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醉言
紅綃在院子裡面秀一方帕子,聽到動靜,心中疑惑,這時候一個小侍女跑過來將方才的事情告訴了她一聲。
「這孔嬤嬤的膽子太大了,居然敢害世子,定然是記恨上回子世子讓她罰跪的事情!王爺最是疼愛世子,由她如何是王府裡面的老人,王爺也饒不了她的,她再也沒法子再在咱們這裡指手畫腳了!」
紅綃聞言,輕輕一笑:「她再厲害,能夠有咱們姑娘的手段厲害么?」
孔嬤嬤一貫不老實,姑娘只看破不說破,由得她胡作非為,原來是等今日呢!若是平日裡面責罰她一通,不過是加深她的恨意,還是沒法子將她趕出秋水苑,更會落得一個苛待下人的名聲,那麼索性慣著她胡作非為,直到抓住她一個大把柄,一舉將她趕出去!
姑娘只怕是早就射了這個局,就等著孔嬤嬤這蠢婆子往下跳呢,這麼重要的事情之前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給自己,看來是真的對自己小心的提防著呢!
紅綃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神變得複雜了一些。
與此同時,在京城西郊的一座普通的農舍內,正進行著一場殺戮。
血水順著地勢緩慢的往下流著,一雙紅色的靴子逆著血水的方向走了幾步,將地上的穿著黑袍的屍體打量了一番,英氣的眉毛輕輕一皺。
身旁的屬下稟報道:「他十分的警惕,要殺他費了好大的功夫呢!」
「做的不錯!」紅衣女子看著屍體脖子上面的傷口,「雷家劍,秦王麾下雷世通的獨門劍法。」
她說著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放在了屍體的懷中:「再檢查一遍,不要留下任何線索。」
「是。」
話落,紅衣女子腳尖一點,躍出幾丈開外的地方。
在一個松樹下,一位白衣男子負手面無表情的看著遠方。
「少主,人死了。」
「嗯。」男子輕輕地點頭,嘴裡面冷聲吐出兩個字,「莫家……」
「少主,南楚的人應該快到了,我們也得儘快趕去京城了。」紅衣女子脆聲說道。
「我知道了。」男子的目光依舊看著遠方,「十六年了,離木蘭滅國已經十七年了。」
「少主雄才偉略,一定能夠光復木蘭的!」
「我這一次來京城,本來也想見一見莫子玉的,她雖然是莫家的女兒,也流著我們木蘭聖女的血,可惜了……聖女的血脈也徹底的斷了。」男子嘆了口氣,「走吧,啟程吧。」
「是。」
艷陽高照,花宴仍在繼續。
眾人已經落座,侍女送上來了果酒與點心,聽著天音坊最有名的琴師彈奏的樂曲,看著萬柳坊的舞姬們表演的舞蹈。
莫子玉見到芙蕖,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心中煩悶,不由得多喝了幾杯酒。
此時三夫人正在展示著自己近來收藏的一副畫兒,芙蕖點評著,說著一些大家都未曾聽過的典故。
多麼的熟悉啊,曾經這些話,自己也是這麼跟她與蓮兒說的。
那時候她還是將軍府裡面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女,那時候她還傻傻的相信,她跟芙蕖會是一輩子的姐妹。
「聽了芙蕖夫人的話,真是讓人茅塞頓開呢!」莫子玉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芙蕖夫人果然才華斐然,聽聞已故的秦王妃曾經也擅長作畫,夫人跟在她身邊想必也受益匪淺呢!」
芙蕖夫人的臉色僵硬了一下,沒有想到會有人直接在她面前提起莫子玉,更沒有想到也提起了自己的出身,她面上維持著笑意:「這位夫人是?」
「我是祁王府的七夫人,跟芙蕖夫人一樣,是婢女出身,不過沒有夫人的運氣好,不如夫人這般受寵!我也想向夫人討教一下如何才能夠如夫人一般受寵呢!」莫子玉憨憨的一笑,似乎真的在誠心請教一般。
芙蕖瞧著周圍不免傳來嘲笑的目光,心中頓時升起一口悶氣,擠出一抹笑意:「你喝醉了!」
「放肆!」二夫人拍著桌子喝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如此不要臉的話你也能夠堂而皇之的說出來,簡直將祁王府的臉面都丟光了!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將著醉婦拉下去,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丟人的舉動呢!」
「一時醉言,讓諸位見笑了,芙蕖夫人也不必將我的話放在心上!不過夫人一向仁善,也不會跟我一般見識吧?」莫子玉呵呵一笑,一派醉醺醺的模樣。
這裡是別人的地盤,芙蕖不好發作,卻也不想吃下這暗虧,不然日後豈不是誰都可以拿她的出身做文章?
她淺笑道:「你喝多了,我本來不該跟你計較的,只是此事干係到了秦王府的顏面,我不得不多說幾句!我今兒來這裡一趟,也算是見識到了祁王府的家風了,她既然是你們祁王府的人,如此口無遮攔視皇家顏面與無物,二夫人三夫人就不管么?」
「她不知廉恥,公然胡說八道,自然是要懲罰的!既然讓芙蕖夫人不高興了,那麼她就交給夫人處置吧。」二夫人倒是大方,「認打認罰,只要芙蕖夫人能夠消消氣!」
「我胡說八道?我那個字胡說八道了?」莫子玉挑眉反問,「難道芙蕖夫人不是婢女出身,難道芙蕖夫人不得王爺寵愛?」
「閉嘴!」二夫人罵道,「我見你是仗著自己救過王爺就越發的膽大妄為,不將我們放在眼裡,不將規矩放在眼裡,再過幾日只怕王爺你也不會放在眼裡了!我今日必須辦了你,不然日後王府你還不得捅一個窟窿!來人,將她拿下!」
「二夫人好大方,這是要將我送給芙蕖夫人呢!」莫子玉微微一笑,「不過芙蕖夫人現在還不是秦王妃,也不過我跟一樣是一個侍妾罷了,又有何權利對我要打要殺的?二夫人你此舉看似大方,不就是要讓她兩難么?」
「大家姐妹共聚一堂,賞花飲酒,吟詩作畫,本是風雅之事。姜妹妹不過是喝醉酒說了幾句戲言罷了,二夫人與芙蕖夫人何必跟一個酒鬼一般見識呢?」三夫人悠悠的開頭,「再說了她原來是侍女,沒什麼見識,想要多得到王爺的一些關注也是在情理之中,芙蕖夫人不賜教也就罷了,何必還要喊打喊殺呢?今兒不過我們我們姐妹之間的幾句戲言罷了,若是真的因為這事兒動了粗見了血,那就不是戲言了,若是傳出去了,也有損你的名聲不是?」
「你!」芙蕖的臉色越發的難堪起來,「原來三夫人邀我來著花宴,只是為了折辱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