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三位人祖

方寸看陳采兒和弟弟陳寶在一塊說話，便轉身朝飛流峰飛去。

相比當初，如今的飛流峰，弟子已經多了許多，一片欣欣向榮的樣子。這一點都不需要奇怪，如今的飛流峰，可是有劍十三坐鎮的。

所有弟子的目光都看向天空中緩緩踱步而來的身影。

有些人的面孔，方寸還能感覺到一絲熟悉感，只是比起當初那股稚嫩，如今已經成熟多了。當然，還不至於蒼老。

這也是修士比之武者要強的地方，要是武者的話，七八十歲，那就算是步入中老年行列了。

雖然武者的壽命要比普通人高許多，但和修士相比，真的相差太多太多。這也是金鈴兒為何會奇怪陳采兒容貌幾乎未變的原因。

陳采兒算起來，應該也有近百歲了吧！

要是放在武者當中，如今的她，應該已經是個老人，雖不至於變成老太婆，但變成半老徐娘，那是肯定的。

但現在，她看起來與二八少女似乎也沒什麼區別。當然，這只是指容貌，氣質上，陳采兒的氣場可不是誰都能比的。

「姐，你終於回來了！」

看到陳采兒，陳寶又恢復成了當年那個年輕人。

也還好大家是修士，都保持著年輕的樣子，否則的話，一個下巴帶著鬍子的老頭在那裡撒嬌，估計陳采兒會忍不住給他一拳。

陳采兒點了點頭，陳寶又道：「姐，這是金鈴兒，我們已經結成道侶了。」

金鈴兒帶著一絲忐忑，向陳采兒問好。

大概，一般情況下，媳婦見公婆都會有這種忐忑感吧！

雖然陳采兒只是陳寶的姐姐，但長姐如母嘛！

陳采兒微笑道：「我知道你，夫君……也就是你曾經的大師兄時常也會提起你們，提起當初他剛入火桑宗的時候，那個可愛的小師姐……」其實方寸說的是『嘴饞的小師妹』。

陳采兒知道，方寸這個大師兄的地位，是靠燒烤賄賂來的。

甚至現在火桑宗還流傳著燒烤的傳統呢！

「爹爹和娘親，可還好嗎？」陳采兒問陳寶。

陳寶點了下頭，道：「他們還好，我偶爾會回去看望他們，原本我想將他們接到宗門來養老的，可他們不願意離開青溪郡。」

甚至的青溪小鎮，如今已經變成一郡之地了。

說起來，他們也是年過百歲的老人了，不過有陳寶給的靈藥進行調理，他們的身子骨都還算硬朗。

「姐，你和姐夫……怎麼回來了？」

方寸在大荒妖地的一些事情，火桑宗絕大多數人都不清楚，但是像劍十三這樣的高層，自然是知道的。

陳寶身為陳采兒的弟弟，有些關於陳采兒的事情，劍十三也沒有隱瞞陳寶。是以，陳寶也知道方寸在大荒成為大荒妖帝，而他姐姐陳采兒，則成了大荒帝妃。

按理說，以他們的身份，是怎麼也不可能回到這九洲天下來的。

方寸面對這個問題，也有些撓頭，「出了點意外，黑龍王進化成了真龍，打不過他，被他趕下台來了。」

眾人：「……」

這麼丟人的事情，居然可以說得這麼洒脫嗎？

「所以，這不是沒什麼事，所以回來探探親嘛！」

「……」

眾人再度無言。

你是一條真龍啊！

就不怕被人家抓去扒皮抽筋？

龍身上，可渾身都是寶啊！

當然，這些都不過是一些吐槽之言罷了。

以方寸如今的修為，加上真龍的高防高血，也就劍十三這種攻擊犀利的劍修，能夠對他起到一些威脅了。

真要打起來的話，所造成的毀壞力，可就有些可怕了。

方寸落到飛流峰上，和白雨晴以及劍十三寒暄一番，又跟一些熟悉之人打了個招呼，比如從宗主峰趕過來林恪大師兄。

看到這些熟悉的人，方寸也不由感慨。

其實他們的感慨要比方寸大得多，誰能想象，當初那個前來學藝的少年，會是一條龍？而那條龍，有朝一日，居然會成為妖帝！

這一切，轉變得太快了，這還不到百年時間而已。

在飛流峰感慨唏噓了一會，方寸又跑到宗主峰去見了見火桑宗的宗主陽開。雖然過了幾十年，但是老宗主的模樣依然沒變，依舊還是那副鶴髮童顏的模樣，只是看到方寸的時候，也不免有些唏噓。

方寸在火桑宗呆的時間並不長，也就兩天時間而已。

但僅僅兩天時間，中洲道宮的飛劍傳書就過來了。他們已經知道方寸出現在九洲天下，想邀請方寸去中洲道宮做客。

同時還讓劍十三作陪，送方寸和陳采兒一道過去。

宗主陽開接到這道飛劍傳書時，老眉便不由蹙了蹙，然後將劍十三和方寸叫了過去，並將那封飛劍傳書給他們看。

方寸看過之後，微笑道：「這次過來，除了看看大家，另一個原因也是想和道宮聊聊，看看他們對大荒妖地是個什麼看法？」

陽開搖頭道：「還能是個什麼看法？大家互不侵犯最好！像之前這幾十年來，大荒與九洲之間毫無戰事，大家各過各的就挺好。」

方寸愕然道：「怎麼？天下關那邊兩邊交界處的迷霧消失，兩邊天地可能融合為一這事，你們沒有聽說？」

陽開點頭道：「聽倒是聽說了，但我覺得只要有心，兩邊依然還是可以和睦相處下去的。」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坐上大荒妖皇之位的，是黑龍王。」方寸搖起頭來，「我看不需要多久，大荒與九洲之間就要再次開戰了。」

眾人聞言，不由沉默。

第二天，方寸帶著陳采兒和劍十三一同前往中洲。

他們沒有坐仙舟，而是直接用遁術，方寸用的是虛空龍游之術，而劍十三用的則是劍遁之法。

論速度，劍十三並不比方寸差多少。

幾乎是前後腳到達的中洲。

只是方寸沒有來過中洲，對這個地方不熟，需要劍十三帶路。

不過還沒來到道宮，就碰到柳蘇生了。

「聽說你被黑龍王那老匹夫給趕回來了？」柳蘇生依然還是那副吊爾郎當的模樣，調侃著方寸。

方寸微笑道：「道宮掌教不會是不放心我，把你和劍十三都派到我身邊上，準備伺機行動吧！」

劍十三聞言，不由愣了愣，柳蘇生則是失笑不已。

「你還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柳蘇生搖起頭來，「如果真要你的小命，我一個人就足夠了。而且他們也不會吃飽撐著幹這種事。說真的，你當大荒之主的這些年，日子過得都很平靜，挺好。聽說你把你們大荒搞得相當出色，我正準備有時間過去看看呢！」

方寸搖頭道：「這種情況，估計要一去不復返了！」

「黑龍王是什麼個情況？」柳蘇生陪著他們前往道宮，邊問：「以我對那老匹夫的了解，他沒那個本事，服不了眾。」

「他應該是去了趟虛空之路，碰到了古老的真龍殘魂，我懷疑他已經被那古老的真龍殘魂給佔據了身體。雖然他之前是有染指大荒之主的想法，可他不是一個喜歡高調的妖聖。他和他的兒子飛龍王其實非常不同，飛龍王喜歡高調，喜歡裝腔作勢，但他不會。」

方寸微微搖首，說道：「但是這一次，他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柳蘇生又問：「那你跑到這九洲天下來，想幹嘛？讓我們出手幫你對付黑龍王？這說出去，無法服眾吧！你就不怕其他妖怪說你勾結我們人類，是我們人類的鷹犬爪牙？」

方寸笑道：「如果飛龍王所言為真，那這次你們還真非得幫我不可了，而且還是無條件的幫忙。當然，黑龍王所言是否為真，我持懷疑態度，所以需要來問一問這位道門掌教。如果他無法給我答案，我希望能夠見見道門至尊，或者佛門至尊……」

「黑龍王到底和你說了什麼？」柳蘇生好奇道。

方寸搖了搖頭，道：「一會見到那位道門掌教就知道了。」

中洲道宮，就在中洲府九鼎城外的玉虛頂上，是以，也被人稱之為玉虛道宮，宮主玉黎真人，乃九洲天下道門掌教。

方寸他們到來的時候，玉虛頂上宮門大開，宮主玉黎真人就站在宮門外候著，看到方寸他們出現，上前兩步，大禮迎接。

很顯然，這玉黎真人並沒有無視方寸的身份，而是將他當成需要尊敬的同道，這在柳蘇生和劍十三看來，都是極其不可思議之事。

玉黎真人也沒有過多解釋，恭敬地將方寸請了進去。

眾人相繼來到了玉虛宮的玉虛大殿，大殿上供奉著道祖像。

方寸看了看這尊道祖像，拿了枝香點上，心中默道：「想來您老應該也能聽到晚輩心裡的話，我不知道您老和佛門那位有什麼謀划，我只想知道，九洲天下和大荒妖地的融合，是否是你們在操控？如果是的話，那請告訴我，你們對大荒妖族，是個什麼態度？」

曾經妖族和靈族，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可如今，靈族基本上已經滅亡，只剩下妖族苟在大荒妖地，看似蹦躂得很歡快，可事實上，人類參與進去的大修士只有一部分而已。

所以，如果人族認真起來的話，妖族基本上是沒什麼希望的。

只不過，想要滅絕妖族，要付出的代價也會極其沉重，是以，種族滅絕這種事情，雖偶爾有人提出來，但卻少有人附和。

方寸很清楚妖族和人類之間的差距，單憑道門，就已經能將妖族擋在天下關了，要是再加上佛門，大荒妖族真沒什麼戲可唱。

而且人家道祖可是一直都在冷眼旁觀，沒下場和那些妖聖玩呢！

然後下一刻，方寸眼前的場景便是一變，來到了一座小木屋前。

木屋坐落於雲海之畔，有金霞為伴，有鶴舞於空，一盞清香，氣息裊裊，一道一儒一僧，坐於木樁前。

儒道持子而下，僧人坐觀不語。

青袍老道手持棋子，落子於棋枰之上。

子落棋枰，驟然消失，看得方寸滿頭霧水。

「年輕的真龍啊！歡迎來到白玉京……」

那個老和尚笑眯眯地看著方寸說。

方寸：「……」

不是在逗我吧！這裡就是白玉京？傳說中的十二樓五城呢？

不過方寸沒有將這種丟龍的話問出來，畢竟能將他毫無徵兆地便拉進這個地方，就足以說明，坐在這裡的三人有多不凡。

「道祖？佛祖？儒家至聖？」

一個青衣道袍，一個赤金袈裟，一個高冠博帶，裝束極其明顯了。

「你不是有許多問題想要問我們嗎？」老道持子微笑說。

真是這些人啊！

方寸一時之間有些愣神。

可以說，這三個算得上是人族之中最頂級的存在了。平日里，他們只存在於神壇之上，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尋常人面前。

相比起來，他這個大荒之主，反而是最接地氣的那個。

如果是人族之人，不論是修道的，還是修佛的，亦或讀書的，看到這三個人，肯定得樂瘋掉。

但是方寸，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他愣了良久，這才漸漸回過神來，然後朝他們鞠了一躬。

不論他是什麼身份，眼前這三個人，或者說三尊神，都有足夠的資格承受他的這一禮。

雖說一條真龍給他們行禮，這似乎有些搞笑。

「晚輩確實有許多問題想要問三位前輩！」方寸點頭道：「按理來說，人族在三位前輩的帶領下，已經走在了萬靈前面，就算是將我們妖族滅絕，也不是難事，那為何……」

高冠博帶的聖人失笑起來，「傻孩子，豈不聞『煮豆燃豆箕』之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方寸這才想起，青色龍魂和黃色龍魂曾經說過，人族其實就是從妖族衍化過去的，要說同根生，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那麼，九洲和大荒之間兩界交界處的裂縫，可是三位前輩施展大法力所掩藏起來的？是否兩界的融合，也是你們在控制？」

大和尚聞言，點了點頭，道：「硬要這麼說，其實也沒什麼錯。但要知道，在當時，真正處在弱勢方面的，其實是我們這邊。」

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