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步步危機 含推薦票滿三千加更

第一百三十四章 步步危機 含推薦票滿三千加更

漆黑的密道里,十來個黑衣人謹慎的往前走著,因為外頭潮濕的天氣,這密道內時不時還有水滴滴落,每次水滴落下來,都讓這十來個人格外緊張。

「頭兒,您說蕭王為何約我們在這裡見面?」

「不知道,許是因為賜婚之事。」領頭的男人輕蔑冷哼,才口口聲聲說要迎娶蘿寧公主,結果轉頭就被賜婚,若是蕭王拿不出個合理的解釋,他們扶桑必不會善罷甘休!

話落,周圍忽然冒出一股殺氣來。

「頭兒,有殺氣……」

「前面有人。」領頭的瞧見不遠處隱隱約約的燭光,快步走了過去,卻發現這裡只有一處密室,而裡頭還蜷縮著個男人。

「不是蕭王!」

他面色一沉,就覺得背後一寒,他們立即反應迅速的拔出刀開始與身後襲來的人打了起來,本來靜謐的地道里,也變得熱鬧。

魏如意帶著人來到安長公主府時,如今代為管理的管家還詫異了一下:「靜和公主怎麼來了?」

「蓮心讓我來替她取點東西,說她送回來的信都沒人看,所以我便親自來了。」魏如意淺笑。

管家心生疑惑,但現在安長公主府沒人,旁人也就算了,之前便與安長公主關係極好,又跟蓮心小姐私交甚密的靜和公主卻不能攔。

管家讓她進了來,還跟著道:「您要取什麼,奴才讓人幫您去拿吧。」

「管家跟著我一起吧,蓮心囑咐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等去看了才知道。」魏如意淺笑,並沒有要避開他們的意思。

管家看她如此坦蕩,心裡那點懷疑也都消散了,而且靜和公主如今可是國師夫人,想必也不會因為想要拿公主府的什麼東西而親自出手的。

管家熱情的領著她一路到了庫房,庫房存放著所有的寶物,但安長公主生前,是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的,眾人只以為裡頭放著什麼貴重物品,後來公主去世后,下人們沒有命令,也不敢私自打開這庫房。

管家叫人打開了門,領著魏如意進到庫房裡面,就已經隱約聽到打鬥的聲音了。

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一旁的丫環也奇怪道:「好似有什麼聲音?」

「好像是那裡發出來的。」木英指著牆壁某處道。

「難道這裡有什麼密道?」魏如意問管家,管家也是一臉疑惑,木英隨即上前在牆壁四周看了看,找到一個極小的按鈕,按鈕一按下去,正面牆忽然打開了,而打鬥的聲音也愈發清晰,甚至還有血腥味傳出來。

管家臉色一白:「快叫侍衛來!」

「木英。」魏如意看向木英,木英會意,立即跟著眾人一起衝進去了。

密道里埋伏著的人絲毫沒想到會有大批的侍衛進來,眼看著面前忽然闖入的黑衣人還沒完全殺死,卻也不能多留,直接扔了個煙幕彈便快速走另一個出口消失了。

木英帶著侍衛趕來,看到滿地的屍體,心道這群扶桑人里的頂尖高手果然不尋常,阿忠阿義都落得被其中一個被抓的下場,這十個人里還能有兩個活著的。

「先抓起來!」

跟來的管家立即道,木英攔了他們:「先別靠近,危險。」

她阻攔的時間,剛好也為那二人奪得了時間,他們立即朝洞口了處跑去了,等到侍衛們去追時,已經是追不上了。

木英讓侍衛們將密道里的蠟燭全部點亮,才一刀劈開了牢門上的鐵鏈,找到了被囚禁於此的孟昶。

「孟大人。」木英上前喚他,孟昶費力的掀開眼皮,認出木英來:「如意……」

「小姐在外面等著,奴婢這就讓人帶您出去。」說著便要來扶他,孟昶卻指著牢房某個角落:「那裡的東西,帶上。」

木英微微詫異了一下,還是快速上前在那堆雜草里翻了翻,立即便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荷包,看荷包的樣子已經泛舊了,而且帶子似乎也是被扯斷的。

她將荷包收起來,這才隨著眾人一起出了來。

管家已經嚇得雙腿發軟了,在公主府的密道里發現了被囚禁的朝廷大臣,而且裡面還發生了廝打死了這麼多人,皇上要是怪罪下來,他這小命哪裡保得住?

「靜和公主,您看這……」

「管家只管如實去官府回話就好,其他的,官府會調查的。」魏如意道。

管家感激的跪下磕頭,魏如意只瞥了眼木英,木英暗暗點點頭,幾人這才出來了。

孟昶先被送回了孟宅,魏如意請了大夫來看過,見他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加疲勞過度,並沒有其他問題,才放了心。

「小姐,你看看這個。」木英將荷包給魏如意,魏如意接過來反覆看了看,確定是大姑母的針法,這荷包應該是大姑父留下,以備自己活不下去,留給旁人做線索的吧。

魏如意這樣想著,才打開來,發現裡面是一封信。

她打開信,看到裡面用血寫成的字,眉心微擰,才繼續讀了下去。

信不長,內容也不多,可卻讓魏如意的手腳都冰涼了。

「小姐,裡面寫了什麼?」木英看她情緒不對,緊張問道。

魏如意只將信收了起來,囑咐道:「你在門外等我,我有話跟大姑父說。」

木英看她神色緊張,立即應下。

到了房間,孟昶躺在床上,臉上還有些淤青和指甲的抓痕,看來是之前被抓掙扎所造成的。

「如意,坐吧。」

孟昶醒來,瞧見她和她手裡抓著的荷包,輕聲道。

魏如意在他床邊的綉凳上坐下來,才道:「姑父,這信……」

「信是我寫的,這些都是婁若告訴我的。我本來擔心自己或不長久,又怕不能提醒你,這才寫下來的。」孟昶看了她一眼,又深深嘆了口氣:「我一直奇怪為何自己會有此孽債,沒想到竟是前世因果,如意,真的有前世吧?」

魏如意沒有出聲,因為她並不想承認有前世,也不想承認,這封信上所說的事。

衍哥哥他……怎麼會騙自己呢?

孟昶見她如此,沒有逼問:「你放心,待我好些,我會即刻出發去青山書院的。京城的這些紛爭我也看透了,也不想再卷進來,如今長林的病也好了,我也就安心了。」

「如意,前世的事情,我也不做評價,但樓衍此人,他並非完全沒有野心之人,只是他的野心不在權勢之上。」

「如意,你如今既然已經嫁給了他,就要想清楚,你到底該怎麼做……」

孟昶一句句的勸告,都把魏如意往深淵裡推,她不知道是何時從孟府出來的,以至於手裡的紙條都掉了,也未察覺。上了馬車之後,就這樣彷彿被抽空了靈魂一般,腳步虛浮的回了國師府,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

牧雲來見樓衍時,他正在看那封血書。

「尊上……」

「處理掉了?」樓衍問他。

牧雲微微點頭:「如果婁若所說的都是真的,那夫人她……是不是要暫時送走。」

樓衍看著面前的紙條,鳳眸染上冰霜,濃厚的彷彿化不開,他將紙條給牧云:「這件事,不許在如意麵前透露半句。」

牧雲掃了紙條一眼,詫異:「這上頭說,前世尊上是詐死?尊上騙了夫人?」

「我不知道。」樓衍輕聲說著,因為他什麼也不記得,而且所謂的前世是真是假他都不知道,他唯一知道,是他的心。

從書房一路走到清風院來,木英看到他,忙道:「自從小姐見過孟大人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無妨,你們都先退下吧。」

樓衍輕聲說著,愁眉苦臉的知雨跟木英對視一眼,紛紛選擇了相信他,帶著其他人離開了。

樓衍走到房門前,就這樣站著,沒有去推開房門,因為他知道,如意現在就在這扇門後面。

「星兒。」

他輕喚出聲,但房間里沒有絲毫回應。

樓衍轉過身去,看著布滿厚厚烏雲的天空,寒風凄厲的呼嘯著,嚴冬來臨,天也越發的冷了。

只是該怎麼說呢?她是不是信了那紙條上的話,信了前世?若是這樣,她這樣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應該會生氣,也會不滿吧。

他目光微微掀起波瀾,可他想不透前世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他怎麼會捨得留她一人下地獄,而獨自苟活?

房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拉開,樓衍微微回過身,小小的身子便鑽到了他的懷裡來,帶著親昵和信任。

「衍哥哥。」

「餓了嗎?」樓衍看著她微微腫起的眼睛,抬手輕撫她的後背柔順的長發。

魏如意抬起頭看他:「如果我告訴你,我早不是以前的魏如意了,你會害怕嗎?」

魏如意覺得他肯定會害怕,是個正常人都會害怕,面前的她,是借屍還魂,是妖邪,也是鬼怪,是不能見光的陰邪之物,常人怎麼會不怕呢?

她都已經做好了看到樓衍眼裡懼怕甚至是嫌棄的樣子,可偏偏,他眼裡平靜如往昔。

「若是如此,那我該慶幸,你此生還是選擇了我。」

「可上輩子,你是因我而死,還有國師府,還有你身邊所有人……」魏如意眼眶酸澀,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樓衍只輕輕將她擁住:「我相信你。」

魏如意氣得抬起拳頭打他:「你怎麼這麼傻,什麼都信我,要是這輩子我再害死了你怎麼辦?」

「無妨。」

樓衍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他相信自己的心,他愛她,也信任她。

魏如意聽著他篤定的話,覺得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提心弔膽都是白費的,當下便哇哇大哭了起來,還順帶把眼淚都擦在了他的衣襟上。

樓衍淺笑,順勢將她打橫抱在懷裡,往裡屋而去。

他要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只是二人都沒有發現,在魏如意說出一切時,有意悄悄跟來的牧雲會偷聽到這一切。

牧雲很糾結,他跟樓衍一起長大,甚至很多時候,他雖是師兄,內心卻是暗暗欽佩著樓衍的,他不想看到他失去所愛,卻也不想看他用犧牲自己而換來的復仇計劃付諸流水,更不想看他連最後這幾年都活不了。

黑夜裡,他舉目四望,甚至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還有婁若,她說所有人都逃脫不了宿命,那魏如意呢?她還會像前世一般,害死樓衍嗎?

但是樓衍居然一絲芥蒂也沒有。

「這真是荒唐極了!」

牧雲氣惱的一拳頭砸在假山上,忽然就聽到一道熟悉的女聲傳來:「什麼荒唐?」

「靈犀?你怎麼下山了?」牧雲渾身一個激靈,抬頭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靈犀,可她不是去山莊了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聽說了一些事,所以才下來的。」靈犀冷淡說完,朝樓衍的院子看了一眼:「你方才所說的荒唐,是什麼?」

牧雲遲疑了一下,才道:「沒什麼,想起一些陳年往事。」

「是嗎?」靈犀朝他走近了兩步,牧雲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可他覺得在自己沒理清思緒,沒決定怎麼做之前,還是不要將這一切告訴靈犀,否則她一定不會容許魏如意這個『威脅』存在於樓衍身邊的。

他轉身便急急跑開了,走開前,靈犀還看到了他微紅的臉。

但牧雲在隱瞞什麼,她遲早會知道的。而且魏如意,若是真心待尊上好那也就罷了,若是還有其他的心思……

深夜,夜色撩人,可姜棣幾乎一整晚都沒合眼。

扶桑人忽然闖入了他的陷阱,如今誤會他是有意挑釁,連他派去解釋的親信都直接被他們殺了,可見這梁子已經結下了,而且也解不開了。

「婁若還沒找到嗎?」

「未曾,昨兒被抓走以後,就沒了消息。」一旁的人道。

姜棣沉沉呼了口氣,想不到一步錯,步步錯,竟被人抓住這樣的把柄。

「先通知灼華,讓她儘快下手,本王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真以為本王無能了。」姜棣鬆開揉著眉心的手,寒聲道。

底下的人立即應下。

姜棣目光沉沉的望著屋外,深吸了口氣,只把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才轉身走書房內的密道,進入了一個布置著各類機關的暗室。

「婁若被人發現了,你的計劃失敗了。」

「失敗?」

陰測測的笑聲傳來,聽得姜棣都毛骨悚然,卻是聽出了點嘲諷的意味:「難不成,這也在你的計劃之內?」

「不然,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讓婁若去送死嗎?你放心,樓衍的脾氣我很了解,魏如意的性格我更是清楚,一個婁若,不過是在她們之間埋下互相懷疑的種子罷了。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這顆種子生根發芽。」

「那本王該怎麼做?」姜棣急忙問道。

「第一件事……」那陰涼的聲音微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先找一個可靠的同盟。」

「誰?」

「自然是樓衍絕不會懷疑的人。」

桀桀的笑聲再次傳來,姜棣手心都顫了下,握緊手之後,便退了出來。

不過雖然自己被這人掌控著,可這個人的智謀的確令他嘆為觀止,比之區區婁若,她才是最後的贏家!

魏如意早起的時候,覺得腰酸腿酸,是真的酸到一下地走路,就兩腿打顫的那種。

「小姐,您……」

「我沒事,昨兒走太多路了。」魏如意小臉嚴肅一本正經,她想反正知雨和木英也不懂。

坐在梳妝台前,魏如意看著脖子上那兩個明晃晃的草莓,再看知雨和木英紅著臉偷笑的樣子……嚶嚶嚶,怎麼那麼想錘死樓衍呢!

「夫人,這是尊上吩咐特意給您準備的早膳。」有丫環進來笑著道。

魏如意忙拿衣領遮住脖子敷衍了一通,便立即叫知雨找了條高領的裙子換上了。

「看到小姐又恢復活力的樣子真是太好了,昨兒奴婢好擔心,還以為小姐跟國師大人鬧脾氣了。」知雨一邊替她挽發一邊說道。

想起昨日,魏如意目光漸沉,她不該有昨日那樣情緒波動的,可她還是太過在意前世國師府的血流成河,在意自己的過失,所以她總是擔心,一旦這件事被衍哥哥知道,他會生氣,會憤怒,或許還會憎恨自己……

說到底,衍哥哥完全信任自己,可自己卻沒有做到同樣的完全信任他。

想著想著,她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臉,沉沉呼了口氣,她不能再這麼消沉,她應該相信自己,相信衍哥哥,那些背後算計的人,她一定會一個個揪出來的,然後治好衍哥哥,給他生一窩小崽子!

「小姐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有人從外面奔跑著進來,滿臉的喜色。

魏如意也高興起來,連忙起身看她:「什麼喜事這樣高興?」

「是陳家小姐……不對,是昭王妃有身孕了,昭王府剛送來的消息呢。」丫環說著,還亮了亮方才送消息的人給的喜餅。

魏如意也覺得這消息像是一道陽光般把心裡的陰霾都掃空了:「收拾一下,我要去……不行不行,我現在還戴孝在身,我去了不吉利。」魏如意說罷,忙跟知雨道:「去,先讓國師府備份常禮,再去找謝媽媽,讓她多備些燕窩補品,什麼好的貴的,全送昭王府去。」

「是,奴婢這就去辦。」知雨也高興不已,忙去辦了。

說完,魏如意瞧見一旁蠢蠢欲動的木英,也跟著道:「你也去瞧瞧吧,畢竟你跟著言袖姐姐這麼多年,我戴孝在身不便去,你去沒事的。」

木英也有些激動,魏如意一說,她推辭都沒有,就提著裙子興奮的跑出去了。

等她出去后,魏如意才趕忙想著多準備些保胎的葯來,雖說言袖姐姐自己聰明又會武功,一般人的人傷不了她,可昭王府內到底還有那麼多小妾,人心隔肚皮,難保沒有作妖生事的。

一通準備下來,她忙得是腳不離地,倒是始終冷眼旁觀的鐵如蘭臉上半分喜色也沒有。

「鐵師父不高興嗎?」

「高興什麼?」鐵如蘭問她。

魏如意好笑看她:「自然是言袖姐姐懷孕啊。」

「現在昭王府的形勢,她此時懷孕,是好事嗎?」鐵如蘭又道。

魏如意覺得她太悲觀了,男人們爭權奪利,可女子懷孕那也是沒法阻攔的,既然懷了,那就拼盡一切保護好就是了。

魏如意剛要跟她說,鐵如蘭便兀自出去了。

魏如意看著燒得旺旺的炭火盆子,愣了下,倒是留了心眼,讓人陳府跟二夫人提議從陳家抽調幾個知根底會拳腳的丫環過去了。

靈犀從早上就一直看著忙裡忙外的魏如意,沒有看出任何的異常。

二師父走到她背後,她都沒有發覺。

「靈犀。」

「二師父。」靈犀立即回過頭來,二師父只如以往般慈愛的笑道:「你昨夜下山,還沒見過小衍吧。」

「尊上不想見我。」

「小衍現在事情很多,你若是沒有重要的事,就回山莊去吧。」二師父笑道。

靈犀垂著眼斂沒說話。

二師父看她如此,輕輕嘆了口氣:「這都是命,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而且珍惜眼前人才是你應該做的。」

「二師父,靈犀明白您的意思。若是沒有別的事,靈犀就先退下了,尊上體內的毒越來越逼近心脈了,若是他跟夫人還不知節制,會出事的。」靈犀說完,沒管二師父,直接去清風院找魏如意了。

牧雲走到二師父身後,看他目光極淡,問他:「二師父,你怎麼了?」

「沒事,只是累了,你這根沒用的木頭,喜歡的女子都追不到手,還不如二師父送你一堆。」二師父罵他,牧雲撇撇嘴,懶得理他這滿嘴不正經的老頭。

但看著清風院內魏如意還在開心的忙裡忙外,只將昨夜的那個秘密深埋在心底,誰都沒說。

魏府。

魏信在入京之後,是一路哭嚎著回來的,動靜不小,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回來了,但現在除了因為他是國師岳父的忌憚,還有些許憐憫,畢竟接連失去兩位至親,這在旁人看來都是極難過的。

可剛回到魏府的魏信,關上門后,立即就沒了悲傷的姿態,神色陰冷的坐在了書桌後面。

他看著廢了的一條腿,再看著站在面前的魏祈章,笑了笑:「還好爹還有你這個好兒子。」

「父親既然回來了,可要先休息一會兒?」

「不用,我要先去見一個人。」魏信直接道,想到那個人,他冷淡笑了起來,又看了看自己的腿,冷聲告訴魏祈章:「從今天開始,你要防備著魏如意。」

「如意她……」

「我的這條腿,就是她暗中設計廢了的,這個孽女,遲早我要殺了她!」魏信寒聲說罷,便叫人來替他梳洗換了衣裳,就立即從后角門坐著小馬車走了。

他離開后,魏祈章目光清冷的在他方才所坐的位置坐下了,可他猜不到魏信給他的書信里一直所說的神秘人是誰。他試探過,不是所謂榮王以前奉為座上賓的婁若,更不是蕭王姜棣,那到底是誰?

而且他還想殺如意……

他唇瓣淡淡牽起,瞥了眼書桌上魏信常用的印鑒,抬手便拂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昭王府內。

姜宴收到不少賀禮,其中也包括太子府和蕭王府的。

「王爺,東西都收在庫房了。」蘭宇來回稟道。

「嗯。」姜宴點點頭:「之前安排的事,都辦好了嗎?」

「您放心,屬下親自盯著做的,不會出任何紕漏。不過皇上此番交給太子處理的事似乎出了些問題,屬下可要幫著一道處理了?」蘭宇問他。

若是換做以前,姜宴一定會點頭,但是現在他遲疑了,直到樓衍過來。

姜宴看著樓衍今兒不同以往的穿著一條鴉青色的長衫,笑他:「今兒怎麼換了顏色。」

「如意準備的。」樓衍淡淡說完,便與他往書房去了,至於太子的事情,已經被拋下,只是太子府越來越多的紕漏,終於惹了皇帝不快,斥責一通后,將更多的權利交給了姜宴。

知曉內情的人都看得出來,皇帝此番更為信任的人,是他了。

後宮內,灼華聽著底下人回報說昭王就要帶昭王府入宮探望賢妃了,也知道,自己一直等著的機會終於來了。

「公主,聽貴妃娘娘宮裡傳來的消息,魏如意那兒的解藥很快就會送入宮來了。」

「那正好。」灼華輕輕一笑,問她:「國師有幾日沒入宮了?」

「四五日了吧,不過聽蕭王殿下這會兒倒是在,約莫是為了您的婚事。」宮女道。

灼華對婚事已經不抱什麼希望,皇兄被賜婚的當日,扶桑已經來人求親了,而父皇問過自己的意思,她也答應了,既然大勢已定,她必定是要嫁去扶桑了。

但她得不到的,魏如意也休想白白得到。

「瑞王妃也有許久沒入宮請安了吧。」她淡淡問道。

「自從瑞王妃小產後,就幾乎不怎麼出門了。」

灼華淺笑:「告訴她,有一個好機會,可以替她腹中的孩兒報仇,也可以讓魏如意跌個大跟頭,看她願不願意來。」

那宮女輕蔑一笑:「她必定會來的,畢竟到現在,她已經完全相信就是魏如意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她在沒有了靠山的瑞王府並不好過,而且她又那麼蠢和狠,這會子說不定都恨魏如意恨到骨頭裡了。」

灼華垂眸輕輕撫著手裡把玩的玉瓶,裡面的葯可是她費盡心思才讓人做好的,在她離開之前,就先拉魏如意下水吧!

京城裡暗流涌動,參與進這些事情的人都開始提心弔膽,唯獨此刻扶桑公主蘿寧覺得安心。因為蕭王的背叛,她不必嫁給自己不愛的人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她淺笑著問旁邊的人。

「公主放心,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只等您跟皇上請求退婚後,我們就可以返回扶桑了。」一旁侍女笑道。

「莎慕呢,她也要回扶桑吧。」蘿寧想起莎慕,笑容溫柔了些。

侍女聞言,只為難道:「莎慕小姐已經許久沒有回國驛館了,最近也與陳家公子來往十分密切。」

「陳公子……」蘿寧想起陳有才,之前說要退婚的時候,她見過,的確是一表人才,而且與旁人相比很特別的一位公子。

難道莎慕,喜歡他嗎?

「我想見見陳公子。」蘿寧淺笑道。

侍女有些擔心她:「您見他做什麼?」

蘿寧轉頭拿出一個小小的匣子來:「我想把這個送給他。」看著這匣子,蘿寧目光里的情義濃了些,這裡頭的東西都是莎慕喜歡的,她想若是她當真那樣厭惡自己,不如就成全她吧,起碼陳公子也是個很好的選擇。

侍女見她如此,沒說什麼,只立即去安排了。

不過他們的人才出去,暗處的人便盯住了,只露出詭異一笑,才立即消失在了暗處。

魏如意見到陳有才的時候,他又被莎慕下毒了,不過看得出來,他樂在其中。

「這小魔女,成日給我下毒,也不怕哪日真的把我給毒死了。」陳有才嘟囔著,眼底卻沒有半分的不耐煩。

魏如意懶得說他,只道:「你可去看過言袖姐姐了,她還好嗎?」

「她好著呢,昭王挑了十幾個人細心照顧,可見是上了心。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你爹回府了,才回來又偷摸著出去了,八成沒安什麼好心,你叫樓衍也小心些。」陳有才道。

魏如意倒是不擔心魏信的安危,肯定活不長了,她唯一擔心的,是他在榮王死後還能有靠山,這靠山到底是什麼人物。

「對了如意,我問你,你覺得我要是真的娶了莎慕的話,她有沒有可能從此跟她那丹羽家族脫離關係?」陳有才忽然認真起來問她。

魏如意瞥他:「你真喜歡上她了?」

「多喜歡算不上,不過看她這麼喜歡我,要是她願意安安分分留在後宅,我倒是不介意,畢竟這丫頭還有點意思。」陳有才又恢復成弔兒郎當的樣子,魏如意卻是極認真道:「莎慕不是一般人,你想讓她安分留在後宅,最起碼你也斷了你那些煙花柳巷的姐妹吧。」

「家花哪有野花香?而且莎慕……有時候行事太狠了些,我不確定她能改。」陳有才說完,皺皺眉,又轉到別的話上去了,還問魏如意府里靈犀的事兒,魏如意看他連靈犀的主意都敢打,直接擰著他的耳朵把他送出門了。

知雨看著陳有才也是樂得不行:「表公子真不知何時才能收心,不過聽木英說,他曾也是有過刻骨銘心的,可惜那私定終生姑娘不等他戰勝回來,就嫁人生子了,從此後他就開始流連花叢,再不肯對哪個姑娘用真心了。」

魏如意眨眨眼,有才哥哥這是曾被人戴了綠帽子?難怪成日一副誰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且不管他,言袖姐姐怎麼樣了?」

「昭王妃沒事,但我娘這兩日去送補品的時候,倒是意外知道了一件事。」知雨欲言又止,魏如意抬手敲在她額頭:「有話就說。」

「那俞小姐,您可還記得?」

「俞柔依?她還在……」

「在呢,就養在昭王殿下手底下的莊子上,聽說肚子很大了,您讓我娘送去的補品,一半都被送去給了她。」知雨話未說完,就看到臉都黑了的魏如意:「小姐您可千萬彆氣,現在兩邊都懷著身孕,可不能出事。」

「我知道。」魏如意自然明白她不能摻和進去,而且最好都不要叫俞柔依想起自己,否則她必定要作妖去害言袖姐姐。

就這是個姜宴,簡直氣死她了!

知雨也理解她的氣,她一個外人都替表小姐不值呢,更何況小姐。

她勸道:「您現在要緊的,也是趕緊懷個孩子。」

提到孩子,魏如意想起一早靈犀的提醒,心思淡了些,立即扯開了話題,道:「小夭可打探到了大春的娘親關在哪裡?」

「還沒打聽到,所以大春還沒離開京城。」

「蕭王還想利用他做什麼?」魏如意想到姜棣,便恨。

不過眼看著前世那件大事就要發生了,她心裡又有了底:「告訴謝媽媽,讓她秘密準備的東西一定要萬無一失。」

「小姐放心,娘親一直在秘密準備著,絕不會出紕漏的。」知雨雖然不知道魏如意那些奇奇怪怪的吩咐是什麼目的,但看起來像是一件大事。

魏如意是相信謝媽媽的能力的,尤其是放謝媽媽去外面后,她似乎更能鬆開拳腳了,只希望那件事能按照前世的軌跡發生吧,這樣,她就能徹底將姜棣解決了!

寒冬的大風刮過,秋日的雨水剛停,天上便簌簌飄落起了雪花來。

柔嘉站在長廊下,抬頭看著這滿是陰霾的天空飄下潔白的雪花,抬手接住,看著雪融化在手心,才緩緩收回了手,準備離開。

「娘娘喜歡雪花?」

聲音從身後傳來,柔嘉回過頭就看到姜棣。

姜棣此時出現在這裡,她還是有些意外,卻只冷淡問道:「蕭王有事?」

「兒臣只是過來給父皇請安,順便探望一下皇妹,剛好遇上了貴妃娘娘,便來打聲招呼。」姜棣淡笑。

柔嘉已經知道,父兄被人偷襲致死,肯定跟姜棣脫不了干係,所以此番看他,心裡的恨也掩飾不住,卻很平靜的望著他,道:「既如此,那蕭王就去找灼華吧,只是後宮乃后妃居所,你不可久留。」

「貴妃娘娘難道不想問問鎮國將軍之死嗎?當時本王可在廊州,知道內情。」姜棣問她。

柔嘉腳步微停,緊握的手心又送了開,側身看他,冷笑:「就憑你,三言兩語也妄圖來利用本宮?」

姜棣面色微涼。

柔嘉只輕蔑一笑:「難怪皇上看不上你,你的格局永遠都是這麼小,怎堪大任。」說罷,轉身而去。在後宮,她最是知道謹言慎行四個字,就算她想從姜棣嘴裡聽到什麼,她也不能說,否則話一旦傳到皇上耳朵里,那她苦苦忍受著留下來換來的一切,就都完了。

姜棣就這樣看著她的背影離開,負在身後的拳頭慢慢收緊。

「皇兄。」

灼華從一旁走出來,看到他微微鐵青的臉,道:「柔嘉貴妃一直是這個脾性。」

「賢妃那裡安排的如何了?」

「一切準備妥當,只等昭王和魏如意入宮。」灼華道。

「好,這件事一定要萬無一失。很快便是三年一次的祭祀大典,父皇病重,一定會挑選未來的繼承人替他舉行大典,本王希望既不是太子,也不是昭王!」姜棣冷聲道。

灼華明白他的意思,一旦賢妃出事,以姜宴的性格,一定會忍不住,而太子那方就更好對付了,沒有樓衍做助力,如今他又屢屢失誤,到時候唯一能出面的,就只有皇兄一人了。

灼華送姜棣離開后,在宮門前站了許久,直到寒風吹得她的臉幾乎都失去知覺,才終於回頭。

「公主,於小姐想見您,已經派人送了好些貴重禮品來了,您要見上一面嗎?」一旁有人提醒道,灼華還想了會兒才想起這個於小姐來,想到她,灼華腳步略微停了一下:「她要見做什麼?」

「還是為了那樁婚事。」

「好辦,你讓她懷上孩子,去陳家堵門就是了。」灼華淡淡說罷,便走了。於歡跟她娘一樣,都是蠢人,利用價值不大,既如此,讓她們自毀前程給陳家添堵也好。

消息很快送出去,於歡聽到的當下,便已經開始考慮生孩子的事了,可於夫人還是遲疑了,畢竟未婚先孕,於歡要被拉去浸豬籠不說,於家的臉也都要丟盡了。

客客氣氣送了宮裡的人離開后,於夫人便告誡於歡:「你鄉下的表哥一直喜歡你,我看就把你許給他算了。」

「娘,他一個鄉下土包子,憑什麼……」

「就憑你不檢點!」於夫人怒氣沖沖的瞪她,於歡沒敢吱聲:「女兒……女兒也是一不小心才被……」

「行了,陳家你就別想了,公主也幫不上忙了,你只管收拾收拾自己,回頭我就把你嫁了。」於夫人說完,沉沉看了她一眼,便立即去安排了。

於歡卻是不甘心,憑什麼她只能去鄉下,她好歹也是典儀家的千金,要富貴人家做正妻怎麼就不行了?再說了,就連胡清微那樣的絕戶都能嫁給小姜公子,日後還有可能成為姜王妃,憑什麼自己就只能窩窩囊囊的去鄉下?

不行,她一定要嫁給陳有才!

魏如意這廂剛剛研製好給賢妃娘娘的解藥,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

她伸了個懶腰,才將藥粉放好,起來鬆鬆筋骨,才朝外道:「知雨。」

「奴婢在呢。」

「往宮裡遞個消息,咱們明兒入宮。」魏如意道,早些入宮,也好早些讓賢妃娘娘醒來,起碼有賢妃娘娘在,言袖姐姐也多個靠山。

打定主意,魏如意立即叫知雨把葯小心收起來了。

夜色將晚,外頭的雪已經飄了薄薄的一層,魏如意玩心頓起,披了斗篷便踩著白雪出來玩了。

木英也是個玩心重的,尤其是見了陳言袖后更是一直處於興奮狀態,瞧見魏如意玩,也跟著玩了起來,直到天都大黑了,兩人才瞧著堆在庭院里醜醜的小雪人,笑嘻嘻的回房間了。

「夫人,尊上讓您夜裡先休息,他有事要處理。」有人來回話,魏如意雖然有些失落,但知道他現在正是最忙的時候,她不能任性。

「叫小廚房準備好吃的,他夜裡回來怕會餓。」

「夫人放心,靈犀姑娘早就吩咐好了,奴婢們備著呢,都是尊上愛吃的。」丫環笑眯眯道。

知雨臉色有些冷,那丫環說完,只行了禮就出去了。

看著她下去了,知雨才輕哼道:「這些丫環,怎麼分不清誰是主子了。」

「靈犀也是衍哥哥的同門師兄妹,來這裡自然是客。」魏如意自然道,知雨這才收斂起了不滿,嘀咕道:「小姐,奴婢怎麼覺得這靈犀姑娘對尊上有別的意思啊?」

「這等話以後不許再說了。」魏如意是女子,自然看得出來靈犀的心意,可是她也知道,衍哥哥心裡只有自己。

知雨看她如此信任樓衍,也只能閉嘴了。

等魏如意玩累了睡下后,她才獨自出來了,今兒木英守夜,她可以回房間休息。

她的房間在主屋後頭的罩房裡,兩邊都是其他丫環們住的地方,平素知雨跟她們相處的還算友好,不過這次她才回來,就聽到隔壁房間休息的丫環們再笑鬧著什麼。

本來她也沒在意,直到其中一人道:「我倒是覺得靈犀姑娘更好,雖然外表冷漠,可待人卻是極好的,咱們下人病了痛了的,她都不忘給咱們拿葯拿銀子。」

「可是夫人也很好啊……」

「夫人好歸好,但尊上這樣的男子,身邊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夫人?要是靈犀姑娘願意屈尊做小,我覺得尊上必定會同意的。」

……

知雨就這樣聽著,越聽越不是滋味,主子都還沒發話呢,下人們倒是嘀咕了起來。

她上前去推開了房門,略冷淡道:「這麼晚了還不休息,明兒起得來嗎?」

眾人忙嚇得起了身:「知雨姐姐。」

「方才那樣的話不許再說了,沒個輕重,要不是你們都是一直在國師府伺候的,我定要攆了你們去。」知雨的話不輕不重,但敲打也足夠了。

底下的丫環們紛紛噤聲不敢再說,她這才回房休息去了。

只等她走後,一個一直坐在角落裡的丫環才抬起頭來,輕蔑看了她一眼。

第二天天不亮,魏如意就聽說了靈犀要離開的事兒。

她還以為只是靈犀想回山莊了,便順口道:「那給靈犀姑娘準備好些的馬車。」

「是。」

丫環應下話便出去了,魏如意安安穩穩用完早膳,剛準備換了衣裳入宮去,就見牧雲臉色不大好的過來了。

她覺得奇怪,還問他:「牧雲,你臉怎麼了?」

「夫人何必用這樣的手段趕靈犀離開。」牧雲也是忍住了脾氣。

魏如意不解:「趕?」

牧雲看她一臉迷茫的樣子,越發覺得她就是裝的,也更加的惱怒:「靈犀她……的確是對尊上有心,可她不至於那麼齷齪,夫人何必對她用這樣的下馬威,如此……如此齷齪的逼她走呢?若是如此,不如把這府上的女子都趕走算了,反正她們對尊上都有心。」

「牧雲,你在胡說什麼,夫人跟前你也能這樣放肆!」木英面色微寒,護在魏如意跟前冷聲道。

知雨也剛過來,瞧見這一幕,也是莫名其妙:「牧雲,你怎麼了?」

牧雲緊緊咬著牙,盯著魏如意半晌又不知說什麼,只氣呼呼的扭頭快步走了。

「小姐,怎麼了這是,牧雲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先去查查靈犀到底為什麼離開,他平素最是冷靜,這次一定是氣壞了。」魏如意看了眼這院子里的丫環,一個個都心虛的低下了頭。若是今早發生了什麼,她們不可能不知道,但居然沒有一個來告訴自己的。

「是,奴婢這就去,那小姐您……」

「宮裡的事不能耽擱,我先入宮。」魏如意說完,便讓木英去準備了。

知雨有些不放心:「國師大人沒回來,阿忠阿義都受傷了,本該是牧雲護送您入宮的,可現在他……」

「放心,有雪無痕在暗處呢,而且鐵師父也在,不會有事的。」魏如意安慰了一番,才出門去了。

一路到皇宮,她都在想靈犀到底怎麼了,但思來想去,除了之前她跑來告誡自己不要跟衍哥哥行房事以外,自己都沒與她接觸了,而且她告誡自己時,自己也乖乖答應了,牧雲到底是為什麼來說那麼一通莫名其妙的話?

「小姐,到了。」

木英的聲音響起,魏如意這才收斂起心神,往宮裡去了。

聽說一早言袖姐姐也來了,在宮裡見她,倒不用擔心那許多的禮節了吧。

魏如意唇瓣揚起愉快的笑意,一路到賢妃宮裡也都十分順利。

柔嘉拉著陳言袖坐在暖榻邊,姜宴坐在另一側,魏如意來時看到這其樂融融的一幕,雖然膈應姜宴還留著俞柔依,但只要他待言袖姐姐好,那她也忍了。

「貴妃娘娘,昭王殿下,昭王妃。」魏如意一一行了禮,柔嘉才笑著朝她招手:「過來。」

魏如意乖乖走過去,柔嘉便笑道:「如今袖兒也有身子了,你還要多久?」

魏如意的臉蹭的一紅:「娘娘,這個事……看緣分的。」

陳言袖小臉也紅撲撲的,反倒是一側的姜宴顯得很鎮定,只看了眼幸福笑著的陳言袖和魏如意,眼底染上笑意,微微垂眸喝茶。

「如意先給賢妃娘娘把脈吧。」魏如意看柔嘉貴妃一臉明了的表情,立即岔開話題道。

柔嘉也想著賢妃的毒,點點頭,便都進去了,只留了姜宴在屏風外等著。

魏如意把脈過後,微微鬆了口氣:「沒事,喝下解藥就可以了。」說完,柔嘉便吩咐一旁的宮女去端水來,不過等這宮女端水回來時,還特意看了她一眼:「怎麼這樣面生,你是這宮裡的嗎?」

「奴婢迎春,是內務府剛分來的。」宮女立即行禮道。

柔嘉看了她一眼,示意魏如意看看這水有沒有問題。

魏如意會意,立即拿來小勺聞了聞,又嘗了些,才搖搖頭:「沒問題。」

「那就好。」柔嘉又看了眼這迎春,才放心的讓魏如意將解藥化在了水裡。

就在魏如意準備親自去喂時,迎春忽然笑著道:「既然昭王妃在,不如由昭王妃來喂葯吧,一來圖個喜慶,二來……」

二來魏如意還在孝期。

魏如意雖然自己不忌諱這些,但她怕其他人忌諱,便笑著把碗遞迴去給陳言袖,倒是迎春搭了把手端了一下。

陳言袖端了葯來,柔嘉親自扶著賢妃半坐起來,陳言袖才一勺一勺細心的開始服侍了。

等葯全部喂完,魏如意也笑道:「大概半個時辰就能醒過來。」

「那我們先去外面坐會兒吧。」柔嘉提議道。

「我在這兒等著吧。」陳言袖主動道,畢竟若是當初她一直守著賢妃娘娘,賢妃娘娘也許不會被人下毒手的,她還懷著愧疚。

柔嘉和魏如意心裡都明白,對視一眼,便淺笑著出去了。

可在外頭二人坐了沒一會兒,就見賢妃的貼身宮女忽然慘白著臉跑了出來:「賢妃娘娘吐血了……」

「什麼!」

方才還在談笑風生的姜宴立即快步走了進去,待看到滿手是血的陳言袖可倒在床邊口吐鮮血的賢妃時,臉色緊緊繃了起來:「母妃!」

魏如意也快步跑了進來,陳言袖似乎想拿帕子去給賢妃擦嘴邊的血,卻被姜宴反手給推開了,差點撞在一旁桌子上。

「宴兒,你做什麼,言袖還懷著身子!」柔嘉貴妃立即輕斥道。

姜宴愧疚看向陳言袖:「袖兒對不起,我只是太心急了……」

陳言袖虛弱笑著搖搖頭,只擔心看著賢妃。

魏如意立即上前把脈,臉也微微白了些:「很奇怪的毒。」

「怎麼會……」姜宴不相信魏如意會下毒,可方才喂葯的又是陳言袖,不可能有別人下毒的。

正想著,一旁迎春忽然指著陳言袖的手指甲輕呼:「王妃的指甲里……是毒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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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鸞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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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步步危機 含推薦票滿三千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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