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真真假假，不能只看表面
「璟王……早晚有一天，本王要生啖其肉，才能消本王心頭之恨！」恆嚴暉咬牙切齒的說道。
繼而，恆嚴暉收了臉上的怒容，伸手親自扶了姜常起身，口中也是溫和的說道：「辛苦姜首領這一趟了。還害得姜首領受了傷，當真是本王的錯。」
姜常似是沒有看到，恆嚴暉的神情，如同演戲一般說變就變，只一臉慚愧的說：「是小人辦事不利，殿下不怪責，已然令小人慚愧不已，豈敢言辛苦二字。」
恆嚴暉擺擺手：「是本王沒有料到，璟王的行事，越發的不擇手段了。」
聞言，姜常暗暗腹誹：你要挾持璟王的妻兒，來威脅璟王，還怪璟王不擇手段？論起臉皮的厚度，當真是無人能敵眼前之人。
只是，姜常也不過是那麼一想罷了，口中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他反而是一臉憂慮的問道：「殿下，璟王的防備甚為嚴密，又有用毒高手坐鎮，經此一遭，恐怕是更加難以得手。不知殿下可有什麼安排？」
恆嚴暉微微沉吟了一下。
平如在一旁開口道：「殿下，皇上那邊也對那九龍玉佩虎視眈眈，是不會讓璟王好過的。殿下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或者……」
或者，先放一放。
好歹你先從這皇陵里出去，咱再做圖謀啊。
只是，這話平如不敢說出來，所以就吞吞吐吐起來。
恆嚴暉似乎是聽明白了，平如的言下之意，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不過，恆嚴暉把平如沒說出來的話，放在了心裡，反覆咀嚼了幾遍之後，心頭也升起一股贊同感來。
好一會兒之後，恆嚴暉忽然出聲問道：「距離萬壽節，還有多久？」
平如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不過還是回答道：「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父皇可有說過什麼？」恆嚴暉再問。
「說過什麼？」平如有些困惑，重複了一遍，才明白過來，恆嚴暉的意思，當即答道：「之前，有媛妃娘娘提議，皇上決定將此次萬壽節，舉辦成周邊各國，均來朝賀的大事件！只是，前些天媛妃娘娘做了錯事，雖然因著她腹中龍嗣，未曾被打入冷宮，卻也等同於進了冷宮。不知此事，會不會受影響……」
聞言，恆嚴暉嘲諷一笑。
不知是在嘲諷，媛妃仗著腹中龍嗣不知進退，還是在笑什麼。
總之，他帶著嘲諷笑意，開口說道：「就算是媛妃，連同她腹中的龍嗣死了，這件事也絕對不會受到影響！」
他了解他那位父皇。
既然父皇有心大辦，還要讓諸國來賀，就必然會早早的送出國書邀請。諸國必然已經收到邀請，或者已經在來的路上。
父皇又怎麼會在此時此刻，做出自打臉面的事情來？
萬壽節，就是他重見天日，甚至大展威風之時！
恆嚴暉主意一定，當即吩咐了下去。
姜常領命而去，平如則是猶豫著，沒有立即離開。
「怎麼？平大人還有何事要回稟嗎？」恆嚴暉踩著滿地的碎片，聲音早已不復，面對姜常之時的溫和。
平如心下暗暗打顫，卻也不敢多表示什麼，只小心翼翼的說道：「殿下您看，無論有什麼風吹草動，小人沒有絲毫隱瞞，盡數稟報給殿下得知。小人對殿下，真可謂是忠心耿耿……」
「廢話少說！」
「是、是。」平如垂著頭，小聲說道：「小人就是想問問，殿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那個道人送……」
「送給小人」幾個字，還不等說出來呢，平如就感覺到一股冷意，從恆嚴暉身上散發出來，直逼他的心底！
「殿下……」
平如還要再說什麼，卻被恆嚴暉當胸一腳，直接踹倒在地！
「膽敢開口，問本王要那個道人？本王吩咐你做的事，你做成了哪一件？啊？」
恆嚴暉口中怒喝，腳底下卻極為嫌惡的，在平如的衣袍上蹭了蹭，彷彿剛剛踹他那一腳，髒了靴底一般。
看著衣襟上的靴子印，平如心中異常的怨毒，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分毫，只翻身爬起來，跪在地上更加卑微的懇求道：「殿下教訓的是，是小人的錯。小人是想求殿下，讓小人見一見那道人。只見一見就行！」
「你想做什麼？」恆嚴暉看著平如，「試圖擺脫本王？」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平如連連否認。
平如的心裡，卻是在暗暗叫苦。他何曾想如此卑微的，跪地祈求恆嚴暉？
只不過，那靈樂丹的癮頭，如今是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頻繁，恆嚴暉給他的數量，已經不能滿足他，他需要更多的靈樂丹！
這才是他拉下臉面，如此祈求的原因。
只是，平如雖然急需更多的靈樂丹，但是他卻不敢將之說出來，他怕一旦恆嚴暉察覺此點，變本加厲的逼迫他，去做一些事情。
可是平如沒有想到，他不說，恆嚴暉也同樣會知道。
只見恆嚴暉忽然收了怒容，笑問道：「平大人，是不是感覺，越來越離不開靈樂丹了？」
聽恆嚴暉如此一問，平如心中暗驚，不想回答，卻更不敢不回答，只得含糊其辭的說道：「殿下英明。」
恆嚴暉大笑，然後拿了一個小瓷瓶出來，說：「平大人是本王的肱股之臣，本王又怎會虧待呢？本王特意為平大人，準備了比靈樂丹，還要好上十倍的丹藥。平大人可滿意啊？」
看著恆嚴暉掌心裡，那一個並不大的瓷瓶，心裡異常的清楚，這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恰恰與之相反，這瓶丹藥怕是比靈樂丹更狠，會害他更甚！
只是在恆嚴暉，明明帶著笑意的目光注視下，平如心中生生打了一個顫慄，勉強穩住伸出的手，使它們沒有哆嗦。
接過了瓷瓶，平如叩頭謝道：「小人多謝殿下恩賜！」
「好！」恆嚴暉似乎大悅，「平大人且去享受一番吧！本王就不留你了。」
「是，小人告退。」平如卑恭的說了一句，這才轉身離開了皇陵。
待平如回到皇宮之後，蒼正帝掃了他一眼，陰沉問道：「如何？朕的那個逆子，又做了什麼蠢事？」
平如恭聲回答：「回皇上，暉公子招惹了璟王，卻落得個鎩羽而歸的結局，氣的在皇陵里砸了一堆物什。」
「哈！」蒼正帝口中，發出一下意味不明的怪聲，就不再言語。
平如也不語。他猜不透蒼正帝在想什麼，他也不想去想這些。
他想的只是如何活下去。
他頻繁出入皇陵之事，是蒼正帝暗自默許的。
如同「暉公子」這個稱呼，也是蒼正帝默許的一般。
蒼正帝是放不下，恆嚴暉這個兒子也罷，還是不放心他也好，總之，蒼正帝從頭至尾，就未曾放棄過，對恆嚴暉的監視！
而平如夾在當中，不過是他們父子兩人，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兩面都需要應對，雙方都需要隱瞞一部分，說出去一部分。
這當中的分寸，只能由平如自己來掌控了。
掌控得當，他還能繼續在這夾縫裡求生；掌控不當，誰都饒不過他！
這一日。
清寒向恆卓淵稟道：「殿下，前些時日，您讓屬下等調查一下，九門巡防營統領秦康德，如今已經有了眉目。」
恆卓淵微微抬眸。
當初，他從城門外，未曾驚動一兵一卒，就悄無聲息的進入京城裡。
這讓他在瞬間，就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也直覺的認為，如果一個寒門之子，當真是憑著軍功，從得以坐上九門巡防營統領的位置，那麼他所帶出來的兵，不應該是現今的模樣！
如此想著，才會吩咐人，查一查這個秦康德。
如今看來，並非是他多慮了。
只聽清寒說道：「這個秦康德果然有問題。明面上他是出身寒門，依靠軍功一點一點的，爬到九門巡防營統領，這個位置上的。還因出身的原因，以及擠掉了原本應該屬於，秦國公一脈之人的位置，而受到多番或明裡、或暗裡的刁難。」
「實際上，他就是秦家一脈的。」
恆卓淵說的並非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清寒點頭道：「是。殿下所說沒有錯。秦康德的確是秦家一脈的，之前的那些明裡暗裡的刁難，全都是在演戲。演戲給所有人看，讓所有人都認為，這個秦康德非但不是秦家一脈的，還和秦家有著不小的仇怨。」
「沒有人料到這一點，就連輔國公也曾因著看不過眼，對這個秦康德多有照拂。朝臣之中，不乏如輔國公之人。所以，秦康德坐在這個位置上，坐的很穩當。」
說到最後，清寒又呈上了一份名單，上面寫了十幾人的姓名。
每一個姓名之後，還附有簡單的幾句話。描述的是此人，如何被提拔到如今的位置，以及與秦康德的關係。
恆卓淵看了看，提筆勾出了幾個人的名字，遞迴給清寒，口中說道：「換掉這幾人，想辦法架空這個秦康德。不要讓他察覺。」
「是，殿下。」清寒應聲。
只不過，清寒在看了名單之後，微微怔了怔。
只因恆卓淵勾出來的幾人中，有至少一半，都是平日里與秦康德不睦，且與秦家或者其他世家，沒有太多牽扯的。
不過，清寒也只是稍微愣怔了一下。
有了秦康德和秦家的先例，誰說表面看去親如一家的，就是當真如此？誰又能說，平日里不和之人，就當真不和呢？
真真假假，不能只看表面。
清寒遂領命而去。
須臾，冷玉捧著一物進來。
「殿下，這是王妃命奴婢，送來給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