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巧舌如簧?不好意思,我也會!
「張嬤嬤,你可知,除了你們原本下的毒,我還在其中又多放了一味斷腸草,保證張嬤嬤會先痛個死去活來,再慢慢的死去!」
雲湘瀅的話很輕,可是聽在張嬤嬤的耳中,卻是有如晴天霹靂,她下意識的張嘴要喊救命,卻被雲湘瀅順勢,一把掐住了下頜,直接就將那湯藥往她的嘴裡灌去!
「不……救……」張嬤嬤駭然。
「住手!」
一道聲音傳來,與此同時,房門猛然打開,雲湘瀅手中的葯碗,被人一把打翻在地!
濃稠的湯藥,撒在雲湘瀅衣裙上不少,雲湘瀅不以為意的垂眸,伸手輕輕撣了撣衣裙,說:「二嬸不是已經睡了嗎,可是張嬤嬤哭嚎的聲音驚到了二嬸?」
陳氏看到癱在地上的張嬤嬤一身狼狽,滿臉眼淚鼻涕,又是嘔又是吐的樣子,氣的渾身直哆嗦,半晌才問出一句話來:「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什麼也不想做,只是想親自伺候張嬤嬤喝一碗葯罷了,二嬸這般激動做什麼?」
「你……」陳氏氣結。
雲湘瀅卻是抬眸一笑,「看來,我之前說對了,這湯藥里有劇毒!所以,才會讓張嬤嬤懼怕成這樣,才會讓二嬸如此緊張。」
陳氏臉色變了變,想要開口說什麼,卻不料雲湘瀅緊接著又問了一句:「二嬸,柳姨究竟哪裡得罪了您,讓您這般不依不饒,非要取了她性命不可?」
「瀅姐兒你在胡說什麼!」陳氏伸手撫著自己的額頭,一副無奈又痛心的模樣,「二嬸只是見柳姨娘傷的不輕,這才讓人添加了幾片極品人蔘片進去,給她好好補補。那人蔘還是你父親活著的時候,送給你二叔的,張嬤嬤她再有臉面,也只是我身邊的老嬤嬤而已,怎敢隨意喝著人蔘湯!瀅姐兒,你可真是讓二嬸痛心啊!」
陳氏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冷靜下來,並且想到了這樣的說詞,當真是讓雲湘瀅有些另眼相看。
雲湘瀅再次撣了撣裙子上的葯汁,說:「原來是這樣,張嬤嬤怎麼不早說,害我誤會了二嬸。」
說著,雲湘瀅就要伸手去扶癱在地上的張嬤嬤,張嬤嬤卻好似見鬼了一般,連連向一旁爬著,怎麼都不肯讓雲湘瀅碰到,就連被之前的嘔吐物弄髒了衣裳,也在所不惜。
張嬤嬤吐得幾乎要把膽汁吐出來了,此時嘶啞著聲音,拼力喊道:「夫人救命,瀅姑娘說在湯藥里加了斷腸草!瀅姑娘是想要老奴的命啊!」
看張嬤嬤聲嘶力竭的喊,連額頭的青筋都蹦出來了,雲湘瀅卻是沖著她燦然一笑,「張嬤嬤年紀大了,耳朵有些不大好使。二嬸在下人煎藥的時候,讓人加人蔘還說的過去,畢竟湯藥還沒煎好呢。湯藥都煎好了,我如何加什麼斷腸草?先不說我有沒有那斷腸草,就算我有,這裡一沒火,二沒鍋,難道我要自己嚼碎了往湯藥里加嗎?」
「夫人,夫人,剛才姑娘親口說的!」
「嬤嬤住嘴!」陳氏一眼瞪了過去,現在說什麼,對方都能推的一乾二淨,反倒還會被揪住,她在湯藥里下毒一事不放。
見張嬤嬤終於不再言語,雲湘瀅拍了拍手,轉頭看向周圍的那些丫鬟婆子,說:「你們幾個,把柳夫人抬回婉湘居去,這當中若是有半點兒顛簸,我唯你們是問!」
「慢著!」陳氏立即一聲厲喝。
繼而,陳氏看向雲湘瀅,語氣一變,似乎帶著哀求的意味,「瀅姐兒,二嬸都給你解釋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是要一意孤行,難道非得二嬸給你跪下,才行嗎?」
說到最後三個字,陳氏目含淚水,當真雙膝一彎就要跪下去!
雲湘瀅眸中一冷,利落的伸手扶住陳氏,聲音比之陳氏更要難過,甚至帶上了幾分悲戚之意的喊道:「二嬸,您這一跪,侄女兒還怎麼活下去啊!您這是要逼死侄女兒嗎?侄女兒不是已經承認,二嬸在湯藥中加的是人蔘,而不是劇毒了嗎?」
「二嬸為什麼就是看柳姨不順眼?您究竟要怎樣才肯放柳姨一條活路,二嬸您說啊!您說,您說啊!」
雲湘瀅聲聲帶泣音,句句如杜鵑啼血,令人聞之便忍不住想要落淚,至少原本站在周圍不知所措的下人,就已然紛紛落下淚來。
陳氏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頓時神情一變,滿是憤恨的說:「是,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我恨她,恨不得她去死!」
聞言,雲湘瀅微微一怔,她那麼問,不過是坐實陳氏下毒殺人之事,可實際上陳氏與柳玉兒之間,並沒有仇恨。
陳氏滿臉疼愛似的,想要去撫摸雲湘瀅的臉頰,卻被她避了開來。
陳氏眼中陰沉,面上卻是痛心疾首的說:「那個時候你還小,哪裡知道這女人,害的你父母雙親有多慘!你父母二人原本恩愛,卻因著她的出現,導致他們夫婦離心!你母親日日看著你父親在一個姨娘的房間里,心裡有多痛,你知道嗎?你母親天天以淚洗面,你知道嗎?」
「所以,」陳氏恨恨的繼續道:「我恨不得她死!我要為大嫂報這個仇恨!」
看著陳氏一臉的猙獰,雲湘瀅卻是差點嗤笑出聲來,真真是一張能說會道的利嘴啊!
且不說,她記得柳姨從不主動出現在父母面前,父親更是不曾去過柳姨的房間。就是現在,她也看的很清楚,柳姨至今仍然是處子之身!
「二嬸,您一直都搞錯了一件事。」沉默了許久,雲湘瀅忽然如此說了一句,眾人紛紛一怔。
迎著陳氏疑惑的目光,雲湘瀅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鄭重說道:「柳姨,從來都不是父親的妾室,她是母親的義妹!」
「不可能!」陳氏不相信,她那個時候的確是沒有住到這文陽侯府里來,但是她怎麼可能分不清楚柳玉兒是不是姨娘身份。
「沒什麼不可能。二嬸說柳姨是妾室,那麼柳姨的身契在何處?」
雲湘瀅問的輕盈,陳氏卻是當場呆住。當年她接手文陽侯府,找到了許多人的身契,卻唯獨沒有柳玉兒的。
在恆朝,無論是下人還是妾室,都是有身契的,尤其是與人為妾的,若是沒有簽身契,男方家是不會認她的妾室身份的。自然,那妾室也可以此,來狀告男方強搶民女。
未免此種麻煩,妾室一律要簽下身契。
文陽侯身為侯爺,自然不可能連這點事都辦不妥當,那隻能說明,當初柳玉兒的確沒有簽下身契,她也就不是姨娘身份。
「二嬸,不管您是為了什麼,非要柳姨的性命,湘瀅敬您是長輩,不會再追究。現在,我可以帶柳姨走了吧?」
說完,雲湘瀅回身看向了那些下人,緩緩說道:「我剛剛的吩咐沒有聽到嗎?平穩的抬柳夫人回婉湘居!若有半分差池,你們的下場就如此物!」
話落,只聽「咔嚓」一聲,一截手腕粗細的欄杆,竟是隨著雲湘瀅伸手一劃應聲而斷!
一舉驚傻了眾人,雲湘瀅唇邊帶著紅梅般瑰麗的笑,緩緩收回手,也收回了隱在指間的銀針,目光掃向了那些下人。
那些下人紛紛打了一個寒噤,一窩蜂的湧進房間中,安全平穩的抬著柳玉兒向外走去,生怕走的慢了,被雲湘瀅當做欄杆一般劃上那麼一下。
雲湘瀅緩步跟在後面,出了青藤苑。
無力回天,陳氏看著這一幕,被一種無力感,深深的壓倒,她雙腿一軟,就倒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陳氏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雲博遠陰沉著臉色,正目光陰鷙的盯著她。
「老爺……」
陳氏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對雲博遠說,卻不料雲博遠根本沒有任何想聽的意思,他冷冷的哼了一聲,打斷了陳氏尚未出口的話,然後問道:「我不是說過,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瀅姐兒,把柳玉兒帶回去嗎?」
陳氏委屈的幾乎落下淚來,「雲湘瀅就似瘋了一般,又是強灌張嬤嬤湯藥,又是一劃斷欄杆,更不要說那一張嘴,都快要把妾身逼死了!老爺怎麼就不問問,妾身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呢?」
「這點事都做不好,都是廢物!」雲博遠冷眼瞧著陳氏。
「老爺!」陳氏這次真的落下淚來。
雲博遠不說話,一時間,屋子裡只餘下陳氏的抽泣聲。
好一會兒之後,雲博遠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過分,於是伸手輕拍了拍陳氏的手臂,陳氏賭氣的轉過身子去。
「老爺說的,妾身什麼時候沒有照辦過?否則,妾身非得和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過不去做什麼,還不都是為了老爺,老爺卻這般說妾身,實在是讓妾身難以接受。」
「我沒有說你,只是想說張嬤嬤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麼連這點事都辦不妥?還有,瀅姐兒又怎麼會知道湯藥里有毒的?」
「妾身哪裡知道。」陳氏轉回身子來,看著雲博遠的眼中帶著幾分驚懼,「老爺,妾身覺得她很邪門,似乎什麼都能知道!」
聞言,雲博遠的雙眼中,劃過一縷異芒,什麼都知道?
那但願她,真的什麼都知道,不要讓他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