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奇貨可居
田秀不為所動:「三萬金幣!」
三萬金幣的購買力相當於三百萬元,足以在寸土寸金的錦繡城買下一座豪宅,從未有過一個花魁能賣出這種離譜的身價。
「三萬金幣,能買下一座紅花樓了!」紅花樓的胖婦人都驚呆了,臉上全是情不自禁的狂喜之色。
逼價過高了……
賀一鳴斜睨田秀,記憶中這廝不只是紈絝二代,還是個極其精明的角色,斷然不會因為張宗仁三言兩句激將就瘋狂起來,更別提田秀買下趙玉冰不是他自己享用,而是送給賀一鳴,這禮物有點重了。
田秀的舉動有些奇怪。
賀一鳴猛地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頓時忍不住深深凝視一眼田秀,目光冷了下來。
這個趙玉冰,絕不能要!
「三萬金幣,田腎虛,你還真捨得下血本。」張仁宗忽然哈哈大笑三聲,視線凝注在賀一鳴身上,道:「賀兄,田腎虛買下趙玉冰是想送給你吧?你要是聰明,千萬別要,田腎虛心腸毒著呢,他沒安好心。」
田秀雙眼一瞪,惱怒道:「張陽痿,你別犯賤,我和賀兄的交情,你羨慕不來。想挑撥離間,哼哼,沒用!」
張仁宗嗤笑,慢悠悠地道:「燕王已經起兵,如果有一天,燕王勝出,登基稱帝,那趙淮生一定會沉冤得雪,死後榮光,而趙家滿門只剩下趙玉冰一個,她自然會受到燕王厚待,所以,此女奇貨可居,十萬金幣也值得。」
「但是,如果燕王敗了,太子勝出,燕王一系的人馬一定都會遭到徹底清算,那麼,誰豢養了趙氏孤女,就有可能被懷疑是支持燕王一系,鬧不好就是滿門抄斬的大罪。紅花樓也是抓住到了這兩點,權衡利弊后,這才急匆匆拍賣了她。」
「在幾位皇子分出勝負之前,趙氏孤女,只能養,不能玩。正因此,田腎虛你才想要買下趙玉冰,卻不敢留在自己手上,這才送給了賀兄,對嗎?嘿嘿,田腎虛,沒看出來,你好深的心機啊!」
田秀被道破心思,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怒道:「胡說八道!張陽痿你滿嘴噴糞!小心我告你誹謗朝廷。」
張仁宗攤開雙手,擺出一臉無辜的表情,道:「我有說什麼嗎?你們誰聽到我說了什麼嗎?」
立刻,有幾個人爭相喊道:「我什麼也沒聽到。」
田秀轉向賀一鳴,正義凜然道:「賀兄,你不要聽信張陽痿胡說,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這樣的心思,只是純粹想為你沖沖喜而已。你要是真不想要趙玉冰,我就留下來自己享用。」
賀一鳴雲淡風輕笑道:「家教甚嚴,田兄的美意,我心領了。」
田秀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哈哈笑道:「賀兄果然是真君子,懂得成人之美。張陽痿,你該好好向賀兄學習。」
張仁宗咧嘴冷笑,道:「既然你那麼想要趙玉冰,我就成全你好了。將來是福是禍,且看你的造化了。」
就這樣,田秀最終以三萬金幣的天價買下了趙玉冰。
掀開紅蓋頭的瞬間,趙玉冰的容顏霎時映入所有人的眼帘,膚若凝脂,明眸皓齒,端莊曼妙,儀態萬方,果然是傾城之姿,壓艷群芳,美得令人窒息。
只可惜,這個女人太燙手,買到手裡也不能玩,不能睡,只能把她當成金絲雀好好供養著。
為什麼不能玩?試想一下,哪天燕王稱帝,突然聽說功臣之女被誰誰當成婊字玩了,龍顏大怒之下,什麼下場可想而知。
「將來若是燕王勝出,田秀一定會風風光光將她明媒正娶,博取大好前程,而在那之前,田秀只能將她養在外面,還要給她弄個光鮮的身份。」賀一鳴暗暗思量。
正思及此處,田秀神色一肅,一本正經直接宣佈道:「我買下趙玉冰,只是不忍她流落紅塵,絕無他意。從此刻起,趙玉冰便是自由之身,不受任何人約束。」
話音才落,寒門才子杜文進快步衝到趙玉冰面前,眼中淚花滾滾,悲聲道:「趙小姐,你受委屈了。鄙人杜文進,恩師是曹正煜先生,他在鴻武元年考中舉人,當時的考官正是你的父親趙淮生,算起來我的恩師是你父親的半個門生。我杜文進雖然只是一介秀才,微末如螻蟻,但也有一腔熱血,豈可對師公之女棄而不顧?」
「趙小姐若是不嫌棄,我杜文進願與你結拜為兄妹,從今往後,以長兄身份照顧你,不離不棄,此心拳拳,天地可鑒。」
眾人見此,表情各異。
毋庸置疑,不管真心還是演戲,杜文進這位寒門才子這是在豪賭,把前程和性命賭在燕王一系。
將來要麼平步青雲,飛黃騰達,要麼人頭落地,株連九族。
見此,趙玉冰嫣然一笑,行禮道:「妹妹拜見兄長。」
杜文進大喜過望,道:「妹妹,田秀公子仁義無雙,已經為你置辦了一座豪宅,哥哥這就帶你過去看看。」
趙玉冰沖田秀行禮,道:「多謝田公子美意,玉冰無以為報。」
田秀哈哈大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杜文進攜趙玉冰離開。
見狀,賀一鳴摸了摸鼻尖,暗道:「看來,我是田秀甩鍋的首選,杜文進是備用計劃。」
一場好戲才落幕,田秀依然興緻勃勃,擼起袖管,揚聲道:「把那個屠夫押上來。」
下一刻,兩名扈從將一個五花大綁的壯漢押進來,摁著跪在地上。
被縛壯漢嘴巴里塞著抹布,披頭散髮,長髮油污髒亂,遮掩下的面目十分猙獰,發紅的眼神冷厲凶煞,怒視眾人,一副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殺死的架勢。
賀一鳴眉頭挑起。
田秀指著被縛壯漢,寒聲道:「此人名叫劉黑子,一個下賤的屠夫,卻是一月前梧桐衚衕那起滅門慘案的元兇。」
賀一鳴搜索腦海中的記憶,猛地想起這起慘案。
約莫一個月前,住在梧桐衚衕里的李氏一家七口人全部被殺,李氏之妻,李氏之女,李氏之侍女,三個年齡不一的女人全部是被凌虐致死,死狀凄慘。
衙門捕快調查之後發現,同樣住在梧桐衚衕里的劉黑子有重大作案嫌疑,他痴迷李氏之女,多次上門提親被拒,心懷怨憤,多次對人揚言不擇手段也要把李氏之女據為己有。
只不過,不等捕快上門,劉黑子便逃之夭夭了。
太守府懸賞五十銀幣捉拿劉黑子,不論死活。
田秀繼續道:「劉黑子想從水路往北逃,被漁民認了出來,為了抓他,衙門出動了三十名捕快,結果,這廝十分兇狠,用一把殺豬刀接連砍殺了四名捕快,這才力竭被擒。」
張宗仁道:「這等兇犯,直接殺了了事,你把他弄到這兒幹什麼,多晦氣!」
田秀舔了舔嘴唇,道:「與其讓他秋後問斬,不如現在就是殺了,我們來殺。」
張宗仁臉色一變。
田秀嘿嘿笑道:「我花了五枚金幣,從捕快手裡把劉黑子買來,打算砍下他的頭,再去衙門領賞。」
張宗仁眯了眯眼,沉聲道:「你真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