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所愛
姜棣所指的能接近魏如意又不被懷疑的人,自然就只有一個梁若了。
梁若從客棧出來時,因為牽扯到了傷口,疼得差點暈過去,好在被他身邊的人一把扶住。
「別想耍什麼花招,我們要殺你,輕而易舉。」扶著他的男人低聲說完,便帶著他一路往軍營里而去。
梁若的身份軍營里的人都清楚,巡防的人瞧見他來了,還有跟他打招呼的,絲毫沒有懷疑什麼。
就這樣,梁若帶著四個人一起順順利利的進入了軍營,還順當的走到了魏如意的營帳前。
「就是這裡。」梁若在營帳前站定,道。
那幾人都沒見到魏如意的人,自然是不信,只威脅梁若:「你叫她出來!」
梁若感受到這人抵在自己后腰間的匕首,目光微動,身子微微往前一傾,作勢要去拉開簾帳來。
就在跟著他的人放鬆警惕時,梁若忽然身子往回一轉,一腳將壓著他的人踢開,而後大喊:「這幾個人是姦細,快把他們抓起來!」
梁若喊完,人便因為身上的傷而重重跌在了地上,可這一跌還沒跌下去,就覺得腰上一輕,而後整個人都被打橫抱了起來。
「梁世子,辛苦你了。」
就在梁若還沒回過神時,阿忠抱著他輕輕一躍,順帶朝他明媚一笑,嚇得梁若差點心肌梗塞,卻又不得不因為被牽扯到的傷口而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以小鳥依人的姿勢趴在他懷裡,根本動彈不得。
「梁世子,你可還好?」
魏如意的聲音傳來,梁若才緊張的轉過頭去,奈何扯到傷口,疼得他渾身一縮,看起來更像是嬌羞一般依偎在阿忠懷裡了。
阿忠還好,本就是個粗糙性子,半點沒覺察出不對勁,只笑眯眯跟魏如意道:「夫人放心,梁世子有我呢。」
梁若嘔血,你這廝也別這樣說啊!
魏如意微微一笑,就轉頭去看被潛藏好的士兵們團團圍住的那四個刺客了。
「全部抓起來。」魏如意一句,那四人還想逃,蒙著面的陳言袖提刀而上,不過三兩下的功夫,這四人便全部被打趴在地上。
軍營里的人看著蒙面的陳言袖,一時還沒認出來,魏如意便道:「大俠果真好功夫,今兒辛苦你了,先請營帳里休息吧。」
說完,便以主人待客之姿態,請了陳言袖入營帳去。
底下的士兵們雖然犯嘀咕,但想著樓衍手底下好歹有個無極閣,有一個功夫這樣高的女子給魏如意做護衛也說得通,便也不往別處猜想了。
等回到了營帳里,陳言袖才摘下了面紗來,阿忠也把梁若抱了進來。
魏如意瞧見梁若原本白皙的皮膚這會子紅的厲害,不由笑道:「梁世子,你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梁若總不好說他一個大男人是因為臊的吧,但又怕魏如意繼續問下去,便立即岔開了話題,道:「如意,現在城中已經潛藏了不少扶桑的姦細,你們現在還是不要出去為好。」
「我知道。」魏如意看了眼陳言袖:「姐姐自有辦法處置的。」
「我已經安排好了。」陳言袖朝魏如意點點頭:「這裡是以前陳家軍常駐的地方,城中早已安排了不少的眼線,這些人一出現,很快就會被我們的人秘密處置。」
梁若聽完,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阿忠將他放在床上后,他腹部便又出血了,魏如意很快跟軍醫一起替他清理了傷口重新換好了葯,才道:「梁世子,你之前說梁王府有親眷在這附近,不如我找人先送你過去暫時歇息一陣子吧。」
魏如意覺得梁若既然與這些事情無關,再把他牽累進來就不好了。
梁若自己卻是笑眯眯道:「我覺得在這裡挺好的,我姨母雖然也在北燕,可來回怎麼也要一兩日的車程,我如今的傷勢,怕也經不住這奔波。」
魏如意看他淡淡笑著的模樣,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命人好生照看著,就退出去了。
出來后,陳言袖正獨自一人在營帳后發獃,這裡的環境是她最熟悉,也是最覺得自由的地方,魏如意來時,還能看到她眼底的坦然。
「言袖姐姐。」
「我打算今晚悄悄去見一見父親。」陳言袖側身笑道。
魏如意詫異:「這麼快?可是舅舅他們跟扶桑此番的事情,怕不是一兩日能解決的。」
「有樓衍在,我相信會很快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秦家後人,單手攪弄朝廷風雲的國師大人,如今有他親自坐鎮,我倒是不怕什麼了。不過我想,我還是見過父親之後,儘早離開。」陳言袖淺笑著望著她道。
魏如意不解,明明好不容易才從皇宮逃出來,言袖姐姐怎麼偏偏又要再逃?
陳言袖看魏如意疑惑的模樣,笑出聲來:「原來你也不是什麼都能看透。」
「到底是個凡人,哪有能看透人心的本事。」魏如意笑。
陳言袖這才轉過身去,看著留守在營地的士兵們,輕聲道:「我想清楚了,與其磨磨蹭蹭的,倒不如快刀斬亂麻。」
魏如意眉心一跳:「姐姐是想避開烈染。」
陳言袖垂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緊,而後才鬆開:「他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我這樣的殘花敗柳。這麼多年,他也不是放不下,只是不甘心罷了,我想等我徹底離開了,他自然會回去成婚生子,好好做他的部落之王。」
「可是萬一他……」
「如意。」陳言袖打斷她的話,彎眼淺笑:「什麼事都不能勉強,這是我如今才明白的一個道理,強扭的瓜不甜,烈染跟我,至始至終都不是一路人。如今我等你來,也是怕我忽然消失,你們會擔心,我知道你的性子,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把我們都保護的好好的,可是如意,終有一日我們要分開的。」
魏如意覺得傷感極了,但言袖姐姐說的又沒有錯。
「姐姐的盤纏和行裝,我讓人替你準備。」魏如意望著她道。
「不用了,出行必是要輕裝上陣,不必擔心。」陳言袖說完,轉身輕輕擁了擁魏如意,這才笑著轉身離開了。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魏如意如今總算是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
「夫人,不用再管陳小姐嗎?」阿忠從暗處出來,輕聲道。
「言袖姐姐不是個小孩子了,她知道往後的路該怎麼走。」魏如意輕聲說罷,只問阿忠:「阿義可曾傳消息回來,有才哥哥如今平安了嗎?」
阿忠眨眨眼:「夫人,你怎麼知道尊上派阿義去救陳公子了?」
魏如意莞爾一笑:「我派雪無痕過去,是故意叫衍哥哥看見的,我知道他一定會派人去的,沒想到是派阿義。」
阿忠看著腹黑的魏如意,啞然,只忙精神了些,道:「阿義還沒傳來消息,不過他帶了不少高手過去,陳公子應該不會有事的。」
「有消息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魏如意隱隱有些擔心,莎慕不比旁人,她十分有主見而且有時候下手也不會容情,若是有才哥哥一個不妥當,只怕兩人日後都要後悔。
如今陳有才還不知道魏如意在擔心著,他剛帶著人闖進大王子府,在一處地牢內找到了被囚禁著的蘿寧。
不過在這陰暗潮濕地方,蘿寧比陳有才想象的平靜,她安靜的坐在角落鋪好的墊子上,手腳都帶著鐐銬,雖然面前時不時有老鼠跑過,她的眼神也依舊很平靜。
陳有才來時,看到的便是眼眸平靜到好似一片死水的她,臉上帶著惶惶之色,卻只緊緊咬著牙不知在想什麼。
「蘿寧。」
陳有才喊了她一聲,蘿寧才似乎回過神來。
她抬起頭,看到來人是陳有才時,渾身綳著的平靜瞬間便四分五裂,也不管是不是有旁人在場,直接起身抱住了陳有才,嘴唇也哆嗦著:「陳公子,你來了……」
「蘿寧,你還好吧?」陳有才這才發現她渾身冰冷的厲害,手腳也都在發抖,甚至嘴唇不知何時被咬破了,不斷的流著血。
陳有才問完,發現蘿寧已經開始隱忍的抽泣,因為她哪裡受傷了,連忙拉開她去看,蘿寧卻只反應過來,道:「你怎麼來了這裡,今日是莎慕出嫁的日子,你快去找她!」
陳有才眉心微微檸起:「你知道這裡是哪裡……」
蘿寧看出陳有才的懷疑,微微一頓,卻慌忙避開了他的目光,轉過身去輕聲道:「陳公子,你不必管我,他不會殺我的,你趕緊去救莎慕吧。既然你們都來了,那外面的人也一定會發現我的,我不會有事了。」
陳有才越聽越覺得蘿寧好似在隱瞞什麼,但現在他沒工夫管這些了,只一把拉住她的手便帶著她往外而去。
等到了外面,阿義也早帶著人幫他掃清障礙了。
「陳公子,快馬已經備好了。」阿義道。
陳有才立即翻身上馬,走時,看著一個人垂著眼帘彷彿被人拋棄了一般的蘿寧,陳有才遲疑了一下,問她:「跟我一起去嗎?」
蘿寧微微一窒,抬頭便看到了陳有才朝他伸出的手,她幾次想要伸出手,又都忍住了,笑道:「你去救莎慕,剩下的事情交給我,我幫你們處置好。你救下她后,直接帶著她回北燕,再不要回來了。」說出最後這句話,蘿寧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剜心一般,可她告誡自己,不能在陳公子面前哭,這樣他一定會不忍心的。
蘿寧說完,擠出一個笑容。
陳有才遲疑了一下,看著不肯上馬的蘿寧,也沒功夫再細想,駕著馬便直接往前而去。
阿義瞧見陳有才離開了,才鬆了口氣準備走,但剛上馬就覺得馬屁股一沉,扭頭,雪無痕不知何時坐在他的身後,將他擁在懷裡搶佔了他這匹馬!
「下去!」阿義有些生氣。
雪無痕更氣:「有本事你自己下去!」雪無痕也氣的直哼哼,不等阿義再廢話,兩腿一夾馬腹,便迅速往前去了。
前方。
兩軍對壘,姜棣的人已經跟陳家軍打起來,大王子才帶著人趕到,不過他並沒有上陣殺敵的打算,只帶著莎慕坐在陸上營帳里。
「看來我們今日洞房花燭夜,要在這裡進行了。」大王子叫人擺上酒來,一把扯下莎慕的蓋頭,冷笑道。
「如今大王子可以放了我父親了?」莎慕寒聲問他。
大王子冷笑:「自然,本王現在就下令讓人去放了他。」大王子大手一揮,立即有人進來,道:「回稟王子,皇上說了,等戰事告捷,自會讓王妃的父親出宮賀喜的。」
大王子這才扭頭膩著莎慕,望著她冷艷的臉,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著自己,笑道:「怎麼樣,本王沒有說謊吧,所以今日王妃還得讓你們丹羽家族的人乖乖聽話,幫本王贏了這一仗,否則……」
「好。」莎慕紅唇揚起,端起面前的酒緩緩起身:「那現在我們就喝交杯酒吧,喝了交杯酒,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丹羽家族的人自會聽命的。」
大王子瞥了眼她端起來的酒,笑了笑,直接接過,慢慢端起放到唇瓣,可就在要張口喝下去的時候,手一揮,連酒帶碗全部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想對本王下毒,你不想活了么?」大王子望著那酒水,反手便一個巴掌狠狠打在了莎慕臉上。
莎慕沒有躲,在他打在自己臉上后,唇角已經溢出了一絲血,眼底的笑意卻是更深,他敢碰自己,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你們都退下去,本王的新娘子已經迫不及待要洞房了,本王怎麼能怠慢了?」大王子冷笑著說完,營帳里的護衛們也都用猥瑣的目光看了眼莎慕,才全部退了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大王子才陰冷的盯著莎慕,笑:「你難道不知道,本王若是死了,你也要陪葬的嗎蠢女人?」
「就是知道,所以才會選擇下毒這樣直接的方式。」莎慕冷笑:「殺了你,才是我今天的目的!」他不死,父親就不會平安出宮,自己也永遠不可能離開扶桑,所以他必須死!
陳有才一路追出扶桑,還沒追到莎慕的身邊,就被人攔下了,這個人他見過。
「白稷。」
「你不能去找她。」白稷帶著人指著一旁的路:「這條路一直走,有船等著你們,你們可以平安回到北燕。」
陳有才面色微沉:「你給我讓開!」
白稷一臉冷漠:「你這麼不長腦子,她是怎麼看上你的?」
白稷說完,見陳有才咬牙,冷冷一笑:「也罷,我就多費點唇舌告訴你。如今她已經是大王子的女人,你帶走她,就是要挑起北燕扶桑的爭端,丹羽家族一定會為此而被重罰,所以她是不會跟你走的。如若你要強行帶走她,那就是逼她去死!」
「我自會護住她……」陳有才才不信白稷這些鬼話,他若是真的為莎慕后,也不會讓莎慕落得如今的下場。
白稷握緊手裡的劍,盯著陳有才道:「我知道你帶了功夫了得的人,但你也要想清楚,扶桑軍營和丹羽家族,哪一個是你們能得罪的起的。」
「那也不用你管!」陳有才懶得再跟他廢話,阿義會意,上前便帶著人跟白稷纏鬥起來,而雪無痕則是順勢躍到陳有才的馬上,帶著他一同往前而去,但現在陳有才不知道的是,莎慕已經順利出來了,只是代價不是陳有才敢想的。
臨近夜深時,姜棣發覺後援的兵力遲遲未到,而眼前陳堅陳定卻勢如破竹,眼看著將他逼到絕境,不由呵斥:「大王子帶的人呢?」
「回稟王爺,大王子好像出事了。」
「出事?」姜棣不解,就聽那人附耳上前低語了幾句,說完,姜棣整個人都氣得發抖:「這個蠢貨,這種時候居然鬧出這等事來,我看他要死也是死有餘辜!」話落,轟隆一聲響,一艘載滿了火藥的船隻在他耳旁直接炸了,姜棣的船搖晃幾下,他整個人便直接往海里栽了去。
「看來是活不成了。」陳堅聽到下面副將的回話,這才瞧著坐在一旁淡定喝茶的樓衍道。
「先撤兵,等明日。」樓衍道。
陳堅聽著,有些不解:「現在撤兵?現在正是我們氣勢最足的時候,若是現在撤兵的話,豈不是……」
「大王子一死,扶桑就不會再打了。而北燕若是繼續進攻,那扶桑跟北燕的戰事三年之內不一定能打得完。」樓衍說完,朝外看了一眼,扶桑的船已經連片的燒了起來,扶桑的士兵們也都奮力跳到海水裡往岸上游去。如今大王子的援軍沒有追上來,看來大王子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如此一來,這裡的事也算暫時告一段落了。
大王子現在的確快不行了,他現在渾身潰爛猶如腐爛了一般,渾身都散發出一股惡臭來,這些都是他在準備扒下莎慕的衣服時,被她衣服里飛出來的藥粉所毒害的,他做夢也沒想到莎慕居然會把毒下在這裡!
「我……」大王子嘴裡囫圇著,都說不出完整的話,莎慕成功從營帳里出來,趁著夜色往原路返回,她知道,白稷的目的是大王子死,大王子一死,父親就能得救!
可莎慕從未想過白稷為何要這樣大費周章,直到成群的高手將她團團圍住。
「王妃想要去哪兒?大王子現在叫你回去,繼續與他洞房呢。」領頭的男人說完,已經拔出了劍。
莎慕手裡握著毒藥,肩上站著百羅鳥,目光幽寒:「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就只能讓屬下們拖你的屍體回去了……」
「放肆,我好歹也是丹羽家族的小姐,你們敢動我,看看丹羽家族……」莎慕的話未說完,忽然響起一陣陣哀嚎聲,她詫異看過去,才發現此番帶來的丹羽家族的用毒高手居然被人一個接著一個的用刀刺穿了心臟,能留下的,只是最後一聲哀嚎。
她不明白為何會這樣:「你們在做什麼!」
「王妃現在肯跟我們回去了嗎?」領頭男人寒聲問道,他們大王子能一直平安活到現在,憑藉的,可就是這份狠。
說完,也不管莎慕同意不同意,男人上前拉著她便往前走去。
走著走著,身後便傳來一陣騷動。
「莎慕!」
陳有才的聲音傳來,莎慕腳步微微一頓,扭過頭就看到了拿著劍勉強跟衝上去的士兵們爭鬥的陳有才,微微咬牙想衝過去,就被那男人一拉:「王妃想清楚,你現在過去,就是你們兩個人一起死。」
「莎慕,你過來,我帶你走!」陳有才大喊,現在再不走,就沒機會了!
莎慕聽到這句話,眼淚再也忍不住,可她不能走,她也從未打算過再離開扶桑,只等大王子一死,她也是要去陪葬的。
「我不會跟你走的,你死心吧。」莎慕沒讓他看到自己眼底的淚。說完,轉身便進了營帳。
「莎慕,你到底是為什麼!」陳有才不甘心的問她:「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莎慕只覺得萬箭穿心,他什麼都沒做錯,錯的是她!
掀開簾帳,莎慕便要走進去,可渾身爛瘡越來越多的大王子卻走了過來,目光陰鷙的盯著她,冷冷道:「本王現在不那麼想殺你了,莎慕,做個交易,你現在就殺了陳有才,我就放過你怎麼樣?」
莎慕見他居然沒死,還能冷靜的說話了,詫異不已。
大王子爬滿了皺紋的眼角一擠,陰冷笑起來:「你覺得本王該死?可偏偏本王就是死不了,你以為皇室這麼多年真的就眼睜睜看你們丹羽家族坐大而不管嗎?不過說來,拂媚那老女人留下的解毒丹還挺好用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失望?」
大王子冷冷說完,抓著莎慕的脖子便直接挑開了她的腰帶,而後將她扒得只剩下一件肚兜后,才扯著她走了出來,讓人停了手,笑看著不遠處已經受傷的陳有才,冷笑:「陳公子,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
「簡單,你讓你父親和陳定自盡,我就放過你跟這個臭女人。」大王子說完,輕輕挑開莎慕身後那根細細的束帶,只要再挑開脖子上的束帶,那莎慕的身體就會再眾人面前展露無遺。
陳有才拳頭緊緊握住,莎慕想動,卻被大王子直接一把攬進了懷裡。
莎慕感受得到旁人猥瑣的目光,可她唯一無法忍受的,就是陳有才就在眼前。
「陳有才。」莎慕忽然叫住意圖衝上來拚命的陳有才,道:「你立即離開這裡……」
「離開?」大王子冷笑:「他要敢離開,我就讓你今晚服侍這裡所有的兄弟,直到你死……」
大王子話還未說完,莎慕轉過身便狠狠咬住了她的脖子。
她下口極狠,淋漓的鮮血漫出,嚇得大王子趕忙要去推開她,可莎慕卻是下了狠心。
陳有才見狀,瘋了一般要衝上去,阿義和雪無痕也做好了可能交待在這兒的準備,提劍就要衝上去,卻忽然瞧見這處營地的後面一片火光衝天,就在眾人注意力被分散之時,暗處一道黑影閃過,不過瞬息之間,陳有才就被人攬住險險躲開了大王子的幾十個高手。
「尊上!」
阿義看到來人,差點輕呼出聲,尊上孤身來這兒,扶桑的人怕是要吃了他!
果然,大王子的人全數看了過來,而莎慕也被大王子一把匕首刺穿了腹部,人也被拽開了。
「臭女人,殺了她!」
大王子一聲令下,阿義和雪無痕迅速沖了上去,而樓衍則是摁住了陳有才,寒聲道:「在此等我。」話落,他直接迎了上去,軍營瞬時便大亂了起來。
大王子捂著脖子要逃,但他怎麼逃得過樓衍?
轉過身,樓衍的長劍已經刺穿了他的喉嚨。
樓衍看著他臨死時猙獰的模樣,連劍也懶得要了,不過側身的瞬息,手掌蓄力,抬手便將那刺來的三個人掀翻在地,而後便以常人難以察覺的速度到了莎慕身邊,但不等他碰到她,就聽她語氣極輕道:「我的血有毒,身上也有毒,別碰我……」
話落,樓衍直接拿外袍將她一卷,送到了陳有才跟前。
「國師……」
「照顧好她。」樓衍冷淡說完,看到匆匆趕來的白稷,鳳眸危險眯起。
白稷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那股強大的殺意,腳步不由自主的便停了下來:「樓衍……」
「大王子已死,姜棣有可能順著海水飄到海岸,若他還活著,你們扶桑不可能安寧。你跟莎慕的父親合謀,看到事情全部解決,應該高興才是。」樓衍冷漠道。
不過就算知道是白稷和莎慕的父親共同設下的陷阱,意圖殺了扶桑唯一的大王子而傾覆扶桑王朝這件事,也不是他該管的事了,只是莎慕選擇在今日跟大王子同歸於盡,的確出乎意料。
白稷默默看了眼被陳有才抱在懷裡的奄奄一息的莎慕,終是沒有再說什麼,直接叫了人去海岸邊搜尋姜棣的蹤跡,便沉著臉轉身而去。
「尊上,現在怎麼辦?」阿義過來問道。
「帶走他們,剩下的事,丹羽家族的人會解決。」樓衍說罷,轉身便往黑暗中而去。
魏如意是在天快亮時見到陳有才的,陳有才匆匆忙忙的趕來,魏如意只簡單收拾了下便出來了,可才出來,就看到了他抱在懷裡渾身是血的莎慕。
「如意……」陳有才哭著看著魏如意,魏如意二話沒說,上前便扣住了莎慕的脈搏,可她不僅中了毒,而且失血過多,早已回天乏術。
魏如意看著失魂落魄的陳有才,還是將所有能用來續命解毒的葯拿出來給莎慕服下了,可莎慕自己也知道,她活不成了。
「有才……」
莎慕蒼白的嘴唇微微張開,看著固執著要救她的陳有才,淺淺笑道:「你恨我嗎?」
陳有才咬牙:「你為何不等我,我可以救你的,就算拚死……」
「可我就是不想讓你死。」莎慕說完,緩了許久,才有力氣繼續睜開眼睛看著他滿是淚水的眼睛,輕輕抬手替他將眼淚擦乾淨,笑著道:「我最大的願望,就是保護好你,不過我現在是不是好臟,我嫁給了別的男人,我配不上你了……」
「沒有,莎慕,我說過要娶你的,所以你不能死,你要好起來嫁給我。」陳有才忍住眼淚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莎慕滿足的笑,在她決議嫁給大王子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只是她沒想到,陳有才在有著那樣大誤會的情況下,還會來找她。
「那你下輩子……早點來找我……」
莎慕在他耳畔輕輕說完,擁著他的手終是無力垂落在了地上。
滿屋的血腥味,她想她自己一定死的很難看,嘴裡全是血,身上也全是血。可她一點也不後悔認識陳有才,更加不後悔殺了大王子,因為大王子不死,她一輩子也逃離不了。
「衍哥哥。」魏如意轉頭看到走進來樓衍,看到他身後跟來全部受了傷的阿義和雪無痕,不必多問也知昨夜兇險了。
樓衍走到魏如意身邊,輕輕拉住她的手,才跟陳有才道:「扶桑大王子昨夜已死,扶桑已經收兵,如今白稷正等在外面,要替丹羽家族,將莎慕接回扶桑。」
陳有才感受到莎慕的心跳已經停止,他眼眶赤紅著極力隱忍著胸膛里翻湧的悲傷,終究還是低低哭泣出聲,他從未想過,他也有一天,連一個女人也護不住。
「一定要將莎慕送回去嗎?」魏如意問樓衍。
樓衍目光微動,看著身上已經慢慢溢出戾氣的陳有才,道:「就是為了不送,我才會過來。」話落,阿忠從外面走進來,低聲道:「尊上,已經準備好了。」
樓衍看了眼陳有才,語氣不復往日的冰冷,道:「這件事萬不可出半分紕漏。」否則這剛停下來的兩國相爭,就要變成不可避免的久戰了。
阿忠擔心的看了眼情緒不穩定的陳有才,悄悄繞道樓衍身後低聲道:「此番來要人的是白稷,還帶來了姜棣。」
「死的還是活的?」
「半死不活的,似乎打算拿姜棣,要挾您換些什麼。」阿忠低聲說完,陳有才似乎聽到了白稷的名字,可不等他做出對策,樓衍眸光微斂,便將他從背後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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