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貓

在剛進入粟米城的時候，查爾斯就在想，人類和獸人之間會不會產生生殖隔離呢？

現在答案出現了，不會的。

大約是在三年前，查爾斯意外地在母親和父親的一次鬧彆扭中得知，父親在北邊有一位漂亮的情人。

當時查爾斯還不知道亞人型獸人的事情，之前只見過來到教堂找聖安琪兒嬤嬤的綠皮獸人。所以當時查爾斯腦補了一幕父親與綠皮女獸人的愛情故事……

然後他對父親的勇氣看高了幾分。

在父母遇難后，聖安琪兒嬤嬤把一份父親寫的不公開的遺囑交給了查爾斯。這時，查爾斯才知道父親和在北邊的情人還有一個名為「紅葉」的女兒。只是他沒想到，這位阿姨和大姐是貓人。

三人離開市場後走了差不多十分鐘，最後來到了一條陰森森的街道上。街道兩側的房子都沒有燈光亮起，街道上的路燈也沒有點亮，四周全是黑乎乎的一片。

一陣大風呼呼地吹過，街道上除了塵土外就沒有任何東西了。

草原上缺乏石頭，附近最多的的楓樹因為木材含糖不適合拿來起房子，所以城裡居民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夯土房。

「這裡就是薰衣草街。」貓阿姨對查爾斯說道，「我們就住在這裡，只是除了秋季和冬季外，這裡幾乎沒有人。」

貓阿姨和貓姐姐的房子在薰衣草街的中間位置，從正門看來那是一間門面，招牌上沒有字，只有一個墊在墊子上的水晶球。

在獸人中，一部分高層人士開始給孩子們起人類化的名字，例如馬庫斯，而大多數底層民眾依舊按著以往樸素的習慣來給孩子命名。

在一路上的交談中，查爾斯得知貓阿姨和名字叫香菜，貓姐姐的名字紅葉正是大草原上的居民對楓葉的稱呼。

在貓阿姨開門的時候，查爾斯看到門口旁的一塊小黑板上寫著「草原北，大雨，微涼」。

走進門裡，一股濃郁的熏香氣味迎面撲來。當點亮蠟燭后，查爾斯看到這裡是一個用厚厚的布簾隔成前後兩間的大廳。前廳的門邊放著一個頂上開了一條縫的塞錢箱以及幾張椅子，透過拉開一半的布簾可以看到后廳里擺著一張矮桌，矮桌中間的紫色墊子上放著一顆排球大小的水晶球。

香菜阿姨對女兒說道：「葉子，你去廚房準備一些點心，我和查爾斯說一些話。」

紅葉點了點頭，從前廳的側門離開了。

查爾斯則被帶著到了后廳，在香菜阿姨的指點下坐在矮桌前的坐墊上。

然後香菜阿姨用鑰匙打開一旁架子底部的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盒子出來。在矮桌的後面坐好后，她把盒子放在了查爾斯的面前。查爾斯同樣拿出一個款式一模一樣的盒子，放在了香菜阿姨的身前。

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打開了盒子，然後拿出了裡面的信件讀了起來。

查爾斯面前的盒子里有兩封信，一封是寫給查爾斯的，一封是寫給他的姐姐米拉的。

查爾斯打開自己的那一封信，看到父親的筆跡出現在羊皮紙上。

「查爾斯，我親愛的兒子，如果你看到了這封信，就說明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請不要為我的離去而悲傷，我已經為此準備好了一切。

十五年前，大草原遇到了飢荒。當我和聖安琪兒嬤嬤一起把糧食運到粟米城后的一天，我閑暇時來到了薰衣草街，然後走進了一家占卜店。

是香菜給我做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占卜。

她告訴我，占卜的結果是我將在兒子出生後到成年前的這段時間裡因為某種不可抗拒的原因去世。

查爾斯，請不要為此事自責。占卜都是這樣，得到的答案很模糊，你的出生只是恰巧拿來做參照物而已。

後來我和你的爺爺分析過這件事，得出的結論是此事和即將到來的魔族戰爭有關。

我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和你說起我們家族的起源，如果沒有的話，你可以就此事詢問伊麗莎白大姐。

除此之外，我們家族有一條秘密。這條秘密三百多年來從未有人能破解。

我們家族一代人研究學問，一代人經商，為的就是研究這個秘密，和試圖在經商中發現其他的線索。

這個秘密的具體內容你可以詢問精靈女王維多利亞陛下，詢問的口令是『吃榴槤不吐榴槤皮』。

（榴槤是一種只生長在南方精靈樹海里的水果，味道很好吃，保證你終生難忘。這是我父親告訴我的，現在我也告訴我的兒子，希望你也能告訴我的孫子。）

我希望你在成年後再去探尋這個隱藏在歷史深處的秘密。

如果與魔族之間的戰爭爆發，我希望你到東部地區躲過這場戰爭。如果你要參加的話，最好先解開這個秘密。

最後，有一條麥加登家族一直秘而不宣的祖訓你必須遵守：不要信仰任何的神。

你可以利用祂們，但是不可為祂們獻出信仰。切記。

米拉已經違背了這條祖訓，但請不要責怪她，因為她當時什麼都不知道。無論怎麼說，她都是與你血濃於水的姐姐。

另，請照顧好香菜和紅葉，我欠她們的太多。

閱后即焚」

一團火焰從火盆里冒出，查爾斯看著跳動的火焰沉默不語。

另一邊，香菜阿姨也看完了查爾斯帶來的信，盒子里除了信件外還有一大疊留給紅葉的嫁妝。

當火盆里的火焰熄滅，查爾斯把灰燼搗碎后，香菜阿姨問道：「是意外還是陰謀？」

查爾斯回答道：「伊麗莎白說是陰謀，我相信她的判斷。」

「誰？」此刻香菜阿姨的聲音猶如寒冬一般冰冷？

「比施貝格王國的四王子艾倫·比施貝格。」查爾斯說道，「他在事發前曾經向米拉姐姐求婚，然後被拒絕了。」

香菜阿姨離開了，屋子裡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有蠟燭燃燒的時候不時發出的「噼啪」聲。光線隨著蠟燭的火苗不斷地跳動而時明時暗，牆上的掛毯的圖案在變化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的神秘。

突然，查爾斯發現左邊牆上的一幅掛毯上的圖案有蹊蹺。

查爾斯像史萊姆一樣跳了起來，然後來到掛毯前仔細觀察起來。掛毯上有不少黃金絲線編織而成的花紋，在光線變化的時候，在某個位置上能看到金絲組成的反光組成了一組圖案。

查爾斯坐回了墊子上，然後一拍面具額頭上的位置，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會這樣。」

這時，香菜阿姨拿著一卷羊皮紙走了回來。她坐下后打開了羊皮紙，念道：「艾倫·比施貝格，大江北岸比施貝格王國四王子，生於神歷1903年，今年16歲。其自幼聰慧，三歲時於王室藏書館閱讀百書，半年後自學施放第一個魔法。八歲于山中獨自獵殺成年嵐熊一頭。十歲加入冒險者工會，當即通過工會考核，后組建冒險者小隊四處獵殺魔獸。高度疑似投胎型勇者。」

查爾斯聽著仇家的情報久久不語。為什麼其他的穿越者都有金手指啊，要麼有錢，要麼能打。而自己八歲時才開始捅野生史萊姆啊，別人都殺熊了！自己的金手指呢？！難道自己是偷渡的嗎？

他很乖巧地沒有問香菜阿姨這些情報是哪來的，他相信如果對方願意讓自己知道的話肯定會告訴自己的。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香菜阿姨問查爾斯。

「變強，自己報仇！」查爾斯回答道。

「需要我幫忙嗎？」香菜阿姨繼續問道，「我可以找來魔族的人。」

查爾斯急忙搖頭拒絕，他可不想給對方送經驗大禮包。

「我自己來。」他回答道，「而且伊麗莎白會通過外交途徑向比施貝格王國施加壓力。」

沉默了一會之後，香菜阿姨說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好。如果需要幫助可以聯繫我。」

然後她站起身來，拉著查爾斯向外邊走去，「上樓吃東西吧，我想你應該餓了。」

風調雨順的年景里在北方大草原上的居民們不怎麼缺肉類、黃油和各種乳製品。加上在牧草地里散養雞的緣故，雞肉和蛋類也不缺。只是這裡的穀物並不多，多是雜糧，小麥粉算是奢侈品。除了少數草原楓林邊緣能種的少數水果外，也就只有一些商人們帶來的乾果和蜜餞了。所以，這裡的人們招待客人一般很少用肉類，而是用各種加了乾果和蜜餞的糕點。

作為占卜師，香菜阿姨一家的收入還是很可觀的，用奢侈品來招呼查爾斯還是可以的。

就在弟弟和母親談話的時候，紅葉在廚房裡開始製作招待弟弟的點心。

因為早已預料到查爾斯會來，紅葉在前一天就準備好了用麵粉、面種、羊奶、楓糖、雞蛋揉捏在一起，接著加入黃油后再次揉捏均勻，最後放陰涼的櫥櫃里發酵好的老麵糰。

罐子里的葡萄乾已經用酒泡軟，蘋果和桃子的蜜餞也已經切成小粒，野外摘回來的百里香也洗好切碎。

接著，紅葉把麵粉、羊奶、酵母、老麵糰、葡萄乾、蜜餞粒、百里香和黃油混合起來揉好，發酵30分鐘后再次揉捏，接著醒發30分鐘。

在發麵和醒面期間，她又將雞蛋、麵粉、楓糖混合成粘稠的麵糊，然後用勺子舀到架在火上的烤盤裡做成一個又一個手指頭大小的小圓餅。

小圓餅做好之後，她將麵糰放進烤箱裡面烤制。

當查爾斯被香菜阿姨從浴室里拖出來的時候，香噴噴的麵包就烤好了。

在吃麵包的時候，香菜阿姨對查爾斯說：「我們這裡沒有多餘的房間，今晚你就和葉子睡吧。明早的官司你不用管，交給我就行了。」

紅葉高興地說道：「查爾斯，今晚你要好好給我講講米拉妹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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