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天上掉餡餅了
「我有一群女友。
你沒聽錯,一群!
她們不是天使就是魔鬼,每一個都那麼的漂亮,那麼的迷人,非常契合我的靈與肉。我真想把她們都留在身邊,可我卻只能從中娶一個。」
含糊不清的嘟囔聲在酒吧內回蕩,有人正趴在吧台前吹牛皮。
還沒到正式營業的時間,酒吧內空空蕩蕩,沒幾個顧客。吹牛的年輕人有點微醺,酒杯『嘚』的一聲放下,沒話找話的自言自語。
吧台後,黑人酒保正在擦杯子,瞥了眼年輕男子,給對方添了小半杯威士忌。可這男子卻擺擺手,搖頭道:「不,不,我不能再喝了。」
來酒吧的人千奇百怪,酒保見多了口中說『不能再喝』,卻還是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的人。這種人往往滿腹心事,到處找人聊天,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有的話完全是囈語,有的則是不為人知的秘密。
至於眼前這位……
「剛剛我說到哪了?」年輕男子反問酒保。
「女友……,漂亮的女友。」酒保答道。這會酒吧內客人不多,他有空陪客人聊幾句,當個聽眾。
「對對,我的那些女友們。」年輕男子抓起酒杯卻又放下,繼續說道:「她們中有的溫柔,有的傲嬌,有的冷漠,有的狂野。
有的皮膚白皙,撫摸下猶如觸碰到凝脂;有的前凸后翹,曲線中藏著無窮的誘惑;有的面容姣好,看一眼就會被她迷醉一生。
她們或高貴,出生的那一刻就附帶別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財富和榮耀;又或卑微,可從不甘心接受命運給自己安排的道路;
更有人面對重重困難,經歷絕境和屈辱,卻從不肯低頭認輸。她們每一個都是那麼的與眾不同,我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看年輕男子為挑女人而一臉的苦惱,黑人酒保呆了半晌。
喝多的了人總喜歡吹牛,可吹成眼前這樣的還真不多見。酒保隨口答道:「是啊,漂亮的姑娘總是令人心情愉悅,不尋常的經歷會讓她們更有光彩。我們這也有不少姑娘很讓人動心。」
「不……!」
原本是拍個馬屁,卻拍到馬腿上了。
年輕男子嗖的一下挺直身子,猛拍吧台,高聲喝道:「別把你見過的那些庸俗女人當女神看。
那些只會紋身,抽煙,喝酒,說髒話的婊子,可以隨便拉個男人就到廁所里發情交配。我認識的則是最優秀的女性,她們每一個都帶著無窮的魅力。」
對於這粗暴而直接的裝逼言語,酒保呆住了。可沒辦法,他只能撇嘴點頭道:「好吧,您是我的顧客,我不反駁。」
「我知道你肯定不同意我的看法,甚至會認為我在胡言亂語的誇大。」年輕男子伸出手指點了點酒保,「可你根本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女人,眼界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這世間,有些人的優秀是你想象不到的。」年輕男子喝的差不多了,隨手掏錢拍在吧台上,又說道:「但我也有我的煩惱。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女友那麼多,每一個都那麼好,我到底該選誰當新娘?」
付了賬,年輕男子緩緩起身離開酒吧,出門時撞上個又高又壯的白人。那白人光是手臂就如平常人的大腿一般粗,至少一百多公斤的體重,竟然被他撞的腳步趔趄,肩膀生疼。
白人壯漢頓生不滿,恨恨的扭頭『嘿』了一聲。可年輕男子旁若無人的從酒吧離開,沒有任何道歉的意思。前者只能坐到吧台前,不忿的抱怨道:「這些該死的中國人,現在一點也不尊重我們。這跟過去完全不一樣。」
黑人酒保給白人壯漢倒了杯酒,朝年輕男子離去的背影盯了眼,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是個中國人?亞裔看起來都一樣。興許他是日本人,或者韓國人。」
「你錯了。亞裔分很多種,可剛剛那個絕對是中國人。」白人端起酒杯一口灌進嘴裡,又叫罵了幾句。
「是嗎?」黑人酒保繼續問道:「你怎麼區分的?我看不出他們有什麼區別?他們都長的差不多。」
「因為不管我走到哪裡,別的亞裔都會給我讓路。日本人,韓國人會非常恭敬的彎腰,越南人泰國人連看我一眼都害怕。
唯獨這幫中國人,確切的說是那個邪惡zheng權統治下越來越叫人討厭的中國人,他們不但不讓路,還會毫不客氣的撞過來。」
又高又壯的白人越說越氣,一連喝了好幾杯,罵罵咧咧的滿口髒話。
黑人酒保聽完之後卻點點頭,幽幽的說了句:「你的區分方式還真有點意思。不過剛剛那個確實是中國人,他叫周青峰。不過他還有個名字,你也許會更熟悉些——維克多.雨果。」
白人正在灌酒,聞言猛的抬頭,發愣問道:「哪個維克多.雨果?」
「現在敢叫這個名字的還有誰?」黑人酒保嗤笑,指了指吧台上方吊著的電視機,「你難道不看新聞嗎?全世界都知道我說的是誰。」
「就是哪個號稱全球最危險男人的……」又高又壯的白人忽然臉皮發緊,手中的酒杯都抓不穩的晃動,「維克多.雨果?」
酒保一點頭,「對,就是他!」
……
酒吧外是阿爾卑斯山下的冰天雪地。遠遠眺望,歐羅巴最高的勃朗峰上正寒風呼嘯。
周青峰在亂飛的雪花中思緒飄飛,想起了好些年前的自己。那時是9102年,他還差幾個月才滿十八歲,生活在種花家四線小城天陽市,是個即將面臨高考的高三學渣。
他一直覺著自己平凡的很。
直到某天上課前,班長突然在教室門口大喊了一嗓子,「周青峰,班主任老師找你。」
這一嗓子全班都聽見了。
周青峰坐在吵吵嚷嚷的教室角落,正在頭疼的訂正物理模擬卷上的幾道大題。眼下正是高考衝刺階段,每天都有做不完的練習。老師會講解所有題目,可他還是不懂,難以應付。
在班長大喊之後,全班同學扭頭瞧了他幾眼,然後繼續各干各的,誰也沒在意他。
真是毫無存在感了。
數理化要靠智商,語英政要靠記憶,周青峰這兩方面都欠缺。他目前的學業如果硬要說個優點就是『完全不偏科』,因為全都很差。
穿著件褪色的外套,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周青峰的個不高,人又瘦,模樣也普通,外加一副沒精打采,睡眠不足的樣子。
他知道班長這麼大喊是故意找茬,甚至是羞辱。因為差生每次被老師喊都沒好事,基本上是犯了錯去挨罵。
這就是周青峰青澀的少年時代了,並不那麼美好。
「快點,老師等你呢。」班長嫌棄的催促道:「周青峰,你這次能耐了。老師辦公室來了兩個老外,據說是找你的。還有,派出所也來人了。你是不是手腳不幹凈,偷了老外的東西?」
對於優等生的趾高氣昂,周青峰毫無辦法。
小城市的學校沒有太多花樣,學生好壞的標準就看成績,畢業班老師的獎金也跟班裡有多少學生考上大學掛鉤。完全沒希望考上大學的學渣,歷來不受重視——周青峰不但學習差,偶爾還闖禍惹麻煩,那自然更不受老師待見了。
走到辦公室外,就聽到班主任在裡頭不斷揭周青峰的老底。
「這學生其實也可憐,是個孤兒,福利院里長大的。學習方面嘛,得承認他已經努力了,可成績還是不行。主要原因在於沒有一個好的家庭環境,靠他自己確實挺困難的。
他原本挺有上進心,也不笨,可就是腦子特別頑固,性子又急,總是掌握不了學習方法,喜歡鑽牛角尖。再加上他十幾歲了,福利院也沒辦法管他,只能隨他去。這都是生活環境造成的性格問題。
這兩年因為學習差,他大概是心理壓力大,結交了一些社會上的不良青年,受了很大的影響,甚至因為打群架被派出所抓進去過。等他醒悟過來再想努力,學習就真的跟不上了。」
周青峰這種倒霉孩子,老師也算是儘力了。可缺少父母的關愛,引導和支持,他成長過程中能獲得的資源終究有限。
等高中畢業他就將走向社會,還有更多大風大浪在等著他。作為社會上沉默的大多數,未來對他來說一點也不樂觀。
等周青峰走到辦公室門口,班主任連忙伸手一指,喊道:「喏,就是他。」
一副衰樣的周青峰出現了。
辦公室里好些老師,可最引人注目的卻是兩名老外。周青峰露面,所有人都看著他。兩個老外也扭過頭,好像來了什麼從未見過的怪物似的,饒有興趣。
老外一男一女。男的大概四十多歲,頭髮后梳,油光發亮。這人戴金絲眼鏡,穿手工西裝,搭著二郎腿坐的悠閑,完全是成功人士的標準模樣。見了周青峰,他露齒微笑——不知怎麼的,周青峰就是不喜歡這種裝逼范。
洋妞則站在男老外的身後,二十來歲,至少一米八的大個子,臉蛋挺漂亮。她穿著套緊身的運動裝,前凸后翹,極為引人注目。這妞唯一的缺點就是自始至終板著臉,面無表情。
「你好,你就是周青峰?」男老外笑問道。他口音怪怪的,但普通話說的還可以。
「對,就是他。」吵鬧的聲音從辦公室門口傳來。
周青峰扭過頭,只見喊他來的班長親自帶隊,拉了好些同學來看戲。這夥人就堵在辦公室的門口和窗戶上,有十幾個。他平日跟同學關係一般,現在又是老外又是jing察,似乎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大家就等著看他倒霉呢。
「你們真無聊。」周青峰朝門口的同學嘆了聲。少年的自尊讓他很討厭被圍觀的狀況。他回過頭來對男老外說道:「我是周青峰。找我什麼事?」
男老外和周青峰握了握手,溫和的說道:「孩子,放輕鬆點,是好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巴克斯.加洛林,高盧人。你可以叫我巴克斯。這是我的助手艾瑞卡.赫西。我們專程從芭梨來的,就為了找你本人。」
周青峰歪著腦袋,滿臉疑惑,「找我?幹嘛?」
不比其他青春期還天真浪漫的少年,從福利院長大的周青峰打小就很懂事,或者說很會察言觀色。他覺著對方神情做作,笑容很假,說的話更是莫名其妙。反倒是那個板著臉的洋妞更真性情些,應該是個爽快人。
掃視了一遍,周青峰目光又落在辦公室內的民jing身上,問道:「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高盧人找我?」
因為生活重壓外加學習差,周青峰不得不在上高中后就開始打零工。他在網吧,酒吧,洗浴中心都干過。
那些烏煙瘴氣的地方簡直就是人渣聚集地,他沒少因為各種破事被jing察叔叔逮住。幸好他小錯不斷,大錯不犯,加之還沒成年,頂多教育教育就算了。
在社會底層待過,其實也很能教育人。相比其他同學的單純,周青峰的心思要複雜的多。
同行的民jing倒是意外的和藹,說道:「這位高盧來的加洛林先生找到我們,請求協助調查你的戶籍,說是找到你的父母了。」
這話一說,全場驚訝。
「我父母?」周青峰最是意外。他當孤兒這麼多年,也無數次想過自己的父母在哪裡?是什麼人?在做什麼?可他從來沒想過會是今天這個狀況聽到父母的消息。他又看向叫巴克斯的老外,問道:「你剛剛說你是高盧人?」
「對。」巴克斯點點頭,「我是你父母的律師,專門從高盧來找你。」
辦公室內外更是嘩然,老師和同學們都懵逼。這兩老外來了之後一直沒說明來意,以至於班主任以為周青峰是不是闖禍了。可現在事情完全逆轉,這竟然是來尋親的。
周青峰則更驚訝了,繼續問道:「難道我父母是高盧人?」
「確切的說,是法籍華裔。」
「他們為什麼自己不來?」
「孩子,我很抱歉的正式通知你,你的父母上個月剛剛因車禍去世了。」
辦公室里又是一陣喧嘩,這好不容易知道父母的消息,居然是死訊。
巴克斯律師則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略帶悲痛的說道:「這事的很多細節屬於家庭隱私,不方便公開講述。而我這次來的主要事務是確認你的身份,並且給你辦理遺產繼承等事務。」
遺產?
在短短的幾句話內,辦公室內眾人的心情可謂是跌宕起伏。等聽到『遺產』兩個字后,大家全都豎起了耳朵,重點關注。周青峰順應所有人的心思,當眾問了句,「多少遺產?」
「呵呵呵……」巴克斯的笑容更加燦爛些,咧嘴說道:「具體數字需要在辦理全部手續后才能告訴你。我只能說你父母給你留下了一筆巨大的財富,足夠你過上非常幸福的一生。」
哇啊……,整個辦公室內的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