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多謝陛下
安寧醒來的時候,荀域就在她身邊。
男人的面色很不好,她握著他的手想告訴他自己沒事,卻被他冷漠地甩開了。
有些不解,安寧試探著問到,「你生氣了?」
「我是想去問問他到底對淑妃做了什麼,叫她病了這麼好幾日……」
「她為什麼病跟你有什麼關係,願意病就叫她病著好了,戚安寧,你好奇心怎麼這麼重?」
這才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安寧一臉無辜,「荀域,你是怎麼了?」
「怎麼了?朕倒想問問,皇后是怎麼了,以至於才見了那個西涼戰俘一面就失足落水了?」
知道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安寧囁唇,低著頭不再說話。
荀域本以為她還會辯解幾句,沒想到她做賊心虛,直接默認了。
看她不停絞著手指,男人妒火中燒,拉開她衣服指著上面的印子問到,「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安寧捂著衣領,委屈道,「是他輕薄我…我們都被算計了。」
「是被算計了還是私相授受,你自己最清楚。」荀域恨的咬牙切齒,既是被人輕薄,居然還替人家說話。
「你在胡說什麼,我們什麼都沒做,你也看到了,我逃出來了。」安寧又委屈又生氣,紅著眼睛控訴他,「荀域,你不要不講理,我為了你的面子,想都沒想就跳到了水塘里……」
「我的面子?」被氣的笑了出來,荀域壓著火氣,「你要是顧及我的面子就不該去那兒,你當然要跳到水塘里,難道叫人看見你披頭散髮,穿著宮女的衣裳,衣衫不整的從戰俘房裡跑出來,你自己就有面子了?」
抹了下眼淚,安寧覺得自己沒出息還不講理,癟癟嘴道,「我真的真的什麼都沒做,你應該去查查是誰算計的我們,怎麼那麼巧就著火了。」
荀域當然知道那火肯定是韻瑤動的手腳,但西涼總不會派人來給沈穆下迷香吧?
「誰算計你們,難道赫連晏派來的人不是要救沈穆出去,而是要沈穆死,還是說他派來的人連沈穆的終身都要成全了?」
「根本不是這樣的,沈穆說她要殺我……」
用一種極其不解的眼神看著她,荀域重複道,「殺你?」
「赫連晏瘋了,他死了相好,也要把天下夫妻殺盡么?」
「就是這樣,他本就是瘋子,你怎麼就是不願相信我?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該跟他去西涼,幫著赫連晏對付你……」慌不擇言,安寧火上澆油,激得荀域把旁邊的東西全砸了。
「你和從前真是一點分別也沒有,朕真不知道你重活一世的意義何在,朕現在倒是希望你死在了胭雲台,這樣至少彼此都有念想。」
荀域不願與她做無謂的爭執,只要事關沈穆,她永遠都在向著他而不是自己。
門被嘭得一聲關上,安寧下意識地閉上眼,淚珠子從眼睫滑落,一滴一滴越流越凶,她委屈得要命,氣也要被他氣死了。
是挺像從前,總是用最難聽的話彼此折磨。
……
漆黑的牢里,男人被吊在牆上,頭上的血跡已經幹了,衣衫破爛,嘴唇乾裂。
沈穆自醒來就被關在了這兒,沒有人理他,沒有飯吃也沒有水喝。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對安寧做什麼,腦海中最後的畫面還是她那雙透著慌亂無措的眼睛。
若不是他給她造成了麻煩,荀域也不會把他關在這裡。
腳步聲由遠及近,沈穆抬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牢里太黑,僅有的一扇窗子就在他頭頂,根本看不清來人是誰。
直到對方走近,一雙綉著龍紋的靴子映入眼帘,沈穆才知道是荀域來了。
「安寧怎麼樣了?」
一句話就點燃了男人心裡的怒火,他們兩個倒是彼此惦念,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
根本沒有理他,荀域拿起手邊的辮子使勁抽著他,肆意發泄心中的怒火,直到一根辮子打折了,掛在牆上的男人也沒吭一聲。
起初是咬牙忍著,後來便是昏死過去了。
沈穆被打得皮開肉綻,渾身上下鮮血淋漓,荀域也出了一身的汗,走出大牢倚著牆喘息了許久,才漸漸冷靜下來。
「別讓他死了。」對著看守吩咐了一句,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功虧一簣。
剛回到長信殿,林嬤嬤便趕了過來,枉顧男人難看的臉色,老人家聲淚俱下地開口,「求陛下給小女做主,陛下,宮中現在都傳遍了,雲開一個女兒家,若是這件事不能妥善處理,她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拿起筆來披著奏摺,荀域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語氣淡然而冷漠,「那嬤嬤想怎麼樣呢?」
「求陛下能給雲開賜婚…她這個樣子,不會再有旁人娶她了……」
「啪」地一聲,男人把筆摔在書案上,墨汁濺了他一身,嚇得林嬤嬤大氣兒都不敢出。
荀域最討厭墨漬,今天這樣,顯然是動怒了。
可令人意外的是,他並沒有拒絕林嬤嬤的請求。
「好,」撣了撣衣衫上的污漬,根本無濟於事,男人看著那突兀的黑色,點點頭道,「就依嬤嬤的,朕會給雲開賜婚,叫她嫁給沈穆。」
「多謝陛下成全,多謝陛下……」
「只不過,他們不能出宮令尋居所,要一輩子在牢中度日,沈穆是俘虜,至今也不願臣服於北國,雲開瞧上他,是通敵叛國,朕網開一面,許他們倆在一起,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林嬤嬤眼前黑了一下,只感覺天都要塌了。
「陛下,老奴就這麼一個女兒陛下,求您看在她這些年為您盡心做事的份上,饒了她吧。」
「既然嬤嬤這麼說,那朕就再賜一個恩典給她,嬤嬤是朕的乳母,雲開與朕說是兄妹也不為過,朕會封雲開為公主,沈穆為駙馬,許他們住在京郊宅院,重兵看守,非請不得出,嬤嬤與之一起,可好?」
林嬤嬤不明白荀域為什麼一會兒要把人關進牢里,一會兒又許了恩典,不過只要雲開能好,她怎麼樣都認,使勁磕了個頭,老人家帶著哭腔道,「多謝陛下,多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