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捨不得

早在焦皖西說她不知道我去追強姦犯時，我就氣得從病床上爬起來，想出去揭穿她，可當我把門拉開一條縫后，又頓住，因為看到門縫外，陸洺低著頭，語氣很喪很低的說——

「那你想怎麼甩了我。」

焦皖西甩了甩頭髮，「我還沒想好，我現在累了要回家睡覺，你明天繼續給我送花！」

說完后，焦皖西就跺著高跟鞋吧嗒吧嗒地走了。

陸洺起初脊背僵直的站著，後來才身子一轉，朝牆邊側過去。

我嚇了一跳，以為他要回來，如果這個時候見面，也太尷尬了！所以，我就想關門，但因為腰太疼，動作一遲的功夫就看陸洺側過身後，背靠著牆，一隻手插到頭髮里，閉著眼，沿牆緩緩地往下滑……

最後，他蹲在了牆邊，頭埋在雙膝，雙手圈抱住了膝蓋。

偌大個男人，蜷縮起來竟像個孩子。

長長的走廊燈光蒼白，更照的他形單影隻，羸弱可憐。

有那麼一瞬間，我竟有個瘋狂的念頭，我想出去抱抱他，但念頭一閃就被壓下去，我覺得，他是不願意被看見的，所以，悄悄退回來。

退回來后，我在床上記起來那天在摩天輪上聽一整完晚的《可以了》——

「真的可以了，我可以了，放棄相愛資格，讓我當那個提分手的罪人。」

或許，陸洺不只是試探我，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可如果不是親耳聽到，親眼看到，誰都不會相信，天之驕子的陸洺也會被踩在腳底，如若螻蟻。

那天晚上，陸洺是否一直在門外，我不知道，我握著手機胡思亂想著又睡著了，再醒過來見到的人竟是林溢星……

林溢星原本是坐在我的床邊椅上看文件的，在我醒后，立刻笑彎了眼睛放下文件走過來，「林女俠終於捨得醒了？」

我嗯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他說的林女俠，但剛要開口，目光停留在他的無名指上……

白天的林溢星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所以，戒指的痕迹，白的明顯。

「怎麼樣？傷口痛嗎？醫生說那一刀剛好避開要害，但還是得住院至少五天。你這見義勇為……」林溢星話還沒說完，門忽然就開了——

「見義勇為和自不量力可是一線之隔，差一點，我就損失了一名愛將。林探長，我話可先說在前面，淼淼是我唯一的員工，你不能來跟我搶人，不然我跟你急啊！」

陸洺截斷了林溢星的話，一面說一面拎著外賣的牛皮紙袋走進來。

他笑的一如既往好看，燦爛，可看在我眼裡，還有種說不出的心酸、

林溢星去跟陸洺握手，「陸洺先生，久仰大名！」

「沒有沒有，還是林探長年輕有為。」

陸洺說著，握完手走到我旁邊，打開牛皮紙袋，看向我，笑了一笑，但隨即，林溢星的話讓我們都是一怔——

「其實，我是來跟你搶人的，林淼眼力不多見，你也應該聽說了，昨晚那個，是好幾起jian殺案的魔頭，隨機作案，不留證據，我們組也只能模擬出肖像，可林淼卻能一眼認出來……她不去專案組真的太可惜。」

「可惜？」陸洺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連連搖頭：「不不不，淼淼這麼細皮嫩肉的姑娘，真到專案組，沒日沒夜的跑才是可惜了這張水靈靈的臉！每天風吹日晒，你能捨得，我還捨不得！」

陸洺說著繼續把袋子里的早餐拿出來，可林溢星卻跟著一起搖頭：「不是捨得捨不得的事兒，淼淼這次立了大功，局長已經批准我將她收編特案組，不然，我怎會放著專案組一大堆的事兒，跑到這兒來……」

奇了怪了，他們那時候對話的主人公明明是我，但我卻像是個局外人，像是空氣。

陸洺好半天沒說話，只是把包裝紙袋裡的東西逐一拿出來，拿完了才偏頭瞧我，又笑：「你呢？同不同意過去？如果想跟著我，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如果想走……」

他說著別開臉去戳吸管，戳了好幾次都沒戳下去，最後索性放在一邊，嘴角掛著笑，低低笑了一聲后才說，「還真是捨不得，就不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