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四方
景元帝的打算，最後還是落空。
畢竟蕭紅鈺能站在這金殿之上，倚靠不是別的，而是她親自拼殺出來的煊赫戰功，以及大雲與北越作戰已久后、艱難得來的勝利。
裹戰勝之勢，攜北地之力，並赫赫軍威……景元帝的所有反應，也不過是裝腔作勢。
他根本無力在坐擁剛打完勝仗的鎮北軍的蕭紅鈺面前強勢。
再加上，另有楚國公霍章一力堅持——
蕭紅鈺被提拔為鎮北大將軍！
因著前朝也有長公主從軍領兵、英勇驍戰的事迹。
以及孟太后，也曾在多年前垂簾聽政。
種種前例，讓許多人內心並無反感女子當將軍的想法。
但是，蕭紅鈺仍是實打實的第一位當朝女將軍。
先前多是死後追封，或是有名無實的。
這破天荒的第一份，惹來朝內朝外議論不斷。
一直到蕭紅鈺入住荒置已久的長安鎮北侯府內的時候，那些議論聲都沒有斷過，蕭紅鈺騎馬經過的地方，都是異樣打量的眼神。
蕭紅鈺渾然不在乎，在這之前，她就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
回府之後，簡單休整。
蕭紅鈺很快換上偽裝，獨自從後門離開。
出門時，她能明顯感覺到，侯府附近有許多道陌生氣機，大概都是景元帝布置的監視人手。
可惜，既然蕭紅鈺發現了他們，就沒有被他們發現的道理。
她輕鬆脫離監視，確認無人跟上后，悄然奔向與姜羲事先約定好的位置。
*
南寧侯府的三娘子乘馬車外出散心；
戰勝歸來的女將軍蕭紅鈺於府內修養；
永城侯府內病了已久的世子終於有好轉的跡象；
貫來肆意的楚國公霍章撇開侍衛們騎馬奔郊外而去。
自長安城上空俯瞰而去，就能發現這四人的路線，最終目的地在同一點重合。
與此同時，在長安城內一座不起眼的普通酒樓內，藏匿在二樓之上的第三樓，姜羲、蕭紅鈺、楚稷、霍章四人見了面。
*
姜羲是最先到的。
她臨窗倚著榻，青色長裙如流水傾瀉而下。
燦光照耀下的髮絲，隱隱泛著金色。
她的眼底倒映著人來人往的世間繁景，萬丈紅塵皆在眼中。
隨後她聽到身後有動靜，連頭也沒抬，便招呼了聲：「來了。」
楚稷悄無聲息地靠近她。
此時他的打扮，不是高大威嚴的幽冥太子，而是那個常年身披狐裘的永城侯世子，長安眾所周知的無用草包。
楚稷的目光在窗戶上巡視而過，確認這窗戶的角度獨特，可以供屋內人輕鬆打量外面，卻不會教外人看清屋內景象，這才稍稍安心。
姜羲頭也沒回，卻像是看穿了他的那點擔憂心思。
「在你眼裡，我是做事這麼不謹慎的人？」
楚稷輕笑了聲。
「只是好奇，這窗戶是什麼原理。」
「角度的取巧罷了，姜族巫匠的一些小技巧。」
楚稷不由得嘆道：「姜族底蘊深厚，當真是坐擁寶山啊。」
姜羲頓時挑眉，銳利看向他：「怎麼？覬覦寶山？」
她問得太過直接，反而讓楚稷笑了。
楚稷在姜羲附近坐下。
平靜地開口解釋：「比起掃帚自珍，我更希望這些好的東西，能流傳給天下人，讓天下百姓都享受到這些便利。」
因為是大周皇室後人，楚稷身邊保留有最完整的大周皇室關於姜族的記錄，也遠比外人要了解姜族是個怎樣可怕的存在。
在人命被天力主宰的時代，姜族卻擁有著能改變天力的能力……何等可怕！
難怪他們曾經主宰一個時代，更是那個時代高高在上上的「神」。
曾幾何時，楚稷對姜族是有一定惡感的。
他不喜歡這種「外力」操縱命運的存在。
直至遇見姜羲，他才發現，或許他的很多想法太多狹隘偏激。
姜族能這麼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有他們的信仰和行事準則。
若是行事不當，以萬物為芻狗，怕是不用等到今天，早早就消亡在歷史長河裡。
這樣冷靜下來一看，楚稷才可以去正視姜族內的真正寶藏——不是怎樣掌控天道，而是怎樣讓百姓更好。
特別是那些秘藏的技法，不需要特別巫力，普通人也能用上的。
當然，楚稷只是想想。
這些都是姜族的東西，他不會那麼貿然地說出口。
記得姜羲在他面前說個很有趣的詞，叫道德綁架。
他不希望對姜羲道德綁架，所以有些話也沒有說透。
可是姜羲聽出來了。
她沒覺得冒犯，反而感嘆了一聲：「工業***啊。」
楚稷疑惑：「什麼？」
姜羲搖搖頭：「只是突然覺得，你挺有明君相的。」
楚稷還是不懂，姜羲卻不打算繼續說了。
這些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急不得。
這時候，蕭紅鈺和霍章前後走進來。
一南一北兩位大將軍，繼金殿之後再次碰頭，彼此的目光都挺複雜。
霍章：「沒想到蕭北秦還能有你這樣優秀的女兒。」
蕭紅鈺：「楚國公果然跟楚世子有關係。」
她就知道，朝堂之上霍章幫她不是平白無故。
在此之前，姜羲曾跟她提過，朝堂之上自會有人幫她。
她猜想過很多人，卻唯獨沒有想過這個人會是霍章。
霍章啊，大雲軍中兩大山脈之一，比她父親鎮北侯還要威名赫赫的老人。
在軍中紮根多年，連景元帝都會深深忌憚的人……居然會是楚稷的幫手。
不可思議啊。
不過，回想起來一琢磨，現在軍隊勢力大半都站在楚稷這方了，那景元帝還有玩下去的意義嗎？
本來對景元帝惡感的蕭紅鈺，突然就對他生出些同情。
這時，姜羲也在看霍章。
這還是她第一次與霍章見面。
很明顯，也在看她的霍章，眼裡充斥著濃濃的好奇和興趣。
「你就是姜族的巫尊？」
霍章有所聽聞，真正見面還是第一次。
他曾在南盛之地見過一些詭譎手段，號稱是巫蠱，傳承自上古姜族。
起初也忌憚過，後來弄清楚之後，發現也不過是一些裝神弄鬼之法。
這還是他第一次碰見這所謂的上古姜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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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生病了沒更，抱歉。還有之前欠的7更我也記得，不會賴掉，只是最近各種事太忙了，兩本書更得有些吃力，所以耽擱了，我儘快把它們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