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多疑

第九十三章 多疑

樓衍坐在最中央的位置,對面坐著的,是他特意請來的蕭王姜棣和六部的尚書大人。

幾人面面相覷,姜棣只笑著喝下面前這杯酒:「這戲真是不錯。」

「角兒好。」樓衍淡淡說罷,看了眼阿忠阿義,二人會意,將那些早已被抓住的刺客拖了下去。

魏如意站在戲台後頭,看了眼雪無痕:「辛苦了。」

「不辛苦,懲奸除惡,本大俠應該做的。」雪無痕笑眯眯道。

「我跟木英說的。」魏如意睨他一眼,看向後頭臉上還沾了些許血跡的木英,木英拱手道:「國師大人趕來,暗處的那些人全部抓走了,今兒這事,應該很快就會有御史寫摺子了。」

魏如意點點頭:「你先去收拾一下,剩下的事雪無痕會替你辦好。」

雪無痕立即傲嬌撇臉:「不去。」

「大俠,懲奸除惡的事兒你不做還有誰能做?何況你這樣的玉樹臨風,不讓那些宵小們看看什麼叫前輩,他們怎麼成長?」魏如意道。

雪無痕立即樂滋滋起來,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才哼哼道:「算你識相,說吧,什麼事?」

魏如意指了指燃起大火的藏書樓,道:「裡頭的屍體,不能叫人發現。」

雪無痕看了眼那大火,再看看已經溜了的木英,嘴巴動了動:「死了的宵小之輩,怎麼看我的玉樹臨風?」

「他們死不瞑目啊,當然能看到。」魏如意又道。

「你……」雪無痕實在找不出話反駁,撩了撩額前的長發,才一甩頭去了。

魏如意看他離開,又透過這戲台後頭的幕布看了看那前頭坐立不安的各位賓客們,眸光淡淡,從今兒后,再不會有武寧侯府了。

此時魏信壓根還不知道前頭出了這樣的事,只著急老夫人這會兒要走,萬一叫人知道了,定要罵他不孝子,不孝的帽子可不是能隨意戴的。

「母親,您這是做什麼。」魏信有些生氣的讓人將要出府的老夫人攔住,質問道。

「你還喊我一聲母親,那就立即去撤了這個壽宴!」老夫人冷冷道。

魏信心裡氣急,但好歹忍住這口氣,道:「錢都花出去了,人也請了來,怎麼能這個時候說不辦呢?母親,您就當心疼兒子一次,就去前頭坐坐,又不會費您多少時間……」

老夫人目光冷冷的盯著他:「我不是早就說過不去嗎?你現在還是在怨我?」

「自然不是……」

「那是什麼?我趕了魏如意出府,你將我的話置若罔聞,將她請回來不說,還給她折騰她那不知幾斤幾兩的醫術。怎麼,她現在被封了公主,就了不起了?」老夫人也質問他。

魏信牙關微緊,他跟老夫人的關係本就緊張,幾十年前的誤會都是二人心裡一個結,從沒有解開過。

「母親這麼多年也不肯回來,如今回來卻一點小忙也不肯幫兒子,天底下的母親,哪有你這樣的?只記掛著自己的那一點點恩怨,從不曾為自己的親兒子做過什麼,事到如今還只有索取!」魏信刻薄的說她。

老夫人猶如被人一拳打在胸口,不可置信的問他:「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配做一個母親!當年父親厭棄了你而去專寵小妾,都是你活該!」魏信寒聲說完,看著她身邊的下人:「你們的賣身契全在我手裡,今日你們誰敢踏出這侯府一步,我打斷你們的腿!」

眾人嚇了一跳,老夫人冷冷諷刺:「賣身契你也偷拿去了?」

魏信沒回答,只鐵青著臉吩咐旁人:「還愣著做什麼,立即把老夫人給我帶進去!」

說完,下人們忙來勸老夫人,老夫人只覺得寒透了心。她雖然與這個兒子有嫌隙,可從不曾虧待過他什麼,沒想到他居然如此的混賬!

「我今日就是死在這裡,也再不踏入你侯府一步!」

「母親似乎忘了三從四德?」魏信諷刺看她:「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若是你不想再踏進去,除非魏府給你一封休書,要不,母親就自請下堂!」

老夫人聽著這絕情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渾身發木,手腳更是冰涼的厲害。

她的臉僵硬的動了動,才諷刺又絕望的看著他:「好,我的好兒子,果然跟你爹是一條心,你們都是一樣的薄情寡義的人!」

魏信不想再聽她說這些,直接讓人把她給強行扶進去了。

才進侯府,管家就跌跌撞撞來說了雲昊的事兒。

他還沒聽完,腿都軟了,立即就朝前院跑了過去,到時,賓客們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孫尚書更是一聽風聲不對,馬上跑沒影兒了。

樓衍卻跟姜棣還坐著,似乎在等他過來。

「蕭王殿下……」

他要行禮,姜棣只淡淡一笑,看了眼樓衍,又朝戲台的後面看了看,才笑道:「方才的戲真是精彩,侯爺竟是錯過了,可惜,可惜。」

魏信腦袋裡只覺得嗡嗡的響,他看了看淡淡喝茶的樓衍,現在他已經不是國師了,只怕求他也沒用,但不求他,還能求誰?

樓衍見他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才緩緩放下茶盞,抬頭看著姜棣:「方才的戲,蕭王殿下一定有興趣說給皇上聽,若是侯爺想解釋清楚,不如同蕭王殿下一道入宮。」

姜棣眉梢一挑,想明白后,冷峻的臉上也露出幾分欣賞:「國師大人這利用人的本事,本王望塵莫及。」

「王爺客氣了。」

樓衍淡淡回著,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

魏信咽了咽口水,看向姜棣,姜棣倒是不介意帶著魏信一起去,這樣一來,就是鐵證。

「那本王就先走了,國師大人要少喝茶,你身子虛,萬一到了大婚之日,如能如願洞房,豈不虧了?」

「看來王爺真該多往宮裡走走,宮裡的娘娘們日子乏,倒是缺嘴碎的給她們講笑話。」樓衍漠然回他,姜棣也不氣,只可惜今日沒能見到魏如意,但這戲還真是令他詫異。先弄瞎了雲昊,再讓魏信辦這麼大的宴會把人都請來,最後誘騙急瘋了失了理智的雲昊把秘密都倒出來。

他離開,樓衍才緩緩起了身也要往外而去,就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小跑著過來了,他頭也沒回,負在身後的手張開,下一秒一隻柔軟的小手自己就伸了過來將他抓住了。

「衍哥哥怎麼來了就要走?」魏如意不滿問他。

「你擺了這麼大的戲台,戲唱完,我自然就要走了。」樓衍唇瓣含著笑,淡淡道。

魏如意撇撇嘴:「我們一起去看看老太妃吧,老太妃不肯見我,你與我一道去,肯定有辦法的,對吧?」

樓衍眼角瞥見她擔憂的樣子,道:「別院有暗門,下次讓阿忠帶你去。」

「你不去?」

「暫時不去。」樓衍回答。

魏如意不解,樓衍只摸到她手腕上那個玉珠,道:「平王在查此物,你若不想惹麻煩,就收起來。」

魏如意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眼那紅繩穿過的玉珠,明明看起來很平凡,除了裡頭刻著的那個微雕很神秘以外。

「那我要不要還給平王殿下,這畢竟是平王妃的東西。」

「即是送給你的,你就留著。」樓衍看她還不知道,只道:「往後盡量避免再見平王。」

魏如意看出他的擔心,雖然不明白,但還是點點頭:「我知道,不過衍哥哥……」

魏如意想提醒她五皇子身邊可能會有人知道未來之事,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說出來衍哥哥怎麼可能相信,而且若他再問一句自己怎麼確定有人知道未來之事的,她又要怎麼答,告訴他自己是活過一輩子的人嗎?他會不會害怕?

她猶豫再三,在他看過來的眼神下,只笑眯眯搖搖頭:「沒事,就是想多見見你,你還答應帶我去江南的。」

「很快。」樓衍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孟昶,才道:「最近京城中出現的叫莎慕的女人,你一定要小心。她擅用毒,此番來京,許是因你而來。」

樓衍說完,老夫人身邊的丫環小新跌跌撞撞就跑了來:「小姐,老夫人上吊了……」

魏如意嚇了一跳,都來不及跟樓衍說什麼,提著裙子就往松鶴堂去了。

老夫人該是個心性堅韌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當年跟老侯爺鬧成那樣還舒舒服服活到了現在,怎麼突然自盡了,父親到底說了些什麼?

她趕來時,老夫人已經被人抱下來放在了地上,魏如意上去把了脈,還剩一口氣,才忙抽出銀針,卻見老夫人自己幽幽轉醒,看到她,滿眼的憤怒:「你給我滾出去。」

「祖母……」

「我不是你的祖母,我早把你趕出去了,我與你沒關係,給我滾!」

老夫人似乎十分恨她,就連對魏信的恨,也一併算在了她頭上。

魏如意看她如此激動,只得收回了銀針,起了身看她:「以德報怨的事,我也懶得做。父親現在進宮了,你要想離開魏府,現在就走吧。」說完,扭頭吩咐身後的丫環:「讓人看住管家,膽敢作梗,給我綁起來打斷他的腿!」

魏如意冷冷說完,提步就離開了。

老夫人不停的喘氣,小新卻驚呆的看著霸氣的魏如意,才忙伺候著老夫人:「要不您還是先休息休息……」

「去備馬車,今日若是不走,我就死在這裡!」她再也不想留在魏府,現在的魏府,不僅讓她想起曾經的不光彩,這個兒子更是讓她覺得心痛和憤恨,他跟他爹一樣的薄情,一樣都是混賬!

魏如意回到南風院,所有人看到她呼吸都不敢重了,魏如意卻只是讓人先將徐夫人和胡清微送走,腦袋一片空白鬍亂的整理了那幾本醫書後,才半靠在暖榻上,讓人去把申掌柜請來了。

來福樓開業的日子就定在這兩天,如今魏家出事,來福樓不能在留在她的名下。

「掌柜的今天下午去一趟徐家。」魏如意道。

「皇商之首的徐家?」申掌柜也知道些。

魏如意點點頭:「徐大人諳熟經營之事,門路和頭面更是廣,你去尋他,將來福樓和其他產業皆更改名姓,每年交二成的收益算孝敬,讓他出面做保。」

申掌柜有些驚訝魏如意的方,來福樓他就聽說她分了掌柜一成的乾股,如今還要送出兩成紅利給徐家,這樣的大手筆,以前的他是絕對不敢這麼輕易做決定的。

「小姐,您怎麼突然這樣做?」

「放心,我自有盤算。」魏如意淺笑道:「您先照我的去辦,這些產業全部轉移出去,只留一兩個最差的莊子即可。」

申掌柜想著朝事自己可能不懂,方伯和小夭一直誇小姐是個神通廣大的,便也信任的點點頭:「小的這就去辦。」

「掌柜的家人現在住在哪裡?」魏如意看他急著走,又問道。

申掌柜聽她問這個,羞澀的笑笑:「都在老家呢,內人身子不大好,經不得奔波,孩子又還小,所以我讓他們跟著我老娘在家裡念書。」

魏如意聞言,也稍稍放心了些,只將他的月例又翻了個倍以後,才打發他下去了,並提醒木英和雪無痕也多注意些他家人的動靜,便不再多提。

當天,皇帝直接就氣病了,整個太醫院的人在養心殿提醒吊膽了一晚上,第二天皇帝才恢復了些精神,卻意外的沒有立即處置五皇子,而是將知情人全部叫去敲打了一番,當天下午,一道聖旨,讓魏信這個三品欽差出宮辦事了。

魏信回來收拾東西的時候,整個人彷彿丟了魂魄似的,魏如意過來,他又羞愧面對又怨她把雲昊引出去,看她來,整個人都清冷的厲害:「如意,你不會是真的要害父親吧?」

魏如意一副錯愕的模樣:「父親怎麼這樣懷疑如意?」

「若不是最好。」魏信臨走前,深深看了她一眼,讓人將家裡大半的珠寶都兌換成銀票帶上,才走了。

走時,魏如意看到了他涌動的殺意。

殺意也罷,善意也罷,皇帝讓他這個時候出差,只怕是有去無回了。

她看著他的背影離開,再看著這已然空了的魏府,沒有多少如釋重負的感覺。她不喜歡報仇,她希望從來就沒有過這些仇恨,可那些人太貪婪了。

雲家。

雲昊被押入了天牢,不用想,必死無疑。

雲氏跪在雲家家主跟前,面色決然的道:「父親,這些事絕對是魏如意設計的,當初女兒就看出了她的心機,也是她把女兒害成如今的模樣!」

「魏如意。」雲家家主咬牙切齒:「我們不去招惹她,她竟如此惡毒,屢屢害我雲家子嗣!」

「而且此女的狐媚本事十分高,當初章兒便是被她所惑,如今又迷惑了樓衍,就連汝南王府的齊凰都被她所騙,若是繼續任由她這樣下去,只怕我雲家危矣!」

雲家家主枯瘦的臉一厲,原本不問世事的淡泊瞬間化為殺氣:「我看她敢!」

「那……」

「我不出馬,他們真當我死了。去叫人來,我要更衣。」雲家家主的臉色黑沉,雲氏心中一喜:「父親是要入宮?」

「我堂堂雲家,我怎能看著它被一個黃毛丫頭擺弄?」雲家家主冷哼一聲,心裡卻十分不屑,小小稚子,想當初他在朝堂上呼風喚雨一手遮天的時候,誰敢這樣欺負他雲家人,他早撕碎了,如今他好不容易一心皈依佛門清心寡欲,她居然如此不知死活,就不要怪他不客氣!

雲家的馬車飛快往皇宮而去,在雲府外盯著的邱石看到,這才拉下帽檐,快速往五皇子府去了。

「一切如殿下所料,雲家家主出門了。」邱石道。

「終於肯出來了。」姜戟陰暗的看著這隻捉回來的百羅鳥,眼眸陰寒:「本以為魏信和樓衍一定弄死他,沒想到卻被魏如意截了胡,還讓他抖落出了我。不過也罷,只要雲家家主出門,目的就算達到了。」

邱石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可現在皇上已經知道您對太妃的事兒……」

「父皇本性多疑,他不會信的。那時候我還被禁足在五皇子府,哪裡有本事去安排這麼大的事?這些都是雲昊做的……」

「可雲昊還沒死,萬一他反口……」邱石遲疑著,還沒說話,就見一旁的侍衛冷笑:「那就勞煩邱公子了。」

邱石嚇得不行:「讓我去殺了他?」

「你不願意?」

「不……當然願意……只要殿下能幫我,我自然願意。」邱石心虛的看了眼姜戟,姜戟卻意外的沒有發火,只笑著轉過頭看他,道:「相信我,俞柔依我一定會送到你床上的。」

邱石聽到這話,心裡有鼓起了些勇氣,點點頭,一旁的侍從遞給他一把匕首:「用這個,淬了毒,割開一個小口子就能死。」

邱石應下,戰戰兢兢接過匕首看著陰暗的姜戟,忙行禮退下了。

等他走後,姜戟才看了眼侍衛,拔出他的刀:「戲既然開演了,自然要演的真一些……」

「殿下,您一定要小心!」

姜戟拔過刀,冷哼一聲,抬手就在自己的腿上和胳膊上狠狠割了幾刀,直到血肉模糊,才推開了門朝外大喊:「有刺客,救命!」

消息很快傳到宮裡,皇帝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見雲家家主,聽到姜戟遇刺的消息,心底那一絲懷疑徹底消失了,當即將手裡一本本參奏姜戟要將他流放的奏章扔在了地上。

坐在一旁幫忙批閱政務的平王立即起身:「父皇。」

「你看看這些大臣,就這麼迫不及待拉五皇子下馬,朕都已經將他禁足了,如今事情都還在查,他就這一點點時間就等不了嗎?」

皇帝大罵,高公公聽到後面的『他』字,垂下眉眼。

平王只命人泡了茶來:「兒臣這就命御醫去皇子府,父皇莫急。」

「怎麼不急,你看看,朕的好兒子,朕這還沒定下太子之位呢,就要手足相殘了,要是定下了,那太子還能不能活得下來?」皇帝氣道。

平王聽得出來,皇帝是懷疑這一切都是姜棣幕後主使了,只順勢道:「父皇,四皇弟可能只是一時昏了頭。」

「你看,就連你都能猜到是他!」皇帝臉色鐵青著,想了想,直接道:「去擬旨,恢復五皇子榮王爵位,另外,蕭王留京城已久,讓他去各城巡查,巡查清楚了再回京!」

高公公的目光顫了顫,若是放榮王出來,再趕蕭王出京,那要死的,只怕就是蕭王了。

他立即應下去辦了。

皇帝想了想,叫住他:「老七也要大婚了,封王的聖旨一併傳下去,還有一直窩在家裡養病的老六,也都封了,老六封廉王,老七封昭王。」

高公公知道皇帝是拉六皇子和七皇子出來跟榮王平分秋色,看來太子之位他還是中意平王殿下。

這樣一想,他立即去傳旨了。

「皇兒,你也累了,去歇著吧。」皇帝道。

『「那父皇多注意身子。」平王知道他要見雲家家主了,行了禮出來,見到雲家家主時,看他彎腰行禮,面色冷淡:「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雲家家主一愣,出家了這麼久的平王也要參與到奪嫡里來了?

平王沒再理他,出了皇宮后,直接吩咐:「先去一趟魏府。」

「聽聞國師已經在平王府等您了。」小廝道。

「本王知道。」平王不喜歡樓衍這種把什麼都算在手裡的感覺,今日的事,他想樓衍肯定已經安排好下一步了,或者說,把老六老七推出來,把老四趕出去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父皇如今就算恢復了老五的榮王之位,因為玫嬪之事,他也會心存芥蒂的,所以不論如何,榮王也爭不過自己。

可就是如此,他才不喜歡樓衍。

馬車很快到了魏府,他來時,沒讓人去回稟,只一邊想著事情一邊往裡面走,直到看到坐在鞦韆上有一搭沒一搭晃著小腳的魏如意。

她今兒一身素白的長衫,歪著頭想著什麼,這神韻,像極了平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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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鸞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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