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閑敲棋子

一顆青蔥碧綠的老樹下，兩個白髮老人正在一張桌子上擺茶下棋，兩人顯然是棋逢對手，棋盤之上已經密密麻麻擺放了黑白兩色棋子。

看得出來，這兩個人早就越過了古稀歲月，但依舊是笑呵呵的，微風清揚，吹拂在他們的臉上，好不自在！

且觀棋手，手執黑的那一方此時已經是嚴陣以待，黑色棋子已經被白色棋子給包圍的水泄不通，也許下一刻，就是勝負分明。

而執白的那一方，則是舒展開那長長的鬍子，在旁微笑不語，眉目之間戲謔之情溢於言表。

旁邊唯一站著的，乃是一個身穿白衣，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他始終低著頭，卻沒有看著棋盤亦或者看向兩位老人之中的任何一個，心緒飄飛，不知道飄到哪裡去。

「曲老兒，你還要繼續嗎？」長鬍子老頭調笑著道。

此地乃是陣道協會的中心區域，內里一座清澈的湖泊微微蕩漾，環境之優美雅緻，整個天星大陸也是罕見。

在這裡能夠被稱作是曲老兒的，除了陣道協會的徽章曲才平就沒有其他人了。

只是在外人眼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此時怒氣已經漲紅了臉頰，像是要滴出血來似得，但就是不下手，一邊還抱怨著：「你懂什麼，下棋需要耐心！哦對了，文彥，最近協會沒有發生什麼事請嗎？」

執白的長鬍子老頭一聽，就知道對方打著什麼算盤，但微笑著、戲謔著看著曲才平，看著他不知羞恥的說話。

能夠和陣道協會會長下棋，這位老頭自然也不是別人，而是鼎鼎有名的丹道協會會長聶心遠，而能夠站在兩位身邊觀棋的，更是一個天賦奇才邵文彥！

邵文彥聽著曲才平的話語，也是苦笑，這樣想趁機脫身，真的好嗎？

不過既然聶心遠都沒有說話，他自然還是要照說：「前輩，卻是發生了點事情，不久前您關注的李無虛來了。」

「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們前輩，就憑你的本事，叫我們前輩，完全是諷刺！」曲才平雙眼一瞪，表示自己很無奈。

另一邊的聶心遠也是一吹鬍子：「你說的是那個自稱三道全才的無虛公子李無虛？」

邵文彥低著頭：「確實是他，只不過出了點事情。」

「哦，什麼事情？」聶心遠和曲才平對視一眼，均有些詫異。

邵文彥也沒有半點隱瞞，直接就將王一笑自稱零度的事情說了一下，等著他們兩個的回答，當然，不用回答也知道，這一次，恐怕曲前輩又要賴賬了。

果然，只見曲才平打手狠狠的朝著棋盤一

拍，怒喝道：「是哪一個小兔崽子竟然敢來我陣道協會門口搗亂！」

看著灑落在地上的棋子滾來滾去，聶心遠一臉幽怨的看著.......

無極陣牆前，一群人圍在一起。

「那個小子也那麼快就進入了領悟之中，他們兩個究竟是什麼樣的變態啊！」

「平常人看死了都領悟不了的東西，他們轉瞬間就領悟了？」

「這他娘的什麼妖孽啊，在此之前最快的記錄也要半盞茶的功夫，他們只要看一眼？」

一陣陣驚呼聲響起，圍繞著王一笑和李無虛，觀看的人越來越多，所有人都是詫異不已，臉上都是見了鬼的模樣。

領悟無極陣牆的奧秘需要運氣、天賦、機緣，平常人都不要想的事情，在兩人面前都只是看一眼就成功了，讓人情何以堪？

人群之中，微微遮掩的紫衣嘴角微翹，驕傲不已。

小黑本還在懶懶散散的看著，偶然回頭，才發現劍老兒正目不轉睛的盯著王一笑和李無虛，想要說話，又注意到紫衣，乖順的閉上了嘴巴。

「這就是無極陣牆的奧妙嗎？」

閉目感受著無極陣牆的王一笑忽然間明白了這東西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機緣。

前一段時間，他只感覺自己化身為了一個陣法師，這個陣法師名叫樂心，不同於王一笑，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沒有那麼變態的領悟力，他只是偶然間見到了一個陣法，就無法自拔的被陣道所吸引了。

從此之後，他省吃儉用，就為了尋覓陣法的奧秘，消耗了無數的心血，才真正拜入了一個陣道宗門，他並不是王一笑這樣的天賦異稟之人，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門內沒有人看得起他。

但是他從不放棄，對於陣之一道，如同入了魔一樣，瘋狂的去追求，也終於得到了門內長老的青睞，從此在陣道一途上，平步青雲，最終成為聞名天下的第一陣師！

但是好景不長，一股滅世的波動從天外傳來，所有的一切都成為了夢幻，他乃是當時最為強大的陣法師，肩負著拯救萬物生靈的重任，然而，就算是他的陣道已經出神入化，隱隱已經超出了九級陣法師，達到傳說之中陣神的境界。

依舊不行！

於是他耗盡心血，與當時的煉器宗師一起合力，煉製出來了無極陣牆，以血肉為神，舍其自身以及當時一個個頂尖的高手生命精華，擋下了這一次的劫難。

然而經由此劫，這一件他聚集畢生精力所煉製的無極陣牆，也由此被損壞了許多，只剩下微弱的靈性，最後墮入空間

亂流......

「這就是這面牆的由來？受到了損傷？只是，難怪現如今只能讓人領悟一次，被稱作半仙器但卻是一個雞肋，原來是這樣！」

這些記憶猶如泡沫，迷迷糊糊的，只有無盡的不甘之情殘留，王一笑無法真正的領悟陣道，他的心靈震撼，無比敬佩對方的作為。

但清醒過來了的他，一切的一切都猶如流水一般流逝，只剩下支離破碎的一點點，無法真正銘記。

而等到他的意識徹底的清醒，王一笑終於真正的接觸了屬於無極陣牆的機緣！

無數玄奧的大陣對他徹底的敞開了胸懷，無盡的構架以及原理在他的內心之中就好像是一加一一樣簡單，數不清的領悟湧上心頭，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然而禍福相依，王一笑只感覺到了無窮的痛苦，像是萬隻螞蟻噬心，揪心的疼，疼到他想要昏死！

「這是，強行灌頂？」

王一笑意識強自保持著清醒，無數的陣法湧入腦海，他只覺得自己似乎得到了那個蓋世陣師的傳承，並且已經深深的印刻在了靈魂深處。

然而，或許是因為破碎的緣故，這些如潮水一般的記憶來得快，去的也快，王一笑只感覺一瞬間，自己五級一下的陣道領悟完全融會貫通，但是六級及以上的領悟，還是非常的模糊。

「是因為我本身的底蘊嗎？」

許多東西想要留下，卻始終是無法握在手中，任由它流逝，王一笑卻只能是旁觀，只能感嘆，卻無法融入裡面去領悟。

「不行，怎麼能夠就這麼放任這寶貴的領悟就這麼溜走了，不行，絕對不行！」

陣發一道，七級為聖！

王一笑並不奢求陣法稱聖，但是他想要站在聖下面的巔峰六級陣法師！

然而，無極陣牆乃是半仙器，甚至若不是損壞了，更是堪比仙器一般的存在，豈能由他胡來？

王一笑只感覺自己使用出了渾身解數，一時無法擺脫這種局勢。

「又是只能依賴無始嗎？」

不由得苦笑，他身上的所蘊含的東西，除了無始，其他全是中規中矩的，根本不可能派上什麼用處，因此，到了這時，王一笑自然是想到了無始了。

「無始給我的東西，無疑就是混沌大熔爐，世界脈以及九天伏魔塔，這三樣裡面，九天伏魔塔可以直接排除，世界脈也不顫動，那麼就只有混沌大熔爐！

一個是流失，一個是吞噬，那就讓我看看是你流失的快，還是我吞噬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