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聚賢堂

「蒙平安是我兒子？！」

蒙毅忍不住大叫了一聲，想不到那小傢伙竟然是自己的兒子。

馮去疾見蒙毅驚呼的模樣，便是說道：「看來你和他已經見過面。」

「何止見過，這小子第一次見面把我當成了賊人。」蒙毅略帶幾分苦笑的說。

起初，蒙毅還納悶呢？一個幼童怎會出現在將軍府附近，自從將軍府衰敗之後，周圍便是少有人在此，偶有人出現大多也是路過。

大人們都不常來，更何況是小孩子。

小平安沒事就往將軍府跑，人家小孩都在玩泥巴，可他最喜歡的便是坐在對面，看著殘破的將軍府。

因為他聽人家說，只要心意足夠誠懇，就能夠實現願望，而小平安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讓父親活過來。

因為將軍府是父親的家，所以他經常來到將軍府，在將軍府前默默祈禱，相信早晚有一天，父親會回來的。

結果，蒙毅從將軍府出來，恰好被小平安看到，他本能的以為蒙毅是賊人。

「你的寶貝兒子可是聰明的很，從小就懂事，聰明伶俐，比之同齡人要強太多太多。」馮去疾說道。

可以說，小傢伙就是神童，深得始皇帝喜愛，只可惜蒙毅背負了叛國的罵名，讓蒙平安和長公主他們母子二人吃了不少苦頭。

畢竟叛徒的家人可是處處會遭受他人的冷眼和嘲諷。

「不過，他們娘倆這五年來可是沒少被人欺負，好在小平安懂事。」馮去疾說道。

「是我對不起他們母子二人，當年要不是執意要求，如今也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當年，蒙毅為了給大哥報仇，不惜放棄了自己的一切權力和財富，以殘敗的身軀前往百越，尋找曉組織的老巢，結果老巢找到了，卻也因為自己的衝動，害得他們娘倆被人欺負。

而今，能治知道自己的兒子還活著，也算是有了真正的家庭，事實告訴他，從今往後，他不能再無牽無掛的衝動下去。

蒙毅已經為自己的衝動嘗到了苦果。

「如今你已經回來了，難道不打算跟他們母子二人相認嗎？」馮去疾說道。

「我乃叛國之臣，那還有臉跟他們相認？蒙毅已經死了，現在我叫拓拔毅。」蒙毅說道。

這是他在咸陽行動的代號，僅此而已。

馮去疾卻是不敢苟同他的想法，說道：「什麼叛國之臣，當年老夫雖說不知情況具體為何，但知你心中定有隱情，陛下極力隱藏你沒死的事實，可見陛下也是參與者。」

「如今你既然回來，那便是該為你證明清白的時候，你也不想你兒子一輩子都頂著叛臣之子生活一輩子吧。」

蒙毅陷入了沉思當中，他一直都在猶豫是否要找始皇帝，一旦自己見到嬴政的話，必然將會再次掀開五年前的造反之事。

「此事容我再想想吧。」蒙毅沒有立刻答應他，一向果感的蒙毅也是陷入了兩難之境。

「蒙毅，老夫再多說一句，仇恨只會蒙蔽你的雙眼，而家庭才是最永恆的主題，繁華落盡，到頭來陪伴左右的只有自己家人。」馮去疾說道。

他活了一輩子，如何看不出蒙毅並沒有從蒙恬的死完全的釋懷。

五年了，也應該走出陰霾，可蒙毅將這份仇恨深深的埋在心裏面，他以為他已經忘記了，其實他從來都沒有忘記。

蒙毅恭敬作揖，道：「多謝馮相指點迷津。」

「什麼指點迷津，不過就是一個將入黃土的善言罷了。」馮去疾說道。

臨走前，馮去疾說了一句：「陛下近來身體微恙，請了諸多煉丹師煉製不老葯，這些煉丹師都是公子子嬰的門客，老夫偶得一枚丹藥，！派人鑒定過，丹藥有毒。」

「為何不告訴陛下？」

七年前，徐福煉製丹藥，便是有著劇毒，后被始皇帝的得知之後，徐福逃跑，從而之後，始皇帝也就不再服用丹藥，而在七年前之後，他又是重新開始服用丹藥。

「陛下老矣，早已不復當年，而今他棄扶蘇，喜子嬰便已是說明他不再是當初的自己，更何況他的病情加重，人既知將死，又何人不想長生呢？」

長生不死。

自古以來，多少帝王追求一生而不得的願望，不論是始皇帝也好，漢武帝也罷，又或是唐太宗李世民，他們無不是在長生道路上一去不復返，最終害了自己。

蒙毅本以為將徐福等人攆走之後，便可斷了他尋仙島，求仙藥的念頭，看來是蒙毅太過單純了。

「陛下糊塗，可你明知丹藥有毒，為何不查？」

「老夫行將就木，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況且扶蘇失勢，子嬰得勢，一旦查出問題，就意味著得罪公子子嬰，這筆買賣是不划算的，畢竟沒人敢招惹子嬰公子，所以在這關鍵時刻，每人想做的就是明哲保身。」

聽到他這番話后，蒙毅才是真正的明白了，是自己想的太單純，在這五年時間，儘管知道物是人非事事休，可沒想到朝堂的朝局也是如此的混亂。

「我明白了馮相的意思，你是要我徹查此事。」蒙毅問道。

面對公子子嬰這座大山，沒有人敢得罪他，除卻不想在咸陽活下去。

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的話，那就只有蒙毅。

他連胡亥都敢說，更別說是子嬰了。

馮去疾無奈地點頭：「你了無牽挂，由你來徹查此事可以說是再合適不過。」

「好，這件事我會搞清楚，如果真是公子子嬰從中搞鬼的話，我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蒙毅答應了下來，能夠讓馮去疾都為之忌憚的背後勢力，足可見他的影響不小。

「多謝，大秦的未來就交到你的手中。」馮去疾說。

他連現在蒙毅的身份都不知道，就這麼將如此重要的事情託付給蒙毅，也可見他對於蒙毅的信任。

「放心，大哥一心保衛的國家，我是絕對不會讓他滅亡的。」蒙毅非常堅信篤定地說。

「老夫相信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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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丞相出來之後，蒙毅依然是有著諸多疑問，不過，至少讓他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馮去疾還是當年的馮去疾，他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是世代，而他不過就是被時代淘汰的老不死。

「大王，現在去哪兒？」

「扶蘇公子的府宅。」

這件事還是需要扶蘇公子的幫助的，儘管他已經失去了權勢，但想要做一些簡單的事情，他的話還是有話語權的。

扶蘇公子的府宅，在城外的近郊的一處宅院之中，此地依山傍水，可算是少有的休閑之地。

自從扶蘇被子嬰取代之後，扶蘇公子也不從消沉，反而是無事一身輕，於府邸之地開闢一處天地，納四方賢才，共聚一堂，每日吟詩作賦，日子何其美哉！

為此，扶蘇將此地取名：「聚賢堂」。

蒙毅來到郊區二十裡外，一處極為優雅的地方，觀此處有些熟悉，這個地方好像是始皇帝賜給蒙毅的良田。

當年，蒙毅為建設有功，特賞賜一塊良田，好像就是這裡，後來蒙毅叛國，良田被朝廷收回，后又賜給了扶蘇作為府宅。

今日天晴日盛，難得的好天氣，走在郊外林中，心中有著莫名的舒暢感，吸一口新鮮空氣，整個人都覺得無比好。

蒙毅有時候就在想，待一切結束之後，他最想乾的一件事便是寄情山水之間。

攜妻兒縱情山水之間，隱居山林，過著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愜意生活。

踏尋著山路，很快引入眼帘的就是一座府宅，府宅很大，但隱居在郊外山林中卻不顯得突兀，反倒是有著一種大野隱於市的味道。

府宅的門前不甚是豪華，倒顯得有著幾分孤零，而且也沒有標註府宅主人的任何訊息。

諸如將軍府、丞相府，又或是趙府、李府等等，什麼都沒有，乾淨的就像是一張白紙。

甚至連看門的下人都沒有。

咚咚！！

蒙毅上前敲門，不多時走來一位書童模樣的小孩，不等蒙毅自我介紹，那書童先聲言道：「公子裡面請。」

蒙毅一愣，什麼意思？來人連多詢問一句都沒有嗎？就不怕壞人來尋仇。

那書童走在前面，就好像長了一隻眼，看到了蒙毅的疑惑，自顧說道：「我家公子已不復當年，每日登門者除卻求學問道者怕也無旁人，至於加害者，誰又會對一位失勢的皇子下手呢？」

書童回答的如此利索，想來是不少人皆是問過同樣的問題。

說著話，便是來到了一處充滿文學修養的小院，還不曾靠近，便是聽到了喧鬧沸騰的聲音。

「這邊請。」那書童客氣地說。

蒙毅穿過院牆，來到小院之中，只見中央有一個人工湖，不少人皆圍做湖畔，不知作甚。

「他們在做什麼？」

「我家公子今日邀卻眾文生齊聚聚賢堂，來一場雅趣的文斗大賽，公子難道不是為此而來？」

難怪不經問由，就將人請來，原來如此。

「正為此事而來。」

「那就請入內吧，文斗待會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