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開方治怪病,柳玉兒不見了
雲湘瀅的確是回了一趟文陽侯府,只不過是從前門而進,又從角門悄悄出了侯府而已。
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罷,說她謹慎過頭也好,雲湘瀅並不想落下把柄,在他人手中。
雲湘瀅這次去了遮雨閣,與武安見了一面,詢問了一番,武安對於之前定下的,以雪裡定心丸,打出遮雨閣名氣這件事安排的如何了,然後將她要在義世堂買血骨參一事,對武安了一遍。
武安聽聞之後,說道:「這義世堂在下知道,聽聞因著侯爺和夫人雙雙故去,這義世堂差點散了,是姑娘的二叔二嬸,也就是雲侍郎夫婦接了過去,才算安穩下來。」
聞言,雲湘瀅記起那陳掌柜曾經說過,他是義世堂東家的遠房堂哥,看來二嬸就是義世堂現在的東家。就是不知,二嬸是否知道義世堂強取豪奪的行徑了。
心中思忖著,雲湘瀅拿了銀票給武安,讓他換成金子以便去買血骨參。
武安本不欲接這銀票,卻聽雲湘瀅說:「是我要買血骨參,自然就是我出錢,武大叔不要有顧慮。何況,這些錢花出去,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武大叔就會幫我賺回來的,不是嗎?」
聽雲湘瀅這般信任他,武安頓時笑了起來,這才不再猶豫的接過銀票。雲湘瀅又將一塊玉佩拿了出來,道:「這是信物,武安大叔要記得將另外一塊拿回。」
「是,請姑娘放心。」武安應著,繼而說道:「在下知道姑娘剛剛回京,身邊恐怕也沒有什麼可用之人,在下想著給姑娘找幾個可靠之人使用,不過尚需要一段時日。在下身邊倒是有一個小子,名為郝辛,還算機靈,在下就想著讓他候在文陽侯府外,姑娘若是有什麼差遣,讓人通知他一聲就行。姑娘可要見一見這郝辛?」
雲湘瀅點頭,她現在的確是沒有可靠之人可用,武安不便前去侯府,她若來遮雨閣多了,恐怕也會引起他人注目。
「郝辛見過姑娘。」不多時,一個十五六的少年就走了進來,抱拳施禮間,面上帶著討喜的笑容,眼神中有幾分機靈,只是這面色……
「你整日待在侯府門外,可想過要怎樣掩飾行藏?」雲湘瀅掩下心中想法,只出聲詢問郝辛。
「這簡單,小的在文陽侯府西側門拐角的衚衕,擺了一個小小的餛飩攤,往來客人不多,卻也有一些。如果姑娘有吩咐,只需讓人假做買餛飩就好,斷不會惹人懷疑的。」
聞言,雲湘瀅再問:「餛飩攤已經擺上了?」
郝辛這才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小的跟著安叔學習炮製藥材之外,就喜歡做些餛飩等吃食,安叔沒有阻止,小的就……」
雲湘瀅也禁不住笑了,不待她與郝辛講柳玉兒的長相,郝辛就謹慎的詢問,什麼人給他送信是可靠的,如果他有什麼信息,又要找尋何人傳遞,端的是謹慎又細緻周全,雲湘瀅心下暗暗點頭。
武安在旁給雲湘瀅倒了茶,輕聲解釋道:「郝辛也是怕誤了姑娘的事情,這才問的多了一些,還請姑娘莫要惱了他。要是他有什麼做的不對、不好的地方,姑娘儘管教訓。」
郝辛偷偷瞄了一眼武安,卻被武安一眼給瞪了回去,他連忙挺胸抬頭的說:「姑娘放心,若是姑娘交代的事情,有一絲一毫的泄露,那姑娘就把小的大卸八塊!」
「閉嘴!當著姑娘的面,胡說什麼呢?」武安急忙斥責了一聲,又轉向雲湘瀅,「姑娘勿怪,他小子也就是在姑娘您的面前,口無遮攔了一些,平時嘴還是極緊的。」
武安言語中的維護,雲湘瀅自是聽的出來,又見郝辛被武安訓斥了,立即就羞愧的撓了撓後腦勺,然後就感激又滿是濡慕之情的看著武安,從始至終就沒有過半分的怨憤,雲湘瀅當即明白,這兩人之間是情同父子的。
非親生父子,卻有如此真摯的父子情,自然值得尊重,雲湘瀅當即就擺了手,說:「武大叔不必如此,我並沒有怪罪郝辛的意思,也看的出來他的確很好。」
聽雲湘瀅如此說,郝辛的臉上立即洋溢著高興,當即就被武安瞪了一眼,他低聲嘟囔了一句「姑娘誇我,我還不能高興高興了?」,然後又得到了武安的一記怒瞪,他才收斂了笑容。
見雲湘瀅沒有旁的交代,郝辛施了一禮準備退下,卻不想在他轉身之時,雲湘瀅卻出聲喊住了他。
「不知姑娘還有什麼吩咐?」郝辛疑惑的問,武安也是看向了雲湘瀅。
雲湘瀅微微蹙眉,指了一旁的椅子道:「坐下。」
郝辛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了武安。
「既然姑娘讓你坐,你就坐。」武安雖然也心中奇怪著,卻還是讓郝辛聽雲湘瀅的話。
待郝辛坐下,雲湘瀅又道:「伸手。」
郝辛納悶的照做,之後就見雲湘瀅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一股輕微的涼意傳來,令郝辛差點想要縮回手去。
「別動!」
雲湘瀅不語,卻是武安開口說了一句,他自然看的出來,雲湘瀅是在給郝辛診脈,頓時期待的望著雲湘瀅。
郝辛表面看上去與好人無異,或許只有武安知道他患有一種怪病,只是武安精於炮製藥材,也熟知各種藥材的藥性,醫術卻稱不上是高明,否則當年也不會一病不起,險些丟了性命,被暗香谷中人所救了。
郝辛的疾病,武安治了很久,始終沒能將那病根去除,他把郝辛送到雲湘瀅面前來,原本就是想著,讓郝辛為雲湘瀅多做一些事,到時他再求一求雲湘瀅,或許看在郝辛還算有用的份上,雲湘瀅就能答應給郝辛診診脈了。
只是沒有想到,他還未曾開口,雲湘瀅就已然看出端倪,而且還肯伸出援手,實在是讓他心中高興異常。
至於,雲湘瀅能不能治好郝辛的病,武安是從未有過懷疑的,畢竟這可是谷主的親傳弟子!
許久之後,雲湘瀅才收回手指,緩緩問道:「郝辛是不是白天的時候,什麼事也沒有,但是到了夜間,尤其是每個月初一的時候,就會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在疼,疼痛難忍,且吃什麼葯都不能緩解?」
「正是這樣!」武安立即應聲,心中更是高興,看來他的眼光是沒有錯的!這不,姑娘光憑診脈就全都診了出來!
「嗯,這種疾病,我曾經在師父給的醫書上看到過,是骨血虛之症,與普通的血虛之症不太一樣,更加難治一些。」雲湘瀅解釋著,眼看武安的臉色不好起來,又說道:「不過武大叔和郝辛也盡可放心,雖是難了一些,卻不是不治之症。只是到時郝辛恐怕要吃些苦頭。」
「只要能治好,小的不怕吃苦!」郝辛立即說道,他忍受這疼痛已經十幾年了,尤其初一晚上的時候,疼的他簡直想要去死,實在是忍受夠了,此時聽到能治好,哪裡管吃不吃苦。
雲湘瀅點了點頭,郝辛就立即殷勤的送上了筆墨紙硯,等著雲湘瀅給她開藥方。
而雲湘瀅也不拖延,開了藥方,叮囑了服用方法,然後提筆又寫了一張方子,遞給武安,說:「武大叔,這張是泡浴的方子。這方子里的藥物,是輔佐煎服的湯藥的。只是有一樣,這方子泡浴的時候,會覺得身上酸疼麻癢,極為難過,但是絕對不能半途而廢,每次必須泡足半個時辰。」
「姑娘,小的不怕!」郝辛挺胸抬頭,信心十足。
「只怕到時候你會忍不住。」雲湘瀅掃了他一眼,「武大叔,這事得交給你看著些,千萬要按住他。」
「是,姑娘放心。」聽雲湘瀅交代的鄭重,武安揣測恐怕到時,郝辛會難受的失了神智,忍不住想要出去,當即肅穆的應了下來。
「五天後,我會再來診脈。」
交代好了一切之後,雲湘瀅不再耽擱,徑直回了文陽侯府。
守著府門的門房看到雲湘瀅,眼神中有些奇怪,似乎是在疑惑,之前不是見雲湘瀅已經回府了嗎,怎麼又從外面回來?
雲湘瀅並不理會,只腳步不停的回婉湘居,遠遠的就看到萱草站在門口。
看到她之後,萱草急急的跑了過來,神情焦急的說道:「姑娘,柳夫人被老太爺那邊的人叫走,到現在還沒回來!」
聞言,雲湘瀅微微蹙眉,祖父叫柳姨去做什麼,口中也是問道:「多久了?」
「已經近兩個時辰了。」
近兩個時辰?
雲湘瀅心中暗忖,豈不是她剛出府沒多久,祖父的人就來了?
雖然不認為雲老太爺會對柳玉兒做什麼,畢竟柳玉兒原本就是府中的姨娘,得見雲老太爺的次數不多,卻也不是沒見過。
只是到底去了這麼久,雲湘瀅有些不放心,於是讓萱草繼續守著婉湘居,她帶著夏環去了雲老太爺的茗書院。
這些天,春環上躥下跳的,夏環倒是只老老實實的做事,不讓她進屋子裡,她也就待在外面候著,此時也是春環不見蹤影,而她就守在偏廈門前繡花。
不過,到了茗書院,雲湘瀅並沒有能夠見到雲老太爺,只那雲海出來說,老太爺的確是招了柳姨娘,來問了一些話,前後不過是兩刻鐘的事,柳姨娘早就回去了。
雲湘瀅心中不禁「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