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隱藏的鎖魂局
「真有你的,你是怎麼知道這裡有盜洞能出去。」昆華驚訝地看著曉鵬,「你這小子,真是沒看出來,年紀不大,居然也干過倒斗的勾當?」
孫哲顯得十分疲憊,也沒再說什麼,看著周圍已然安全,懸著的心也算是落了下來。
「這盜洞我也是估計而已,老王家能挖到東西,說明這裡一定有東西可挖。」
「你這不廢話嘛,說直接一點。」昆華性子很烈,又催了起來。
「好好好,別嚷,聽我說,大家小心一點,我們邊走邊說,剛才那個石箱我們進去時看到的是掛在空中的,但當我看到石箱里的肉還活生生如同才割下來一般時,我覺得我們判斷錯了,這石箱最初應該是幾個鐵勾扣在石箱上面的。祭祖廟坍塌后埋在山裡,板塊運動,或者說是山體移動使這祭祖廟的地宮翻轉了上來,本來我不太確定,可也只有地宮才會擺下如此恐怖的陣法來鎮住這紫色怨氣,尋常的祭祀廟堂,不會沒有塑像,更不可能拿人的血肉來祭祀,看來這石箱怨氣太盛,漢高祖劉邦實在無法控制。
只好將其鎮在祭祖廟的地宮裡,靠這裡供奉的百萬香火鎮住了石箱里的怨氣,那肉一直是血淋淋的而沒有腐爛,是因為擺在了聚陰位(極陰之地),我們拿下了石箱,怨氣渙散便招來了採集靈氣的綠蜈蚣,所以,如果聚陰的位置在上面,整個地宮其實是反過來的,而在洞頂上,應該是古老的鐵勾鎖魂局。鐵勾鎖魂陣立地而起,由鐵勾扣死,將活人血肉填於箱中,此法又名散星超度法,將魂魄定死箱中,以十二根鐵鏈連到山脈中,靠著山中之大地天然靈氣來化解怨氣,陣法萬變,原理始終不變。」曉鵬詳細解釋著。
鎖魂是指強制扣住死者魂魄,讓其永不超生,這是一種有損陰德的道術,現在的天師派沒失傳的鎖魂方法是定屍鎖魂法,在死者七日還魂的那天,準備一個大銅盆,盛滿雨水放在門邊,點上檀香,在門栓上繫上兩根紅線,紅線上掛上鈴鐺,分別連在死者的手腕上,牽引著鬼魂回家。
在死者屍體邊上點上十八根白蠟燭,一根紅蠟燭,而待紅線上鈴鐺響起時,就用紅蠟燭燒斷紅線,將銅盆里的雨水潑滅剩下的十八根蠟燭,魂魄就會找不到迴路了。這時再用桃木釘封死屍體最後的氣門,朝屍體上塗一層厚厚的石灰,這時屍體與魂魄隔絕,魂魄便成了無主之魂,無所依存,而這鐵勾鎖魂局原理大致相同,只是不知具體是何方法,但看的出古人的做法過於殘忍,這鐵勾鎖魂局將活人的肉活活割下,弄了個名副其實的「骨肉分離」。
毀了死者肉身,更用了石箱來封閉,石棺本不是吉利的安葬之法,再加上用鐵器勾住,實在是一個活活的死局。儘管如此周密的局,可石箱居然還能有怨氣,更何況是紫氣之怨,真是無法想像箱中人的怨恨到底到了什麼地步,如果沒有坍塌,或許這地宮我們根本無法發現。
就算髮現遇到,若非整個局全反了過來設在了洞頂,這死局一旦進去,鎖魂局的怨氣會覆蓋到所有人,大夥都會在一股莫名其妙的怨恨中把自己折磨而死,沒一個人能安全地出來。
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得罪了漢高祖,被折磨成這樣,若不是靠這祭祖廟千百年來虔誠供奉的香火,這怨氣要是出來,那可不是石柳鄧可比的。不過那個年代我派祖師張天師也都還沒出世,奇門五行就已經如此了得,雖不明其法,但我們後世都已經是靠著依葫蘆畫瓢慢慢發展。
不過此時也容不得再想這些,那絹布已經拿了出來,出去在自然光線下觀察,或許會有什麼發現。三人順著盜洞前進,前面的路變得越來越寬敞起來,昆華打著手電筒掩護著大家慢慢前進,曉鵬見羅盤不再搖晃,也收起了法器。
昆華抬起手電筒謹慎地跟在了後面,盜洞的盡頭,延伸出的是一道磚牆,青磚修葺得非常嚴實,上面雕滿了各種花紋,磚牆的花紋有規則地延伸到了盜洞兩邊,兩邊是左右對稱的浮雕,浮雕上屹立著兩條巨龍盤踞在宮殿的房檐上,繞在了雲霧繚繞的宮殿上空,活靈活現,浮雕邊有幾行撰寫的大字:
「蓋聞秉天地之正氣者,千秋姓字恆留;宇宙之奇功者,萬載馨香不替,屢御外犯,民多賴焉。邑人立廟祀之,立祠顯應,人不敢犯,眾之所拜,大清雍正十二年(1734年)甲寅年丙子月初八,舊州銅山縣府郭嘉松修葺漢祖廟立」。
原來是一段重新修葺漢祖廟堂時候的官場客套話,三人找了半天已經沒有盜洞再延伸的地方。而此處也明顯是坍塌下來的一部分,這才發現了一個問題,挖這盜洞的人還真是沒有一點技術含量,從立碑的封土堆開始挖盜洞,難怪可以挖進來而又什麼發現也沒有。
找了找四周坍塌的地形始終沒有任何出口,孫哲把注意力全集中到了浮雕上,順著鮮明的花紋,輕輕地敲擊起來,試圖找到什麼類似於出口的機關,而昆華則是把目光對準了那一段修葺廟堂的文字,揣摩了起來。
曉鵬看了看周圍環境,建築非常穩固,儘管也已埋入地下,但整體結構沒有再出現反轉和倒塌的跡象,找了半天,突然孫哲有了發現,興奮大喊:「快看這裡!」
昆華和曉鵬把光線全聚了過去,只見孫哲指了指雕刻在石壁上的房檐,當真是記者,觀察力的確非常細緻,那雕刻的龍形半懸於空中,而爪子慢慢地停靠在房檐之上,可以說恰好站在上面,也可以說是差點碰到。兩條龍盤踞的兩邊,順著房檐的邊線,有一條極其細微的,基本難以察覺的縫隙,畢竟是警校出身,靠手電筒也絲毫沒有影響到偵察的能力,大夥順著縫隙邊緣的上沿用力一推。
只見那雕刻之中,天空的雲霧、飛龍和地下的亭台、宮殿一下子分隔了開來,原本連成一起的畫一分為二,中間出現了另外一條入口,這入口,非常平整,再沒有一點凹凸不平,兩邊的雕刻一直延伸到了看不見的地方……
石壁兩邊的雕刻儘管年代久遠,但在這入口內大多都沒有被破壞,順著閃爍的手電筒光線,依稀還能看得清楚雕刻的內容。浮雕上不但有一些徐州的民間故事,口傳神話,愛情典故,還具備了各式各樣栩栩如生的人物雕刻,單看這浮雕的設計,已經可想當年邀帝城的祭祀是多麼地隆重。
反映了形形色色的民生百態,大夥順著浮雕一路看下了下去,只覺被這生動的浮雕所深深地吸引,看著一個接一個的浮雕形態,大夥突然全身冒起了雞皮疙瘩,甚覺越看越令人恐慌起來。就在這浮雕一幅幅歡喜上演的同時,浮雕上最初描述的喜慶內容,全部的結局都是以死亡結束,快樂天真的孩童被砍下腦袋祭祀,天長地久的情侶被活埋兩地,就連那神仙之類的傳說,結局也是墮落為惡鬼。三人看得毛骨悚然,越走全身越覺得不自在,本不想再看,但漆黑的通道,沒有光線更無法行走,順著光線,又會很不自覺地看上兩眼,就這樣一直走到了通道的分叉口。
兩邊的浮雕已經徹徹底底描述的不是人間的故事,依稀可以辨認出那些圖案是奈何橋、鬼門關、陰陽界、天子殿、無常殿、城隍廟等各種各樣地府的環境,形象生動得讓人窒息,極度的心理壓力已經讓人快分不清楚生死的差別。
這通道到底去到哪裡?還是說這通道已經屬於了陰間!曉鵬早已感覺到不對勁,不過回去也沒出路,矛盾之中只好一直前進。
看到這些浮雕,昆華只得叫大夥手上都拿出「傢伙」,做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準備,三人見分叉口出現,不敢抬頭再過分去看那浮雕,判斷了半天,也無法確定出口,只得一起先向著第一條路走去。過了分叉口,浮雕少了很多,石壁上又出現了很多類似圖騰的花紋。
三人的心少許的平靜了一點,加快了前進的腳步,沒用多久,前面呈現出了一個寬敞的密室,密室四面全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瓷瓶,瓷瓶的年代看起來和最初廟堂的青銅器比已經明顯不是一個時期,各種瓷瓶的種類當真是豐富多彩,天球瓶,橄欖瓶,棒槌瓶,觀音瓶,燈籠瓶,柳葉瓶,膽瓶,端地全是清朝的特色寶貝,這些個瓶子晶瑩剔透,無可比喻,就連極其稀有的失落國寶「轉心瓶」都出現在了眼前,當真是一會兒地府一會兒天堂的落差。
「這地方……」孫哲本想開口,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昆華上前朝著轉心瓶的位置走了過去,孫哲下意識的想拉住他,可還是晚了一步。昆華的腳剛踩了進去,外圍的瓷瓶全都硬生生地搖晃起來,隨著一陣陣的搖晃,瓶子如同產生了共鳴,晃得更加厲害。曉鵬猛地大驚失色,顫抖著驚叫:「這……這是一個鎖魂局,一個沒有被破壞過的……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