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疼嗎

蘇眉喜上眉梢，忙不迭點頭:「好呀好呀，你從小成績好，認識的人也優秀，有合適的就給小恩介紹介紹，她也老大不小了……」

「用不著！」蘇念恩窘迫地打斷她的話，又小心翼翼瞄了嚴涅一眼，生怕他當真。

蘇眉臉上掛著笑，暗中掐了蘇念恩的胳膊一把，低聲斥責:「你給我少說兩句，趕緊回去收拾東西搬家！」

蘇眉給她買的期房兩年前剛交付，蘇念恩沒錢裝修，暫時在外面租房住。

蘇念恩忍著滿腹牢騷被蘇眉推出門，嚴涅抿著嘴巴鎖著眉頭緊隨其後。

老小區里沒電梯，蘇念恩埋頭下樓梯時，半道上被身後的一股大力扯住了胳膊。

她回頭那一瞬，正好撞上嚴涅關切的眼神。

他凝重地看向她的臉頰，她左臉上的掌印到現在還清晰可見，而且已經微微腫脹，可見蘇眉下手之重。

蘇念恩愣了兩秒，回過神后趕緊躲閃開他的視線，低下頭想繼續下樓。

可是嚴涅不許，他徑直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行掰過她的臉繼續觀察傷勢，蘇念恩掙扎著想擺脫那隻手，結果一個不穩踩空了階梯。

嚴涅眼疾手快地摟住她的腰，抱著她快速下到樓梯拐彎處的平地上。

蘇念恩的腦子「嗡」地炸了，大夏天穿得少，她能清晰感覺到貼過來的胸膛傳來汩汩熱浪。

她手忙腳亂地想把他推開，可他不肯鬆手。幾番推辭過後，她整個後背都貼上了牆，而嚴涅則一手抵著她腰旁的牆壁，一手摸上了她的左臉。

「疼嗎？」

嚴涅小時候曾不止一次撞見蘇念恩躲在樓下角落裡哭，當時還嫌她哭哭啼啼很煩人，如今聯想起蘇眉扇她耳光的情景，他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蘇念恩的注意力集中在腰旁的那隻手上，集中在臉上的那抹撫觸里，集中在他近在咫尺的呼吸間，心慌意亂，臉也燙得厲害，壓根沒有回話的意識。

她臉上的腫脹刺痛了嚴涅的眼，他緩緩握起抵在她腰邊的那隻手，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道:「她一直都是這麼跟你講道理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蘇念恩斂好心神，勉強穩住呼吸。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逃出他和牆之間的夾縫就急急忙忙地往樓下跑。

嚴涅盯著她的背影看了會兒，嘆著氣跟上。

蘇念恩一路跑到嚴涅的車旁，臉上一陣陣燒著，想起剛才的曖昧就忍不住傻笑，笑著笑著臉抽搐了下，又開始心灰意冷。

嚴涅走過來正好看到她繽紛的表情，抬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下，語氣不再冰冷:「住哪兒？我幫你搬家。」

蘇念恩在內心狠狠掙扎了一會兒后，咬著嘴唇拒絕了:「我不搬。」

嚴涅凝視了她一會兒，很強勢地回了四個字:「由不得你。」

她的眼神四處游移了會兒，沉默半晌后鼓起勇氣抬頭跟他對視:「我自己住得好好的，不想搬。」

她本以為嚴涅會再次拒絕，結果他們對視了一會兒后，嚴涅卻撇撇嘴角點了頭:「好，那我送你回去。」

蘇念恩準備好的推辭全都噎在了嗓子眼，堵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嚴涅打開車門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沖著她挑眉一笑，眼神也跟著柔和許多。

陽光當頭罩下，他整個人沐浴其中，曬化了這一上午的冰冷疏離。

蘇念恩心裡忽然間就不悶了，貪婪地接收著再次相遇后他給的第一抹笑容，情不自禁地彎了眉眼:「我住梧桐街金谷小區。」

嚴涅把她送到家就走了，蘇念恩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發獃，直到他走進電梯消失不見，她才如夢初醒。

「嚴涅！」

強烈的窒息感席捲而來，蘇念恩大驚失色地跑過去狂按電梯按鈕，眼看數字越來越小，她急得衝進了樓道。

等她大汗淋漓地從八樓追下來，哪裡還有嚴涅的身影。

她蹲在地上失聲痛哭，她沒留嚴涅的電話，也沒問他的住址，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