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神女
不過激怒對方這麼久，可算是上大場面了。
姜羲不動聲色地往上瞟了眼，耐心數著時間過去。
眼看著一盞茶的時間都過去了，頭頂上的烏雲雷霆還是以緩慢的速度在聚集，在姜羲眼裡那實在是跟龜爬無異。
她忍著耐性，要不是顧及到周遭這麼多眼線，還真想出手幫老人家一把。
好在，等不下去的不止是姜羲一人。
那位老真人也覺得速度有些慢。
或許是看出姜羲眼底若有若無的薄薄嘲諷之意，他咬咬牙，硬是不願意在姜羲面前丟臉，果斷一掌拍在胸口，沖著短劍噴出血霧。
那短劍泛著妖異的光，竟然將老真人吐出來的血給吸了進去。
在淺淡的光芒覆蓋下，光亮銀白的劍身上沒有半點血跡，就好像老真人從頭至尾都沒有吐出那口血一樣。
只有老真人迅速蒼白下去的臉色證明著事實，姜羲總算懶懶抬起眼，對這位老真人的手段有了些興趣。
她這樣的關注，落在老真人眼裡，就變成了懼怕。
對方得意地哼笑聲，顧不得垂垂老矣似乎隨時可能行將就木的身體。
他果斷用短劍指天，嘴裡念念有詞。
只見頭頂烏雲壓得更低，像是隨時可能砸下來碾壓所有人似的。
那風雷之勢也是恐怖至極，在天象變幻前，人的恐懼乃是出自本能。
姜羲往上看了兩眼，心想總算是快要到頭了，她已經看到有雷蛇在裡面穿梭，天罰隨時可能落下。
「這就是你的手段嗎？」
姜羲看著耗盡渾身精力的老真人，搖搖頭，不止是惋惜還是感嘆。
老真人摸不清她的路數，只能拚命摧使那頭頂雷電，指著姜羲劈過去！
隨著電光閃爍，那張蒼老且遍布溝壑的臉上充斥著騰騰殺意，甚至在這種殺意里顯露出幾分扭曲！
這老真人，想要姜羲的命！
姜羲靜靜看著他，心想既然是這樣，那就怪不得她心狠了。
她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像是被這大場面給嚇傻了，只知道站在原地等著被劈。
祭台下幾乎所有旁觀者都以為這高貴美麗的小娘子即將命喪閃電之下。
結果那閃電在江棠頭上拐了個彎兒，像是故意避開她似的，硬生生折返至其他方向，而那落點剛好就是召雷而來的老真人！
這轉變實在是快到令人猝不及防，連老真人自己都沒意料到，他親手拔出的劍最後會落在自己身上。
他眼前白光一片，也沒感覺到身體有疼痛，便猛地往後倒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沾滿塵土，最後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其他人全部嚇傻了。
烏雲還未散去，在姜羲頭頂上轟隆作響。
而她風淡雲輕地往下瞥去，看向那生死不明的老真人時，有種神女垂眸的冷漠睥睨，也就此折服祭台下所有人。
老柳村村長是第一個驚嘆到跪下的，他不顧身體年邁，振臂高呼：
「神女！見過神女！」
老村長威信太高，其他村民見狀也都陸陸續續朝著姜羲跪下，跟著高喊神女。
連雷電都不劈，受蒼天庇佑的，不是神女是什麼？
至於那老真人，絕對是冒犯了神女，才會被蒼天狠狠懲罰！真是活該！
村民們已經迅速忘卻起初對姜羲的敵意和對老真人的親近，他們很鮮明地選擇了新的立場，看上去堅定不動搖。
至於剩餘的幾位長生教之人，早就已經嚇傻了，愣愣看著姜羲的樣子，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跟村民一起跪下喊神女。
連老真人都跪了……要不他們也跪？
就在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
姜羲清凌凌的聲音從他們頭頂傳來。
她沒有否認神女之說，而是向這些村民說：
「你們村子的問題，並非你們之過，而是無妄之災。」
她說著，指尖遙遙點地，
「這地下龍脈受損，地氣躁動，自然難以平靜，才會引來地震。」
她說得有條有理，頭頭是道，說實話，遠比什麼祖上德行有虧的說辭，讓村民們容易接受多了。
誰想自家祖先是個壞東西害得自己承受不好後果？大家寧願是無妄之災，也不想那說法傳出去毀了村裡所有年輕人的未來。
無妄之災！必須是無妄之災！
老村長見姜羲是要有動作的意思，趕緊抬起頭：
「請神女示下，我們到底要怎麼辦，才能讓村子重歸平靜？」
姜羲以眼神安撫他，倒沒有因為先前的摩擦而生出不滿。
「我來此地，就是為了解決它的。」
說完，隨手拂袖。
剛開始是平靜。
然後，跪在地上的村民們感覺到幾分震動。
他們慌亂地四處張望，最後把目標鎖定到地面。
「地龍翻身了！地龍又翻身了！」
他們大呼小叫起來，不管不顧就想要往家裡沖。
要知道，他們還有老人和孩子在家裡，可再承受不起一次災難。
這時候，姜羲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必擔心。」
她的聲音似是有什麼神奇的力量，很快就安撫住躁動不安的村民。
冷靜下來的村民們也發現，地面的震動並不算劇烈，只是很輕微的，要不是貼著地面幾乎都不會感覺到的。
所以……這是在做什麼？
很快姜羲以行動解決了他們的疑惑。
一縷縷土黃色的氣息從地面鑽出，在姜羲面前匯聚成模糊龍形。
那土龍有靈，在姜羲面前翻了個滾兒，似是親昵。
姜羲唇邊多了笑意，抬手輕撫。
之後隨手彈了縷白光進去。
本來有些憊懶的土龍，在白光進體之後，立刻生龍活虎。
最後遙遙朝著姜羲頷首致謝，才靈活鑽進土裡，消失不見。
常年久居在這片土地上的老柳村村民們，驚愕地看著這一切，隱隱感覺到這片土地有什麼不一樣。
可具體要說哪裡不一樣，他們又答不上來，總覺得神清氣爽的，連地上黃土看著都要親近些。
「龍脈受潤澤，此地當豐收三年。」
姜羲金口玉言，當即判了老柳村未來。
下方老柳村村民都傻眼了，連磕頭致謝都給忘記了。