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查爾斯的一天

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查爾斯就起床了。

昨晚兩人在草原上螢火蟲的光芒之中回到了粟米城。原本查爾斯是想回到旅館住下的，但是前台說商隊沒有給他準備房間。

沒有吵醒裝睡的紅葉，他在親手親腳地穿好衣服后，就背著背包下樓了。

香菜阿姨早已起床，並做完了每天早上的例行占卜。當查爾斯戴上面具推開大門走出家門的時候，香菜阿姨正在門邊的黑板上寫著每日草原北方的天氣。

香菜阿姨沒有和查爾斯多說什麼，只是將一個散發著牛角麵包香味的袋子塞到了他的手裡，然後囑咐他明年來了早點回家。

在香菜和二樓窗戶后的紅葉的目送下，查爾斯離開了薰衣草街。

草原上的路很平坦，也很筆直。吃飽吃好養精蓄銳好幾天的挽馬們以大約每小時十公里的速度拉著貨車前進。

這個速度是綜合考慮路況、馬力和路程后得出的結果，這樣跑下來既不會對馬匹造成傷害，也能保證抵達下一站的時間。

如果再快上一些，對馬匹使用成本精打細算的奧布里不答應，跟在車隊後面跑的查爾斯也不答應。

從離開粟米城的那一天起，忙完了商隊上的事情的伊麗莎白就開始了對查爾斯的教育。

無論以後查爾斯從事什麼職業，強健的體魄都是必須的。

戰士且不說，就算是魔法師，在野外走半天就累得氣喘吁吁的話，等待他的只有被拋棄的命運。

最重要的，身體不夠強健，逃跑的時候慢人一步，那就直接領便當了。這個世界可沒有復活魔法，死了那就真的死了。

所以，現在的每天清晨，查爾斯都要跟在車隊後面跑上半個小時來活動身體。

當跟在後面的伊麗莎白覺得查爾斯的運動足夠后，就策馬上前提起他的腰帶把他整個人提到馬背上，然後趕上車隊。

運動后的查爾斯上午的課程是學習精靈語，因為伊麗莎白所掌握的都是以精靈族的知識，如果不知道精靈語學習起來極其困難。

不過這一教學任務被哈爾卡拉給承包了。

那天「購買」哈爾卡拉的兩枚魔晶他們兩個已經達成分配協議，兩枚全部切半，然後大家都是半顆火系和半顆水系魔晶。

當查爾斯初步掌握精靈語之後，伊麗莎白將幫哈爾卡拉在她的魔晶上銘刻高等級的魔法陣。

查爾斯不得不感慨那些個了金手指的傢伙真是有錢，咬咬牙就能拿出兩枚價值上千金幣的魔晶，而他自己只撿到了一枚價值一兩金幣的魔核。

聽說那個傢伙被沒收全部財產後，粟米城的管理者笑得差點下巴脫臼。

然後查爾斯又想起了自家的仇人，這貨出手更加大方，儲物戒指都能送出來，把他弄死前不想辦法多宰一點念頭不通達。

好在有面具擋著，不然哈爾卡拉發現查爾斯走神的話肯定會一個腦瓜崩過去。

平時有點迷糊的哈爾卡拉在認真起來后還是挺嚴厲的。

現在查爾斯在學習著精靈語的數字單詞。雖然穿越者們帶來了阿拉伯數字，但是在正式文件和票據中，數字單詞發揮著類似於上輩子「大寫金額」的作用。

好在精靈語中的數字類似於英語而不是法語，查爾斯認為再有兩天他就能熟練掌握了。

到了下午，查爾斯開始學習騎馬。

伊麗莎白在粟米城的時候為他買了一匹剛可以騎乘的小母馬，並配好了馬具。

每天中午的休息結束后，查爾斯就騎著這匹被他命名為紫悅的小馬趕路。

在趕路的同時，伊麗莎白會考校他上午哈爾卡拉的授課內容。

「1096」

「894」

「7355608」

「9876547210.33」

伊麗莎白每報出一個數字，查爾斯就要立即用精靈語把這個數字說出來。

在離日落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候，車隊就會離開大路，在草原上安營紮寨。

車夫把二十輛馬車圍成一個圓后，把所有的挽馬聚集到車陣的中心，護衛隊的戰馬則栓在挽馬的外面。如果需要的話，護衛隊會主動出擊發起反衝鋒。

除非來的是某種強大的魔獸來襲，否則草原上的一般狼群在精靈帶隊的騎兵面前並不比史萊姆堅持得更久。

如果附近沒有溪流或河流，護衛隊的人就在車陣外找塊野草茂盛的地方炸一口井出來。然後他們會在離車隊較遠的下風處再炸兩個坑，然後圍起布簾當廁所用。

水元素是魔法元素表現出水的性質，並不是水分子。短期內當成水開使用，例如滅個火、刷個鍋、淹死個動物還行，但不能用來飲用。

水元素一般都與水共存——不管是液態水還是水蒸氣——所以法師搓水只是靠聚集水元素來彙集起空氣中的水蒸氣。他們不生產水，只是水的搬運工。

每當車隊安頓好后，查爾斯開始幫助東尼奧準備每天的食物。

車夫們都會輪流幫助東尼奧來準備每一天的晚飯。

「一天份的燕麥，一天份的鹹肉，一天份的鹽。」查爾斯一邊高聲喊著今晚晚飯的材料，一邊在羊皮紙上記錄著。

為了便於計算，各種食材在裝車時都會按一天的分量包裝好。

查爾斯假借父親的智慧，搞了一張表頭上以食材種類為橫行、日期為縱列的表格，每天消耗多少份就記個數，不消耗就畫個，月底再累加起來。

當他拿著這張表格去向奧布里請示的時候，奧布里表示我不管你怎麼記，月底的時候總數對得上就行。

查爾斯心中對奧布里點了一個贊，上輩子他當項目經理的時候也是這麼乾的。然後第一個月就是把一個財務混亂、記賬混亂的負責材料採購的領導親戚給成功地從項目部踢走了。

就在大家準備把食材搬到鍋旁的時候，護衛隊里的一位女性精靈提著兩條牛腿走了過來。

護衛隊裡面一共有四位精靈，霍雷肖、喬治、加拉蒂亞和佩內洛珀。其中霍雷肖和喬治是表兄弟，加拉蒂亞和佩內洛珀是雙胞胎姐妹。他們四位都是來幫伊麗莎白的忙的。

提著牛腿過來的是佩內洛珀，她對東尼奧說道：「今天打到的加餐，都分了吧，等下給我多點肉就行。」

如果護衛隊在四周巡邏時能打到獵物的話，就意味著大家晚上可以加餐了。很顯然佩內洛珀今天獵殺了一頭野牛，因為攜帶不方便，可以野牛身上的其他部位了。

雖說護衛隊員打到的獵物屬於自己的，可以自己一個人吃掉，吃不完可以扔，但是大家都是把打來的獵物在自己留下一點後分掉。

東尼奧打量了一下這兩條牛腿，然後說道：「沒問題。明天早上還可以喝牛骨湯。明天巡邏時最好能找一些野菜回來。」

商隊里每天晚餐的主食是黑麵包或者燕麥粥，或者粟米之類的雜糧粥，這主要看運糧的車上有什麼。

吃黑麵包的時候會煮上一大鍋湯，湯里主要是各種時令野菜，或者是野果。蔬菜難以長時間保存，所以商隊在野外基本上都是當天采當天吃。一般來說，有足夠的野菜時才會做湯。

粥里和湯里一般都會放進鹹肉塊。東尼奧每天都會把定量的鹹肉切成大小一致的肉塊，而且他還有一個絕活，就是舀到每個人碗里的肉塊數量都一樣。奧布里讓他來主管飲食看中的就是這一點，這能讓隊伍里因為飲食帶來的矛盾降到最低。

輪值幫忙的車夫們已經壘起了兩個灶台，現在正往鍋裡面倒水。

一個灶台是做飯的，一個灶台是燒開水的。

禁止飲用野外的生水和食用生肉是野外生存的基本常識。商隊里每人都有一個或幾個水壺放在車上，每天晚上都會剩滿新鮮的涼開水。整個商隊里，喝生水的也只有那些馬匹了。

做飯和燒水的鍋沒有那天製作藥劑的鍋那麼大，查爾斯要進去的話得蜷縮起來。

這些鍋平時都放在奧布里的儲物戒指裡面，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

這個世界里，魔法易學難精，基本上是個成年人都能扔一兩個小火球、水球，或者是弄出一陣風。

車夫們有的往木柴上扔火球生火，有的人往鍋里扔火球讓水熱得快一些。

開水沸騰了幾分鐘后，會有人往裡面扔冰球讓它涼下來。在外眾人灌滿了一匹水壺之後，再接著燒下一鍋。

那邊的東尼奧手中的兩把菜刀上下翻飛，鹹肉條和牛腿上的肉很快就被他切成了均勻的小塊。

當其他人把帳篷搭好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燕麥粥的香味飄蕩在車隊營地的上空。

這股香味隨著草原上的風兒飄到了遠方。過了一陣子，幾聲狼嚎從遠方傳來。

坐在查爾斯對面的加拉蒂亞面無表情地放下手中的碗，然後拿起了放在身邊的長弓。

她抬頭看了看正在燒開水的灶台那邊升起的炊煙飄蕩的方向和速度，然後接連對著天空射出了幾箭。

片刻，遠處的狼嚎聲戛然而止。

查爾斯兩眼放光地看著加拉蒂亞，這一手聽聲辨位加上視線在打擊太帥了。

注意到了查爾斯的目光，加拉蒂亞問他：「想學嗎？」

查爾斯當即說道：「想！」

於是加拉蒂亞說道：「那你得先學習數學、物理和風系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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