內的隱疾，可惜，白魘不願意幫她，而她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見小樂死死地咬住牙，拚命忍住靈氣灌體的痛苦一聲不吭，樂心忍了許久的淚終於潸潸而下。她也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今天若是不能徹底治好小樂，等白魘或雲瑤發現了異常，她將再沒機會帶著兒子遠走高飛了。

樂心狠狠抹了把眼淚，集中精神引導著靈氣不斷沖刷小樂的經脈，幫他改造身體，小樂也默默地配合著。

一個時辰，改造終於完成，樂心和小樂全身都濕透了，好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樂心才剛剛說了聲「行了」，小樂便身子一軟，徹底暈了過去。

樂心默坐片刻緩解身心疲憊，便慢慢站起身。她輕柔地將小樂從地上抱起，在他的頭上輕輕親了一下，脫下自己的外衣將他包了起來。

「好兒子，辛苦你了。你乖乖睡一覺，娘親這就帶你出去。」樂心找個乾淨的地方將小樂放下，走到仍然僵直站著的白鴆面前，哼地冷笑一聲。

「白鴆，不要怪我，誰讓你是白魘最信任的狗呢？借你的人頭一用，你好好去吧。」

她的手裡突然現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沿著白鴆的脖頸飛快一轉，左手抓住他的髮髻，右手一陣揮動，一張完整的頭套便被她拿在了手裡。

白鴆已經疼醒了，可身子卻一動也不能動，只睜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瞪著樂心，喉嚨里發出恐怖的嘶嘶聲。

「呵，還沒死？好吧，我再送你一程。記住，殺你的不是姚燕姬，我是樂心娘娘！」樂心五指成鉤按上他的腦袋，白鴆頓時一陣抽搐，很快便被吸成了人干。

樂心伸腳輕輕一踢，白鴆的屍體便倒在地上，與他那四十個手下混在了一起。

樂心將人皮頭套上的血跡擦乾，稍微做了點修飾，便毫不在意地套在自己頭上，再略施法術，她搖身一變成了白鴆。

她解開身上的披風，將小樂藏進懷裡，腳步匆匆地沿著密道向外奔去。

在她的身後，無人主持的聚靈陣因為強行催動吸納太多靈氣，終於咔嚓一聲四分五裂，這座運行了近千年的大陣就這樣失去了作用。

原本恍若人間仙境的神王城沒了聚靈陣的庇護，終於失去原先的優勢，只可惜這一切都只是慢慢地顯露痕迹，竟沒人能及時發現樂心做的手腳。

樂心扮成的白鴆急匆匆出了山洞，外面天色已經微微發亮。她低著頭一聲不吭地往外走，路上就算遇到巡查的禁衛，也只是對她行個禮，竟沒有一個人上前盤問。

樂心也不回家，出了宮門便騎上一匹駿馬，出了城門揚長而去。

小樂被她緊緊抱在懷裡睡得正酣，樂心溫柔地撫摸著兒子半乾的毛髮，又狠甩一鞭，向惡狼谷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