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少年中國說

禮堂中，主持人終於說話了，之前為了給方辰拖延時間，他們在沉默，現在方辰揚眉吐氣了，他們自然不用再躲著了！

「好，現在方辰先生已經給出了答案，不知道諸位先生可還滿意？」

李山還算照顧元稹，沒有直接點名。

下面眾人彼此看看，都沒說話。

有些人臉色也不好看，今天臉被打的太疼了，還能說什麼？

元稹到也乾脆，臉皮也夠厚。如果是別人，可能不會再說話，他是元稹不一樣，他是輸不起，但是從不會讓自己下不來台。

「我承認，方小友的文采確實出眾。我也承認，水調歌頭確信是方小友創作的無疑，在這裡，我對我自己不嚴謹的言行，向方小友道歉！」

說著，居然站起身，對方臣微微鞠躬。

方辰急忙躲開，心中暗呼，這老東西，還真難對付。

元稹看似在道歉，實則再次把方辰推上了風口浪尖，如果方辰稍稍表現出傲慢，那他今天之後，肯定會在網上被罵死。

而且，元稹這樣一說，這樣一鞠躬。再次展現了自己的高風亮節，不但推卸了所有責任，還搜颳了一波信仰，當真是老油條。

「不敢，前輩的指點是對後輩的提攜，怎敢讓前輩道歉？」方辰淡淡的回了一句，不著痕迹的化解了元稹的陷阱。

元稹心裡暗道方辰厲害，表面依舊淡笑如水。

坐下來，元稹微微一笑，看似很輕鬆。「好吧，本來不想多說的，既然你說讓我指點，那我就厚著臉皮多說幾句。

年輕人，你的才華，讓我信服，我承認，今時今日，我不如你。但世間之事，可不是光有才華就行了，還需要有足夠的品德去支撐你的才華。你年紀輕輕，雖然才華過人，但依舊有很多的不足之處，應該多和老一輩的人學學，我們這些人，都是經歷過風雨的過來人，懂的事情總比你們多吧？儘管不要求你不恥下問，也應該虛下心來，耐住性子，向老一輩的人好好學習，未來是你們的，這個我不否認，我們終究有老的一天，但是現在，終究是我們老一輩在負重前行，你們，還是太年輕了。

你看看，今天這件事，你雖然證明了自己的才華，卻終究有些過了。現在微博上很多前輩在指責你，或許你會不舒服，但我希望你能虛下心來，明白老一輩人教導你們得一片苦衷，我們，終究是為了你們好！」

元稹一番話，說的語重心長，就像是一個長輩在教導自家小輩，句句發自肺腑，句句情真意切。

很多文學大拿都聽得直點頭，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包括姜老先生、白老先生，都覺得小元真的不錯。這一次中秋詩會，讓他們發現了小元的另一面，這人真的是高風亮節。當真有老一輩人的風範。

很多人在下面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中秋詩會結束之後，他們都要和元稹結交。

真是姜老先生都在想著，中秋詩會結束以後，一定要把元稹拉進國家作協。聽說小元這次參賽就是為了這個名額吧？嗯，這樣的人，絕對有資格進作協了，相信不會有人反對。

台下文豪大拿們，面色好看不少，心情舒服了很多，笑容也重新掛在了臉上。

很多人甚至高喊：「小方啊！今天的事，你確實有些過了。一會你給元大師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你的文采我們還是承認的，事情過去之後，我推薦你進作協！」

此人的話得到很多人的贊同，大家都很認同。

都希望方辰一會上台道個歉，畢竟他今天太張揚了，打了所有文壇大佬的臉，還連打了三個巴掌，這確實讓他們有些難堪。

台上，方辰沉默，道歉就能進作協？道歉才能進作協？

後面，蔡琰黛眉微蹙，她總感覺有些不對，雖然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老吳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柳如是面無表情，但從眼睛里可以看得出，她也有些不開心了。

外界......

紀曉嵐臉皺成了包子，滿臉的糾結，難道自己真的懟錯了？

甄宓手裡端著紅酒，面無表情，但她的一隻手卻攥成了拳頭。道歉？呵呵！嘴臉啊！

蔡家，同樣陷入了沉默當中。

微博上，反面評論瞬間崛起。

「哈哈哈，元大師說的太好了。就該讓他道歉。」

「沒錯，年輕人就該虛心學習，別總想著崛起，你們有那能力嗎？」

「呵呵，崛起？你是說我公司里那些天天吃泡麵的屌絲們嗎？」

「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

......

方辰的粉絲們，也都沉默了，人微言輕，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在這一刻，他們覺得自己的偶像，似乎是真的錯了？但是他們為什麼心裡這麼堵得慌？

......

雨巷公司，幾十個年輕的員工們，守著電視，面帶愁容。剛才方辰大發神威的時候他們高興的歡呼直跳。現在，他們都沉默了。

小新一雙小手緊緊地攥著，抿著嘴，心裡說不出的發苦。

所有人，都再次等著方辰的應答，等著他的道歉。

台上，李山輕嘆一聲，直到今天方辰過不去這管了，但作為主持人，他必須要說話。

「好，那麼下面請本次中秋大賽的第一名方辰，發表獲獎感言！」

方辰看著下面眾人，掃視了所有人一眼，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台前，手中攥著話筒，攥了又松，鬆了又緊。

這一刻的他，同樣有很多話要說。他知道，如果他說出這番話，很可能就和文壇徹底翻臉了。而現在只要他認個錯，就能加入文壇的圈子，進入文壇最頂尖的社會，享受著世人的敬仰！

但是，他要道歉嗎？他應該道歉嗎？他憑什麼道歉？

你們先無故質疑我，差點讓我整個人一輩子抬不起頭，從此一蹶不振。我稍稍反擊，你們就逼著我道歉，憑什麼？就因為你們資格老？

方辰呼了口氣，眼神逐漸堅定，他突然想到了前世韓寒的一些話，和一篇偉大的文章。

道歉？下輩子吧！

「今天這個獲獎感言，我想說些不一樣的。」

一句話，就讓所有人為之側目。

元稹目光變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方辰，方辰同樣看向他。

「方才元前輩教訓我，說我做得太過。其實我明白您的意思。因為眾所周知，點到即止，說多必死，死後鞭屍。且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多說多錯、多做多錯，他人的苛責和嫉恨往往不是因為你做得太少而是你做得太多。所以，很多前輩都告誡我，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方辰一番話，下面很多人點頭，這才對嘛，這才是你應該說的話。也有一些人眉頭輕揚，他們聽出了方辰這番話里不一樣的味道。

然後下一瞬，方辰的下一句話，讓很多人，齊齊變了臉色。

「但是今天在這裡，在此時此刻，或者在其他地方，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場所，我都想對你們說一聲：不！」

他說了不？

很多人驚呆了！

「為什麼？因為我是年輕人！對，就是你們口中的年輕人。或許你們認為年輕人應該完全按照你們的思想去做事，但是我覺得，那不是年輕人，在我心中，年輕人，或者說是少年人，有著不一樣的定義！」

方辰頓了頓，旋即目光一凝，突然舌燦蓮花。

「在我心中，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將來。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戀心；惟思將來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戀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進取。惟保守也，故永舊；惟進取也，故日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經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將來也，事事皆其所未經者，故常敢破格。老年人常多憂慮，少年人常好行樂。惟多憂也，故灰心；惟行樂也，故盛氣。惟灰心也，故怯懦；惟盛氣也，故豪壯。惟怯懦也，故苟且；惟豪壯也，故冒險。惟苟且也，故能滅世界；惟冒險也，故能造世界。老年人常厭事，少年人常喜事。惟厭事也，故常覺一切事無可為者；惟好事也，故常覺一切事無不可為者。」

這是什麼？

這是古文？

我靠，你真是張嘴就來啊，不打草稿嗎？

而且你說的這是什麼？老年人怯懦、苟且？你這是要瘋啊！

下面很多人臉刷的一下就黑了。

元稹氣的直翻白眼，喘粗氣。

然而，這一次，姜老先生和白居易反而沒生氣，不但沒生氣，他們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彷彿發現了新大陸。

方辰依舊在繼續......

「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陽；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乳虎。老年人如僧，少年人如俠。老年人如字典，少年人如戲文。老年人如鴉片煙，少年人如潑蘭地酒。老年人如別行星之隕石，少年人如大洋海之珊瑚島。老年人如埃及沙漠之金字塔，少年人如西比利亞之鐵路；老年人如秋後之柳，少年人如春前之草。老年人如死海之瀦為澤，少年人如長江之初發源。此老年與少年性格不同之大略也。人固有之，國亦宜然。

造成今日之老大中國者，則中國老朽之冤業也。制出將來之少年中國者，則中國少年之責任也。彼老朽者何足道，彼與此世界作別之日不遠矣，而我少年乃新來而與世界為緣。如僦屋者然，彼明日將遷居他方，而我今日始入此室處。將遷居者，不愛護其窗櫳，不潔治其庭廡，俗人恆情，亦何足怪！若我少年者，前程浩浩，後顧茫茫。中國而為牛為馬為奴為隸，則烹臠鞭棰之慘酷，惟我少年當之。中國如稱霸宇內，主盟地球，則指揮顧盼之尊榮，惟我少年享之。於彼氣息奄奄與鬼為鄰者何與焉？彼而漠然置之，猶可言也。我而漠然置之，不可言也。」

方辰說到這，下面的人要是再不明白，那就真的妄稱文豪了。

只見姜清霜七十多歲的老人家，竟然震驚的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

白居易同樣跟著站起來，眼中流光溢彩。

下面眾人再次集體沉默，這一次，卻是敬佩的無法言說。

這文章，太讓人震撼了。

蔡琰可愛的張著小嘴，久久無法閉合。

柳如是像個小迷妹，差點為方辰歡呼。

「使舉國之少年而果為少年也，則吾中國為未來之國，其進步未可量也。使舉國之少年而亦為老大也，則吾中國為過去之國，其澌亡可翹足而待也。」

看著眾人的表情，方辰心情更加的激蕩，聲音也越來越高，情感也越來越豐富，然後含著一口氣，喊出了這篇文章中，最經典的那一段話！

「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於歐洲，則國勝於歐洲；少年雄於地球，則國雄於地球。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翕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幹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方辰眉飛色舞，笑意洋洋，歡快的像個孩子，那笑容里，沒有一絲的傲慢雜色，有的，只是年輕人朝氣蓬勃。

只見他伸手指著天，用力的大喊。

「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

旋即再次指地，聲音高揚！

「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